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案：虎姑婆與壞孩子之二十四

回到會館的時候，霧已經全散了。停車場裡唯一的交通工具，也就是會館專屬的小巴士已經不見了。

載他們上山的交通車要到營隊結束才會來接他們，顯然學生們一看到霧散，就坐上小巴走光了。

萬萬沒想到，一進大廳卻發現詩堯仍然趴在沙發上，蘇天行和劉德禎在旁邊照顧她，兩人都一臉氣憤。

「你們怎麼還在這裡？快把詩堯送醫啊。」袁毅城發現許枚和其他學生都不見了，心中一涼，「不會吧……」

「就是！」蘇天行氣呼呼地說：「那群人一看到霧散了，全都像趕著去投胎一樣擠上車，兩下就開走了！我跟他們說應該先讓病人上車，沒人要理我！許枚還說什麼她受傷，應該要等救護車。就是受傷才要趕快就醫啊！」

袁毅城全身無力。這些人心肝發黑的程度，跟虎精還真是有的拼。

詩堯苦笑，「天行不要生氣，大家都嚇壞了，當然想越快離開越好……嗚……」

她的話被疼痛打斷，蘇天行在她額上一摸。

「糟糕，發燒了！」

孫枝政走出來，「不要急，電話恢復了，我已經叫了救護車，應該很快就到。我們先把曾同學搬到我書房吧，那裡比較舒服。」

眾人小心地把詩堯搬進書房，讓她趴在巨大柔軟的躺椅上。

「我去倒點熱茶給妳喝，會比較舒服。大家想喝什麼？」孫枝政問。

易商禹冷冷地說：「高梁。」

「說什麼傻話，你不能喝……」看到易商禹冰冷的眼神，袁毅城把話吞了回去。

是啊，他已經沒資格過問易商禹的事了。

「我們都喝茶，謝謝。」劉德禎看場面詭異，連忙開口挽救。

孫枝政離開後，劉德禎看著袁毅城和易商禹。

「你們兩個是怎麼了？小倆口吵架？」

沒人回答他。易商禹冷冷地別開視線，死都不肯看袁毅城一眼。

詩堯虛弱地說：「各位聽我說，從現在開始，絕對不要吃喝孫館長給的任何東西。」

「為什麼？妳剛才不是說，大家會昏睡不是因為安眠藥，是虎精施法的關係？」

袁毅城才說完，立刻想到一件事：不對，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解釋……

詩堯忍著疼痛，說：「沒時間了，德禎學長，從會館右翼側門出去，可以看到一間小儲藏室，你可不可以去看一下？裡面應該會有很重要的東西，現在再不看就來不及了。」

「哦……好。」

袁毅城說：「我跟你去。」

如果繼續待在書房裡，面對易商禹身上散發的強烈敵意，他可能會窒息而死。

儲藏室位在會館右翼，離主屋二十公尺左右。是一間小小的鐵皮屋，沒有窗戶，門上掛著大鎖。

袁毅城知道詩堯對孫枝政起疑，自然不會去找他討鑰匙。他拿出隨身的小刀，兩下就把鎖轉開了。

「哇，你的本事不比易商禹差呢！」

劉德禎很白目地丟出這話，然後完全無視袁毅城的殺人視線，走進儲藏室。

「嗚！」一走進去，立刻聞到一股恐怖的味道。死亡的味道。

袁毅城打開電燈，連欣惠的屍體赫然出現在昏黃的燈光下，就扔在一堆園藝工具之中。

她只穿著內衣褲，右手小指不見了。最重要的是，她身上全是刀傷，一點齒痕都沒有。

這代表的意義只有一個。

殺死連欣惠的不是虎姑婆，是這裡的主人。

劉德禎咬牙切齒：「該死的孫枝政！」

彷彿在回應這句話，儲藏室的門瞬間關上，重新上了大鎖。

「喂！」劉德禎拚命撞門，「孫枝政，給我開門！」

「德禎，安靜點！」袁毅城制止他，「你有沒有聽到一個聲音？」

「啥？聲音？」然後他也聽見了，一個讓人全身發涼的「嘶嘶」聲。

某種氣體正從鐵皮屋的縫隙灌進儲藏室。

瓦斯。

「搞什麼！」劉德禎開始用力撞門，被袁毅城拉住。

「你瘋啦？萬一撞出火花，我們會被炸成黑炭的！」

「那要怎麼辦啦！」

聽著裡面的對話，門外的男人露出殘酷的笑容。

剛才他看到這兩人偷偷摸摸走向儲藏室，立刻知道不妙。先把摻了安眠藥的茶送進書房，再過來儲藏室，給這兩人一個出其不意。

現在這兩個已經沒救了，書房裡那三個喝了茶，應該很快就會不省人事了。話說回來，那個女孩子似乎已經起疑了，搞不好會阻止另外兩個人喝茶。

沒關係，反正他多的是法寶。

他長吁了一口氣，為自己俐落的手腳和機智的頭腦非常自豪。

※

「我已經重新打電話叫救護車，也報警了。但是妳確定兇手是那個人嗎？」蘇天行放下手機，告訴詩堯。

「等老師和學長回來就可以確定了。」詩堯越來越難受，全身像火燒一樣。

易商禹說：「虎精已經承認她殺人了，妳為什麼還懷疑那個老頭？」

詩堯搖頭，「虎精只承認殺死人傑學長和艾登學長，欣惠學姐和良偉學長跟她無關。虎精不需要利用播音系統把袁老師從欣惠學姐門口引開，也不需要毒死良偉學長。」

蘇天行心中一緊：沒錯，他們的注意力都放在虎姑婆上，卻忘了無論是使用播音系統或是下毒，孫枝政都是最有可能的人。

「他沒事幹嘛殺那兩個才剛認識的人？」易商禹問。

「因為……嗚……」詩堯的疼痛越來越嚴重。

「詩堯妳別勉強，我們下山再講吧。」蘇天行瞪了易商禹一眼，嫌他問太多。

易商禹翻了個白眼，忽然覺得全身無力，眼前也模糊起來，身體搖晃了一下。

「怎麼了？」詩堯問。

「不知道，忽然全身發軟，好想睡……」

詩堯看到桌上倒好的熱茶，倒抽一口氣。

「你喝了？我說過不要喝的！」

「我忘了啊。」他被袁毅城氣得腦袋發昏，詩堯的話也只是左耳進右耳出，就這麼著了道。

「沒出息！」蘇天行額上冒出冷汗，「給我撐著不準睡！」

「你說誰沒出息？」易商禹一口咬在自己手臂上，咬得鮮血直流，這才勉強撐住沒昏倒。

        書房門打開了，走進來的是孫枝政，手上拿著一把大柴刀，臉上掛著比虎精更猙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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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云：不是只有虎姑婆才會殺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