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失去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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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10-17
「⋯⋯現在這邊只有我跟妳,沒有任何竊聽裝置,我也已經隔絕所有的聲音傳播,難到妳連我都不相信嗎?」帶著森森的寒意,女孩注視著床上「看似」重傷的少女,冷冷的詢問。
「我是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在進入電廠前最後一次通話後,到下一次有印象的時候,就是我從在這間房間的床上醒來了。怎麼進入禁區、怎麼被切斷手、怎麼被A-5救出這些事情完全記不起來,昨天檢方來偵訊我也是這樣跟他們說的。」
「妳覺得我跟檢方會相信這樣的說詞嗎?」女孩斜視床上的少女說道。
「我是說真的嘛⋯⋯講真的我也很好奇我到底遇到什麼,為何會選擇違背命令堅持去做呢?而且講真的,妳貼上『SI』也只是不想讓別人聽到妳罵我吧?結果卻剛好掩飾掉妳的慘叫聲呢。」少女沒心沒肺的說完,又忍不住大笑起來。
「⋯⋯如果在研究室裡,我一定要讓妳嚐嚐什麼叫滿清十大酷刑。」
「哦,妳是說那個古代中國的刑罰嗎?但講真的那個根本不會死人啊,話說妳還在看那些古早古早的歷史不會很無聊嘛⎯⎯?」
「那是種形容!妳覺得身為研究人員的我,會不懂怎麼讓人感覺到痛苦嗎?看起來妳真的皮在癢,很想試試就對了?」女孩盯著銀髮少女「殘存的身軀」冷笑著。
「⋯⋯對不起我錯了。」銀髮少女立馬慫成一團。
「罷了,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妳的個性,反正妳現在真的什麼都記不得就對了?」
「如果組織有發明記憶提取設備的話我很想去試試。」少女一臉無辜的回望。
「別鬧了,這種東西是隨便能發明得出來嗎?」
「那我就真的沒辦法了,還是妳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努力回想看看?」少女聳聳肩說道。
「組織本來認為身為妳監護者的我,或許能從妳這邊套出一些情報,了解到發電廠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導致妳失控⋯⋯但就我對妳的理解,妳只是個腦筋一直線、完全不懂組織跟計畫為何物的笨蛋,根本沒有隱藏情報的智慧跟價值。」女孩隨手在夾板上寫上幾個字,一邊淡淡的說著。
「這麼講也太過分了⋯⋯我也是很努力在學習耶!」
「是嗎?那嵐請妳解釋一下,為什麼上學期被當掉快一半的科目?都是上課打瞌睡被當翹課對吧?」
「⋯⋯」被稱為嵐的銀髮少女聽完,默默的把頭轉到一旁當作什麼都沒聽到。

我的名字是嵐(Lan),單一個字沒有姓氏,今年十五歲,是隸屬國家防衛部(Ministry of Nation Defense,簡稱MND)闇影部隊中的C級戰鬥員,尚沒有代號。
咦?你問我為什麼沒有代號?這就要從組織的階級制度說起。
闇影的組成,除了最高指揮官與其他行政、財務、勤務、司法審判部等部門外,基數最大的就是我身處的戰鬥部門。根據戰鬥員的實力、資歷與任務成功率綜合實力評估後,區分為SABCD五個階級。
D級是普通學員,是指尚在學院接受初階訓練、還沒有上場資格的小菜鳥,頂多在任務中擔任補給的任務。
C級則是經過學院檢定合格,可以上場執行任務的戰鬥員,但除非是極為簡單的任務,不然C級通常只能進行團體任務。
只有B級以上的強者才有單獨執行任務的資格,並擁有「代號」。從C級跟B級中間是很大的分水嶺,為確保B級以上成員的實力、防止任務死亡率太高,能升上去B級的人,每十人中差不多兩三個人就很不錯了。
至於A及跟S級等以後再介紹給你聽好了,現在聽了也記不住。
不過既然是闇影部隊,為了要維持其隱蔽的特性,所有成員對外都必須對組織的任何資訊保密,畢竟要是有一天別人知道我的身份,在我最喜歡的泡芙裡下毒害死我怎麼辦?
也別問我為什麼取了個奇怪的名字,這是蘭提斯在我小時候替我取的。
非常喜愛古代中國歷史文學的她,說什麼「嵐」是山間的霧氣,而我銀灰色的頭髮加上我翠綠色的眼睛,彷彿充滿霧氣的山間中一片清澈翠綠的潭水(直到現在我還是不懂到底哪裡像了?),所以就把這個名字登入身份系統。
等我長大後,才發現「Lan」這個發音,也代表古代中國一種已經滅絕的花。
一知道這件事情我就十分不開心,我可是要立志當上組織S級戰鬥員啊,這樣偉大的人物名字聽起來卻是一種被滅絕的花,不就暗指我可能年紀輕輕就掛掉的意思嗎?一瞬間就沒有氣勢了好不好!?
當時還很小的我氣得跑去找蘭提斯理論,蘭提斯聽完我的抱怨後淡淡的說⎯⎯

「怎麼?妳覺得我給妳取的名字不好嗎?」
「我要換一個名字啦!要是我真的英年早逝妳要怎麼賠我?!」
「啊,我好像沒有寫我的名字給妳看過呢。」她隨即抽出胸口的原子筆在我的手上寫下「蘭提斯」三個大字。
「⋯⋯」
「我的名字開頭第一個字就是蘭(Lan)啊,就是你口中那個已經滅絕的蘭花。所以照妳的意思,是不是也覺得我該換個名字以免英年早逝?」
「⋯⋯」
後續的事情我已經有點記不清了,唯一的印象就是蘭提斯黑如鍋底卻充滿笑容的臉,大概我的腦袋跟身體也選擇性的將這段記憶消除了吧?總之改名字這件事情就此告一段落,我也不敢再提起。
畢竟蘭提斯生起氣來真的超可怕,雖然不是研究部門的老大,但她一但兇起來連部門的主任都會躲到防空室不出來。
講真的這位「姐姐」(她只讓人叫姐姐跟名字)的地雷啊真的多到不行,尤其是「⎯⎯」與「⎯⎯」更是有如核彈般的存在。
還記得我七歲那年,一個新進的菜鳥研究人員跟蘭提斯在研究所廣場上起了爭執,那個傢伙挑釁的罵了句「不過只是個長不高的阿姨囂張什麼」,那個笨蛋就直接從蘭提斯身邊飛出研究所大門,還撞倒了一整排十幾輛磁浮機車。
從那一刻起,整個研究所沒有人敢招惹這位可怕的存在,甚至有人覺得如果蘭提斯不做研究人員跑去戰鬥部門,說不定可以直接拿個B級資格⋯⋯。
經過這件事情我就變得很乖了,絕對不會去觸碰到蘭提斯的任何地雷,雖然她還是時常抱怨我這個問題兒童,是她當研究人員以來最麻煩的個案。
但她罵歸罵,當我真的惹禍或受傷時,但還是跟在我後面邊碎碎念邊幫我善後、治療。
對我而言,她是我活到現在十五歲的人生中,最最最重要的人,就像是媽⋯⋯哦不是姐姐般的存在(突然感覺到一陣寒意)。

話題扯遠了,要趕快拉回來。
啊,話說剛提到那個被打飛的笨蛋,應該是腦袋撞到石頭所以出問題了吧?居然瘋狂迷上蘭提斯,傷好了之後不但展開了瘋狂追求,還排除萬難成為了蘭提斯研究室的助理,不得不說愛情真的會人沖昏了頭還會瞎了⋯⋯讓眼睛明亮無比呢⎯⎯
「總之,組織對妳這次違反命令之行為將祭出的處份,將會影響到妳的階級評價與未來規劃,甚至影響到後續妳身體修復相關的權益⋯⋯嵐?妳又在放空了?妳的專注力為什麼從小到大都完全沒長進啊?」
正當我在思考那位死纏爛打的笨蛋,現在對蘭提斯的攻略進度到哪邊的時候,蘭提斯無奈語氣把我拉回現實。
「哦,哦!我有在聽啦。」
「雖然我已努力為妳做出辯護,但就妳目前仍無法提出任何有效情報及抗命理由的情況下,我能做的真的有限。」將資料收入公事包,把髮型重新綁成包頭的蘭提斯,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抬頭平視她眼前那銀髮少女說道。
看著這個身高一百四十九點四九公分(蘭提斯:我是一百五!!!)、有著十三、四歲女孩臉孔的人,她那如海洋般蔚藍的眼睛透露出來的擔憂,讓我收起了玩笑的態度跟語氣,認真地望向這個對我恩重如山的女子。
「恩,這個我明白。還是謝謝妳,蘭提斯。」
「不用客氣,這是我身為監護者跟治療者的職責,晚點會由A-22的人來將妳轉移至亞拜爾市地下第一。請務必忍著妳的脾氣,別再做出任何衝動的事情。至於其他部分我會努力斡旋,只是⋯⋯目前的情況對妳來說十分不利,妳好自為之吧,嵐。」說完,蘭提斯轉身走向房門,並拿走貼在門上的方形物體。
白光再次閃過後,彷彿名為蘭提斯的女子從未在這個房間出現過。
「唉⋯⋯會失憶也不是我願意的啊。」側著頭看著被關上的房門,被固定在床上的我不由自主地嘆了一口氣。
從昏迷中清醒後,忍著疼痛的同時,也不斷努力回想執行任務細節,但始終沒有任何的收穫。
面對檢方懷疑跟蘭提斯無奈的眼神,我只能用無辜的目光回應他們的眼神攻擊。現在只能期待自己能趕快恢復記憶,還有希望組織的處分別太重。
「啊等等,他們該不會不讓我的手恢復作為懲罰吧?!我還這麼年輕就要變殘障人士嗎?!拜託不要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