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大鬧格爾鎮』
本章節 3879 字
更新於: 2023-12-24
（ 第十二章 ）
「放了他，我就放了她。」
類似雙關的簡單話語，猶如細而又細的銀針正在穿刺著尹智厚的心臟，聽來輕聲的話音，卻足以令他的心墜入彷彿海底的深淵之境。
穿著在Ｍ.Ｉ.Ｂ中屬於舊款外勤作戰服的葉紀梓，單手抓住與柳葉娜同樣為粉紅色頭髮的小葉娜，而另一手的戰術短刀就抵在小葉娜的咽喉處，情況與銀熾同樣岌岌可危。
「紀梓！」尹智厚瞪著葉紀梓時的表情簡直像是氣炸了一樣，而高高揚起的聲音更是掩蓋不住怒火，「妳現在到底在幹什麼？」
「我要救他，會這麼做是不得已的。」
「連妳也不認得我了嗎──」尹智厚就像心累了一樣，一反剛才高高揚起的聲調，現在竟成了失魂般的低語，「葉紀梓？」
就像在絕境中求生的人，面對背叛自己的同伴時仍心懷著一絲希望一樣──尹智厚試著再一次確認，眼前那位曾將自己從無底深淵中拉拔出來的女友，如今究竟是哪一個葉紀梓。
只見葉紀梓先是狐疑地微微搖頭，然後應了聲：「我不知道你是誰，我和你只在香港見過一次而已。」
哀莫大於心死的尹智厚決定不再在這個問題上著墨了──畢竟要在這種隨時都會有流彈從天而降的戰場中釐清一切，時機點並不合適。
尹智厚從葉紀梓臉上能看得出明顯的嫌惡與罪惡感，至少她對於自己現在正挾持一名小孩當人質這個行為感到無比可恥。
「既然輸了我也無話好說……」銀熾以艱難的口吻說道，「要殺我可以，但我只求你放紀梓走……」
「你們……到底是？」
對此感到既震怒又驚愕的尹智厚，一連串未解之謎就在他的腦海中縈繞著，它簡直就快要把尹智厚給逼瘋了！
「放了他！」葉紀梓氣沖沖地厲聲喝令。
只見激動的葉紀梓甚至不小心劃傷了小葉娜的脖子，使得尹智厚將電離子劍轉移到左手，並在轉身的同時與葉紀梓正面對峙。
「我答應妳不殺銀熾，但妳必須讓人質先走過來。」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就算失去過去的一切，現在的葉紀梓在口吻上卻一如既往地犀利。
「讓人質走到一半停下，我會把劍收起來，屆時再讓她走完剩下的一半，然後銀熾就會歸妳。」
「你先把劍收起來，我再放了人質。」
「那就是談判破裂了，」隨著尹智厚的眼神一轉，電離子劍正發出了明顯的嗡嗡聲，「我數到三，妳要是不放了人質，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啐……」
「一！」
該怎麼辦？
不放人質的話銀熾會死！
但要是先放了人質的話，他還是有可能會食言！
你們到底是誰？
明明我和銀熾都只是想要得到幸福而已，為什麼你們總是要阻饒我們？
「二！」
還是乾脆先殺了人質，然後馬上射出鎖鏈捆住他？
不……他在香港那時的速度太快了，我一定會跟不上，而且那一次他光是打我一拳，我就覺得自己快要死掉了……要是硬碰硬肯定也是我吃虧。
「一！」
「我答應你！……」
就在尹智厚準備揮劍時，葉紀梓放開了左手，讓小葉娜成功從她的限制中掙脫，並踏著搖晃的步伐向尹智厚跑去。
確認已經在控制範圍內之後，尹智厚才收回了電離子劍，並在將劍柄收回左腰際的劍鞘之後蹲了下來，準備要在接住時將小葉娜給抱起來。
突地一記來自尹智厚右側的槍響震動了空氣，它將震盪感毫無保留地傳遞給了在場每個人。
螺旋的子彈眨眼間貫穿了小葉娜，原本還懷著因為得到了希望而興奮的表情，在頃刻間浸染了大片紅花般的顏料。接著在小葉娜應聲倒地之後，血泊便漸漸地在遺體底下擴散開來。
瞪著雙眼的人不只有尹智厚，就連無法動彈的銀熾，以及呆杵在原地的葉紀梓都對眼前所發生的事感到不可置信！
隨著驚詫而來的，是足以燎原的怒火就在所有人腦中、胸膛上熱烈地狂燒著。
是誰？
是哪個畜生開的槍！──當所有人在同一時間裡自心底湧出這道疑問時，率先透過彈道找出擊發點的人，便是當機立斷地轉過身的尹智厚。
子彈來自穹頂被開了個大洞的碉堡外側，持槍的人則是當初綁走小葉娜的凜冬軍官！
只見軍官拿著的狙擊步槍槍口上還冒著白煙，他單腳跨站在碎石與殘骸之上，而透過拉動槍機的動作，不難想像下一槍準備就要打在尹智厚的腦袋上！
不待尹智厚發狂，由葉紀梓所射出的虛空鎖鏈，在彈指間就如蛇般自腳踝沿著軀幹纏繞住軍官全身，接著藍色鎖鏈就像縮水一樣越變越細，最後變成彷彿絲線般的藍色光絲。
氣得面目猙獰的葉紀梓，甚至在眼角上還泛出淺顯的淚光，怒不可遏的她將虛空鎖鏈奮力一拉，光絲登時變成鋒利的刀片絲，它將軍官的身體給切成了無數肉塊，而使鮮血彷彿噴泉般地在月色下劃出無數華麗的拋物線。
只見尹智厚屈膝跪在還留有體溫的小葉娜身邊，絲毫不在乎雙手沾染上大片血跡，也極盡溫柔地將她抱了起來。
身在主控中心的所有人也為這一幕而動容與動怒，緊接而來的悲傷更在他們心中如暴風般橫掃得無以復加。
在葉紀梓先撿回武士刀，再扶起仍無法隨心行動的銀熾之後，才對毫無戒備的尹智厚投以憐憫的眼神，彷彿對於他現在的心情感同身受一樣。
「LaMDA。」尹智厚低著頭呢喃道。
『是，尹士官。』
「模式２動作結束，現在過來我這邊。」
『收到。』
幾道如寶石般的銀色閃光，就在月色與火光的交錯之下，自尹智厚的瀏海內乍現了數次。
「紀梓、銀熾。」尹智厚在望向準備離去的兩人時開了口，「跟我一起回去吧？也許你們因為一些我不知道的原因而失去記憶，但我和露娜都在等著你們。」
「不，我們不屬於你們，而是凜冬的軍人，是你們的敵人。」銀熾瞇起眼看著神色凝重的尹智厚說，「你這點心戰喊話對我們是無效的。」
心戰喊話……嗎？
最後看著兩人離去的尹智厚，對於銀熾在最後那道摸不著邊際的妄想感到啼笑皆非。
『這裡是Ruby-02，凜冬的援兵已經抵達格爾鎮，我們前往援救目標的路線受阻，已經無法再前進了！』楊治軍的聲音在通訊器中緊張地彈跳著。
『我們得放棄救援，不然就連我們都會被俘的！』張天志也附和說道，『Ruby-04，你在哪裡？快點撤退了，這裡到處都是空降而下的輕型戰車，還有攔路的重武裝坦克啊！』
巨人身影儘管極盡所能地輕盈著陸，仍讓地面傳起了不小的震盪，使本來就快完全崩塌的穹頂，在此時就化成塵埃與大小不一的碎石，它們彷彿山倒般地灌入一樓的大廳處，就連尹智厚身處的二樓也倖免不了，開始由最外側逐一向下崩解開來。
Ｃ５的白色殘影快速地從上方落入碉堡，並搶在尹智厚與小葉娜被碎石吞沒以前出手接住了他們，然後在蹲下後的下一秒就像蚱蜢一樣，強而有力地自碉堡內跳上了外頭的夜空中。
大概是這個動作加速了碉堡的崩解，使它在須臾間就被夷為平地，登時宛成一座荒廢已久的廢墟一樣令人不勝唏噓。
LaMDA很快地就選擇了隱蔽性較高的樹林作為藏匿地點，它在讓Ｃ５單膝蹲下之後敞開了駕駛艙，並將左手連同張開的手掌以手背靠在地上，讓蹲在掌心內的尹智厚，在把小葉娜放回Ｃ５掌心之後隻身沒入駕駛艙之中。
『歡迎回歸，尹士官。』LaMDA以女性語音道出歡迎。
「馬上閉鎖駕駛艙，關閉外部緊急閥。」尹智厚命令道。
『警告：外部緊急閥一旦關閉，便無法從外側緊急開啟駕駛艙，要是發生緊急狀況可能會無法逃生，確定要執行嗎？』
「對，照我說的做。」
『收到。』
只見尹智厚透過視線畫面，看著躺在Ｃ５手掌心上一動也不動的小葉娜時，逕自做了一次時間非常長的深呼吸。
套入環狀控制儀的雙手手指正由大拇指開始至小指，依序在張開之後又收回去，看起來就好像是在伸展手指的筋骨一樣。
就在尹智厚踩動腿部環形控制儀內的踏板、細膩地移動雙腿的同時，Ｃ５也一鼓作氣地逕自從蹲姿站了起來，頭部的綠色單眼在此時就像被賦予了靈魂一樣，比起由ＡＩ操控機體時的模樣，它在此時變得更為炯炯有神。
在Ｃ５快速地蹲下之後使力跳起，它誇張地跳了超過五公尺的高度，眨眼間就突破了樹林，從北方突入被凜冬軍隊佔領且部屬的格爾鎮中。
頭部的格林機砲飛快地橫掃在鎮內的地表，將倉皇逃竄的凜冬步兵給殺得片甲不留，接著Ｃ５再次跳起，它驚異眾人地經過所有人的頭頂，飛越了好幾棟民宅，最後在東北方某一條街上的履帶坦克車後方落下。
當坦克車正要轉動砲台時，Ｃ５的右手便快速地伸入坦克底盤，接著毫不費吹灰之力地就將它給掀了起來，最後使它砸在左手邊的民宅牆上，任由整棟建築坍塌在它身上。
『警報，反坦克火箭威脅。』
LaMDA在以語音發出警報的同時，也在雷達螢幕上標示出威脅的位置。
當尹智厚確認威脅位置就在自己後方時，Ｃ５便快速地在轉過身時抬起右腿，接著迅猛地朝扛著火箭砲的步兵踢出去，眨眼間就把他給踢得血肉模糊，而失去控制的ＲＰＧ火箭砲，則是歪打正著地命中了對街的一輛坦克車上。
只見Ｃ５再次高跳起來，它將建築的屋頂當作踏板，飛快地一邊毀損著這些房屋，一邊在上面向著東方跳去。
『警報，攻擊直升機威脅。』
在Ｃ５雙腳著地並蹲下時，早已遭到後方的ＡＨ－６４阿帕契攻擊直升機鎖定，由掛載點下方射出的ＡＧＭ－６５小牛飛彈正拖著後焰朝Ｃ５馳騁而去。
就在Ｃ５抽出被掛在腰際後方的霰彈槍時倏地站起轉身，以單手擊發的方式將彈火散射而出，它們在眨眼間奇蹟似的擊墜了小牛飛彈，高溫火焰就在下一秒隨著煙幕在空中帶出了熱浪與彈片。
『警告，右手關節受損度２０％，請士官避免單手擊發霰彈槍。』駕駛艙中的揚聲器，被LaMDA所發出類似抗議的警告聲所充滿。
穿透熱浪衝向天際的Ｃ５，不知在什麼時候將右手的霰彈槍收回了腰際，並以空出的右手抓住直升機的機翼，在下一瞬間以地心引力與自身的重量將它給從空中拖下來，並讓它在摔落於前方的地表時被火舌與濃煙吞沒。
『警告，右手關節受損度３０％。建議丟棄左手遺體，以雙手應戰。』
「蠢材！就是為了帶她回去才這麼做的！」
『無法理解，請士官詳細說明。』
眼看雷達上部屬而來的敵軍蜂擁而至，Ｃ５便快速地轉過身，繼續朝著東方以最大的極速奔馳而去。
「至少……」
在駕駛艙中滿頭大汗的尹智厚，一面喘息地看著視覺畫面中飛快閃逝的景象，一面在口中碎唸著不曉得是在說給LaMDA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呢喃。
「得歸還回去，然後拯救她才行……」
（ 大鬧格爾鎮 ）
「放了他，我就放了她。」
類似雙關的簡單話語，猶如細而又細的銀針正在穿刺著尹智厚的心臟，聽來輕聲的話音，卻足以令他的心墜入彷彿海底的深淵之境。
穿著在Ｍ.Ｉ.Ｂ中屬於舊款外勤作戰服的葉紀梓，單手抓住與柳葉娜同樣為粉紅色頭髮的小葉娜，而另一手的戰術短刀就抵在小葉娜的咽喉處，情況與銀熾同樣岌岌可危。
「紀梓！」尹智厚瞪著葉紀梓時的表情簡直像是氣炸了一樣，而高高揚起的聲音更是掩蓋不住怒火，「妳現在到底在幹什麼？」
「我要救他，會這麼做是不得已的。」
「連妳也不認得我了嗎──」尹智厚就像心累了一樣，一反剛才高高揚起的聲調，現在竟成了失魂般的低語，「葉紀梓？」
就像在絕境中求生的人，面對背叛自己的同伴時仍心懷著一絲希望一樣──尹智厚試著再一次確認，眼前那位曾將自己從無底深淵中拉拔出來的女友，如今究竟是哪一個葉紀梓。
只見葉紀梓先是狐疑地微微搖頭，然後應了聲：「我不知道你是誰，我和你只在香港見過一次而已。」
哀莫大於心死的尹智厚決定不再在這個問題上著墨了──畢竟要在這種隨時都會有流彈從天而降的戰場中釐清一切，時機點並不合適。
尹智厚從葉紀梓臉上能看得出明顯的嫌惡與罪惡感，至少她對於自己現在正挾持一名小孩當人質這個行為感到無比可恥。
「既然輸了我也無話好說……」銀熾以艱難的口吻說道，「要殺我可以，但我只求你放紀梓走……」
「你們……到底是？」
對此感到既震怒又驚愕的尹智厚，一連串未解之謎就在他的腦海中縈繞著，它簡直就快要把尹智厚給逼瘋了！
「放了他！」葉紀梓氣沖沖地厲聲喝令。
只見激動的葉紀梓甚至不小心劃傷了小葉娜的脖子，使得尹智厚將電離子劍轉移到左手，並在轉身的同時與葉紀梓正面對峙。
「我答應妳不殺銀熾，但妳必須讓人質先走過來。」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就算失去過去的一切，現在的葉紀梓在口吻上卻一如既往地犀利。
「讓人質走到一半停下，我會把劍收起來，屆時再讓她走完剩下的一半，然後銀熾就會歸妳。」
「你先把劍收起來，我再放了人質。」
「那就是談判破裂了，」隨著尹智厚的眼神一轉，電離子劍正發出了明顯的嗡嗡聲，「我數到三，妳要是不放了人質，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啐……」
「一！」
該怎麼辦？
不放人質的話銀熾會死！
但要是先放了人質的話，他還是有可能會食言！
你們到底是誰？
明明我和銀熾都只是想要得到幸福而已，為什麼你們總是要阻饒我們？
「二！」
還是乾脆先殺了人質，然後馬上射出鎖鏈捆住他？
不……他在香港那時的速度太快了，我一定會跟不上，而且那一次他光是打我一拳，我就覺得自己快要死掉了……要是硬碰硬肯定也是我吃虧。
「一！」
「我答應你！……」
就在尹智厚準備揮劍時，葉紀梓放開了左手，讓小葉娜成功從她的限制中掙脫，並踏著搖晃的步伐向尹智厚跑去。
確認已經在控制範圍內之後，尹智厚才收回了電離子劍，並在將劍柄收回左腰際的劍鞘之後蹲了下來，準備要在接住時將小葉娜給抱起來。
突地一記來自尹智厚右側的槍響震動了空氣，它將震盪感毫無保留地傳遞給了在場每個人。
螺旋的子彈眨眼間貫穿了小葉娜，原本還懷著因為得到了希望而興奮的表情，在頃刻間浸染了大片紅花般的顏料。接著在小葉娜應聲倒地之後，血泊便漸漸地在遺體底下擴散開來。
瞪著雙眼的人不只有尹智厚，就連無法動彈的銀熾，以及呆杵在原地的葉紀梓都對眼前所發生的事感到不可置信！
隨著驚詫而來的，是足以燎原的怒火就在所有人腦中、胸膛上熱烈地狂燒著。
是誰？
是哪個畜生開的槍！──當所有人在同一時間裡自心底湧出這道疑問時，率先透過彈道找出擊發點的人，便是當機立斷地轉過身的尹智厚。
子彈來自穹頂被開了個大洞的碉堡外側，持槍的人則是當初綁走小葉娜的凜冬軍官！
只見軍官拿著的狙擊步槍槍口上還冒著白煙，他單腳跨站在碎石與殘骸之上，而透過拉動槍機的動作，不難想像下一槍準備就要打在尹智厚的腦袋上！
不待尹智厚發狂，由葉紀梓所射出的虛空鎖鏈，在彈指間就如蛇般自腳踝沿著軀幹纏繞住軍官全身，接著藍色鎖鏈就像縮水一樣越變越細，最後變成彷彿絲線般的藍色光絲。
氣得面目猙獰的葉紀梓，甚至在眼角上還泛出淺顯的淚光，怒不可遏的她將虛空鎖鏈奮力一拉，光絲登時變成鋒利的刀片絲，它將軍官的身體給切成了無數肉塊，而使鮮血彷彿噴泉般地在月色下劃出無數華麗的拋物線。
只見尹智厚屈膝跪在還留有體溫的小葉娜身邊，絲毫不在乎雙手沾染上大片血跡，也極盡溫柔地將她抱了起來。
身在主控中心的所有人也為這一幕而動容與動怒，緊接而來的悲傷更在他們心中如暴風般橫掃得無以復加。
在葉紀梓先撿回武士刀，再扶起仍無法隨心行動的銀熾之後，才對毫無戒備的尹智厚投以憐憫的眼神，彷彿對於他現在的心情感同身受一樣。
「LaMDA。」尹智厚低著頭呢喃道。
『是，尹士官。』
「模式２動作結束，現在過來我這邊。」
『收到。』
幾道如寶石般的銀色閃光，就在月色與火光的交錯之下，自尹智厚的瀏海內乍現了數次。
「紀梓、銀熾。」尹智厚在望向準備離去的兩人時開了口，「跟我一起回去吧？也許你們因為一些我不知道的原因而失去記憶，但我和露娜都在等著你們。」
「不，我們不屬於你們，而是凜冬的軍人，是你們的敵人。」銀熾瞇起眼看著神色凝重的尹智厚說，「你這點心戰喊話對我們是無效的。」
心戰喊話……嗎？
最後看著兩人離去的尹智厚，對於銀熾在最後那道摸不著邊際的妄想感到啼笑皆非。
『這裡是Ruby-02，凜冬的援兵已經抵達格爾鎮，我們前往援救目標的路線受阻，已經無法再前進了！』楊治軍的聲音在通訊器中緊張地彈跳著。
『我們得放棄救援，不然就連我們都會被俘的！』張天志也附和說道，『Ruby-04，你在哪裡？快點撤退了，這裡到處都是空降而下的輕型戰車，還有攔路的重武裝坦克啊！』
巨人身影儘管極盡所能地輕盈著陸，仍讓地面傳起了不小的震盪，使本來就快完全崩塌的穹頂，在此時就化成塵埃與大小不一的碎石，它們彷彿山倒般地灌入一樓的大廳處，就連尹智厚身處的二樓也倖免不了，開始由最外側逐一向下崩解開來。
Ｃ５的白色殘影快速地從上方落入碉堡，並搶在尹智厚與小葉娜被碎石吞沒以前出手接住了他們，然後在蹲下後的下一秒就像蚱蜢一樣，強而有力地自碉堡內跳上了外頭的夜空中。
大概是這個動作加速了碉堡的崩解，使它在須臾間就被夷為平地，登時宛成一座荒廢已久的廢墟一樣令人不勝唏噓。
LaMDA很快地就選擇了隱蔽性較高的樹林作為藏匿地點，它在讓Ｃ５單膝蹲下之後敞開了駕駛艙，並將左手連同張開的手掌以手背靠在地上，讓蹲在掌心內的尹智厚，在把小葉娜放回Ｃ５掌心之後隻身沒入駕駛艙之中。
『歡迎回歸，尹士官。』LaMDA以女性語音道出歡迎。
「馬上閉鎖駕駛艙，關閉外部緊急閥。」尹智厚命令道。
『警告：外部緊急閥一旦關閉，便無法從外側緊急開啟駕駛艙，要是發生緊急狀況可能會無法逃生，確定要執行嗎？』
「對，照我說的做。」
『收到。』
只見尹智厚透過視線畫面，看著躺在Ｃ５手掌心上一動也不動的小葉娜時，逕自做了一次時間非常長的深呼吸。
套入環狀控制儀的雙手手指正由大拇指開始至小指，依序在張開之後又收回去，看起來就好像是在伸展手指的筋骨一樣。
就在尹智厚踩動腿部環形控制儀內的踏板、細膩地移動雙腿的同時，Ｃ５也一鼓作氣地逕自從蹲姿站了起來，頭部的綠色單眼在此時就像被賦予了靈魂一樣，比起由ＡＩ操控機體時的模樣，它在此時變得更為炯炯有神。
在Ｃ５快速地蹲下之後使力跳起，它誇張地跳了超過五公尺的高度，眨眼間就突破了樹林，從北方突入被凜冬軍隊佔領且部屬的格爾鎮中。
頭部的格林機砲飛快地橫掃在鎮內的地表，將倉皇逃竄的凜冬步兵給殺得片甲不留，接著Ｃ５再次跳起，它驚異眾人地經過所有人的頭頂，飛越了好幾棟民宅，最後在東北方某一條街上的履帶坦克車後方落下。
當坦克車正要轉動砲台時，Ｃ５的右手便快速地伸入坦克底盤，接著毫不費吹灰之力地就將它給掀了起來，最後使它砸在左手邊的民宅牆上，任由整棟建築坍塌在它身上。
『警報，反坦克火箭威脅。』
LaMDA在以語音發出警報的同時，也在雷達螢幕上標示出威脅的位置。
當尹智厚確認威脅位置就在自己後方時，Ｃ５便快速地在轉過身時抬起右腿，接著迅猛地朝扛著火箭砲的步兵踢出去，眨眼間就把他給踢得血肉模糊，而失去控制的ＲＰＧ火箭砲，則是歪打正著地命中了對街的一輛坦克車上。
只見Ｃ５再次高跳起來，它將建築的屋頂當作踏板，飛快地一邊毀損著這些房屋，一邊在上面向著東方跳去。
『警報，攻擊直升機威脅。』
在Ｃ５雙腳著地並蹲下時，早已遭到後方的ＡＨ－６４阿帕契攻擊直升機鎖定，由掛載點下方射出的ＡＧＭ－６５小牛飛彈正拖著後焰朝Ｃ５馳騁而去。
就在Ｃ５抽出被掛在腰際後方的霰彈槍時倏地站起轉身，以單手擊發的方式將彈火散射而出，它們在眨眼間奇蹟似的擊墜了小牛飛彈，高溫火焰就在下一秒隨著煙幕在空中帶出了熱浪與彈片。
『警告，右手關節受損度２０％，請士官避免單手擊發霰彈槍。』駕駛艙中的揚聲器，被LaMDA所發出類似抗議的警告聲所充滿。
穿透熱浪衝向天際的Ｃ５，不知在什麼時候將右手的霰彈槍收回了腰際，並以空出的右手抓住直升機的機翼，在下一瞬間以地心引力與自身的重量將它給從空中拖下來，並讓它在摔落於前方的地表時被火舌與濃煙吞沒。
『警告，右手關節受損度３０％。建議丟棄左手遺體，以雙手應戰。』
「蠢材！就是為了帶她回去才這麼做的！」
『無法理解，請士官詳細說明。』
眼看雷達上部屬而來的敵軍蜂擁而至，Ｃ５便快速地轉過身，繼續朝著東方以最大的極速奔馳而去。
「至少……」
在駕駛艙中滿頭大汗的尹智厚，一面喘息地看著視覺畫面中飛快閃逝的景象，一面在口中碎唸著不曉得是在說給LaMDA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呢喃。
「得歸還回去，然後拯救她才行……」
（ 大鬧格爾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