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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座的城隍小姐不除妖！02 CH10-7
本章節 2834 字
更新於: 2023-11-05
他先是茫然，頓了幾秒，然後發現對方一臉狀況外，像是接收到荒謬至極的事實般用力指著對方。
「騙人！別開玩笑了！你絕對是西國派來的間諜吧。」
謝必安整個很無辜，「可是我比較喜歡安妮亞。」
「重點才不是這個。總之現在終於抓到你了……呵呵呵哈哈哈，你這個外星人、蜥蜴人、變種人！」
謝必安有點擔心夥伴的精神狀態。「你還好嗎？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難怪我從以前就覺得你很可疑了。為何我們老是能在出其不意的地方『巧遇』，原因就是你用了電波監控我對吧！」
但這番論點立刻被推翻。「如果是這樣，我今天不可能找不到小黑喔。」謝必安憋屈地表示。
「哼，那是因為孟婆的實驗室具有隔絕外界能量的效果，你的電波才起不了作用。」范無救多喝了杯咖啡，變得亢奮無比，謝必安懷疑可能是胃食道逆流導致他現在有點壞掉。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樣的功能。不過如此下來，實驗室就不在臉書的服務範圍內了耶。」
「誰管他啊！反正……你因為沒法找到我，才會在奈何橋邊聚眾，試圖搞這麼大的陣仗，是為了引起我的注意吧？」
范無救最討厭群聚滋事，更加排斥擾亂安寧的噪音行為。
不過，他知道這樣的指控基本上是無中生有，純粹只是為謝必安那種特異功能般的變態外掛感到畏懼。
但是基於某些理由，他必須讓謝必安明白自身的特質間接造成對方的困擾，並再次強調隱私權的重要性。更何況范無救已經被這件事惹惱很久，忍耐到現在算是奇蹟。
謝必安至今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並對范無救誇張的反應感到不知所措。
「你誤會了，我並沒有這個意思……但讓小黑感到困擾真的很抱歉。因為到處都找不到人，真的……放心不下。」
因此才浪費了一整個上午尋人嗎？
沒有那個必要吧。
為什麼就是搞不懂？
已經……不是在那個殘酷的時代了。
就算是范無救本身，一點也不值得他這樣做。
再者，基於更重要、且更為急迫的一點，范無救必須點醒謝必安，他的分離恐懼已經有點危害到心理健康，甚至造成他極大的壓力。
范無救抱起雙臂，十分無奈。「我說，雖然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此處已經不是遙遠的塞外了，無論如何都能找到我啊。」
及便一時半刻失聯了，也用不著窮緊張。
他自口袋掏出手機，晃啊晃的說：「如果電話打不通，至少也能留下語音訊息不是嗎？」
謝必安盯著聊天室窗上簡短的一則訊息，彷彿被點醒似的，頓時陷入呆滯迷糊般的狀態。
「啊……嗯……好像也是。對不起喔，每次發生類似的狀況，總會控制不住地想找到你。」
這時，一個輕柔的力道忽然降落頭頂。
「別擔心，地府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而且──就算面對窮凶惡極的妖異之物，也奈何不了我。畢竟我很強啊。」
范無救輕聲說著，謝必安那張恍惚的表情不曉得將他帶到何處，他不是孟裕，無從得知對方究竟在想什麼。
然而在這樣的時點，范無救很驚訝自己會再次提及有關過往的蛛絲馬跡。
雖然要使過往的雲煙如泡沫般浮上水面並不是簡單的事，范無救也有些懊悔自己多嘴亂說話。
明明才剛被孟婆訓斥過，馬上就差點破功。
但無可避免的，每當范無救試圖正視眼前的事物，並思索該該如何釐清這一切時，總會很突兀地想起無關緊要的小事。
「謝必安，我問你喔，你還記得之前去遊湖賞燈的時候，你因為太興奮掉進水裡的事情嗎？」
「記得啊，後來傳遍街坊鄰里，還被臭罵了一頓呢。」謝必安陷入回憶裡，忍不住洩出一聲輕笑。
范無救也順勢勾起嘴角，因為整件事情太過荒唐，跟著笑了。
「真不曉得為什麼突然發生那種事，當時你還是個性格沉默、惜字如金，老是不發一語的陰鬱傢伙，我記得……是清明之前吧，你的身體狀況還不太好的時候。」
「唔……賞燈，不應該在上元嗎？杭州西湖那時才舉辦燈謎會，可是奇怪，我依稀記得湖畔開滿了桃花呢。」
謝必安眨動眼珠，很堅持他的記憶沒錯亂。
「既然如此，當初究竟是為了什麼遊湖啊？」
范無救不懂為何要跟著那群吃飽閒著沒事幹的人們踏春賞青，他自己也不是那種有情調的文藝青年。
不過換個角度想，正因為是脫離常軌的舉動，反而成了印象最深刻的事。
謝必安靈光乍現，總算想起什麼般說道：
「啊……那個時候是小黑主動邀請我出遊的哦。還說什麼人生苦短，要做點有趣的事，才會跟風到那種網美打卡聖地湊熱鬧！」
范無救聞言，立刻反駁。「我怎麼可能會想去那種地方！一定是你的主意吧？」
……不對，謝必安當時體況很差，被家中看管禁足著，始終不能離開半步。
唯一能讓他逃離悲慘現實的，就只有范無救一個人了。
當范無救總算明白事情的真相時，他抹了把臉，內心深處幾乎呈現瀕臨崩潰大叫的狀態。
「你這笨蛋，當初幹麼答應陪我幹這種蠢事……」
「正如小黑所言，人生苦短，做點有趣的事不很好嗎？而且跟你一起經歷的所有，都是走到現在這一步的養分。」
「別因為你的朋友只有我一個人，就隨便當起跟屁蟲胡搞瞎搞，難怪會被鄰居當作笑話。」范無救不以為然。
謝必安噘起嘴。「小黑真過分，說得好像我是討厭的小鬼呢，明明打從開始就是小黑自己跑來找我的。不過因為你很溫柔善良，相處起來也沒什麼壓力，價值觀從無隔閡，就是稍微……不太聰明而已，但我還是很喜歡。」
「你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麼？」
「我說你很棒。」謝必安顧左右而言他，然後用天真無辜的大眼睛盯著范無救看。
「總之小黑不管如何都是非常棒的朋友，能憑藉這段緣分經歷這麼多有趣的回憶，我很高興……但事實上我心知肚明，你……」
「──並不這麼認為。」
說到這裡，謝必安垂下眼簾，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范無救深吸口氣，腦海不斷閃過方才的對話，攥緊拳頭感到痛苦難耐。
深層的焦慮令他胃痛，但猶豫了許久，范無救便決定以真誠的態度直言：
「正如牛頭所說，我們兩個無論何時都像連體嬰形影不離，已經到了很誇張的地步了。那天向孟同學提起那段往事時，讓我意識到非常嚴重的狀況……
謝必安，你有發現嗎？你至今為止的人生全是建立在我之上，沒有朋友、毫無夢想，更別說活下去的意義。」
「活下去……我……我有夢想，也交到很多朋友不是嗎！」可惜這些全都發生在地府之後。
如雷轟頂的言論讓謝必安慌張地否認，他看見范無救眸底閃過冰冷犀利的神色。
在取材訪問中被強行打住的過往一下子攤開來，實在有些傷心又無助。
「如果真有夢想，你也不會捨棄掉寶貴的生命──就為了找我。」
「可是……」
「你之所以喜歡現世，無非是嚮往生命、欣賞拚命生活的人們對吧。你以前體況很差，幾乎要病倒的時候，也不曾有過放棄生存的想法，除了我以外，不還有繁如群星的桃花、好玩的燈節和數不完的趣事嗎？」
伴隨強烈的自我厭惡，對方嚴厲的措辭讓謝必安的心臟瞬間揪緊。
「好、好事……指的是什麼？」謝必安顫抖著唇瓣說。
「除了我以外的事。」
坐落於復興北路巷口內的甜甜圈店、香火鼎盛的城隍廟、玄齋校園裡的高中生們、懷裡的摺扇、恐怖的鬼片、房裡的小熊花束──
奪走一切希望、殘破高聳的牆垣。
刺入胸口的劍。
謝必安揉捏著手指，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一樣，雙眸黯淡。
「我想不到。」腦裡一片空白。
所有的事，始終都和眼前的男人脫不了干係。
他像個回答不出申論題的可憐學生，就這樣乾巴巴地盯著教授。
范無救掙扎了很久，才鼓起勇氣接著說：
「我常常在想，要是打從一開始不認識你就好了……」
「都是因為我，害你從來沒有屬於自己的人生。」
「騙人！別開玩笑了！你絕對是西國派來的間諜吧。」
謝必安整個很無辜，「可是我比較喜歡安妮亞。」
「重點才不是這個。總之現在終於抓到你了……呵呵呵哈哈哈，你這個外星人、蜥蜴人、變種人！」
謝必安有點擔心夥伴的精神狀態。「你還好嗎？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難怪我從以前就覺得你很可疑了。為何我們老是能在出其不意的地方『巧遇』，原因就是你用了電波監控我對吧！」
但這番論點立刻被推翻。「如果是這樣，我今天不可能找不到小黑喔。」謝必安憋屈地表示。
「哼，那是因為孟婆的實驗室具有隔絕外界能量的效果，你的電波才起不了作用。」范無救多喝了杯咖啡，變得亢奮無比，謝必安懷疑可能是胃食道逆流導致他現在有點壞掉。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樣的功能。不過如此下來，實驗室就不在臉書的服務範圍內了耶。」
「誰管他啊！反正……你因為沒法找到我，才會在奈何橋邊聚眾，試圖搞這麼大的陣仗，是為了引起我的注意吧？」
范無救最討厭群聚滋事，更加排斥擾亂安寧的噪音行為。
不過，他知道這樣的指控基本上是無中生有，純粹只是為謝必安那種特異功能般的變態外掛感到畏懼。
但是基於某些理由，他必須讓謝必安明白自身的特質間接造成對方的困擾，並再次強調隱私權的重要性。更何況范無救已經被這件事惹惱很久，忍耐到現在算是奇蹟。
謝必安至今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並對范無救誇張的反應感到不知所措。
「你誤會了，我並沒有這個意思……但讓小黑感到困擾真的很抱歉。因為到處都找不到人，真的……放心不下。」
因此才浪費了一整個上午尋人嗎？
沒有那個必要吧。
為什麼就是搞不懂？
已經……不是在那個殘酷的時代了。
就算是范無救本身，一點也不值得他這樣做。
再者，基於更重要、且更為急迫的一點，范無救必須點醒謝必安，他的分離恐懼已經有點危害到心理健康，甚至造成他極大的壓力。
范無救抱起雙臂，十分無奈。「我說，雖然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此處已經不是遙遠的塞外了，無論如何都能找到我啊。」
及便一時半刻失聯了，也用不著窮緊張。
他自口袋掏出手機，晃啊晃的說：「如果電話打不通，至少也能留下語音訊息不是嗎？」
謝必安盯著聊天室窗上簡短的一則訊息，彷彿被點醒似的，頓時陷入呆滯迷糊般的狀態。
「啊……嗯……好像也是。對不起喔，每次發生類似的狀況，總會控制不住地想找到你。」
這時，一個輕柔的力道忽然降落頭頂。
「別擔心，地府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而且──就算面對窮凶惡極的妖異之物，也奈何不了我。畢竟我很強啊。」
范無救輕聲說著，謝必安那張恍惚的表情不曉得將他帶到何處，他不是孟裕，無從得知對方究竟在想什麼。
然而在這樣的時點，范無救很驚訝自己會再次提及有關過往的蛛絲馬跡。
雖然要使過往的雲煙如泡沫般浮上水面並不是簡單的事，范無救也有些懊悔自己多嘴亂說話。
明明才剛被孟婆訓斥過，馬上就差點破功。
但無可避免的，每當范無救試圖正視眼前的事物，並思索該該如何釐清這一切時，總會很突兀地想起無關緊要的小事。
「謝必安，我問你喔，你還記得之前去遊湖賞燈的時候，你因為太興奮掉進水裡的事情嗎？」
「記得啊，後來傳遍街坊鄰里，還被臭罵了一頓呢。」謝必安陷入回憶裡，忍不住洩出一聲輕笑。
范無救也順勢勾起嘴角，因為整件事情太過荒唐，跟著笑了。
「真不曉得為什麼突然發生那種事，當時你還是個性格沉默、惜字如金，老是不發一語的陰鬱傢伙，我記得……是清明之前吧，你的身體狀況還不太好的時候。」
「唔……賞燈，不應該在上元嗎？杭州西湖那時才舉辦燈謎會，可是奇怪，我依稀記得湖畔開滿了桃花呢。」
謝必安眨動眼珠，很堅持他的記憶沒錯亂。
「既然如此，當初究竟是為了什麼遊湖啊？」
范無救不懂為何要跟著那群吃飽閒著沒事幹的人們踏春賞青，他自己也不是那種有情調的文藝青年。
不過換個角度想，正因為是脫離常軌的舉動，反而成了印象最深刻的事。
謝必安靈光乍現，總算想起什麼般說道：
「啊……那個時候是小黑主動邀請我出遊的哦。還說什麼人生苦短，要做點有趣的事，才會跟風到那種網美打卡聖地湊熱鬧！」
范無救聞言，立刻反駁。「我怎麼可能會想去那種地方！一定是你的主意吧？」
……不對，謝必安當時體況很差，被家中看管禁足著，始終不能離開半步。
唯一能讓他逃離悲慘現實的，就只有范無救一個人了。
當范無救總算明白事情的真相時，他抹了把臉，內心深處幾乎呈現瀕臨崩潰大叫的狀態。
「你這笨蛋，當初幹麼答應陪我幹這種蠢事……」
「正如小黑所言，人生苦短，做點有趣的事不很好嗎？而且跟你一起經歷的所有，都是走到現在這一步的養分。」
「別因為你的朋友只有我一個人，就隨便當起跟屁蟲胡搞瞎搞，難怪會被鄰居當作笑話。」范無救不以為然。
謝必安噘起嘴。「小黑真過分，說得好像我是討厭的小鬼呢，明明打從開始就是小黑自己跑來找我的。不過因為你很溫柔善良，相處起來也沒什麼壓力，價值觀從無隔閡，就是稍微……不太聰明而已，但我還是很喜歡。」
「你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麼？」
「我說你很棒。」謝必安顧左右而言他，然後用天真無辜的大眼睛盯著范無救看。
「總之小黑不管如何都是非常棒的朋友，能憑藉這段緣分經歷這麼多有趣的回憶，我很高興……但事實上我心知肚明，你……」
「──並不這麼認為。」
說到這裡，謝必安垂下眼簾，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范無救深吸口氣，腦海不斷閃過方才的對話，攥緊拳頭感到痛苦難耐。
深層的焦慮令他胃痛，但猶豫了許久，范無救便決定以真誠的態度直言：
「正如牛頭所說，我們兩個無論何時都像連體嬰形影不離，已經到了很誇張的地步了。那天向孟同學提起那段往事時，讓我意識到非常嚴重的狀況……
謝必安，你有發現嗎？你至今為止的人生全是建立在我之上，沒有朋友、毫無夢想，更別說活下去的意義。」
「活下去……我……我有夢想，也交到很多朋友不是嗎！」可惜這些全都發生在地府之後。
如雷轟頂的言論讓謝必安慌張地否認，他看見范無救眸底閃過冰冷犀利的神色。
在取材訪問中被強行打住的過往一下子攤開來，實在有些傷心又無助。
「如果真有夢想，你也不會捨棄掉寶貴的生命──就為了找我。」
「可是……」
「你之所以喜歡現世，無非是嚮往生命、欣賞拚命生活的人們對吧。你以前體況很差，幾乎要病倒的時候，也不曾有過放棄生存的想法，除了我以外，不還有繁如群星的桃花、好玩的燈節和數不完的趣事嗎？」
伴隨強烈的自我厭惡，對方嚴厲的措辭讓謝必安的心臟瞬間揪緊。
「好、好事……指的是什麼？」謝必安顫抖著唇瓣說。
「除了我以外的事。」
坐落於復興北路巷口內的甜甜圈店、香火鼎盛的城隍廟、玄齋校園裡的高中生們、懷裡的摺扇、恐怖的鬼片、房裡的小熊花束──
奪走一切希望、殘破高聳的牆垣。
刺入胸口的劍。
謝必安揉捏著手指，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一樣，雙眸黯淡。
「我想不到。」腦裡一片空白。
所有的事，始終都和眼前的男人脫不了干係。
他像個回答不出申論題的可憐學生，就這樣乾巴巴地盯著教授。
范無救掙扎了很久，才鼓起勇氣接著說：
「我常常在想，要是打從一開始不認識你就好了……」
「都是因為我，害你從來沒有屬於自己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