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溫紅選擇的未來

從冷暖口中得知不能和田米一塊上學，有如晴天霹靂，溫紅又急又氣：「為什麼我不能跟糖糖一起上學？」

「妳們兩個學年不同啊，雖然同一年出生，但是就學制度都是按照學年制，以九月劃分，年頭出生的田米是這一屆的話，年尾出生的妳就小一屆，所以妳會比田米晚讀一年。」

「我要怎麼樣才可以跟糖糖讀同一年？」

「那樣很麻煩的，要跟幼稚園老師商量，小學還需要去申請資格才能提早入學，到時候班上的同學年紀都比妳大，讀書也有可能跟不上，會很辛苦的喔。」

「我就要跟糖糖一起上學。」

見溫紅信誓旦旦不肯輕易罷休，對於堅持自己想法的孩子，冷暖用行動表達支持，她本就是個信奉『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的自由至上主義者，這點從她對瑪麗在他們家吃什麼東西，或者是要不要與他們共餐都由瑪麗自己決定可見一斑。



將溫紅的決定知會家人共同討論後，冷暖用幾天時間與校方協商，並尋求教育部的協助確認規範後，先是讓溫紅轉入田米就讀的幼稚園，後續則需要溫紅本人的配合，才能夠確保提前就讀國小一年級，至少現在溫紅得償所願，終於可以跟田米一起上大班了。

但是在此之前，冷暖蹲下身目光與溫紅持平，語重心長地告誡溫紅：「媽媽告訴妳，人一但做出什麼選擇，就需要去承擔相應的代價，比如妳為了能夠跟田米念同一所幼稚園，妳就從私立雙語幼稚園轉入公立的，先不提師資環境，光轉學妳就得重新適應，更不用說為了提前一年念書，之後還要去做更多的準備和努力。」

溫紅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冷暖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提前入學就等同於斬斷了那些本該與妳同期的同儕緣分，這是妳自己選擇的未來，不論是好是壞，希望妳只專注在妳得到了什麼，而不是失去了什麼，得失心太重的人永遠無法接受自己的選擇……。」

不知冷暖從溫紅毫無陰霾、澄澈純粹的眼中看到了什麼，她輕撫溫紅頭頂，嘴邊喃喃自語：「我是不是也該跟隨我的心做出選擇了呢……？」

冷暖起身離去，結束這場意義深遠的母女談話。

年幼的溫紅暫時還無法全部理解冷暖話語的涵義，滿腦都是迫不及待地想跟田米分享這個好消息。

田米來溫紅家的時候發現有電話，就順便把自家電話號碼和怎麼打電話都教給溫紅了。

現在是晚上，溫紅還沒有在這個時間出門過，沒人帶她出門的情況下，她只能打電話才能第一時間告訴田米這件事。

拿起話筒，響起長長的「嘟——」對著田米留下的電話號碼圖示，依序按下按鍵，中間上面的、下面一個、旁邊的……按完以後捧著話筒在耳朵旁邊：「鈴鈴鈴——」這樣應該就是有打出去吧？第一次自己打電話耶……

鈴聲停止，沒有聽到任何聲音的溫紅不清楚電話是不是通了，疑問地嘗試：「糖糖嗎？」

電話那頭才傳來田米的聲音：「溫紅？怎麼了，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嗎？」

「摁，我拜託媽媽幫忙，以後我可以跟妳一起上學了喔～」

「糖糖？怎麼不說話了……？」沒得到回應的溫紅以為電話斷了，拿起話筒煩惱是不是要再打一通，但她現在只學會打電話和掛電話，還不知道要怎麼再打一次電話。是掛掉之後再像剛剛一樣打電話嗎……？

「之前就是因為這個不開心對吧？為什麼沒跟我說？」

「那個時候不確定可不可以一起上學啊——妳不高興了嗎……？」

「我很高興我們可以一起上學，但我覺得妳講得太簡單了……我想現在去妳家找妳。」

「可是已經晚上了耶……。」

「沒關係，我麻煩爸爸帶我出門去妳家。」

田米讓溫紅告知家人即將來訪，溫紅守在客廳沙發上等待田米到來。



「不好意思打擾了……。」

「不會不會，是我們招待不周，這個時間點也不適合喝茶。哎呀，你怎麼還帶了東西過來，這怎麼好意思……。」

「前段時間才是有勞你們照料小女了，都沒正式登門道謝實在過意不去，這只是一點謝禮……。」

田米簡單釋出歉意和問候幾句後，便提出有意同溫紅進行機密會談，留田四口一人應付成人間的客套場面，牽著溫紅的手去溫紅房間說兩人間的秘密。



開燈關門上鎖確保不會有他人打擾，田米看了眼溫紅家的木質地板，逕自走到書桌旁邊，把椅子拉出來，再找了房間裡備有的其他輕便椅子，相對而放，讓溫紅坐在其中一張椅子上，自己坐另一個椅子。

「我已經跟父母、叔叔阿姨說過留宿的理由了，所以我今天可以睡在妳家，我們可以把事情講清楚。」田米雙手握著溫紅的，臉上還是平常一貫的表情，語氣卻沉重了些許。

溫紅沒意識到有什麼明顯的區別，正為可以和田米一起睡覺暗自竊喜，點頭笑問：「說我們一起上學的事情對吧？」

「對，能夠一起上學我是很高興沒錯，但是……。」

「怎麼了嗎？」溫紅有些不安又有點雀躍地玩耍著兩人交握的手指。

田米放任溫紅分心的小動作，一面看著溫紅一面組織語言，嘴巴開闔幾次欲言又止，輕扯了下溫紅不安分的手指，引來溫紅注意力後，用堅定的口吻道：「我想知道溫紅為了能夠和我一起讀同一屆，做了哪些努力，之後又可能會遇到什麼情況，以後只要可以，不只是為了我，妳做的任何事情，不管好壞都跟我說吧。」

溫紅不疑貳地答：「好啊～」

從得知為何不能就讀同屆、共同升學，到與冷暖做了什麼討論和計畫，以及那段有關選擇的對話，所有溫紅想得起來的，鉅細靡遺一一列舉。只有糖糖會一直聽我講話，我最喜歡糖糖了。



「明明是同一年出生的，為什麼還不能讀同一屆一起念書呀？」

「不知道呢，我是二月二十二日生的，妳呢？」

「我是十一月二十二日出生的喔～話說回來，妳講了什麼可以留在我家睡覺呀？」溫紅好奇得不得了。

「嗯，我說我想妳了，晚上沒有妳陪都睡不著，家裡小嬰兒半夜又哭又鬧睡著了也睡不好……順便提醒我爸爸要登門道謝一下。」

「哦～那妳弟弟叫什麼名字呀？」

「還沒有取，好像要由爺爺奶奶取名字。」

「小嬰兒長什麼樣子啊？」

「皮膚黑黑的，眼睛還沒睜開，全身上下都皺皺的，長得很小。」

「妳有了弟弟會不會不理我呀……？」

「不會不理妳的，就算妳不理我了，我也還是會在乎妳。」有田米這句話溫紅就放心了。

她也承諾：「我也不會不理妳，我想跟妳一直在一起。」



幼稚園等級的雙人女子會告一段落，由冷暖協助兩個小可愛洗香香進入夢鄉，田四口早在兩人談話間就自行返家了，而以後不論是上課還是放學，甚至課間休息時間、放假期間，都能看到溫紅田米如膠似漆、形影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