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心之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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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12-19
隔日一早魏東陵又來了，坐在桌前吃飯，三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李玉荻靜靜地用完早飯，藉口要煉製藥材就往煉藥房去，沈輕雲也沒多說什麼。
他不知道現在該用什麼表情面對她。
倒是給了魏東陵和沈輕雲獨處的機會，魏東陵又開始對他咬耳朵：「你要不要再和小荻出去走走？把杜若姑姑也一併帶去，我還想再搜搜百草堂。」
還來？他快受不了魏東陵了。
「你的人昨天在這也盯了一整天了，什麼發現都沒有麼？」
「沒有。」魏東陵難得洩氣：「我派來的四個探子回報，這個杜若姑姑自我們走後，就把你平日做的雜活都做了個遍，手腳倒是俐落得很。忙完了整個下午就待在廚房裡燒大灶做吃的，還燒了你的洗澡水，一直到傍晚我們回來才停。我回去也檢查了她給我的糕點，糕點很新鮮，的確應該是下午她自己親手做的。」
「她平常也大致是如此。」沈輕雲冷冷回道：「或許實情就是——這裡沒有可疑的人，也沒有你要找的線索。」
「也或許是她手段太高，把我們都給耍了。」
「一次耍過四個探子？你真這麼覺得？」
魏東陵頭痛極了：「除了搜百草堂我還能怎麼做？你的傷也好了，等你傷好離開我就沒藉口再來探望你——難不成我還得割自己一刀住進百草堂麼？」
沈輕雲腦中隱隱有些什麼一閃而逝但很快又丟了開去。是啊，傷好全了之後怎麼辦，到時讓她自己留在百草堂？又要應付上門找碴的幫眾，又要面對荊無雙的威脅，也許還有其他未知的危險……他自己也很煩。
兩個很煩的人在前廳愁眉苦臉，彼此對視卻一籌莫展，互相都覺得對方可恨。
沒一會兒李玉荻喊他進偏間，該敷藥了。
魏東陵順勢走人，沈輕雲則心事重重進了偏間。
他除下上身衣服趴在床上，李玉荻不說話，只是冷著臉專心地在他背後敷上玫瑰茯苓露，就像過去這十幾天她一直做的一樣。
玫瑰茯苓露的香氣充滿了整個房間，他想起，之前她說過這東西炮製起來費時費力吧，但她總是不惜工本在他身上敷得厚厚一層，敷完了還要在他背上仔細按摩推拿。她說的，外傷看得出，筋絡內傷卻不易察覺，他又是這樣的身子，所以更要斟酌力道以巧勁按壓才能疏通受傷的經絡，滑利關節，令氣血運行順暢，往後也才不易落下病根。
她總是一邊這麼說著一邊為他推拿，就過了大半個時辰，明明那麼嬌弱的身軀也不肯稍稍省力，推拿結束她雙手總是紅腫酸軟。
玫瑰茯苓露的香氣包圍之下，沈輕雲莫名地心緒湧動……雖然他摸不透她的想法，她也的確隱瞞了一些事沒有告訴自己，但是對她而言自己絕不會只是牽制荊無雙的工具。
他要保護她，他要她好好的，從現在起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目標——如果她就是不肯透露誰是內應，那他就應該自己想辦法查出來。
他還是猜不著李玉荻的心，但他很清楚自己對她的心，只要確定了心之所向，就知道什麼是自己可以做的事了。
靠自己找出那個內應吧，他想。
李玉荻為他敷好藥，默默收拾了東西就要走出偏間。
「小荻。」
李玉荻轉身，木然看著他。
他本想去握她的手，看著她的表情這手硬是伸不出去了。
「我不會再問妳內應的事了。」
「你本就不用問。」她冷著臉轉身又要走。
「但我會自己找出那個內應，為了妳。」
李玉荻停下了腳步，表情有些複雜，她緩緩道：「你若真是為了我就該只管養好身子，其他什麼都別做。」
「那辦不到，」他很堅定：「妳昨天說的或許有道理，現在幫主摸不清內應是誰，我又在妳身邊，所以妳安全。但那是因為這個內應到目前都還沒有動作，如果接下來易水幫因為內應而受重創，幫主還可能放任著妳不管麼？就算我在這裡妳也從來沒有真正安全過。」
「所以一定要揪出內應——要在易水幫出事之前找到他，我會自己來。」他看著她，眼中的決心不容動搖：「妳有妳要做的事，我也有我要做的。」
李玉荻微微一震，訝然問：「我要做的事？」
「妳要編藥書，我要找內應，我幫不上妳，你也別攔著我，我們各自忙吧。」
李玉荻眼中的光芒一閃而逝，她又沉默了一會，才道：「其實你真的不用在這上頭費心。」
「妳要告訴我？」
「當然不是，」李玉荻板著臉，口氣卻軟了下來：「你要找出這個內應其實也不難，但現在……總之我很安全，你只要好好待在百草堂就可以了。」
「傷好了我也不會走的。」聽她口氣緩了下來，他這才去握她的手，試探著：「吃住都賴在妳這。」
「讓你在百草堂打雜抵吃住，我也不吃虧。」
她又開始能和他說笑了，沈輕雲心情也不由得放鬆下來。
李玉荻帶上東西走出偏間前又道：「有空幫我帶個話給三哥吧。」
「什麼話？」
「你告訴他，他的人在百草堂愛怎麼搜怎麼搜，但搜完千萬把東西擺好。」李玉荻瞪眼：「架上的金匱要略、新修本草和脈經都放反啦！筆架也移了位，黃櫱紙還少了幾張。」
「他的人也太不小心了，」沈輕雲失笑：「我一定告訴他，讓他好好罵罵手下人。」
李玉荻對於魏東陵的搜查態度如此坦然，也就代表百草堂真的沒有線索可尋吧——又或是線索藏得很深，一般搜查找不出？
要找出內應……他也得想想自己該怎麼做。
李玉荻靜靜地用完早飯，藉口要煉製藥材就往煉藥房去，沈輕雲也沒多說什麼。
他不知道現在該用什麼表情面對她。
倒是給了魏東陵和沈輕雲獨處的機會，魏東陵又開始對他咬耳朵：「你要不要再和小荻出去走走？把杜若姑姑也一併帶去，我還想再搜搜百草堂。」
還來？他快受不了魏東陵了。
「你的人昨天在這也盯了一整天了，什麼發現都沒有麼？」
「沒有。」魏東陵難得洩氣：「我派來的四個探子回報，這個杜若姑姑自我們走後，就把你平日做的雜活都做了個遍，手腳倒是俐落得很。忙完了整個下午就待在廚房裡燒大灶做吃的，還燒了你的洗澡水，一直到傍晚我們回來才停。我回去也檢查了她給我的糕點，糕點很新鮮，的確應該是下午她自己親手做的。」
「她平常也大致是如此。」沈輕雲冷冷回道：「或許實情就是——這裡沒有可疑的人，也沒有你要找的線索。」
「也或許是她手段太高，把我們都給耍了。」
「一次耍過四個探子？你真這麼覺得？」
魏東陵頭痛極了：「除了搜百草堂我還能怎麼做？你的傷也好了，等你傷好離開我就沒藉口再來探望你——難不成我還得割自己一刀住進百草堂麼？」
沈輕雲腦中隱隱有些什麼一閃而逝但很快又丟了開去。是啊，傷好全了之後怎麼辦，到時讓她自己留在百草堂？又要應付上門找碴的幫眾，又要面對荊無雙的威脅，也許還有其他未知的危險……他自己也很煩。
兩個很煩的人在前廳愁眉苦臉，彼此對視卻一籌莫展，互相都覺得對方可恨。
沒一會兒李玉荻喊他進偏間，該敷藥了。
魏東陵順勢走人，沈輕雲則心事重重進了偏間。
他除下上身衣服趴在床上，李玉荻不說話，只是冷著臉專心地在他背後敷上玫瑰茯苓露，就像過去這十幾天她一直做的一樣。
玫瑰茯苓露的香氣充滿了整個房間，他想起，之前她說過這東西炮製起來費時費力吧，但她總是不惜工本在他身上敷得厚厚一層，敷完了還要在他背上仔細按摩推拿。她說的，外傷看得出，筋絡內傷卻不易察覺，他又是這樣的身子，所以更要斟酌力道以巧勁按壓才能疏通受傷的經絡，滑利關節，令氣血運行順暢，往後也才不易落下病根。
她總是一邊這麼說著一邊為他推拿，就過了大半個時辰，明明那麼嬌弱的身軀也不肯稍稍省力，推拿結束她雙手總是紅腫酸軟。
玫瑰茯苓露的香氣包圍之下，沈輕雲莫名地心緒湧動……雖然他摸不透她的想法，她也的確隱瞞了一些事沒有告訴自己，但是對她而言自己絕不會只是牽制荊無雙的工具。
他要保護她，他要她好好的，從現在起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目標——如果她就是不肯透露誰是內應，那他就應該自己想辦法查出來。
他還是猜不著李玉荻的心，但他很清楚自己對她的心，只要確定了心之所向，就知道什麼是自己可以做的事了。
靠自己找出那個內應吧，他想。
李玉荻為他敷好藥，默默收拾了東西就要走出偏間。
「小荻。」
李玉荻轉身，木然看著他。
他本想去握她的手，看著她的表情這手硬是伸不出去了。
「我不會再問妳內應的事了。」
「你本就不用問。」她冷著臉轉身又要走。
「但我會自己找出那個內應，為了妳。」
李玉荻停下了腳步，表情有些複雜，她緩緩道：「你若真是為了我就該只管養好身子，其他什麼都別做。」
「那辦不到，」他很堅定：「妳昨天說的或許有道理，現在幫主摸不清內應是誰，我又在妳身邊，所以妳安全。但那是因為這個內應到目前都還沒有動作，如果接下來易水幫因為內應而受重創，幫主還可能放任著妳不管麼？就算我在這裡妳也從來沒有真正安全過。」
「所以一定要揪出內應——要在易水幫出事之前找到他，我會自己來。」他看著她，眼中的決心不容動搖：「妳有妳要做的事，我也有我要做的。」
李玉荻微微一震，訝然問：「我要做的事？」
「妳要編藥書，我要找內應，我幫不上妳，你也別攔著我，我們各自忙吧。」
李玉荻眼中的光芒一閃而逝，她又沉默了一會，才道：「其實你真的不用在這上頭費心。」
「妳要告訴我？」
「當然不是，」李玉荻板著臉，口氣卻軟了下來：「你要找出這個內應其實也不難，但現在……總之我很安全，你只要好好待在百草堂就可以了。」
「傷好了我也不會走的。」聽她口氣緩了下來，他這才去握她的手，試探著：「吃住都賴在妳這。」
「讓你在百草堂打雜抵吃住，我也不吃虧。」
她又開始能和他說笑了，沈輕雲心情也不由得放鬆下來。
李玉荻帶上東西走出偏間前又道：「有空幫我帶個話給三哥吧。」
「什麼話？」
「你告訴他，他的人在百草堂愛怎麼搜怎麼搜，但搜完千萬把東西擺好。」李玉荻瞪眼：「架上的金匱要略、新修本草和脈經都放反啦！筆架也移了位，黃櫱紙還少了幾張。」
「他的人也太不小心了，」沈輕雲失笑：「我一定告訴他，讓他好好罵罵手下人。」
李玉荻對於魏東陵的搜查態度如此坦然，也就代表百草堂真的沒有線索可尋吧——又或是線索藏得很深，一般搜查找不出？
要找出內應……他也得想想自己該怎麼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