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節 –被害人與加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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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11-23
那起造成了兩死一重傷兩輕傷的重大車禍,新聞撰寫煽情的內容「深情丈夫因妻病逝,過度悲傷而酗酒多日,臨時起意想帶年幼的孩子出去散心,卻因酒駕所造成的一場悲劇。」
詹冬安記憶中的真相卻是如此,一向不苟言謹的父親,渾身酒氣卻難得溫柔對他說:「我們一起去找媽媽,好嗎?」
年幼的他並不懂那句話的涵義,以為父親要帶自己去醫院探望媽媽,他們已經好久沒去了,他也很想念媽媽,於是點了點頭。
誰知父親突然變了臉似的,猙獰的拿起在桌上沒喝完的啤酒,逼迫自己喝下去,啤酒的苦澀味混著麥芽與啤酒花香味,他不想喝,痛苦的掙扎之中,父親不斷的重複說道「醉了,就不會痛了。」
父親身上的酒氣刺激著嗅覺;啤酒裡麥芽與啤酒花的香味充斥著味蕾,製造出召喚夢魘的記憶鑰匙。事故發生時,所有人慶幸他只有輕傷,卻沒有人注意他身上的酒精反應,以為酒味是車上未喝完的酒灑出來沾上的。
事故發生兩日後,父親把他鎖在房間裡,他隔著門板,聽見外頭父親不知道在忙碌著什麼,直到有東西摔落在地板,世界又安靜了,過了好久好久,外面撞擊和吵雜聲,房門被撞開了,不是他的父親,是一群警察和社工,他被帶出去時,看到家裡的客廳被圍起了警戒線,原本放在餐桌的高腳椅此刻卻倒在客廳的地板,一旁的一塊白布蓋著什麼似的,有點眼熟。
詹冬安看著地板,輕描淡寫地描述,聲音比平常低沉了許多,盡可能維持語氣的平穩,說到一半也會停頓許久才繼續說下去,不斷地調整情緒,不想在林真面前失態,當他知道,父親丟下他離開這世界時,他意識到自己徹底被拋棄了,那人連帶他離開也覺得麻煩吧。
他不敢看林真,自己是加害者的親屬,卻在這裡訴說這些話,明明對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害怕看到怨恨的眼神,但另方面又期待那人會心疼自己。
聽完故事的林真,一時無法消化這龐大的資訊量,他看過新聞報導,也知道失憶的他缺失的正是與親生父母的互動及事故發生的經過,但那時候他更痛苦的是,失去一直關心及養育自己的養母和阿姨及詹冬安的冷漠,彷彿這世界上沒有人在乎自己。
自己不知道,原來詹冬安一直背負著這樣沈重的記憶,回想起,育幼院那段時間的細節,許多來訪的領養人,想領養的都是詹冬安,但幾次面談完,總是沒有下文,不了了之,直到—。
「我們沒辦法生孩子,但如果你願意,要成為我們的孩子嗎?」
年幼的詹冬安指向一旁自己的對林友楓和詹詩予說「我們成為你們的孩子」
她們同時笑著說「你們都是我們的孩子了!」
那一次他們倆一同被領養了,他現在知道原因,其實那個人一直用自己的方法守在自己身邊。
空氣安靜地讓人窒息,只聽到「咔搭」的一聲,內部壓力的釋放,氣體與啤酒泡沫一同冒了出來發出了「嘶—」的聲音,情緒一直處在緊繃狀態的詹冬安疑惑的抬起頭,只見林真打開了拿來冰敷的啤酒,含了一口,這種壓抑的氣氛喝酒好像也是沒問題,突然自己被林真推倒在沙發,對方吻了過來,這次換他沒有防備。
啤酒透過林真流進了他的嘴裡,氣泡及涼爽的溫度,除了爽口又有些滑順,而麥香及啤酒花的苦味隨之而來,那個味道讓他難受的想推開,此時林真的舌頭卻纏了上來,有些啤酒混著唾液從嘴角滑落,他從不喝啤酒,就算是應酬他也只免強喝紅酒,不想回憶起關於啤酒的味道,但漸漸的他感受到除了這些味道以外的甜味。
詹冬安輕易的把林真拉到自己身上,讓對方離開桌子坐在自己大腿上,一邊扶著那纖腰一邊貪婪的吸允對方的舌頭,肆意的探索及交換彼此的唾液,直到林真喘著氣推開他,嘴角還牽出一絲透明的唾液,耳根跟臉頰都泛起淡淡的紅色,林真猶豫了一下把剩下的啤酒倒在自己身上,「哐」一聲,空的啤酒罐被丟在地板,被弄濕的白色T恤貼著林真勻稱的身軀,描繪出線條的流暢,若隱若現的透著白皙的肌膚,乳尖也因接觸到冷空氣挺立了起來,形成誘人的畫面。
「做嗎?」林真說不出什麼安慰別人的話,憋了很久才吐出這了個字,他能想到的方法就是讓味道覆蓋上更強烈的記憶,痛苦是無法用單位衡量及計算的,這些年他們誰比較痛苦,沒有答案。
或許性愛可以強烈到抵銷那些情緒,他腦海又閃過對方和夏予宣過度親密的行為及夏予宣跑去髮廊宣告主權的樣子,他的啤酒帶點酸味。
詹冬安賭贏了,儘管對方怎麼武裝自己,內在還是自己從小認識的林真,那個嘴巴很硬心卻很軟的林真。
「我喜歡你。」他再一次深情的告白,注視著對方的眼睛,牽起林真的手,輕吻了對方的手掌心,林真有些害羞的瞥開目光。
詹冬安笑著隔著衣服從胸口一路吻到鎖骨,對方身上有啤酒的味道,他不想推開懷裡的人,逐漸習慣了這個味道,輕啃了一下後,伸出舌頭沿著頸部的線條,一路舔舐吸吮,他一直很想在對方白皙的頸部留下痕跡。
「啊⋯⋯」林真敏感的縮了縮脖子,顫抖著雙手有點無措的搭在對方肩上,有些緊張的,抓著對方的衣服,而詹冬安的雙手更是肆無忌憚的在林真身上遊走,一手隔著布料揉搓早已挺立的乳頭,一手則是不停來回撫摸著光滑的大腿,這些極少被觸碰的地方,所以詹冬安每個動作都觸動著林真敏感的神經。
詹冬安感受到林真的緊張,於是暫停了侵略動作,雙手把對方環抱在懷裡,柔聲問到「還好嗎?」
林真把臉埋在對方的頸窩裡,聲音悶悶的傳了來「怕痛」他對做愛的印象,停留在高中時代,那時候他以爲用身體就可以留住對方,那幾乎算是半強迫的性愛,痛覺大於舒服的感受。
「你技術很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