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過去與現在交錯的虛幻現實(7)

　　必須要先道歉。
　　
　　地點是學校附近的公園。
　　憑著打鐵趁熱的心情，為了不忘卻現在的感受，我特地將時間定在當天的晚上七點。
　　原本我還擔心時間太晚，或許她們不會赴約也不一定。
　　當她們出現時還真是讓我鬆了一口氣。
　　「嗨──」
　　走向她們，我先是打了聲招呼。
　　她們的神色顯得有些錯愕。
　　想想也是，畢竟我是以莉莉雅學姐的身分將她們約出來的。
　　「鈴鈴，學姐不是有事找我們嗎，怎麼公園一個人也沒有呢。」
　　不不不，就算在和我生氣，也別把我整個人都無視掉好嗎？
　　而且妳明明就瞪著我，哪有可能沒看到我。
　　尷尬的沉默瀰漫於我們三人之間。
　　學妹就是一言不發的瞪著我，鈴央則是略顯困擾的將視線來回於我和學妹兩人。
　　狀況比我想像的還糟。
　　原本已經做好被罵被踹的準備了。
　　結果卻是連對話都無法成立。
　　「哼──」
　　見我一點行動也沒有，學妹終於按耐不住性子，扭頭就往公園的出口處離去。
　　「鈴央──！」
　　「咦？！」
　　被我大喊名字的鈴央先是愣了一下。
　　這種時候不是應該叫住要離開的雨琴嗎，為什麼會是我，她應該是這麼認為的吧。
　　不過，就算喊了學妹，她也大概不會理我吧。
　　所以──
　　「攔住她，別讓她跑了！」
　　我手指著學妹的方向，像是緝捕犯人似的喊道。
　　託這的福，兩人同時對我的話產生了反應。
　　驚訝、困惑、試圖理解話語中的意思。
　　兩人隨後做出了各自的判斷。
　　學妹打算加快腳步逃離，而鈴央則是追了上去。
　　「什？！」
　　鈴央的動作更快，她朝著學妹的方向奔去。
　　從正前方攔截住學妹的去路後，鈴央一步步的逼近學妹，在兩人的距離縮短為零時，出手將她緊緊抱住。
　　兩人相視著，接著鈴央將學妹的頭埋入自己的胸口，被抓住後，本打算斥責我的學妹卻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給搞得語塞。
　　兩人相擁在公園黃澄澄的路燈之下。
　　那是一段不長也不短的時間，兩人什麼話也沒說，就維持著這個動作。
　　我就在不遠的地方看著，心裡默默思考著：「這個時候可能不要打擾她們會更好」之類的想法。
　　「悶。」
　　「抱、抱歉。」
　　先出聲的是學妹，她顯然被鈴央胸部給搞得喘不過氣。
　　「所以，鈴鈴妳是站在學長那邊的嗎？」
　　對於聽從我指示而行動的鈴央，學妹不可置信地嘀咕著。
　　「不是，不是這樣。」
　　「放開我，我不想留在這裡──」
　　「一下子就好，我們聽聽則恩想說什麼嘛。」
　　「不要，是學長自己先不把我當成朋友的，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
　　學妹的力氣顯然比鈴央更大，在抱住學妹後不到一分鐘，學妹就已經從她的擁抱中掙脫。
　　因為兩人都使盡了全力，鈴央在被推開後踉蹌地跌坐在地上，學妹則是在脫離鈴央的束縛後，自己也腳步不穩的向後退了幾步。
　　「鈴央，沒事吧！」
　　我奔向鈴央的位置，蹲下來查看她的狀況。
　　而她一如往常地露出了讓人安心的笑容，接著用眼神示意著學妹的方向。
　　好不容易掙脫的學妹並沒有立刻逃離現場，而是憂心地望著不小心被自己推倒的鈴央。
　　那眼裡充滿了自責和不諒解。
　　感覺和當時惹怒她的我一個樣。
　　因為自己的關係害對方受傷了，所以感到自責。
　　因為對方的舉動讓自己無法理解，所以感到不諒解。
　　說到底，如果能夠好好的溝通，理解對方想要傳達給自己的心情，或許就不會搞成這樣了。
　　
　　不管是我還是她，真的都很笨拙吧。
　　
　　「對不起。」
　　明明知道沒有用，她卻還是細聲地說了出口。
　　和我不一樣的是，至少她懂得反省後做出軟化的態度。
　　「我只是不懂，真的不懂。」
　　「我也不懂啊。」
　　將鈴央扶起後，我語氣平穩地說道。
　　在路燈的照耀下，我再一次近距離的直視著曾經被我惹怒的那張臉龐。
　　「雨琴。」
　　「學長才沒資格叫我的名字──」
　　一捶砸在我的胸口上，我沒有阻擋，而是迎面承受她的攻擊。
　　她氣焰焰瞪著我。
　　「我只是對鈴鈴覺得抱歉才留下來。」
　　「這樣就夠了。」
　　「學長不會覺得自己很不要臉嘛，出了問題都要學姐和鈴央一起幫你想辦法跟製造機會。」
　　「恩，大概很不要臉吧。」
　　「讓人有夠火大的，就算留下來了，學長說什麼我也只是聽聽而已，絕對不會改變心意或是氣消的，知道嗎？」
　　「嗯，我知道。」
　　「就算這樣還是要說嗎？」
　　「嗯。」直視著她，我用最真誠的態度說道：「對不起。」
　　「就這樣？」她用看笨蛋的眼神回望：「學長是笨蛋嗎．．．．．．」
　　或許吧。
　　不過剛剛也只能硬擠出一樣的話的妳，也好不到哪裡去不是嗎？
　　「不會原諒你的。」
　　「那就別原諒我吧。」
　　「那學長到底是為了什麼把我約出來．．．．．．」
　　被這麼一問，我倒是愣住了。
　　不想取得原諒這種話絕對是騙人的，要說我最期望的結局肯定是握手言和。
　　可我也知道，自己在短時間內曾經惹怒過她兩次，說到底，我和學妹兩人的相性可能極差也不一定。
　　第一次在公車上勉強順利解決了，這一次也就沒那麼容易矇混過關了吧？

　　那我期待的是什麼？
　　
　　「雨琴。」
　　「幹嘛。」噘起小嘴，她不滿的視線依舊存在：「不是要學長不準叫我名字嗎？」
　　只是，態度明顯軟化了，就是單純的抱怨罷了。
　　「和鈴央一起製作戲劇社的布景和道具，那段時間很開心嗎？」
　　「開心。」在提到鈴央時，她的表情變得異常柔和，像是在闡述初戀似的紅著臉說道：「鈴鈴是朋友，也是第一次和我動手合作某件事情，那個重要的人」
　　連在一旁的鈴央也不禁被這粉紅色的氣場給搞得不知所措。
　　兩人同時臉紅的低下頭時，我也不免有種自己不會是多餘的吧，這種錯覺。
　　欸，你們是第一次交往的小情侶嗎？
　　「咳咳，那和我一起待在創作研究社的時．．．．．．」
　　「噁心，不喜歡，學長在胡思亂想什麼。」
　　我的問題還沒問完，她倒是把能讓我受傷的話全說了。
　　不、不該是這樣吧。
　　這個劇情安排有問題吧，這種時候不應該是「學長在說什麼傻話，和你在一起的時間當然也很開心啊」這類的話嗎？
　　「不過，和學長吵架的時候，心裡不是很好受。」她這麼說出後，臉頰泛紅地抬頭仰望著我：「所以，我可能也挺重視學長的。」
　　是剛剛因為鈴央的事情還沒退下的紅暈嗎？
　　
　　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