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原來真的不會動

證實自己有牢記今天學習到的生字後，溫紅也鬆了一口氣，開始預想要購買哪些文具。

注意到田米拿出《三字經》，現在又不用背，難道是提前背明天要考的嗎？溫紅雖有些疑惑，但並沒有太深究。

「書上說人之初性本善，是每個人最初的時候，秉性本都是善良的，性相近習相遠，則是原本相近的性情，卻會隨著各自不同的環境、教育，導致最後習得的性情相差很遠。」田米把自己查詢到的意思解釋給溫紅。

「是喔……。」

「嗯。」

溫紅覺得有點不對，卻又說不出是哪裡感覺不太對。

「書上說的又怎麼樣，那妳覺得人的本性就都是善良的嗎？」性本善感覺就很假……

田米把《三字經》闔上，閉著眼睛思考了一下，「我覺得人的本性應該跟動物一樣吧。」

「怎麼說？」溫紅覺得有趣多了。

「狗一開始只是狗，但是經過人類的馴養，狗會按照主人的安排吃飯、上廁所，還可以幫忙牧羊、導盲、緝毒。人一開始也只會吃跟睡、哭跟叫，是父母教育過後才會說話走路的。」這番話聽起來特別有道理，溫紅不住點頭附和。

「妳怎麼想？」田米反問溫紅意見。

「我覺得妳說得對，我更喜歡妳的說法。」糖糖說的比較好，我才不管書上怎麼說，我愛信什麼就是什麼～

田米頷首又說：「但是考試的時候要記得寫書本上的答案喔。」

「好～」



放學鐘響完，音響播放的放學歌聲中，溫紅只喜歡《外婆的澎湖灣》，跟田米兩人走到空無一人的走廊轉角，從書包裡掏出一個紅白配色的滑蓋式手機，滑開螢幕後點選通訊人撥打電話。

「喂？司機阿姨嗎？我是溫紅，等等要去逛一下書店，晚點打電話給妳的時候再麻煩妳來接我回家了，嗯，好，掰掰～」說完就把電話掛斷，手機丟回書包。

「好啦，走吧～」背好書包左手勾住田米右手，兩人往最接近學校附近書局的側門走去。



最靠近學校各門口的馬路上，通常都會有該校的交通大隊站在斑馬線邊緣，吹哨並舉旗護送上課、放學會經過這條路的學生。

不知是溫紅田米出校門的時間太晚了，還是交通服務隊的執勤時間還沒到，她們要前往書局的這條馬路上並未見到任何手持長旗的人。

過馬路的原則就是停、看、聽，現在是綠燈了，秒數有三十幾，距離不到十五公尺的短短一段路，確認左右方無來車，兩人比肩而行。

才剛走過雙向分隔道路的中央分隔帶，這時還是綠燈，也還有二十幾秒，距離只剩下不到五公尺，左邊的車子都是往另一個方向遠去，右邊的車子也都停佇在遙遠的另一端，但是溫紅知道，要過馬路不只要看左右還要看前後，她眼睜睜看著右後方有一台灰色摩托車，就這樣轉過來朝她逼近。



汽車、機車都是必須禮讓行人的吧？對方行進這麼快，會根據我的移動速度來判定不會撞到我吧？不然，我怎麼可能能夠決定會不會被撞呢？



溫紅腦子裡是這樣想的，也覺得自己都這麼緩慢了，怎麼可能會被撞到呢？但又有一絲不確定，結果就是她完全停下腳步，由機車騎士的技術來決定，到底會不會被撞。

就這樣毫無作為直到基本可以肯定機車一定會撞到她的時候，溫紅被來自左手的力道扯後退好幾步，機車騎過去了，沒有停止過。

溫紅呆愣地看著方才拉住她的田米，而田米看幾眼擦身而過的機車後，回過頭來望向溫紅，對上田米總是看不出任何情緒的眼神，溫紅此時才有所行動，她們繼續把僅剩的這一小段路走完。



平安踏入書局，田米問溫紅當下時間，溫紅拿出手機，看著螢幕上顯示的時間，報出下午四點三十五分。

手裡握著六支兩種顏色的同款自動鉛筆，溫紅隨手放進購物籃，腦袋還有些轉不過來，內心一股後怕的情緒蜂擁而上，臉色比平時還要蒼白許多，看似輕鬆地說：「我還以為偶像劇裡面的車禍情節都是騙人的，怎麼每次那些人要被車撞的時候動都不會動，跑也不跑……沒想到原來，真的不會動啊……。」

「這應該跟動物的裝死差不多，都是一種自我保護機制吧。」



她們當下都不清楚，這種遇到危險沒有行動的情況該如何稱呼，後來才得知是凍結反應，會進入強直靜止的狀態。



「但是好險妳有把我拉開，不然真的要被撞到了……。」

「因為機車離妳比較近，我還有來得及反應的空間。真的沒有哪裡受傷嗎？拉妳的時候有被拉傷嗎？」

「沒有吧，感覺不到痛。」溫紅還沒認知到，有些傷口都是受傷的瞬間沒有任何感覺，後面嘗到疼痛才會發現。

田米只是說：「之後哪裡有感覺到痛再跟我說。」

「嗯。」

溫紅繼續挑選要用的文具，時不時詢問田米的意見，順便再多挑幾個跟自己一樣的款式送給田米，當作謝禮。



學校每個學期至少做一次身體檢查，身高體重、視力、聽力，檢查牙齒、胸腔、脊椎、尿液，最後還會發放蟯蟲檢查貼片，以及使用說明，要求學生回家用兩天時間取樣後繳回校方。

看著擺放在桌上的一紙說明書、方形小信封袋、長條透明附帶綠色圓點貼片，溫紅先是就著說明書看完圖示，沒有完全明白做法，老師就提醒大家把東西收起來，開始上課了。

課間休息時間，在詢問完田米有關蟯蟲的危害與噁心以後，溫紅對這個檢查的態度起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從漫不經心變得一絲不苟，她以前聽說過小孩子皮在癢就是會被大人打，而這個是屁股癢，肚子裡面養蟲蟲，太噁爛了吧。

田米也是十分配合溫紅的求學精神，帶著檢查貼片和說明書，偕同前往女廁去研究使用方法了。

「到時候就是早上起床刷牙洗臉完，把第一天這邊的膜片掀開，手指頭對著黑色圓圈線，按在摁摁（大便）的地方，壓個五、六下吧，就可以把膜片黏回去了。」

「嗯。」

「第二天也是照著第一天做同樣的事，只不過第二天的壓完了，就可以把中間的膜片全部撕下來，對折貼合後裝進這個信封袋裡面，帶來學校交給老師了。」

「喔……。」

確認所有步驟都能順利實施，課程就教學結束，只差實際操作驗收成果了。

在上課鐘響前，收拾好東西，兩人在同一個狹小的隔間，輪流上完小號就洗手回教室上課去。

還好送出樣本後過幾天就得知檢驗結果了，確定沒有蟯蟲的溫紅鬆了口氣，雖然有也只是需要吃藥殺蟲而已，但實在是太噁心了，為了今後都不要發生這麼噁心透頂的事情，要做好勤洗手、不亂把手指放嘴巴才行。



九月的某天，溫紅收到冷暖給的驚喜，一隻黑色眼睛的小白兔。

兔子是來自於冷暖一個身為佛教信徒的友人，前陣子中元節的時候舉行盂蘭盆法會，吃素放生，買了很多小動物要來放生，這只是裡面其中一隻。

如果沒有人要養，恐怕也是會被隨意放生到某個樹林或草叢堆裡面吧。

「可以跟兔子在院子裡玩，但是不可以帶進家裡面喔，還有玩好了要記得把兔子放回籠子裡，不然兔子會跑不見的。」跟溫紅約法三章後，正式多了一個成員。



溫紅暫時按耐住雀躍不已想跟兔子玩樂的心，打算等到邀田米來家裡一起陪小兔子玩，沒有兔子玩偶也沒關係了，因為現在有一個真的兔子！糖糖一定會很高興的～



現在她要好好保守這個秘密，等田米來了就會是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