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假公濟私

　　沐恩王國，聚業鎮。

　　由於「暗號」使用沒多久，就成功抓到了霄這樣的「奸細」，因此後來每個有儀式或聚會的晚上，大長老都會笑嘻嘻地站在地下室內，讓屬下一個一個排隊進來，然後讓他問上一句『清風明月』。

　　這日，就在大長老問完最後一名下屬時，卻看見外面還有兩名身披白色斗篷的身影，一前一後的站著。

　　正當大長老要一聲令下時，站在前方的白色斗篷人，走上前拿下兜帽：「珩伯。」

　　「公主殿下！」大長老驚呼出聲，隨即又緊張地道：「您怎麼會來這裡，這裡前些日子才出現過翼魔⋯⋯」

　　璟梨微微一笑，頓時舒緩了大長老的緊張：「珩伯，您還是像以前一樣叫我小姐吧！我聽著習慣。」

　　大長老連忙躬身行禮，老臉上皺了起來：「公主殿下，這是神皇大人的命令，臣不能違背啊！」

　　璟梨聽到大長老如此說，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璟殷都已經死四百多年了！」

　　大長老欲言又止，沉默了片刻還是說道：「神皇大人⋯⋯會回來的。」

　　璟梨收起笑容，冷漠地說：「我可不這麼希望。」

　　說完，她眼神一轉，向大長老身後看去，只見其他神族正因為她的突然到來而不知所措，惟有站在原地微微向她躬身，以示尊敬之意。

　　朝他們露出一個笑容後，璟梨轉頭問說：「這些就是大長老的屬下嗎？」

　　「都是⋯⋯公主殿下的屬下。」大長老依舊恭敬地回答。

　　「我可沒有讓他們舉行儀式復活璟殷。」璟梨冷哼道。

　　大長老忍不住說：「那畢竟是公主殿下的兄長⋯⋯」

　　璟梨冷笑一聲，毫不客氣道：「那他是否曾將我當成他的妹妹過？」

　　「這⋯⋯」大長老啞口無言。

　　璟梨淡淡掃視眾人一眼，又說：「如果不是看在珩伯的面子上，我是不會資助你們去復活璟殷的。」

　　大長老沒回話，只是將身子躬得更低。

　　此時門外突然傳來霄的聲音：「要快，我的劍可以快過許多人，但如若今天你知道對手是當今頂尖的高手，那就不該一昧只求快，明白嗎？」

　　清風的聲音跟著傳來：「還是不太明白⋯⋯」

　　霄的聲音越來越近：「像我等修練技擊與肉體的神族，雖然不像精修神術的神族手法多樣，但往往我們的攻擊是一擊斃命，因此在肉體素質與技巧達到顛峰後，便要攻心⋯⋯」

　　霄與清風一進門，便看見正朝他們盈盈一笑的璟梨，連忙躬身行禮。

　　「公主殿下！」

　　璟梨笑道：「果然是霄，神族也只有你對劍術有如此獨到的見解。」

　　接著又看向清風：「這位是？」

　　清風連忙答道：「屬下清風。」

　　璟梨點點頭，回頭問大長老：「霄也願意復活璟殷？」

　　不待大長老回答，霄便說道：「哼，我要他堂堂正正地與我戰上一場！」

　　璟梨「噗哧」的笑出聲，似乎是想起了霄與璟殷的那場決鬥，說道：「璟殷不一定會答應。」

　　聞言，霄連忙看向大長老，大長老生怕霄反悔，也趕緊說：「我會向神皇陛下進言的。」

　　璟梨不再理會霄，轉過身朝大長老伸出手：「月華鏡呢？」

　　大長老一臉無奈，伸手從懷中掏出月華鏡：「公主殿下，我再過幾日便會啟程送往聖山給您的，您又何必跑這一趟呢？」

　　璟梨眼睛一亮，伸手接過，拿在手中如獲至寶，隨口回道：「我可等不及。」

　　把玩了一會後，璟梨將月華鏡遞給身旁另外一名白斗篷人——公主的侍女，讓她收好。

　　隨後璟梨環視四周，略感無趣，便說：「我要走了，你們自便吧。」

　　「恭送公主殿下。」眾神族躬身，齊聲道。

　　突然，璟梨似乎是想起什麼，伸手拉了一下大長老，問道：「珩伯，魔族的王族有翅膀，成年後能飛，這我是能理解的，但⋯⋯」

　　「為什麼戰神族只有我跟璟殷能用神術飛行？而我怎麼都無法教會別人飛行？」璟梨疑惑道。

　　一旁的霄連忙豎起耳朵。

　　大長老臉上表情糾結，欲言又止。

　　璟梨見狀，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身後傳來大長老顫抖的聲音：「公主殿下⋯⋯這是神皇陛下的命令，請別為難老⋯⋯臣。」

　　聞言，霄一臉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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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翼沒想過，自己會這麼輕鬆就完成了絕夜交給他的任務。

　　按照白雪的個性來說，若是她堅持想回魔淵，洛翼是很難有理由能說服她的。

　　洛翼覺得自己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

　　當初為了能夠說服白雪，他還熬夜苦思了幾個說法打算一一試用，像是魔族內亂、絕夜戰死、夜族被新王通緝、魔族被神族滅了⋯⋯等等。

　　現在回想起來，這些說法簡直是漏洞百出！

　　幸好現在用不上了，至於白雪得知了真相這件事⋯⋯反正是白雪自己發現的，與他無關。

　　洛翼仰頭喝完第三碗肉湯，感慨地說道：「四百年沒嚐過妳煮的東西了，真是懷念！」

　　雖然這具身體是分身，並不需要進食，但是洛翼還是忍不住想要回味一下白雪的手藝。

　　而白雪在決定去雅蘭城找母親之後，心情似乎好了很多，此時正懶洋洋地靠在樹邊閉眼休息著。

　　「妳打算怎麼去雅蘭城？」洛翼突然問道。

　　白雪睜開眼，從懷中掏出地圖，得意地朝洛翼揚了揚手中的地圖：「我有地圖呀！」

　　洛翼伸手接過地圖，看了片刻，皺起眉頭道：「這邊到雅蘭城⋯⋯不好走。」

　　洛翼捨不得讓白雪跋山涉水走那麼遠的路，但轉念又想到絕夜交代他要儘量拖延，心中頓時有些糾結。

　　「我可以帶你飛過去，但你的奴僕就沒辦法了。」

　　洛翼決定小小施以援手。

　　白雪愣了一下，隨即說：「那我還是用走的好了。」

　　洛翼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白雪突然想起洛翼現任魔王的身份，疑惑地問：「等等，你不用回去處理政務嗎？」

　　「這是影族的分身，我人還在魔王城裡。」說完，洛翼又看向小骷髏：「妳的骷髏不是早就已經知道了嗎？」

　　白雪微微瞪大眼睛，轉頭對著小骷髏問道：「小骷髏，你知道洛翼是分身？」

　　小骷髏動也不動地坐在一塊石頭上，眼眶中幽光閃爍，對於白雪的詢問沒有任何反應。

　　「小骷髏？」白雪關心地問道，這是第一次，小骷髏沒有馬上回應她的呼喚。

　　不一會，小骷髏終於有了反應，它緩緩抬起頭，對白雪說：＂身體沒有靈魂，我確認了很多次＂

　　「原來是這樣。」白雪點點頭，對於小骷髏的異樣並沒放在心上。

　　「下次記得要先告訴我！」

　　＂知道了，主人。＂

　　小骷髏再度低下頭，一動也不動地坐著，從剛才開始，它的眼前又開始陸陸續續地閃過許多畫面，這一次的畫面已經可以連貫起來，而所有的畫面都有著同樣的背景。

　　那是一個空曠、荒涼又死氣沈沈的原野。

　　除此之外，似乎還有一些什麼，但小骷髏沒看清，它默默地坐著，等待畫面消失。

　　一旁，洛翼突然看見小骷髏的劍，眼神一凝，假裝隨口問道：「那把劍是神器嗎？」

　　「是啊！一個⋯⋯神族送給小骷髏的出師禮。」白雪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霄，反正削了霄一頓，白雪的氣早就消了。

　　洛翼眼中閃過一絲瞭然，又問道：「我看小⋯⋯小骷髏，似乎不太擅長用劍？」

　　「是嗎？那個神族給了小骷髏一本劍法，我看它練得蠻好的。」白雪不以為意。

　　「那個神族⋯⋯是霄嗎？」洛翼的眼睛瞇了起來。

　　「你也認識？」白雪驚訝地看向洛翼。

　　「嗯，在城內交過手，是一名厲害的劍客。」即使已經將對手視為情敵，洛翼依然不會去詆毀對方。

　　只是，對方身為堂堂的神族劍客，竟然收一名骷髏使魔當徒弟？還送了那麼大一把神器？

　　這樣⋯⋯這樣的手法，不就是假公濟私嗎？

　　想當近水樓台⋯⋯難道我堂堂魔王做不到？

　　決定了，骷髏必須不會劍術！沒錯！骷髏不擅長劍術，這是基本的。

　　沒了劍術，我看你還有什麼好教！

　　洛翼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心中的小惡魔嘿嘿笑了起來，自信地說：「小骷髏，不適合學劍法！」

　　白雪突然想起，小骷髏劍掉了之後，拿起手骨反而打贏冥風獸的事，贊同地點頭：「好像確實是這樣。」

　　洛翼嘴角一抖，差點笑了出來，連忙正色道：「霄的劍術很高明，但想照著他的劍法練，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有所成效。」

　　區區神族劍客⋯⋯還想跟我鬥？還好我沒付錢。

　　「說得沒錯！」白雪一拍手，早就覺得霄那個傢伙不懷好意，根本只是想騙吃騙喝。

　　白雪這麼快贊同，讓洛翼有點驚訝，但戲已至此，洛翼便繼續說道：「我記得你不是從夜王的寶庫中拿走不少魔器嗎？」

　　想起絕夜，白雪不由得感到難過，隨手拍了一下背後的布袋說道：「都在這。」

　　洛翼看見白雪臉上出現難過的表情，忍不住想起絕夜先前說過，當時他把白雪封印後隨手一丟的事情，心中突然感到一陣心疼，有絕夜這種父王，也難怪白雪不想多提。

　　但，現在正事要緊，洛翼連忙說道：「我記得煉獄魔棍好像也在？」

　　白雪一愣，突然想起乾坤袋裡面好像有一把漆黑的棍子，連忙放下布袋，翻找起來。

　　半晌，白雪從布袋中拿出一根一人多高的長棍，長棍兩端有著許多錐狀尖刺，而漆黑的棍身上鏤刻著暗金色的詭異雕文，其中隱隱有煞氣浮現，看起來十分不祥。

　　「嗯，這就是煉獄魔棍，使用此棍不需要魔力，需要的是壽命。」

　　洛翼指著這把魔棍道：「也因此，一直以來這把魔棍極少被使用，但與之代價相應的，就是它強大的破壞力。」

　　「被它擊中的對手，還會同時受到冰寒凍體，與魔火灼魂的效果。」

　　白雪訝異道：「需要壽命⋯⋯這把魔器是怎麼來的？」

　　洛翼思考了一下，回答說：「我記的不是很清楚，但我看過魔兵譜，煉獄魔棍並不是魔族打造的魔器。」

　　「它好像⋯⋯來自亡靈界。」

　　需要壽命的魔器，這就說得通了。

　　見白雪陷入沉思，洛翼又問：「妳大概也注意到了吧？小骷髏⋯⋯有點特殊。」

　　看著身上微微散發出金光的小骷髏，兩人一齊點了點頭。

　　白雪興奮道：「所以配上這把特殊的魔器，再合適不過了！」

　　「咳，而且⋯⋯我剛好看過一本棍術秘笈。」洛翼放上最後一根壓垮駱駝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