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前篇）「純白沙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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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11-21
鐵色災厄（3-C）
第五章（前篇）
渡假的第二天。
既然是渡假 ，就算昨晚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也要當做沒這回事。起碼要裝做若無其事才行。
──在道完歉而造極也接受了道歉後，麗嘉那釋懷的表情應該不是假的。也就是說她是那種人嗎？『該做的事做完就不會掛心的類型。』，比起『沒事擔心東擔心西的類型』，麗嘉的個性更適合自由自在地生存在人類社會裡吧。
換算下來造極目前待解的問題還有兩個。
第一個：羽白的協力者真的尋覓的到嗎？
第二個：還在生悶氣的菈琪亞。
不過呢其中一個問題已經露出解決的曙光。不如這麼說吧，好不容易站在解決的起跑點上。事件發生在一早起來──比房間內所有仙子晚醒的造極被黑白姊妹聯手搖醒。沒辦法，他昨晚可是難得地人來瘋然後搞到七晚八晚才睡覺。萬幸的在於要比晚起的話，樓上房間肯定比他厲害。就常理來說，能以正常時間起床的小朋友們不外乎就是正常睡眠時間就寢的菈琪亞、蝶黑、羽白吧？但，呼喚造極起床小組成員唯獨不見菈琪亞。
「嘻，小啦啦的哥哥，該起床了。七點了。」
「不要再睡懶覺了！」
被『重重的礦脈型仙子』重重一踩，造極差點沒丟掉半條命……如果按照小湖的理論來說啦。一起床就被小孩子跳上跳下真的是需要相當偏門的性向才會感到高興。造極帶著滿臉的起床氣睜開眼睛，從低處仰視出來的景色是不客氣踩住他胸口的蝶黑、和隨侍一旁的羽白。背後的刺痛代表鋪在地上的涼被不夠鬆軟，這就是在不習慣的地方睡覺的後遺症。既然要踩就該踩背部，看看能不能達到按摩的效果。
「清醒了嗎？」「……小啦啦呢？」「……在樓下看電視。」
──怎麼看房間內都少一個，造極詢問道。很自然掌握菈琪亞行蹤的蝶黑也吞吞吐吐地回答。搞什麼？她還在生氣嗎？造極不由得也有點不悅起來。這是因為混合了身體不舒服、起床時的不高興所攪拌而成的負面情感啦。再給造極一點時間便會好起來的。但是，蝶黑不給造極這些時間，是連給他生氣的時間都沒有喔。
「快點，乘著空檔，我們再去一次『環之晚宴』。」
造極被暫時移開腳的蝶黑丟過來的手機砸中胸口。多虧了棉被夠軟因此一點也不痛，但地板鋪著涼被反而已確認是太硬，今晚把上下調換好了。
「好歹讓我做個伸展操……給我等一下，妳剛剛說什麼？」「你是重聽嗎？『環‧之‧晚‧宴』。」硬要說的話，現在算是早上的茶會喔。不過造極的腦袋還沒恢復到能靈活的反應這些嘴皮子事情。
「……妳不是說妳不需要協力者嗎？」「哼，要不是小妹一直拜託我，誰想要叫你起床拜託你事情來欠你人情呀？」「嘻，小啦啦的哥哥，拜託你。」
沒想到是羽白的請託，造極有些意外。要是需要黏著姊姊這點也能再獨立自主一點就好了。不然，她有了協力者後仍要姊姊跟去做陪嫁嗎？
──嚴格來說，用ＶＲ實境來作為睡眠後醒腦的運動並非好習慣。除了很容易再度陷入睡眠登出外，一起床就登入也容易造成肢體的行動障礙，無論是虛擬的或是現實的。但，造極沒有能夠活動筋骨這種閒情逸致，主要是來自蝶黑的壓力。也罷，造極也常這麼做。自己的身體自己亂搞，他是秉持著出了毛病後再想辦法的享樂人生。
於經過沒有因為在不同地方登入就不一樣的『色彩感知檢查』之後，造極帶著沉重的盔甲登入了祕密花園，同樣是暗縮縮的歌劇院。在夜晚時登入會覺得黑漆漆很正常，但在白天時便會覺得『這棟建築物是設計成沒窗戶嗎？』，光度下降的機能依然正常運作。造極試圖動了動這滿身盔甲的身體想要彌補現實世界裡沒做起床體操之事。結果這秘密花園的體能補正意外地厲害，盔甲穿起來就像夏天的服裝般活動起來一點也不礙事……這是昨天就確認過的事啦。
因不習慣而檢查地比造極久的黑白姊妹也陸續登入，沒有特別設定服裝的情況下，她們的虛擬衣著和昨日相同，帶著面具更是難以解讀情緒──真的是羽白自動自發地拜託蝶黑拉著造極登入的嗎？造極還是很難相信。
「那個主持人，跳一整天的都不累嗎？」
【不對喔，已經換一個了。昨天在台上的仙子笑容比較開、也高了一點……我認為有好幾個兔女郎仙子在輪。】
「你分得出來嗎？好噁心喔！」
──『視覺情報的接收清晰度，與腦子習慣了電子信號與否有關。這就是有沒有常登入ＶＲ實境的差別！』造極就算這麼辯解，也不會被蝶黑接受吧？
與黑白姊妹一同坐下的造極，發現到與他們同一時刻登入的人數明顯少了很多，台上的兔女郎仙子也不如昨晚的開朗。這難道就是離峰時段的差異嗎？
「報時，洞七零零，本日第七場次……」
深紫色兔女郎裝仙子不怎麼帶勁地介紹起喪失者──造極是不太清楚介紹輪替的方式，以常理來說可能是以小時為單位，介紹完一次後就接著第二輪從頭開始介紹。然後，下一個小時所介紹的喪失者可能會與上一小時有所重複，次數越多的場次就會有越多沒有仙子選而一直重複的劣品（？）。
但是，這種機制還是有例外的地方，比如說，一天之中平常人最早起床的第一波喪失者報名人潮。不曉得羽白她們是不是考慮到這點，才選這個時間先挑個一波。
然後，羽白另外做了特殊的舉動──她用力敲了第一個介紹的喪失者的『接觸』鈕，並將自己的面具解下：
「唔，我可以的……我可以的！」
她不斷地碎碎念著激勵自己的話同時與造極他們一齊傳送進了房間內──造極不禁感嘆，羽白昨晚在睡著之前肯定也為自己的軟弱偷偷落淚、更是想了很多吧？看著她鼓起勇氣的樣子，造極便也湧現了『再多幫她一點』的想法。
然後，在稍晚的失敗檢討會上，造極列舉了羽白還不足的地方，於心中。
登出之後，羽白給人一種睡眠不足的疲倦感。不管怎麼說，她都在裡頭用盡全力了嘛。但是世界的構造也沒也簡單到光憑努力就能順利運作。羽白照樣頻頻結巴、說話臭奶呆、無法對喪失者的提問做出即時的反應。想要在一個晚上脫胎換骨，本來就是天方夜譚。
八點之後，登出的造極以『爬上樓叫麗嘉她們』這件事代替本來起床後會做的舒展筋骨運動。理所當然的，造極是只能在門外叫喚。無論麗嘉和他怎樣的熟識，闖進女孩子睡覺的房間是正常男人不該做的行為。值得慶幸的是，蝶黑放下睡回籠覺充當休息的羽白後陪造極一起上樓，好來個裡外夾攻。這裡也算她的房間嘛，把臨時室友挖起來是對大家都好的工作。
「吃早飯了！蹦！蹦！」「妳們不要再睡懶覺了！蹦！蹦！」
造極的「蹦蹦！」是在敲門，可是蝶黑的「蹦蹦！」又是怎麼回事？她又踩人了嗎？造極這個大男生的也就算了，希望她不要也對女生這麼粗魯。房間內部沉靜下來一會兒門又再度打開。
「哈～早安。」「……我還可以再睡三小時的。」「好狗不擋路。」
魚貫而出的麗嘉、小湖，沒有掙扎地離開房間。就算有掙扎應該也沒花太長時間。接著，壓軸的是『進去臭臉出來也臭臉』之蝶黑。叫人起床向來不是令人愉快的工作。最後一點，大家在走出房間時完全不像是剛睡醒般皆已換好的整齊的南國風調服裝。造極可是一點也沒有想過會目睹麗嘉與小湖的睡醒邋塌樣喔，比如說只穿一件襯衫就跑出來亂晃，絲毫也沒有喔──正解是，她們一整天不都是剛睡醒的邋塌樣嗎？
準備出門了，當然有順道把二樓回籠覺不到十分鐘的羽白帶上，一行人來到一樓，取代愛佐絲將電視前座位佔據的菈琪亞疑似還沒氣消，或是說比昨晚更生氣？她故意把視線固定在電視上，不肯看造極。她或許之前有上樓偷偷觀察過了，造極一早起來是先陪羽白，這點使她的怒氣不減反增。
「愛佐絲呢？」「唉呀，她還沒來嗎？人客呀，你們能打個電話給她嗎？那孩子是不貪睡，但容易在路上招惹一些事。」民宿老闆娘提供意見。早上的這一個小時就是她負責看著菈琪亞。說是看著，也真的只是看著菈琪亞的背影沒讓她走丟──還有件事，這間民宿單純是負責住宿與寄放行李所以並不提供餐點。
說她動作快，是真的動作很快。在麗嘉拿出手機在嘴邊呢喃一會兒後，愛佐絲便出現在民宿中：
「吃早餐嗎？沒問題，就包在我身上啦。我帶你們去吃仁橘島最道地的早餐。」
──如此宣稱的愛佐絲將大夥兒帶來的地方，是昨天不被列為吃午餐地點的茶女客棧。這太讓人吃驚，總有種連她家的蓋歐秋絲都以冰冷視線看著自家協力者的錯覺。
「呃，這種連鎖店到處都有吧？……這家連早餐都有賣這點倒是挺新奇的。」
仁橘島的茶女客棧早上會賣粥，是別處的早餐店所沒有的獨特之處。說是道地還不如說是在地特色。況且不光是清粥小菜連雜燴粥都有得點，乾脆叫這家為粥女客棧吧？難得早餐吃粥的造極一行人的確過了個與平常日不同的特殊早晨。
……如果沒有再巧遇昨晚的蝴蝶結仙子就更好了。
「拔拔！嘛嘛！你們真的來了！」穿著特小號旗袍的蝴蝶結仙子滿臉笑容接待客人。她叫得整家店都知道造極是她的「拔拔！」，麗嘉則是她的「 嘛嘛！」，而被叫的當事人們各自的反應，同屬於『嚇都嚇死了』。
「……她好像真的有說過這麼一家店。」造極逃避現實地狂嗑粥。吃的滿頭大汗。
「大意了，太大意了。」麗嘉閉上眼睛妄想把周遭如針一般銳利的視線忽視掉。但沒有那麼簡單。
而仙子們……
「麗嘉姊，她是誰？──是妳生的孩子嗎？」連自家的仙子都信了，再也沒比這更悲哀的事情了。「素，是小啦啦的哥哥和麗嘉大姊姊生下的孩子嗎？」第二個信的羽白摀住嘴巴。「挺行的嘛。」蝶黑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喔喔不會吧？是一起旅行所碰撞出的乾柴烈火……」不說話沒人會當妳是啞巴的愛佐絲，旁邊默默吸粥的蓋歐秋絲則對自家協力者投以『一個晚上就生下那麼大的孩子嗎？』的沉默視線。
另外。
「……（狂吃）」
菈琪亞，氣瘋了。
──「是她擅自這麼叫的！」連造極發出的悲鳴基本上都慘遭菈琪亞充耳不聞。
超刺激的早餐結束後，是這次旅行首次的出遊行程……不過需要回到民宿稍做準備。身為男性的造極換裝的時間無需太長，女性們也手腳俐落地縮短了換裝時間。是說，為什麽不能沿用一早就穿好的衣服？還得將泳衣換進外衣裡頭，好不麻煩。理由還是出在一點也不出乎意料的導遊身上：「陽光、沙灘、老船長！」從結識以來便一直是把泳衣當內衣穿的她很堅持要有海邊行程。至於老船長一詞實在是意義不明，便不多加探究。
就這樣，造極他們來到了仁橘環島的西部區域‧西島──說是西島，他們可是一口氣來到西島的最北端也就是與北島的交界了喔。
「呵，好──長的橋！」
「那是『越海大橋』，連接西島與北島的橋梁，全長有二點六公里喔。」
愛佐絲正發揮著她導遊的長才唬弄著羽白……也不算唬弄，她講的是真話呀。聽著愛佐絲的介紹，羽白可愛地把手比在眉梢上頭一點的位置看著這座看不到盡頭的橋，很想要看清楚橋的另一端長什麼樣子，不過這座島嶼間的連絡橋實在太長，縱使羽白瞇細了雙眼，在海霧的包圍下不要說北島了，連橋中央都看不清。
「哦，二點六公里？吶，那算是很長嗎？」
「長到不像是橋呢。」
唯一遺憾的就是，這座橋目前處於封閉的狀態。橋的入口被移動式的鐵柵欄擋住，人車皆無法通行──麗嘉搜尋自身的記憶庫，將這座橋的相關情報給翻找出來：
「聽說是上次的颱風，吹壞了橋？」
「是重創喔。能不能修好還是個未知數。因為這樣，被畫分為自然保育區的北島這幾個月來處於荒廢狀態──不‧過‧呢，這跟我們的行程一點關係都沒有！各位看官請盡快移動尊駕！」
愛佐絲不知道在興奮什麼？以迫不及待的模樣吆喝著著眾人前進。在沿著堤防走了約十分鐘後，海岸線於不知不覺間退到遠方，於堤防的外圍出現了大片的防風林，像是對這兒再熟悉不過的愛佐絲一點也不遲疑地爬越堤防，領著移動速度實在不算快的大家穿越樹林，因炫目陽光而染成一片亮白的出口等著大家的是：
「看！長白沙灘到了喔。」
於他們眼前的，是一片延展到視野盡頭的純白沙灘。
和……
「哈，海邊！」「海邊！」「是海！」「大海！」
在搭船時、在船上、在下船時，其實都有看過海，但與眼前的景色完全不一樣，真正的海天一色使人弄不清海平線在哪裡？有如炫耀著地球是顆藍色星球般，藍色海洋將視野中所有的空缺填滿，大海就是如此遼闊。重新見識到『大海』的一個新面相，四隻仙子都非常興奮！像是暫時忘了所有的不愉快般，她們又跳又叫地衝向沙灘。
然後，也不知道是誰發起的，她們一面衝進沙灘，一面把身上的外衣脫掉隨手亂丟！唉，如果平常，這將是個令人困擾的場面──會很擔心她們將來會不會成為崇尚天體的大人。但如果是泳衣的話就沒啥關係了。真神奇呢，泳衣。處於曖昧界線的超強外出服。
「不可以邊跑邊脫衣服！太沒教養了！」
麗嘉像個老媽子般追在她們後頭撿拾衣服。難得，連小湖都跟著瘋出去了，造極突然覺得身邊一隻仙子都沒有、空蕩蕩的，好不習慣。
「嗯，你們這麼高興，我這個導遊也值了。」
「分明是妳自己想來，這麼公私不分還敢說──唔喔！妳也脫得那麼快？！」
樹林出口處剩下的成員是造極與愛佐絲與蓋歐秋絲。在這當中，愛佐絲也不輸前方仙子地脫得剩泳衣──就守舊的造極來看，這套水藍的比基尼稍嫌暴露，明明也是泳衣呀。
「是你脫得太慢了。脫嘛脫嘛。」
「……這話女孩子來說好像有點怪怪的？」
不過愛佐絲說的也是事實。撇開衝向大海追逐海浪的仙子們，麗嘉也是在拿得滿手衣服的情況下，於人造礁石的後方陰影處將外衣換下……這算是比較有矜持的換裝方式？可是她躲在那裡脫衣服，就遮蔽的方向性來說唯一該迴避的造極還是看光了呀。
……算了，昨天就已經看過一輪了，又不是沒看過。
「有件事我想乘妳還沒跑掉前先問問妳……來這裡前，我在沿海公路上就看到不少的海灘了呀，為什麼反而要大老遠地來到這裡？」
「嘖嘖，這可是密藏景點呀。」
她說的一點也沒錯。因為這座沙灘目前就像是包場一樣空蕩蕩地，沒有其他遊客。害造極總覺得自己誤闖了啥生態保育區……越是這樣想，就越像是真的！造極開始產生待會就有管理員衝出來把她們攆走的預視感錯覺。
「請說清楚吧，這裡是生態保育區、或是地雷未清除區？好給我們一個心理準備。」
「不是啦，我不是介紹過了嗎？北島才是自然保育區呀。地雷的話，那不是我們仁橘島的特產啦。」
「造極你不要只顧聊天。偷看年輕女生的泳裝之際也要幫忙看著小朋友喔──我需要海灘傘、野餐帆布。給我吧。」
返回的麗嘉取笑著『跟愛佐絲說話，視線卻會刻意下移到沙地去』的造極……不過白沙在太陽照射下好刺眼，還是移回本來的地方好了。並從造極手上拿走她們當中唯一的男性＝『苦力』辛苦帶來的道具。只有在需要的時候那些重物才會不屬於他。
……造極忘了提出麗嘉的語病，她自己也是年輕女生呀。
在大吼過：「妳們幾個絕對千萬不可以先下水！！！！」，也確認了她們只是在海與陸地的交界線上想用腳掌抓住海浪或是互相潑水而已。造極和麗嘉、愛佐絲三個大人與蓋歐秋絲一個小朋友合力把防水帆布鋪好，用攜式冰箱壓住；插上海灘傘製造陰影；將衣服收在帶來的背包裡，做好了於這片沙灘上的臨時基地一切之準備，愛佐絲也「我要先下水了，可以吧？就算你們說不行我也要暫時卸下導遊的職務了，呀呼！」地，衝了出去。大人和小孩子的責任感差別就只差那麼一點點而已了。因為這點留下來的人數再減一。
剩下的人……
「麗嘉，妳想去玩的話……」
「造極麻煩你去顧她們。我不想曬黑、也不想下水。這裡沒有淋浴設備，遊玩海水後要全身黏黏的要回到民宿才能洗，我可不要。行李我顧就好、瞌睡也是我打就好，不用勞駕你。」
「……我還以為，會是我顧行李呢。」
根據『女性都特地買了泳衣，不下水也未免太可惜？』之常理，造極本來以為是他會留下來看行李，沒想到麗嘉向著他擺出『掰掰』的手勢，並悠哉地坐在帆布上。這下子要陪小鬼們瘋踩海水的人就決定是造極了。話又說回來，造極對於同樣抱膝坐了下來呆呆望著大海，看似厚重的修女服也沒解下的蓋歐秋絲，有些疑問：
「妳呢，妳不跟妳的協力者一起玩水嗎？」
「下水會生鏽。我看海就好。」
妳是鐵做的嗎？好一個礦脈型仙子要會給出的答案──與活潑好動（？）的愛佐絲近乎是完全相反的蓋歐秋絲很遵守規矩，無論是他人告知的，亦或自己訂下的。
最後一個踏入南國風情領域的造極才抱怨著：「沙子有點燙腳耶」，倒是沒想過『越接近海水的沙子溫度便越低』這件事，以小跳步的步伐來到了四隻仙子嬉戲的海水交界處。
「小妹，看招！」「嘰，姊姊不要撥我！嘿！」「轟！大範圍深水炸彈大爆炸！全體攻擊！」「哈哈哈！好涼喔！」
──互相在身上潑水也不失為適應海水溫度的方法。這也是避免抽筋的要訣。不過，她們可能沒想那麼多，玩的成分頗大。已經要她們不準下水，現在有了造極，是能把她們叫上來，做做體操好準備游泳了。嗯？先來一步的愛佐絲跑哪去了？
「妳們要游泳嗎？要游泳的人先上來熱身喔。啊，不對，應該先問：『誰會游泳？誰不會游泳？』。」
「……游泳？玩水就好了呀。」「咿，游泳？」「喔，我沒游過泳耶。」「還好不是只有我不會游泳。」
真是令人驚訝，現在小學的課程裡沒有游泳課嗎？造極對於四隻仙子中沒一個會游泳這點感到不可思議。同時也很沒禮貌的想著『該不會礦脈型都很不會游泳？』，真是個以偏概全的想法，也不想想裡頭還包含個著芽型。話說，蓋歐秋絲不肯下水該不會也是因為沒有習得游泳技能？
「我猜妳們也沒有想過乘這次機會學游泳吧？那就算了，大家自由的玩吧。」「哦！客官真上道。」「哼哼哼！我噴！」「嗚，我也來！」「啊，二打一太詐了，我要幫哥哥……」
潑水遊戲再度開始，新加入的造極自然成為眾矢之的，被黑白姊妹圍攻！還好菈琪亞不計前嫌地前來助陣……應該說，在助陣到一半她才想起稍早的恩怨。不過已經來不及了，潑水的陣營分成了兩邊，雙方皆狂亂地撈起用之不竭的海水彈藥潑向對方！套一句蓋歐秋絲的話就是：『這、這樣下去會生鏽呀！』，但從這些仙子不手軟的情形研判，那是玩笑話。
「等等！等等！……噗啊，嗆到了！別潑了！」
承受不了小孩子的活力或者是火力？造極投降逃回岸上，連帶著菈琪亞也退守至沙灘上。「哈哈！贏了！」「咿，贏了！」不愧是姊妹，某方面的合作度很高……現在說，好像是遲了些，這個當下造極是第一次看清楚菈琪亞的泳裝。
──不是在泳裝賣場造極看到後誤以為是比基尼的那件兩截式泳裝，這是件細肩、大腿根部妝點著小巧的荷葉邊、色調是藏青邊框內填入米白的連身式泳裝。相當符合造極保守的個性。
現在說好像也是遲了些，但以夥伴關係這件事來說友好度的保持是很重要的，造極決定來討菈琪亞的歡心。也能說是禮尚往來吧？因為菈琪亞的泳裝也很得造極的歡心（？）。
「妳這件泳裝……」
「咦？」
菈琪亞聽到造極這話才想遮住身體。已經太遲了啦，都已經看過一輪了。就算被遮住，造極也只要啟用記憶庫裡的資料就行了呀。
「很可愛喔。很有妳的品味。」
造極是想說如果菈琪亞她所有的衣服都是她親自挑選的，那她應該是從以前開始就很有品味？
「是，是這樣嗎？……真的嗎？……嘻嘻。」
以很簡單的方式討她歡心了──什麼嘛，原來只要實話實說就行了，這麼的簡單。
待續
第五章（前篇）
渡假的第二天。
既然是渡假 ，就算昨晚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也要當做沒這回事。起碼要裝做若無其事才行。
──在道完歉而造極也接受了道歉後，麗嘉那釋懷的表情應該不是假的。也就是說她是那種人嗎？『該做的事做完就不會掛心的類型。』，比起『沒事擔心東擔心西的類型』，麗嘉的個性更適合自由自在地生存在人類社會裡吧。
換算下來造極目前待解的問題還有兩個。
第一個：羽白的協力者真的尋覓的到嗎？
第二個：還在生悶氣的菈琪亞。
不過呢其中一個問題已經露出解決的曙光。不如這麼說吧，好不容易站在解決的起跑點上。事件發生在一早起來──比房間內所有仙子晚醒的造極被黑白姊妹聯手搖醒。沒辦法，他昨晚可是難得地人來瘋然後搞到七晚八晚才睡覺。萬幸的在於要比晚起的話，樓上房間肯定比他厲害。就常理來說，能以正常時間起床的小朋友們不外乎就是正常睡眠時間就寢的菈琪亞、蝶黑、羽白吧？但，呼喚造極起床小組成員唯獨不見菈琪亞。
「嘻，小啦啦的哥哥，該起床了。七點了。」
「不要再睡懶覺了！」
被『重重的礦脈型仙子』重重一踩，造極差點沒丟掉半條命……如果按照小湖的理論來說啦。一起床就被小孩子跳上跳下真的是需要相當偏門的性向才會感到高興。造極帶著滿臉的起床氣睜開眼睛，從低處仰視出來的景色是不客氣踩住他胸口的蝶黑、和隨侍一旁的羽白。背後的刺痛代表鋪在地上的涼被不夠鬆軟，這就是在不習慣的地方睡覺的後遺症。既然要踩就該踩背部，看看能不能達到按摩的效果。
「清醒了嗎？」「……小啦啦呢？」「……在樓下看電視。」
──怎麼看房間內都少一個，造極詢問道。很自然掌握菈琪亞行蹤的蝶黑也吞吞吐吐地回答。搞什麼？她還在生氣嗎？造極不由得也有點不悅起來。這是因為混合了身體不舒服、起床時的不高興所攪拌而成的負面情感啦。再給造極一點時間便會好起來的。但是，蝶黑不給造極這些時間，是連給他生氣的時間都沒有喔。
「快點，乘著空檔，我們再去一次『環之晚宴』。」
造極被暫時移開腳的蝶黑丟過來的手機砸中胸口。多虧了棉被夠軟因此一點也不痛，但地板鋪著涼被反而已確認是太硬，今晚把上下調換好了。
「好歹讓我做個伸展操……給我等一下，妳剛剛說什麼？」「你是重聽嗎？『環‧之‧晚‧宴』。」硬要說的話，現在算是早上的茶會喔。不過造極的腦袋還沒恢復到能靈活的反應這些嘴皮子事情。
「……妳不是說妳不需要協力者嗎？」「哼，要不是小妹一直拜託我，誰想要叫你起床拜託你事情來欠你人情呀？」「嘻，小啦啦的哥哥，拜託你。」
沒想到是羽白的請託，造極有些意外。要是需要黏著姊姊這點也能再獨立自主一點就好了。不然，她有了協力者後仍要姊姊跟去做陪嫁嗎？
──嚴格來說，用ＶＲ實境來作為睡眠後醒腦的運動並非好習慣。除了很容易再度陷入睡眠登出外，一起床就登入也容易造成肢體的行動障礙，無論是虛擬的或是現實的。但，造極沒有能夠活動筋骨這種閒情逸致，主要是來自蝶黑的壓力。也罷，造極也常這麼做。自己的身體自己亂搞，他是秉持著出了毛病後再想辦法的享樂人生。
於經過沒有因為在不同地方登入就不一樣的『色彩感知檢查』之後，造極帶著沉重的盔甲登入了祕密花園，同樣是暗縮縮的歌劇院。在夜晚時登入會覺得黑漆漆很正常，但在白天時便會覺得『這棟建築物是設計成沒窗戶嗎？』，光度下降的機能依然正常運作。造極試圖動了動這滿身盔甲的身體想要彌補現實世界裡沒做起床體操之事。結果這秘密花園的體能補正意外地厲害，盔甲穿起來就像夏天的服裝般活動起來一點也不礙事……這是昨天就確認過的事啦。
因不習慣而檢查地比造極久的黑白姊妹也陸續登入，沒有特別設定服裝的情況下，她們的虛擬衣著和昨日相同，帶著面具更是難以解讀情緒──真的是羽白自動自發地拜託蝶黑拉著造極登入的嗎？造極還是很難相信。
「那個主持人，跳一整天的都不累嗎？」
【不對喔，已經換一個了。昨天在台上的仙子笑容比較開、也高了一點……我認為有好幾個兔女郎仙子在輪。】
「你分得出來嗎？好噁心喔！」
──『視覺情報的接收清晰度，與腦子習慣了電子信號與否有關。這就是有沒有常登入ＶＲ實境的差別！』造極就算這麼辯解，也不會被蝶黑接受吧？
與黑白姊妹一同坐下的造極，發現到與他們同一時刻登入的人數明顯少了很多，台上的兔女郎仙子也不如昨晚的開朗。這難道就是離峰時段的差異嗎？
「報時，洞七零零，本日第七場次……」
深紫色兔女郎裝仙子不怎麼帶勁地介紹起喪失者──造極是不太清楚介紹輪替的方式，以常理來說可能是以小時為單位，介紹完一次後就接著第二輪從頭開始介紹。然後，下一個小時所介紹的喪失者可能會與上一小時有所重複，次數越多的場次就會有越多沒有仙子選而一直重複的劣品（？）。
但是，這種機制還是有例外的地方，比如說，一天之中平常人最早起床的第一波喪失者報名人潮。不曉得羽白她們是不是考慮到這點，才選這個時間先挑個一波。
然後，羽白另外做了特殊的舉動──她用力敲了第一個介紹的喪失者的『接觸』鈕，並將自己的面具解下：
「唔，我可以的……我可以的！」
她不斷地碎碎念著激勵自己的話同時與造極他們一齊傳送進了房間內──造極不禁感嘆，羽白昨晚在睡著之前肯定也為自己的軟弱偷偷落淚、更是想了很多吧？看著她鼓起勇氣的樣子，造極便也湧現了『再多幫她一點』的想法。
然後，在稍晚的失敗檢討會上，造極列舉了羽白還不足的地方，於心中。
登出之後，羽白給人一種睡眠不足的疲倦感。不管怎麼說，她都在裡頭用盡全力了嘛。但是世界的構造也沒也簡單到光憑努力就能順利運作。羽白照樣頻頻結巴、說話臭奶呆、無法對喪失者的提問做出即時的反應。想要在一個晚上脫胎換骨，本來就是天方夜譚。
八點之後，登出的造極以『爬上樓叫麗嘉她們』這件事代替本來起床後會做的舒展筋骨運動。理所當然的，造極是只能在門外叫喚。無論麗嘉和他怎樣的熟識，闖進女孩子睡覺的房間是正常男人不該做的行為。值得慶幸的是，蝶黑放下睡回籠覺充當休息的羽白後陪造極一起上樓，好來個裡外夾攻。這裡也算她的房間嘛，把臨時室友挖起來是對大家都好的工作。
「吃早飯了！蹦！蹦！」「妳們不要再睡懶覺了！蹦！蹦！」
造極的「蹦蹦！」是在敲門，可是蝶黑的「蹦蹦！」又是怎麼回事？她又踩人了嗎？造極這個大男生的也就算了，希望她不要也對女生這麼粗魯。房間內部沉靜下來一會兒門又再度打開。
「哈～早安。」「……我還可以再睡三小時的。」「好狗不擋路。」
魚貫而出的麗嘉、小湖，沒有掙扎地離開房間。就算有掙扎應該也沒花太長時間。接著，壓軸的是『進去臭臉出來也臭臉』之蝶黑。叫人起床向來不是令人愉快的工作。最後一點，大家在走出房間時完全不像是剛睡醒般皆已換好的整齊的南國風調服裝。造極可是一點也沒有想過會目睹麗嘉與小湖的睡醒邋塌樣喔，比如說只穿一件襯衫就跑出來亂晃，絲毫也沒有喔──正解是，她們一整天不都是剛睡醒的邋塌樣嗎？
準備出門了，當然有順道把二樓回籠覺不到十分鐘的羽白帶上，一行人來到一樓，取代愛佐絲將電視前座位佔據的菈琪亞疑似還沒氣消，或是說比昨晚更生氣？她故意把視線固定在電視上，不肯看造極。她或許之前有上樓偷偷觀察過了，造極一早起來是先陪羽白，這點使她的怒氣不減反增。
「愛佐絲呢？」「唉呀，她還沒來嗎？人客呀，你們能打個電話給她嗎？那孩子是不貪睡，但容易在路上招惹一些事。」民宿老闆娘提供意見。早上的這一個小時就是她負責看著菈琪亞。說是看著，也真的只是看著菈琪亞的背影沒讓她走丟──還有件事，這間民宿單純是負責住宿與寄放行李所以並不提供餐點。
說她動作快，是真的動作很快。在麗嘉拿出手機在嘴邊呢喃一會兒後，愛佐絲便出現在民宿中：
「吃早餐嗎？沒問題，就包在我身上啦。我帶你們去吃仁橘島最道地的早餐。」
──如此宣稱的愛佐絲將大夥兒帶來的地方，是昨天不被列為吃午餐地點的茶女客棧。這太讓人吃驚，總有種連她家的蓋歐秋絲都以冰冷視線看著自家協力者的錯覺。
「呃，這種連鎖店到處都有吧？……這家連早餐都有賣這點倒是挺新奇的。」
仁橘島的茶女客棧早上會賣粥，是別處的早餐店所沒有的獨特之處。說是道地還不如說是在地特色。況且不光是清粥小菜連雜燴粥都有得點，乾脆叫這家為粥女客棧吧？難得早餐吃粥的造極一行人的確過了個與平常日不同的特殊早晨。
……如果沒有再巧遇昨晚的蝴蝶結仙子就更好了。
「拔拔！嘛嘛！你們真的來了！」穿著特小號旗袍的蝴蝶結仙子滿臉笑容接待客人。她叫得整家店都知道造極是她的「拔拔！」，麗嘉則是她的「 嘛嘛！」，而被叫的當事人們各自的反應，同屬於『嚇都嚇死了』。
「……她好像真的有說過這麼一家店。」造極逃避現實地狂嗑粥。吃的滿頭大汗。
「大意了，太大意了。」麗嘉閉上眼睛妄想把周遭如針一般銳利的視線忽視掉。但沒有那麼簡單。
而仙子們……
「麗嘉姊，她是誰？──是妳生的孩子嗎？」連自家的仙子都信了，再也沒比這更悲哀的事情了。「素，是小啦啦的哥哥和麗嘉大姊姊生下的孩子嗎？」第二個信的羽白摀住嘴巴。「挺行的嘛。」蝶黑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喔喔不會吧？是一起旅行所碰撞出的乾柴烈火……」不說話沒人會當妳是啞巴的愛佐絲，旁邊默默吸粥的蓋歐秋絲則對自家協力者投以『一個晚上就生下那麼大的孩子嗎？』的沉默視線。
另外。
「……（狂吃）」
菈琪亞，氣瘋了。
──「是她擅自這麼叫的！」連造極發出的悲鳴基本上都慘遭菈琪亞充耳不聞。
超刺激的早餐結束後，是這次旅行首次的出遊行程……不過需要回到民宿稍做準備。身為男性的造極換裝的時間無需太長，女性們也手腳俐落地縮短了換裝時間。是說，為什麽不能沿用一早就穿好的衣服？還得將泳衣換進外衣裡頭，好不麻煩。理由還是出在一點也不出乎意料的導遊身上：「陽光、沙灘、老船長！」從結識以來便一直是把泳衣當內衣穿的她很堅持要有海邊行程。至於老船長一詞實在是意義不明，便不多加探究。
就這樣，造極他們來到了仁橘環島的西部區域‧西島──說是西島，他們可是一口氣來到西島的最北端也就是與北島的交界了喔。
「呵，好──長的橋！」
「那是『越海大橋』，連接西島與北島的橋梁，全長有二點六公里喔。」
愛佐絲正發揮著她導遊的長才唬弄著羽白……也不算唬弄，她講的是真話呀。聽著愛佐絲的介紹，羽白可愛地把手比在眉梢上頭一點的位置看著這座看不到盡頭的橋，很想要看清楚橋的另一端長什麼樣子，不過這座島嶼間的連絡橋實在太長，縱使羽白瞇細了雙眼，在海霧的包圍下不要說北島了，連橋中央都看不清。
「哦，二點六公里？吶，那算是很長嗎？」
「長到不像是橋呢。」
唯一遺憾的就是，這座橋目前處於封閉的狀態。橋的入口被移動式的鐵柵欄擋住，人車皆無法通行──麗嘉搜尋自身的記憶庫，將這座橋的相關情報給翻找出來：
「聽說是上次的颱風，吹壞了橋？」
「是重創喔。能不能修好還是個未知數。因為這樣，被畫分為自然保育區的北島這幾個月來處於荒廢狀態──不‧過‧呢，這跟我們的行程一點關係都沒有！各位看官請盡快移動尊駕！」
愛佐絲不知道在興奮什麼？以迫不及待的模樣吆喝著著眾人前進。在沿著堤防走了約十分鐘後，海岸線於不知不覺間退到遠方，於堤防的外圍出現了大片的防風林，像是對這兒再熟悉不過的愛佐絲一點也不遲疑地爬越堤防，領著移動速度實在不算快的大家穿越樹林，因炫目陽光而染成一片亮白的出口等著大家的是：
「看！長白沙灘到了喔。」
於他們眼前的，是一片延展到視野盡頭的純白沙灘。
和……
「哈，海邊！」「海邊！」「是海！」「大海！」
在搭船時、在船上、在下船時，其實都有看過海，但與眼前的景色完全不一樣，真正的海天一色使人弄不清海平線在哪裡？有如炫耀著地球是顆藍色星球般，藍色海洋將視野中所有的空缺填滿，大海就是如此遼闊。重新見識到『大海』的一個新面相，四隻仙子都非常興奮！像是暫時忘了所有的不愉快般，她們又跳又叫地衝向沙灘。
然後，也不知道是誰發起的，她們一面衝進沙灘，一面把身上的外衣脫掉隨手亂丟！唉，如果平常，這將是個令人困擾的場面──會很擔心她們將來會不會成為崇尚天體的大人。但如果是泳衣的話就沒啥關係了。真神奇呢，泳衣。處於曖昧界線的超強外出服。
「不可以邊跑邊脫衣服！太沒教養了！」
麗嘉像個老媽子般追在她們後頭撿拾衣服。難得，連小湖都跟著瘋出去了，造極突然覺得身邊一隻仙子都沒有、空蕩蕩的，好不習慣。
「嗯，你們這麼高興，我這個導遊也值了。」
「分明是妳自己想來，這麼公私不分還敢說──唔喔！妳也脫得那麼快？！」
樹林出口處剩下的成員是造極與愛佐絲與蓋歐秋絲。在這當中，愛佐絲也不輸前方仙子地脫得剩泳衣──就守舊的造極來看，這套水藍的比基尼稍嫌暴露，明明也是泳衣呀。
「是你脫得太慢了。脫嘛脫嘛。」
「……這話女孩子來說好像有點怪怪的？」
不過愛佐絲說的也是事實。撇開衝向大海追逐海浪的仙子們，麗嘉也是在拿得滿手衣服的情況下，於人造礁石的後方陰影處將外衣換下……這算是比較有矜持的換裝方式？可是她躲在那裡脫衣服，就遮蔽的方向性來說唯一該迴避的造極還是看光了呀。
……算了，昨天就已經看過一輪了，又不是沒看過。
「有件事我想乘妳還沒跑掉前先問問妳……來這裡前，我在沿海公路上就看到不少的海灘了呀，為什麼反而要大老遠地來到這裡？」
「嘖嘖，這可是密藏景點呀。」
她說的一點也沒錯。因為這座沙灘目前就像是包場一樣空蕩蕩地，沒有其他遊客。害造極總覺得自己誤闖了啥生態保育區……越是這樣想，就越像是真的！造極開始產生待會就有管理員衝出來把她們攆走的預視感錯覺。
「請說清楚吧，這裡是生態保育區、或是地雷未清除區？好給我們一個心理準備。」
「不是啦，我不是介紹過了嗎？北島才是自然保育區呀。地雷的話，那不是我們仁橘島的特產啦。」
「造極你不要只顧聊天。偷看年輕女生的泳裝之際也要幫忙看著小朋友喔──我需要海灘傘、野餐帆布。給我吧。」
返回的麗嘉取笑著『跟愛佐絲說話，視線卻會刻意下移到沙地去』的造極……不過白沙在太陽照射下好刺眼，還是移回本來的地方好了。並從造極手上拿走她們當中唯一的男性＝『苦力』辛苦帶來的道具。只有在需要的時候那些重物才會不屬於他。
……造極忘了提出麗嘉的語病，她自己也是年輕女生呀。
在大吼過：「妳們幾個絕對千萬不可以先下水！！！！」，也確認了她們只是在海與陸地的交界線上想用腳掌抓住海浪或是互相潑水而已。造極和麗嘉、愛佐絲三個大人與蓋歐秋絲一個小朋友合力把防水帆布鋪好，用攜式冰箱壓住；插上海灘傘製造陰影；將衣服收在帶來的背包裡，做好了於這片沙灘上的臨時基地一切之準備，愛佐絲也「我要先下水了，可以吧？就算你們說不行我也要暫時卸下導遊的職務了，呀呼！」地，衝了出去。大人和小孩子的責任感差別就只差那麼一點點而已了。因為這點留下來的人數再減一。
剩下的人……
「麗嘉，妳想去玩的話……」
「造極麻煩你去顧她們。我不想曬黑、也不想下水。這裡沒有淋浴設備，遊玩海水後要全身黏黏的要回到民宿才能洗，我可不要。行李我顧就好、瞌睡也是我打就好，不用勞駕你。」
「……我還以為，會是我顧行李呢。」
根據『女性都特地買了泳衣，不下水也未免太可惜？』之常理，造極本來以為是他會留下來看行李，沒想到麗嘉向著他擺出『掰掰』的手勢，並悠哉地坐在帆布上。這下子要陪小鬼們瘋踩海水的人就決定是造極了。話又說回來，造極對於同樣抱膝坐了下來呆呆望著大海，看似厚重的修女服也沒解下的蓋歐秋絲，有些疑問：
「妳呢，妳不跟妳的協力者一起玩水嗎？」
「下水會生鏽。我看海就好。」
妳是鐵做的嗎？好一個礦脈型仙子要會給出的答案──與活潑好動（？）的愛佐絲近乎是完全相反的蓋歐秋絲很遵守規矩，無論是他人告知的，亦或自己訂下的。
最後一個踏入南國風情領域的造極才抱怨著：「沙子有點燙腳耶」，倒是沒想過『越接近海水的沙子溫度便越低』這件事，以小跳步的步伐來到了四隻仙子嬉戲的海水交界處。
「小妹，看招！」「嘰，姊姊不要撥我！嘿！」「轟！大範圍深水炸彈大爆炸！全體攻擊！」「哈哈哈！好涼喔！」
──互相在身上潑水也不失為適應海水溫度的方法。這也是避免抽筋的要訣。不過，她們可能沒想那麼多，玩的成分頗大。已經要她們不準下水，現在有了造極，是能把她們叫上來，做做體操好準備游泳了。嗯？先來一步的愛佐絲跑哪去了？
「妳們要游泳嗎？要游泳的人先上來熱身喔。啊，不對，應該先問：『誰會游泳？誰不會游泳？』。」
「……游泳？玩水就好了呀。」「咿，游泳？」「喔，我沒游過泳耶。」「還好不是只有我不會游泳。」
真是令人驚訝，現在小學的課程裡沒有游泳課嗎？造極對於四隻仙子中沒一個會游泳這點感到不可思議。同時也很沒禮貌的想著『該不會礦脈型都很不會游泳？』，真是個以偏概全的想法，也不想想裡頭還包含個著芽型。話說，蓋歐秋絲不肯下水該不會也是因為沒有習得游泳技能？
「我猜妳們也沒有想過乘這次機會學游泳吧？那就算了，大家自由的玩吧。」「哦！客官真上道。」「哼哼哼！我噴！」「嗚，我也來！」「啊，二打一太詐了，我要幫哥哥……」
潑水遊戲再度開始，新加入的造極自然成為眾矢之的，被黑白姊妹圍攻！還好菈琪亞不計前嫌地前來助陣……應該說，在助陣到一半她才想起稍早的恩怨。不過已經來不及了，潑水的陣營分成了兩邊，雙方皆狂亂地撈起用之不竭的海水彈藥潑向對方！套一句蓋歐秋絲的話就是：『這、這樣下去會生鏽呀！』，但從這些仙子不手軟的情形研判，那是玩笑話。
「等等！等等！……噗啊，嗆到了！別潑了！」
承受不了小孩子的活力或者是火力？造極投降逃回岸上，連帶著菈琪亞也退守至沙灘上。「哈哈！贏了！」「咿，贏了！」不愧是姊妹，某方面的合作度很高……現在說，好像是遲了些，這個當下造極是第一次看清楚菈琪亞的泳裝。
──不是在泳裝賣場造極看到後誤以為是比基尼的那件兩截式泳裝，這是件細肩、大腿根部妝點著小巧的荷葉邊、色調是藏青邊框內填入米白的連身式泳裝。相當符合造極保守的個性。
現在說好像也是遲了些，但以夥伴關係這件事來說友好度的保持是很重要的，造極決定來討菈琪亞的歡心。也能說是禮尚往來吧？因為菈琪亞的泳裝也很得造極的歡心（？）。
「妳這件泳裝……」
「咦？」
菈琪亞聽到造極這話才想遮住身體。已經太遲了啦，都已經看過一輪了。就算被遮住，造極也只要啟用記憶庫裡的資料就行了呀。
「很可愛喔。很有妳的品味。」
造極是想說如果菈琪亞她所有的衣服都是她親自挑選的，那她應該是從以前開始就很有品味？
「是，是這樣嗎？……真的嗎？……嘻嘻。」
以很簡單的方式討她歡心了──什麼嘛，原來只要實話實說就行了，這麼的簡單。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