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話 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一日又一日過去，輾轉間；時光飛逝，一年又一年的過去。
　　這是位於裂縫空間——希尼亞霧椏地界層50的特別診療室裡。
　　
　　今天是霧曆年313. 3.23，距離悲劇至差23天便踏入第七年。
　　璃心躺在病床上，巨大機器放置在右邊，多條導管經由機器接駁到他的身體裡，配戴上簡約的呼吸儀器，維持著完全的生命治療。機器發出規律而單調的運作聲音。聲音的每一個跳動，都是他活著的証明。
　　每一天的等待與盼望，換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和絕望，這份痛苦精神折磨般的煎熬，砂君無怨無悔地接受。縱使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來，他都日以繼夜，夜以繼日的陪伴在璃心身邊。誦讀他最喜愛的童話繪本和以動物為主題的故事。它們經過長年累月的翻揭，卻像嶄新的一樣沒有氧化痕跡。說明它們受到使用者的愛惜。
　　
　　輕撥長及肩膀的紫藍色頭髮，像他母親一樣，擁有豆腐般白晢嫩滑的皮膚，配搭稚氣的臉，活像人偶般閉著眼睛，沉穩的躺在床上。感覺輕輕碰一下就會醒來。現實卻事與願違，無論怎樣輕輕呼喚他的名字，眼睛依然沉沉閉著，沒有甦醒的跡象。
　　契約者是吸取召喚者的魔力存活，璃心處於不活躍的沉睡狀態，正常不足以維持契約者的人型狀態。長此下去，砂君在沒能提供足夠魔力維持形態，會漸漸透明化，最後會消失。代表著璃心人命終結。
　　在每個月的例行檢驗裡抽取璃心細胞血液，檢測到黑暗細胞依附在體內無法清除。
　　人型契約者範例數據極少，擁有這種屬形的人不到百份之一。最後的數據是十二年前由杏璃所提供，現在只能當作參考作用。假如沒有召喚者協助主動測試，他無法對他們採取行動。
　　這是契約者只會聽從召喚他出來的人。沒有允許，不會聽從非常理的要求。
　　七年前，負責璃心各項治療的專屬醫生亞雷特，在希尼亞霧椏裡任職超過十五年，具有資深醫療經驗，配合醫療上的需要，專程到界外進修臨床研究專員資格。沒預料到砂君在七年時間，能夠永不歇息地自由活動，他對璃心的資質感到佩服。
　　得到砂君全程協助，省去亞雷特大部份時間，可以兼顧其他正常學生的求助。儘管工作繁忙，出現應接不暇的狀況，重要的體質檢查未曾假手於人，就算是身邊的貼身助手。
　　自主幫助伸展手腳的活動，拭擦並按摩放軟身體肌肉。都是每天例行公事，砂君深信在限期前的某一天，能夠再次看到那張活潑，溫和，天真爛漫的笑容。即使在約定的時限當天。
　　隨著時限越來越近，焦慮感開始湧現，心態逐漸崩潰。
　　每天握著璃心的左手誠心禱告。
　　露出尾指上的戒指，那是四顆藍寶石相對，由三枚戒指組合而成
　　含意為：
　　————忠誠與服從，感情，智慧以及力量。
　　情感能夠通過作為媒介的戒指，傳遞給對方。
　　璃心左手的尾指同樣有相同的戒指。
　　與砂君配戴的含義不同。
　　————權力與服從，感情，智慧以及力量。
　　
　　情感能夠通過作為媒介的戒指，互相傳遞。
　　多次把負荷過重的感情傳遞給璃心，差點導致他心跳加速而導致併發症。
　　最後由亞雷特及時出現救助才能倖免。
　　雖然相同情況多番出現，他亦不厭其煩的多次提醒，一度被勸喻不用長期在待在旁邊照顧，砂君都充耳不聞，哪怕一秒的時間，深怕某一天醒來看不到自己會感到害怕。
　　過往一段時間討厭自己不用睡眠的體質，現在他欣然接受，陪伴在璃心身邊足已滿足了他。
　　
　　除了亞雷特偶爾會留在診療室通宵住宿，機乎只有機器運作的單調聲音陪伴他渡過每天漫長又靜謐的晚上。
　　璃心每一個呼吸都帶給了他無限希望，帶給他無窮安慰。
　　每當閉上眼睛，腦海裡自動浮現當時情景。
　　大家都以他是契約者的理由，不能完全相信他提供的証言就是事實。唯一的事實，就是璃心的父親ーー在那一天起從沒出現過。
　　
　　下午。
　　璃心從漫長靜止的時間裡醒來，緩緩張開眼睛的一刻，中止了漫無止境的等待。
　　如願以償的奇蹟，臉上卻沒有露出一絲喜悅。璃心沉睡期間，他未曾愉快的笑過，或許忘記怎樣笑才表達出內心的激動。
　　他知道「時限」沒有隨著璃心醒來而撤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