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一位客人 ④
本章節 3407 字
更新於: 2023-11-17
「嗚姆……鏡子裡的自己啊。」
重錘持續敲響著擺鐘，聽完太郎的自述後，時間已然來到了九時正。
「羅萊，你怎麽看？」
只見楓手托下巴，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便順勢把問題拋給了羅萊。
「欸？我來回答嗎！？」
「當然啊，你也有份聽不是嗎？」
「話是這麽說啦……」
羅萊一下子就陷入了沉思。不同於剛剛充當外人的感覺，此時的他意外抱持著銳利的目光。
「那個，太郎先生。」
「什麽？」
「太郎先生是不是認為原因就出在你那空白了不知幾年的記憶？」
「嘛，這就是我的推測。」
根據太郎所說，他對自己的記憶只有到高中三年為止。他不曉得自己是通過哪個時間點「出生」在這個世界。或許是五年後，也有可能是十年後。
現在羅萊等人見到的身形，似乎是太郎高中畢業後的模樣。會有這種猜想，也是源自於太郎起初不以為意的視覺體感。
本來夠不到的位置，如今能順利碰到；曾經看不見的遠方，現在卻能瞥到那微小的一部分。
透過幾個月的生活，太郎才察覺自己的能見範圍，不知不覺產生了變化。
正當他以為快要能適應這副身體的時候，又成長些許的「太郎」就這樣現身在公司宿舍的那片鏡子中。
「『未來』的太郎先生，想對『現在』的太郎先生訴說什麽呢……」
就連問題的起點也見不著，羅萊剛思考一會兒便抱頭放棄了。
「不對啊，明明太郎先生就是要取回記憶才到訪的，那何不直接從中尋找那個線索！？」
楓忽然露出了預料之內的表情。
「哎呀，現在才注意到？」
看來，羅萊又被戲弄了。
「嘛嘛，玩笑話就到這邊。」
隨後，楓將一張紙遞到了太郎面前。上面的內容不外乎是詢問自己的名字，年齡之類的基本情報。
「這是進行編織時，需要填寫的東西。嘛，就當做是普通的人設補充吧。」
「好的。」
「姆姆……關鍵的那位『編織者』的說——」
「燈裡的話，七點的時候我們不是才目送她嗎？」
「啊……」
羅萊的話語間接點醒把這件事忘卻在後的楓。這次換她有點想抱頭懊惱了。
「那個，這是很令人困擾的事嗎？」
在旁人的眼裡看來，實質上能工作的「編織者」應該還有兩位才是。
殊不知，一位不小心弄丟了相機、另一位則是經驗不足的見習。
不管怎麽說，在如此劣勢的前提下，很難確保能順利完成委任。
「燈裡不在的話，那就讓羅萊試試不就好了？」
曾幾何時，太郎從未聽過的男聲恍然傳入耳中。要是順著聲音的來源，也就是少女的後方看去的話，會發現留著一束長發的男人正趴在櫃台守望著他們。
「小白……工作辛苦了。可是讓羅萊承當『編織者』，會不會有點責任重大？」
楓其實還沒打算在這個時候放開擁護他的那雙手。就連她也是左跌右撞才勉強跟上燈裡的步伐。
先不論羅萊有沒有接受過她們的訓練，但他也僅僅在這裡生活了兩個月，各方面都不如自己預設的進度。
「可是這樣的話，羅萊永遠都不會成長喔。我覺得是時候讓他了解編織者需要承擔的事情了。」
就像過度保護的母親和任由孩子前進的父親一樣，他們在「包庇」和「推動」之間互相拉扯著。
眼看楓略帶憂愁地緊抓著衣物的布料，羅萊間接把視線放向了青年所在的位置。
儘管佐藤太郎的臉看起來十分平靜，但羅萊能感受到，本來不怎麽渾濁的氣場，不知不覺擴散開來了。
即便是經歷得再多的人，也會因一時的不順遂而感到失落。
因為自己片刻的躊躇，兩人的不安漸漸溢出。
——「我想成為獨當一面的『編織者』，哪怕自己就這樣沒法恢復，我也想幫『夢境迴廊』的他們找回歸處。」
羅萊從燈裡口中得知了「夢境迴廊」裡徘徊著的，是所有迷失者的記憶碎片組成的形象。
被過去束縛，被拘束在永遠出不來的地方，爾後被空虛給侵蝕。
種種的跡象將會招致一個人的破滅。
想為他們做點什麽，哪怕是微乎其微的行為。
初心無時無刻都在點醒自己。
「呼……」
羅萊深吸一口氣，以左腳為始，向前跨進了。
「沒事。」
他把自己的雙手搭在少女的兩肩上。輕微的按摩起到了療愈的作用，她僵直的身子也隨之放鬆了下來。
「請交給我吧。」
穩重的語調不禁令楓抬頭一望，此時堅定與溫柔兼顧的他，似乎比想象中的還要可靠。
本以為他還需要再追隨自己的身影，就像回憶裡那個只會看著自己背影前進的「他」一樣。
然而，他卻比任何人都要更快地適應了這個環境。
現在的羅萊，不再是那個跌跌撞撞的他了。
這讓少女深刻地理解了。
「他」與「羅萊」最相似的時期，只有最一開始罷了。
不知不覺，嘴角默默上揚。
「啊啦，你要在客人的面前繼續揉我的肩膀到什麽時候呢？」
「痛！」
話音落下的同時，可被列為世界排行前幾名的痛覺頓時反映在羅萊的左手上；他下意識地放開了雙手，拼了命不讓自己發出叫聲，咬緊牙關地忍耐著。
「真是的——太郎，我們『記憶的工坊』將對您派遣見習編織者，這樣沒問題嗎？」
「嗯，沒問題。」
「真讓人羨慕呢……羅萊，既然決定了，那就戴好你的手套吧。」
「了、了解……啊……痛死了。」
按照小白給予的指示，羅萊從懸掛在一旁的肩包裡拿出了一隻黑色的手套。
從外形來看，是為左手量身訂做的。
「著裝完畢……」
緊接著，戴上手套的他，慢步走到太郎面前，向他伸出了手。
「接下來，這隻手套將會讀取客人您的記憶，以及其空缺的部分，並且化為數據，同步進『記憶的工坊』的資料庫裡，這樣沒問題嗎？」
「當然。」
手與手相握的瞬間，太郎能感覺到身體的某種東西，正往自己的左手匯集著；它就像流水一樣，平時散播全身的流體，如今有了共同的目的地，現在打算靠攏在一起。
宛若「張開的書本」吸收了自己的訊息，刻在手套上的標誌無時不刻閃爍著。
——「同步完成。」
持續數十秒後，光芒在輔助智能的語音下逐漸黯淡下去。
「這樣……就行了嗎？」
完全沒理解少年這麽做的原因，太郎一無所知地看著隨後調整相機的他。
「嗯，我已經收到太郎先生的記憶數據了。從現在開始，我將陪同你度過一整天。」
「欸？為什麽？」
「那個……嗯……」
「哎~我來說明吧。要是一不小心就讓你把不該說的東西都給說出去，我們可是能隨時收拾包袱走人了。」
見羅萊不知所措地對楓使眼色，楓嘆著氣讓他退下。
「因為編織者取回……不對，硬要討個說法的話，應該是『修復』吧？雖說太郎你現在只有到高中為止的記憶，但那之後的記憶呢？會直接消失殆盡嗎？其實不然。挽留不住的碎片會變成如塵埃般的大小，並且散落在周圍。所以，如果記憶的缺失在還不太嚴重的場合下，直接就地取材會顯得更有效率。羅萊會這麽說，是因為太郎失去的部分還不算太多吧？」
「對，就目前看到的是……啊，接下來就是商業秘密，還請見諒。」
只見羅萊湊近楓的耳邊，運用極小的聲量對她喃喃著。
「這樣……嗎。」
彷彿事先知道了什麽額外的情報，聽聞的楓只是表情呆滯地望著杯子裡的倒影。
不一會兒，她鄭重地看向了太郎。
「太郎，無論你想起了什麽、遇到了什麽、又或是錯過了什麽，只有這一點要切記著。」
——還請不要迷失自己。
這是對每位顧客都會強調的事。
不過這次，楓刻意加大了語氣。
熟知那背後的含義，羅萊只是低下頭撫摸取景器旁寫著「18/21」的晶元。
「了解。」
正好太郎也給予了回應，小白心滿意足地揮手返回了工作室。
「所以他只是出來充當一下仲介？」
「嘛，有什麽不好？不然以我們的作風，肯定會讓太郎等到燈裡回來吧。」
「唔……也是。」
眼看羅萊的準備快到結束的階段了，太郎示意自己先行離開店面，緩緩拉開了大門。
「吶，羅萊。」
正當羅萊快要跨過地毯時，楓叫住了他。
「什麽？」
「……沒什麽。」
「什麽鬼啦。」
「本想讓你記得不要被他的情緒給影響到，但想想還是算了。」
「為什麽？」
「因為我相信你。」
「嗚哇，怪噁心的。」
「少啰嗦。不過，只有這句我還是會慣例地說一下。」
「又怎麽啦？」
「一路順風。」
現在，正好是日光灑落大廳的時間。
被朝夕帶來的光芒淋浴全身的她，看上去格外地吸引人。
如果此刻拿出相機，到手的一定會是張很美的相片吧。只不過，情況的不妥令羅萊打消了這個念頭。
宛若接下來將會經歷生離死別似地，少女僅是微笑著。
只是那份笑容，沒有以往來得有活力。
也許是想起了記憶深層的「他」，陰霾的表情與現在身處的位置形成了反比。
「楓……」
對此，羅萊伸出了右手。
然後朝她的額頭彈出自己的中指。
「痛！」
「哈，真是服了妳，別再擅自把我給殺死。還有，記得做好晚餐，難得的處女秀，要是不怎麽豐富，我可會哭死啊。」
只見少女一臉呆滯地捂住通紅的額頭看著自己，經過的時間之長甚至讓羅萊以為自己不小心把她彈傻了。
「噗……哈哈，說的也是呢……這一趟並不是離別。」
夕紅的眼眸不禁圓潤了起來，但她通過剎那的閤眼阻止了那差點劃過臉頰的粒顆。
「呼……」
恢復了些許精神的楓，整頓好自己的心緒後，於是再申述了一遍。
「一路順風。」
而少年也應她所求，說出了剛剛本該接下去的那句話。
「嗯，我出門了。」
重錘持續敲響著擺鐘，聽完太郎的自述後，時間已然來到了九時正。
「羅萊，你怎麽看？」
只見楓手托下巴，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便順勢把問題拋給了羅萊。
「欸？我來回答嗎！？」
「當然啊，你也有份聽不是嗎？」
「話是這麽說啦……」
羅萊一下子就陷入了沉思。不同於剛剛充當外人的感覺，此時的他意外抱持著銳利的目光。
「那個，太郎先生。」
「什麽？」
「太郎先生是不是認為原因就出在你那空白了不知幾年的記憶？」
「嘛，這就是我的推測。」
根據太郎所說，他對自己的記憶只有到高中三年為止。他不曉得自己是通過哪個時間點「出生」在這個世界。或許是五年後，也有可能是十年後。
現在羅萊等人見到的身形，似乎是太郎高中畢業後的模樣。會有這種猜想，也是源自於太郎起初不以為意的視覺體感。
本來夠不到的位置，如今能順利碰到；曾經看不見的遠方，現在卻能瞥到那微小的一部分。
透過幾個月的生活，太郎才察覺自己的能見範圍，不知不覺產生了變化。
正當他以為快要能適應這副身體的時候，又成長些許的「太郎」就這樣現身在公司宿舍的那片鏡子中。
「『未來』的太郎先生，想對『現在』的太郎先生訴說什麽呢……」
就連問題的起點也見不著，羅萊剛思考一會兒便抱頭放棄了。
「不對啊，明明太郎先生就是要取回記憶才到訪的，那何不直接從中尋找那個線索！？」
楓忽然露出了預料之內的表情。
「哎呀，現在才注意到？」
看來，羅萊又被戲弄了。
「嘛嘛，玩笑話就到這邊。」
隨後，楓將一張紙遞到了太郎面前。上面的內容不外乎是詢問自己的名字，年齡之類的基本情報。
「這是進行編織時，需要填寫的東西。嘛，就當做是普通的人設補充吧。」
「好的。」
「姆姆……關鍵的那位『編織者』的說——」
「燈裡的話，七點的時候我們不是才目送她嗎？」
「啊……」
羅萊的話語間接點醒把這件事忘卻在後的楓。這次換她有點想抱頭懊惱了。
「那個，這是很令人困擾的事嗎？」
在旁人的眼裡看來，實質上能工作的「編織者」應該還有兩位才是。
殊不知，一位不小心弄丟了相機、另一位則是經驗不足的見習。
不管怎麽說，在如此劣勢的前提下，很難確保能順利完成委任。
「燈裡不在的話，那就讓羅萊試試不就好了？」
曾幾何時，太郎從未聽過的男聲恍然傳入耳中。要是順著聲音的來源，也就是少女的後方看去的話，會發現留著一束長發的男人正趴在櫃台守望著他們。
「小白……工作辛苦了。可是讓羅萊承當『編織者』，會不會有點責任重大？」
楓其實還沒打算在這個時候放開擁護他的那雙手。就連她也是左跌右撞才勉強跟上燈裡的步伐。
先不論羅萊有沒有接受過她們的訓練，但他也僅僅在這裡生活了兩個月，各方面都不如自己預設的進度。
「可是這樣的話，羅萊永遠都不會成長喔。我覺得是時候讓他了解編織者需要承擔的事情了。」
就像過度保護的母親和任由孩子前進的父親一樣，他們在「包庇」和「推動」之間互相拉扯著。
眼看楓略帶憂愁地緊抓著衣物的布料，羅萊間接把視線放向了青年所在的位置。
儘管佐藤太郎的臉看起來十分平靜，但羅萊能感受到，本來不怎麽渾濁的氣場，不知不覺擴散開來了。
即便是經歷得再多的人，也會因一時的不順遂而感到失落。
因為自己片刻的躊躇，兩人的不安漸漸溢出。
——「我想成為獨當一面的『編織者』，哪怕自己就這樣沒法恢復，我也想幫『夢境迴廊』的他們找回歸處。」
羅萊從燈裡口中得知了「夢境迴廊」裡徘徊著的，是所有迷失者的記憶碎片組成的形象。
被過去束縛，被拘束在永遠出不來的地方，爾後被空虛給侵蝕。
種種的跡象將會招致一個人的破滅。
想為他們做點什麽，哪怕是微乎其微的行為。
初心無時無刻都在點醒自己。
「呼……」
羅萊深吸一口氣，以左腳為始，向前跨進了。
「沒事。」
他把自己的雙手搭在少女的兩肩上。輕微的按摩起到了療愈的作用，她僵直的身子也隨之放鬆了下來。
「請交給我吧。」
穩重的語調不禁令楓抬頭一望，此時堅定與溫柔兼顧的他，似乎比想象中的還要可靠。
本以為他還需要再追隨自己的身影，就像回憶裡那個只會看著自己背影前進的「他」一樣。
然而，他卻比任何人都要更快地適應了這個環境。
現在的羅萊，不再是那個跌跌撞撞的他了。
這讓少女深刻地理解了。
「他」與「羅萊」最相似的時期，只有最一開始罷了。
不知不覺，嘴角默默上揚。
「啊啦，你要在客人的面前繼續揉我的肩膀到什麽時候呢？」
「痛！」
話音落下的同時，可被列為世界排行前幾名的痛覺頓時反映在羅萊的左手上；他下意識地放開了雙手，拼了命不讓自己發出叫聲，咬緊牙關地忍耐著。
「真是的——太郎，我們『記憶的工坊』將對您派遣見習編織者，這樣沒問題嗎？」
「嗯，沒問題。」
「真讓人羨慕呢……羅萊，既然決定了，那就戴好你的手套吧。」
「了、了解……啊……痛死了。」
按照小白給予的指示，羅萊從懸掛在一旁的肩包裡拿出了一隻黑色的手套。
從外形來看，是為左手量身訂做的。
「著裝完畢……」
緊接著，戴上手套的他，慢步走到太郎面前，向他伸出了手。
「接下來，這隻手套將會讀取客人您的記憶，以及其空缺的部分，並且化為數據，同步進『記憶的工坊』的資料庫裡，這樣沒問題嗎？」
「當然。」
手與手相握的瞬間，太郎能感覺到身體的某種東西，正往自己的左手匯集著；它就像流水一樣，平時散播全身的流體，如今有了共同的目的地，現在打算靠攏在一起。
宛若「張開的書本」吸收了自己的訊息，刻在手套上的標誌無時不刻閃爍著。
——「同步完成。」
持續數十秒後，光芒在輔助智能的語音下逐漸黯淡下去。
「這樣……就行了嗎？」
完全沒理解少年這麽做的原因，太郎一無所知地看著隨後調整相機的他。
「嗯，我已經收到太郎先生的記憶數據了。從現在開始，我將陪同你度過一整天。」
「欸？為什麽？」
「那個……嗯……」
「哎~我來說明吧。要是一不小心就讓你把不該說的東西都給說出去，我們可是能隨時收拾包袱走人了。」
見羅萊不知所措地對楓使眼色，楓嘆著氣讓他退下。
「因為編織者取回……不對，硬要討個說法的話，應該是『修復』吧？雖說太郎你現在只有到高中為止的記憶，但那之後的記憶呢？會直接消失殆盡嗎？其實不然。挽留不住的碎片會變成如塵埃般的大小，並且散落在周圍。所以，如果記憶的缺失在還不太嚴重的場合下，直接就地取材會顯得更有效率。羅萊會這麽說，是因為太郎失去的部分還不算太多吧？」
「對，就目前看到的是……啊，接下來就是商業秘密，還請見諒。」
只見羅萊湊近楓的耳邊，運用極小的聲量對她喃喃著。
「這樣……嗎。」
彷彿事先知道了什麽額外的情報，聽聞的楓只是表情呆滯地望著杯子裡的倒影。
不一會兒，她鄭重地看向了太郎。
「太郎，無論你想起了什麽、遇到了什麽、又或是錯過了什麽，只有這一點要切記著。」
——還請不要迷失自己。
這是對每位顧客都會強調的事。
不過這次，楓刻意加大了語氣。
熟知那背後的含義，羅萊只是低下頭撫摸取景器旁寫著「18/21」的晶元。
「了解。」
正好太郎也給予了回應，小白心滿意足地揮手返回了工作室。
「所以他只是出來充當一下仲介？」
「嘛，有什麽不好？不然以我們的作風，肯定會讓太郎等到燈裡回來吧。」
「唔……也是。」
眼看羅萊的準備快到結束的階段了，太郎示意自己先行離開店面，緩緩拉開了大門。
「吶，羅萊。」
正當羅萊快要跨過地毯時，楓叫住了他。
「什麽？」
「……沒什麽。」
「什麽鬼啦。」
「本想讓你記得不要被他的情緒給影響到，但想想還是算了。」
「為什麽？」
「因為我相信你。」
「嗚哇，怪噁心的。」
「少啰嗦。不過，只有這句我還是會慣例地說一下。」
「又怎麽啦？」
「一路順風。」
現在，正好是日光灑落大廳的時間。
被朝夕帶來的光芒淋浴全身的她，看上去格外地吸引人。
如果此刻拿出相機，到手的一定會是張很美的相片吧。只不過，情況的不妥令羅萊打消了這個念頭。
宛若接下來將會經歷生離死別似地，少女僅是微笑著。
只是那份笑容，沒有以往來得有活力。
也許是想起了記憶深層的「他」，陰霾的表情與現在身處的位置形成了反比。
「楓……」
對此，羅萊伸出了右手。
然後朝她的額頭彈出自己的中指。
「痛！」
「哈，真是服了妳，別再擅自把我給殺死。還有，記得做好晚餐，難得的處女秀，要是不怎麽豐富，我可會哭死啊。」
只見少女一臉呆滯地捂住通紅的額頭看著自己，經過的時間之長甚至讓羅萊以為自己不小心把她彈傻了。
「噗……哈哈，說的也是呢……這一趟並不是離別。」
夕紅的眼眸不禁圓潤了起來，但她通過剎那的閤眼阻止了那差點劃過臉頰的粒顆。
「呼……」
恢復了些許精神的楓，整頓好自己的心緒後，於是再申述了一遍。
「一路順風。」
而少年也應她所求，說出了剛剛本該接下去的那句話。
「嗯，我出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