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3·Castle·城堡 05

卡佩拉鬧騰到很晚才去休息，丹娜給她蓋好被子後，悄聲退出她的房間，走廊上回蕩著她自己的腳步聲。她望著牆壁上逐漸後退去的油畫，眼眸清冷，身後的白髮詭異的在空氣中彎曲出弧度。

她停在一個露臺前面，伸手拉開門，隱隱綽綽的月光立刻璀璨起來，她緩步走上露臺，月光灑落在她的身上，給她披上一層寒霜。她抬眸，望向月亮所在的方向，淡漠伸出手，指尖在光芒中逐漸透明，手腕上的藍螢石手鏈剔透閃光，投映到手腕上的藍色如同水波，渺渺而動。

「我必須要回去嗎？我必須站在他的身側與他並肩而立嗎？」

無人應答。丹娜眼眸顫抖，繼而連伸出去的手都在顫抖，她克制不住，隨後雙手相握，放在胸口上，防止自己繼續顫抖下去。身後奇怪的「嘩啦」一聲，她緊張的四下看看，確定自己沒有被其他人發現，才繼續伸出手，纖長的手指逐漸浸沒在月光中。

她微微偏頭，緊張感一點都沒有消失，來來回回的守衛讓她非常的不舒服。丹娜繼續站立在月光之中，甚至發梢也開始有些透明，開始隨著月光起奇異的波動而波動。

「是麼……可是那些事情我都不記得了呢。」

丹娜自言自語著，移開目光到別處，不再注視月亮。她似乎在專心凝聽一般，在寂靜的夜裏佇立在露臺上，和月亮對話。

腦海中湧入了許多新奇的東西，其中有自己翩躚站在某處露臺欄桿上的模樣，向上揚起的長髮和裙角漸次透明，溫文爾雅的面容在期待著眼前的人走近自己。轉個畫面，仍舊是自己，坐在書桌前，指尖拂過寫滿字的羊皮紙，沖著眼前的人悠然一笑。還有其他許許多多，握著眼前人的手，或者一起輕快的舞步，或者是，自己在光幕降下後，看到的那張面孔，帶著世界上最溫柔最乾淨的笑容。

全部都是黑夜，全部都是窗戶上凝結冰霜的時候。

與自己相似的髮，和更加深邃的眼眸。

那個自己的身高只能觸及肩頭的身軀，仍舊溫柔的環抱自己。

丹娜收回手，後退撞到牆上，她搖頭，倉惶回到裡面，甩上門，靠著門滑坐到地面上。她抱著膝，深深埋下頭，用自己的頭髮遮擋所有的視線，裝作對周圍的所有都一無所知。孤獨的一個人，不願意接受自己明知道是事實的一切。

所以，我要回去了……

回到那個，自己逃離出來的世界……

「利吉爾·梅西耶，我終究，避不開你，避不開有你的世界。」

丹娜閉上眼眸，持續將自己抱緊，湧動在胸腔中的詭異感覺回味無窮，她甚至能夠聽到激蕩起來的波濤聲。

悲切，卻身不由己的想要靠近。

她就是這麼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