Light 29·日上炎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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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12-24
空唯嘆覺得,自己有好幾年沒有見過爾源了。

除此之外,咬著手指的洛漓如此天真可愛的模樣嚇壞了晁吝和爾源,並且隨著爾源的指示,他看到桌子上有一只小火鳥,正緊緊盯著自己。

為此,他環顧了一下這個房間,從普通的水泥牆壁,到有些生鏽且玻璃碎掉的檔案櫃,還有堆得混亂不堪的桌面,全部都多重刻有防止瞬移和陰界存在入侵的保護性符文,按理說,小火鳥應該會在進入的那一剎那被分解掉。

可是拋開這隻小火鳥完好無損先不說,它到底僅僅是一只普通的小火鳥,還是說巫祭華沒有離開而是幻化成了小火鳥,根本無從知曉。

隨著他眯起眼,白熾燈跟著閃了幾下,顯然剛才他是在短時間內發了個小怒,但是仍舊假惺惺的面帶微笑,抓過洛漓放到椅子上。

「那麼,你們是和小華進行過談話了吧?」空唯嘆的眉角在不悅地跳動,心裡有一種被玩了一把的感覺,可是轉念一想,自己在指揮部內只是個小員工,晁吝才是指揮部的負責人,「她有什麼計劃呢?」

「小華專程告誡,絕對不能把計劃告訴你,知道的人太多的話,很容易被破壞者知道。而且為了不太假,需要的就是你這個關鍵人物在事情發生時的正常反應,如果太過鎮定的話,很容易引起懷疑的。所以我說了那麼多就是一個意思:你不用知道。」晁吝十指交叉,無奈地撇了下嘴,沒有多餘的表情。

「你完全可以用三個字來概括……」空唯嘆一手按在洛漓的頭上,完全不顧對面的兩個人是如何的緊張盯著那隻放在洛漓頭上的手,「話說,爾源你失蹤了那麼久,終於被畢方的火炸出來了啊。」

「因為在你顧著和巫祭華在一起的時候,我給爾源派了比較秘密的任務,不然你以為這裡在荒廢了那麼久之後是如何被啟用的?」晁吝接過話,警惕的狀態沒有絲毫的放鬆,手上捏著一張爾源畫好法陣的紙片,緊張得出汗。

空唯嘆思索了當時的情況,聳聳肩表示自己的確不知道,畢竟那種特殊的情況下,除了巫祭華之外,其他人在他眼裡都是全程掉線的。

他掃了一眼正在梳理羽毛的小火鳥,乘其不備直接徒手抓住,捏在雙手中好似抓著一只會擰掉人肉的小鸚鵡,不得不用特殊的姿勢來挾持。

晁吝見狀立刻起身,卻被他用眼神攔住,只見他小心翼翼地用食指順過小火鳥頭上的白毛。隨著指尖的移動,被觸碰的地方由白短暫轉變為紅色,似乎是由於接觸的原因,把深層的顏色抹了出來。

小火鳥在他的手中扭動身子,發出尖利的叫聲,刺激著人的耳膜難以忍受。在他確認這隻不過就是一只普通的小火鳥之後才鬆開手,結果小火鳥在脫離束縛后當即身形增大了一倍,暴烈的熱量讓白熾燈直接自爆,炸出去的玻璃碎片細小卻鋒利,四濺到各處成為製造小傷口的隱患。

他沖著晁吝攤手,只不過是想確保這隻小火鳥不是巫祭華而已,其實他更應該想找個辦法把小火鳥撲滅,但想著沒有和巫祭華說上幾句話,心裡有些惻惻不忍,畢竟這小火鳥是從巫祭華的身上分離出的部分。

小火鳥依然在持續的發脾氣,本來試圖用籠子框住它的爾源在試探幾次后還是決定放棄,這種純正的火焰造物,很少有人知道會造成多大的後果。

亂叫,四處衝撞,空唯嘆難以招架這隻發怒的小火鳥,在晁吝和爾源的怒目注視下,他值得盡量的去防止小火鳥傷害到自己。

但是這不是解決問題的方式,甚至,都不能緩解小火鳥的怒氣。

可是空唯嘆在對付巫祭華已經有了一套解決辦法。

「吶,真不愧是小華的身上分離出的存在,就連脾氣都一模一樣呢。」空唯嘆舉手投降,卻忍不住地先行調侃一番,手指隨意地點在鳥嘴上,「但是我知道你的弱點在哪裡,我知道你最心軟的地方在哪裡。」

「天哪,這都能秀恩愛……」爾源扶額,在試圖離開的時候被晁吝拽了回來,他非常的受不了空唯嘆給予單身狗的重擊。

空唯嘆抱歉一笑,然後一個瞬移符文把小火鳥丟出去,隨意拉過一把椅子,坐到洛漓的身邊,把正在被吃的手指從洛漓的口中拽出來。

要不是沒有找到紙巾,他早就給擦擦了,雖然他自己也很奇怪為什麼會對洛漓這樣危險的小孩子那麼好,但是他就是情不自禁地想要去照顧比自己弱小的人,或者說像巫祭華那種看起來比較容易傷害的存在。

明明巫祭華在事實上比他強大非常多,但在看到巫祭華那少女的體格后,有許多看法都不一樣了,一些莫名的觀點闖入到腦海。

「我們如果得到了洛漓的信任,對破壞者來說是極其大的打擊,畢竟這位是破壞者目前最寵愛的小女兒,得到她,便意味著把破壞者受制於我們的手下。」空唯嘆一直抓住洛漓的手,稍稍用力得很合適,「只是,如果我們拿不下洛漓的話,她只會成為引導破壞者來到這裡信標。」

「她就像是個定時炸彈,而設定時間的機會在我們的手中,一旦有任何的差錯,就會導致爆炸,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會毀於一旦。」晁吝搖頭,他不認為洛漓會是最好的籌碼,相反的,會帶來不可估量的後果。

「可是,她現在是我們唯一能拿到的籌碼。」空唯嘆鬆開手,然後放在了洛漓的頭上,「我相信小華會給予最大的幫助,畢竟不管怎樣,破壞者都會襲擊這裡,然後他會用上所有收集到靈魂,將這個世界里尚未被閻王修不好的雙向通道直接變成擴展,讓『這個世界』變成『那個世界』,直到被徹底的抹去。」

「總歸要放手一搏,不是嗎?」晁吝與爾源對視,然後再看向空唯嘆,「對於洛漓,巫祭華沒有多少信心,但看到你信心滿滿的,我就放心了。」

空唯嘆挑眉,晁吝的話越琢磨越不對勁,看來這位指揮部的擁有者要將很大部分的責任壓到他的肩上去了。

——是啊,他是唯一和巫祭華關係非常好的人。

——也是指揮部里少有的加強型混血人類,犼血統的比重讓他出類拔萃。

他閉上眼,默默地彎起嘴角,放在洛漓頭上的手撫摸的動作停頓了下來,矛盾重重地思索著後續很有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如果,巫祭華和破壞者攻擊到這裡來,他是否應該在這最終決絕一次?而做過之後,是否又會後悔終生?

答案都是肯定的。

那隻被他瞬移離開的小火鳥,還有巫祭華離開時的另類傳送方式,都太過蹊蹺。按照巫祭華的性子,不該停留如此短暫,不把一切注意事項說清楚然後保留有足夠的問題用以思考,怎會輕易地讓他放手去做。

所以說……

他回憶了一下握住小火鳥時的觸感,雖說的確不是巫祭華的化身,但是總覺得單獨留下一只肯定是別有目的。

他當即奪門而出,瘋狂地向地面上跑去。作為妖並且和破壞者合作的巫祭華,絕對不會平白無故地送來當下最好的籌碼,作為火種使用者的畢方,此行一定在某些地方上做了手腳,讓指揮部有得必有失。

氣喘吁吁的接連用上幾個短程瞬移,快速地轉移到一個通往地面的管道里,地上的建築是一座偽裝用的拱形倉庫。他扶住雙膝稍微地停一會,燥熱地流汗,同時門縫裡滲透進的日光燦白得刺目。

之前巫祭華到來的時候,太陽還是溫柔的模樣,現在莫名的轉變按理說不應該出現在這個時間段。他抬頭,蒼色的眸一片發亮,就連管道壁上雕刻的防禦符文也跟隨著發出同樣的光,眾多的光帶向上混亂飛出,互相糾纏和移動,畫出半透明的防護罩,一層層的加固,似要抵禦恐怖的襲擊。

畢方雖為妖,不過操縱火焰的力量基本上可以從太陽中得到提升,純天然的熱量會讓本身就浩瀚的火更加猛烈。

與此同時,一些零星的金色加入了牆上的符文中,不僅給單一的符文穩固了更多的符號,也給他打開的防護罩加上了不同效果的厚度。

他屏住呼吸,聆聽空氣中力量流動的聲音,然後才順著緩坡走上去,拉開厚實卻腐朽的金屬門,見到仍舊一身金光的閻王,探出的指尖上暈開一圈金光,連接到他剛剛激活的符文和防護罩上。

作為地府的統治者,應有的卻是輝煌的顏色,真是令人不禁想知道與地府相接的另外一個地方的統治者會使用怎樣顏色的力量。

金色的那層防護罩過濾掉了紅日照射而來的部分光,讓其中內地府火感染掉的部分不會落下傷及到生命,並貼心的把空唯嘆推回大門內。

空唯嘆步履不穩,斜坡差點讓他崴了腳,但是仍舊固執的走到大門旁,看在閻王的面子上只跨出一步,凝視上天空中熾熱火紅的太陽,及其迸發出的光與火,一波又一波的衝擊下來。

如此長久的僵持不是辦法,可一旦離開防護罩的範圍只會在頃刻間灰飛煙滅,並且能夠去抹去太陽上符文的人只有閻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