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天大的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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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11-29
  望著那空盪的針筒,我霎時從呆愣中醒悟了過來,急忙從方奕汎懷裡跳下來,往回朝傷者病房的方向狂奔。

  我們兩個殘兵就這樣一個跛著腳、一個扶著腰的,拚盡全力,狂奔。

  當傷者的病房終於臨近眼前,我看到一女一男一個攙一個扶的從中走了出來,是我的情報員……

  可此刻我已經管不得他們為什麼成了這副模樣,更無暇理會他們詢問的目光,掠過他們,徑直衝入病房內。

  一來到病床邊,我沒有絲毫遲疑,眼明手快的一把扯掉傷者手上連接點滴的針具,白皙的手背頃刻間沁出鮮血。

  這時方奕汎和我的情報員們才慢一步的跟了進來,當他們進到病房內,我已然一氣呵成的完成了拔針的動作,握著傷者的手在一旁大口喘氣。

  「怎麼了嗎?」當女情報員問出這個問題的同時,細心的方奕汎也從我手中接過了傷者的手,替被我粗暴拔針的傷者按壓止血。

  「對方在我進門的時候就已經把東西……都打進點滴裡了。」說著,我撿起方才情急之下被我隨手扔到了地上的空針筒,在眾人的視線下攤開手掌。

  「那……」女情報員驚恐的目光一點一點的轉向病床上的傷者。

  自我發現中年男子對點滴動手腳的那刻開始,到剛才那場追逃,再到緊急折返回來中斷傷者的輸液,儘管時間只過了五、六分鐘,中年男子注入點滴裡的東西應當不會那麼快進到傷者體內,但我還是沒法完全肯定實際上就真的沒有絲毫不該有的東西輸入到傷者體內……

  對於這樣的不確定,在場的所有人皆是眉頭緊皺。

  「我去找醫生。」方奕汎抬腳就要出去,卻被我一把拉住。

  「不要!」沒有過多的思考,我直覺的道:「那個人打的東西應該沒進到傷者身體裡,先不要把事情鬧大。」

  一說道這些我就懊惱無比。

  我應該第一時間發現的……

  如果我能及時發現,那名中年男子今天的行為就只會是一場無傷大雅的鬧劇,根本不會留下任何隱憂……

  可當時我拉開隔簾,看到的明明就是對方剛把針筒往加藥孔裡戳啊……

  只是此刻我已經沒功夫細究那麼多了,為以防萬一,先弄清楚對方到底往點滴裡加了什麼才是要緊!

  抬手將手中的空針筒插入點滴的加藥管內,我從中抽出了半管被加了料的食鹽水。

  想要知道葉氏究竟弄來了什麼東西,便需要有足夠份量的檢體。就算加藥管裡的物質已經被稀釋,也比針筒裡那一滴不到的殘劑來的要好得多。

  不過當我要拔出針筒,卻不如插入時那般順利,甚至在拔到一半時針頭直接卡在了加藥孔,連動都動不了。無奈之下我只能將針頭往回壓再嘗試拔出,終於在換了個角度後我成功的拔出了針筒。

  這一切本是遇到問題時下意識的反應,但就在這一壓一拔之間,我忽然明白了為什麼我拉開隔簾時明明看到對方剛把針筒戳入加藥孔,搶到針筒時針筒卻是空的。

  因為加藥孔的瑕疵讓中年男人在拔針時也遇到了跟我一樣的狀況,而就這麼剛好的在嘗試下壓再拔出針筒時被我撞見!

  但現在這些似乎都不再重要了。

  「幫我把這個送去化驗,想辦法讓結果快點出來,越快越……」我才將針筒遞出去,送都還沒送到女情報員手裡,房門便響起兩聲急速而清脆的叩響,接著瞬間被從外頭打開……

  「楊媽媽有怎麼樣嗎?剛剛有患者反應有人從病房衝……」護理師邊說著便踏了進來,只是那話才說到一半便頓住了,「欸?兩位不是……」護理師望著距離門口最近的兩名情報員。

  在護理師進門的那瞬間,我便迅速的將針筒掩到寬大的袖口之下。

  可在我為針筒沒被護理師發現而鬆一口氣的同時,我卻意識到了另一個更嚴重的問題:點滴……

  若是讓護理師發現了點滴線「脫落」,點滴肯定會再度被安回去……

  「對,我爸住隔壁,我們是隔壁房的。」女情報員機靈的將話接了下去。

  「疑!你們認識嗎?怎麼……在這裡?」護理師很是疑惑。

  「我們……」女情報員頓時語塞,畢竟我們還未對過口徑,這時要是說詞有所個出入,露出破綻麻煩就大了。

  我知道這時候該我救場,情報員們也都等著我做主給個說法,但此刻我一心擔憂著傷者的點滴,一時之間竟然沒法替情報員們給出個合理出現在這的理由……

  隨著話題停滯的秒數一點一點增加,我也感受到了不妙的味道越來越濃重……

  只是剛好路過?坦言認識?還是岔開話題?

  我該說什麼才能讓事情保有最大彈性的解釋空間,又讓一切看似自然?

  人的直覺能在對答節拍不對的零點幾秒之間就察覺出異樣,如果錯過了最黃金的搶話時間,不論之後我們答什麼都很難不給人怪異的感受了!

  我必須立刻、馬上做出回應!

  但越是如此,我就越是擠不出個屁來……

  就在我要亂了陣腳時,護理師無預警的突然轉移了話題,直盯著一旁的男情報員看:「欸?郭先生,你的頭……」

  這時眾人連同男情報員本人才注意到了那行自鬢角流下的血水。

  「啊,剛剛……剛剛不小心撞到。」

  「我幫你看看,上個藥吧!」溫柔的護理師隨即轉向外頭推她的藥品車進來。

  這一刻我是無比的感激那行流的這麼是時候的血。

  替男情報員包紮期間,護理師又再度問起了有人衝出病房的事。

  這回我終於有心思能好好應對這個問題了,而我的回答是,有這麼一回事。

  不過,「我們也不知道對方是誰,他發現我們來探病後轉身就跑,我們覺得那個人有點奇怪,所以就跟著追了出去,隔壁病房的家屬也跟上來幫忙,結果……」說到這,我的視線定在了男情報員的傷口上,我想說道這護理師應該差不多也明白了。

  「那那個人……」

  「跑了。」

  「我等一下通知馬上護理站,需不需要幫你們報警?」

  聽到「報警」兩個字,我立刻警鈴大響!

  不能報警!

  絕對不能!

  一旦報了警,監視器一調出來,不只我方才編出來的故事會被拆穿,那個中年男子的行為和來意更會被拿出來檢視,這一檢視下去葉氏還沒遭殃我就要先遭殃了!

  萬一我和葉氏的仇怨被刨出來……

  那後果我想都不敢想……

  演唱會事故衍伸出這麼一大通狗屁倒灶事已經夠麻煩、夠複雜了,在這個節骨眼上萬不能再旁生枝節。

  「沒關係,我剛剛稍微看了一下,病房內沒有什麼財物損失,以後多注意就好,應該就不用報警了。」

  就在這時,護理師向我投來了一個抱歉的眼神:「今天學姊值班到一半突然昏倒,又剛好遇到病人需要急救,突然忙不過來,沒注意到這邊的狀況,不好意思……」

  聽到這,我瞬間明白了為什麼葉氏派來的人會在有潛在證人的情況下還冒險,那麼突然的就從徘徊觀察變成出手行動了。

  趁亂出手,確實聰明。

  只是當我說完這一大通,回過神來,我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我方才的行為,不正是在幫葉氏掩蓋罪證嗎……

  我在幹嘛……

  我居然在替葉氏……掩蓋罪證?

  這樣的認知衝擊瞬間讓我腦袋一頓。

  受害者在替加害者掩蓋罪證……這些究竟是什麼跟什麼?

  可我還未來的及從認知中的衝擊中緩過勁來,眼前的一切便強行將我拉回了現實。

  只見護理師收拾好了藥品車,便徑直的朝病床上的傷者行來,而果不其然,只一眼,護理師很快就注意到了床邊那「脫落」的點滴……

  「點滴怎麼……」護理師說著便望向床邊的我,「剛剛有扯到嗎?」

  「不小心拉到……就變成這樣了。」強壓著自己的心虛和擔憂,我努力表現的若無其事。

  「這樣啊……」護理師拉起垂落在地的點滴線便仔細地整理了起來,「那真的拉的很大力……」

  看著整理著點滴線的護理師,我焦慮的雙手緊握成拳,唯恐下一秒護理師就直接將那被加了料的點滴重新安回傷者手上……








  然後在結尾簡單的來跟大家報個平安。
  老闆家的老鳥寶之後在另一位鳥醫師的診斷下發現上次的異常抽搐症狀是藥物造成的癲癇,並非腦震盪,在換藥後恢復良好,現在已經康復會搗蛋啦!
  老闆也終於可以放心趕稿了!
  真是謝天謝地!
  也謝謝大家上週的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