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I
本章節 5677 字
更新於: 2018-11-01
就這樣，閑聊中他們到達目的地。眼前的攤位簡直可以比喻成罐頭沙甸魚。藍天信步張望著五花八門的小遊戲；一對父母陪伴孩子於夾娃娃機周圍共聚天倫之樂，甜蜜的情侶測量膠圈與顏色杯的距離，兩名打扮時髦的女子輪流投出手中的重力球。扔積木方塊、圈玻璃樽的攤檔，幾個外國少女歡欣嘻笑。滾保齡球處，身穿整齊制服的男店員將獎品贈予興高采烈的雙馬尾小女孩；青年坐在國中左右的女生旁專心致志，棘著公仔。一群年青人揶揄他們的同伴，那人怒髮衝冠，點了一堆金魚網。射氣槍的屋簷下特別熱鬧，消費者滿載而歸，初出茅廬的店主神情堅定，下次要贏得可能沒那麼容易了。有些客人手上拎著灌水氣球，他腦內猜想著遊戲的梗概。掛著「大割引」、「夏日祭典」的直幡橫額隨處可見，根據上面標示的時間，今晚看來會舉辦某種大型慶典。
「妳們玩嗎？」
「我都玩遍了。」
月水聳聳肩說：
「而且大多數遊戲我來玩對大家不太公平。」
「尋覓中。」
卡思妮絲全神貫注。
人群絡繹不絕，當中可見外觀特殊的在地人和背包客，某攤販正大聲叫賣。
「快來瞧瞧！這是有鑽石硬度的陶瓷碗！誰要來嘗試！」
藍天走近，望著蓄鬚大叔難以置信地說：
「竟敢公然詐騙……」
「不要一概而論。」
月水用黑紅圓筒攜行袋橫掃他的鎖骨。
喉嚨發出進食大量零嘴的乾咳後遺症，身體失平衡傾斜，雙手亂舞卻停於半空。
他下意識看著卡思妮絲。
她的眼眸滲透熒光。
「嗯~~~~有了妮妮，將來就沒後顧之憂啦。」
「別想些恐怖事啊。」
他站穩，抹一把冷汗。
這邊小劇場完結，那邊繼績開場。
「噢呀噢呀噢呀噢呀噢呀噢呀噢呀————————！！」
蓄鬚大叔面目猙獰，狂砸自稱具有鑽石等級的可憐陶瓷碗。
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
由他帶頭，一次又一次，一下又一下，挑戰者接二連三重擊鐵桌。
「他們到底是在向消費者證明產品的質量，還是發泄日常生活中累積的怨氣啊……」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信不信我會夾爆你太陽穴？」
「……果然不能適應妳的幽默。」
藍天無奈觀瞻莫名熱血的比賽。這時輪到肌肉猛男大喊「燃燒起來了！！！！Full Power！！！！」接著使出他的全部力量。
登時，火光四溢。
「好好的交易現場竟演變成競技場……他都快爆炸了吧。」
「這個男人就是有爆裂系潛力的新鮮人！上吧！燃燒你的小宇宙！」
「妳很投入呢。」
結局驗證為頂級質量。
全因陶瓷碗完整無缺。
「誰說是只賣東西的攤檔？」
月水一直關注競賽，慢半拍說道。
「……」
他目視蓄鬚大叔背後一堆廚具，一時想不通。
「哈哈，實習隊長今天當導遊嗎？旅客不明白很正常，這裡是有意識能力者的修煉場。」
肌肉猛男仰天長嚎，肺活量非比尋常。
藍天耳朵嗡嗡作響，遲頓半晌，他意識到要吐嘈︰
「主角級人物登場。」
「吵鬧的男人離遠點。支持不代表認可好嗎。」
月水抬頭猛戮肌肉猛男隔著衣服的腹部硬塊，語氣卻感覺不到一絲惡意。
「亞尼蘭半月島的代名詞是理智、善戰。就像日本國代表怪奇、可愛，中華民國代表熱情、好客，美利堅合眾國代表頭領、自由。」
肌肉猛男自說自話。月水眼神空洞，嘆息：
「太主觀了。」
「爽郎的性格挺多人喜歡的吧。」
「你很懂啊。」
「是嗎？」
「哈哈哈，是啊。」
「不管你們了。」
「亦會得罪不少人。」
卡思妮絲插嘴道。
「妮妮妳也很懂呢。」
「那挑戰嗎？」
藍天瞬間還以為他對自己提議，但明顯不可能。
肌肉猛男應該是目擊小劇場的其中一人。
「不要理他，不要理他。」
月水希望卡思妮絲無視他，不過效果顯而易見。
「好。」
在群眾的視線下，國小生左右的灰衣小女孩靠近滿目瘡痍的鐵桌，連碰都沒碰就粉碎了陶瓷碗。
「確是一般人無法破壞的。」
卡思妮絲扭頭問僵硬的蓄鬚大叔：
「這樣行了？」
回到藍天身邊的過程中，人群滔滔不絕地討論著，她注意到蓄鬚大叔完美復原破碎的陶瓷碗。
「意外結果！率先達成的竟是一名cosplay小女孩！小小年紀就有無意識能力者資質的天才兒童！！」
蓄鬚大叔揚聲宣佈。
「還有人想嘗試嗎！」
或許基於如此，其他挑戰者再次躍躍欲試。幾名背包客也重新準備拿起拍攝用品。
「那個大叔是怎麼斷定的？」
藍天不解地問。
「能破壞這陶瓷碗的異種人至少是戰豪屬等級7的無意識能力者，年齡大多數在12歲以上，以下的寥寥可數。」
月水說完，輪到卡思妮絲以她的標準答道。
「那塊物質如果製成器具，想必有『掌管』之力。」
話語似乎只悄然飄入藍天耳內，其他人並未聽到。而肌肉猛男說了句「後生可畏，有緣再見」便與趕來的小孩子一同道別。
藍天不以為然，想了想說：
「你們看起來比較像歡喜冤家。」
「沒辦法，誰叫他那麼受孩子們歡迎。」
月水目送單手抱著小孩子的肌肉猛男苦笑。
隨後，興味盎然的孩童藍天繼續張望著種類繁多的小遊戲。
接著。
他看到了青少年們曾經的大愛。
懷舊街機帳棚。
它別具一格的搭建在攤位遊戲區中間站。
明白時間不允許玩完全部，藍天便偕同兩人選擇最感興趣的大型電玩。這款下載遊戲北國大戰可供1－4人遊玩，故事圍繞機械X外星生物，玩家
須過關斬將來推動劇情。他們制定每人限打一次的規矩，而選擇的角色每次投幣均有3條性命，新手藍天有資深玩家月水幫忙，艱難地闖到第三關；卡思妮絲像對陌生事物進入適應期的神童，首關攻打駕駛戰鬥機的幹部時已僅剩一條命的她與月水共同撐過六關。
如不是時間限制，她們連最終BOSS也能擊斃吧。藍天咕噥著，抱著滋擾月水到GAME OVER的惡劣心態問：
「異種部隊的隊長竟然是街機高手。那個理論是成立的嗎？」
「你想說什麼我知道。」
月水的手指像駭客般高速移動，她操縱的角色全副武裝，靈活躲開子彈；當炮彈過多沒辦法盡數迴避就跳進坦克車，屆時會有一層防護壁，而跳
出時又防止被擊中；這樣循環使用訣竅，與有如洞察遊戲模式的卡思妮絲攜手抗敵。
「實戰是另外一回事。玩機台除了是興趣，對我而言也能練習『擬態眾象』的精準度，經過驗證，就手遊超難構想。用現實意義來講，課金嗑得
太多可會削減生命值的啊，較好點也要增加剁手值呢。」
「幹嘛用惡意賣萌的音調說這麼毛骨悚然的話……」
藍天失望地看向舔舐嘴角的月水，直到她與卡思妮絲通關後又重新挑戰更高等級，他連忙阻止將選擇的角色讓給兩個男孩。果不其然，因為那關難度太高，他瞧見幾乎接過手的同時GAME OVER的字樣便顯現在遊戲畫面。而推卸責任，只怪男人本性作祟，像上癮似的步往R18-VR區的發情期成人藍天差點失去重要之物，不管是對外還是對內。
好漢不吃眼前虧。
下次必定要一個人來好好體驗虛擬實境的美妙。
因此，三人決定遊玩全年齡向的虛擬實境和擴增實境。前者始終這款頭罩式高科技會造成昏眩感，不適宜操控系的無意識能力者，卡思妮絲也
流露出排斥的神韻，最後只有藍天遊玩較長時間；至於後者那是一款AR智慧型手機3.0遊戲，又像電視又像觸控手機的次世代電子產品固定在牆壁上，包裹無數線路的膠管深入建築物內。它能聯動感應手套構築架空世界觀、歷史淵源、政治背景、權力分佈、人物關係，創造奇異生物、死物、專有名詞等等。
「話說這裡不是叫『街機帳棚』嗎？啊，每部街機的過關特典是這個機種的遊玩許可啊。」
藍天唸著48吋屏幕旁的說明。
「殘念的是雖然研發好了，但還處於實驗階段，現在仍是鞏固完善性的試用期。不過暫時倒可以與虛擬互動啦。」
月水穿戴印有碳模的皮質手套，習慣著高科技產品。
一張一握。
噗嗞。
聽到打開老舊電視的聲響。
難以置信的畫面出現。
『 終於有工作啦 哦 竟然是第七隊隊長月水小姐 』
螢幕內，好比少女動漫裡的洋裝偶像女孩湊近畫面。
月水拿著從「越北大戰」機臺輸出的特典卡片，伸入鋼化玻璃鏡面交給她。瞬間的故障像是遠處堆砌的積木方塊，顯示看似意義不明的編碼。
「剛才是怎麼回事？」
藍天皺眉。
「不是眼花吧？」
「把小物件數碼化在『再建四世紀』是稀鬆平常的事。」
綺麗的粉紅主調房間裡，偶像女孩直接跳到後面的床上。月水活動關節，虛擬手指將床搬運至畫面前。
『 哇哇哇 月水小姐帶男人來了 今天太陽要自東邊落下了麼 』
「問題多如繁星，請先讓我整理整理。
第一、遊戲似乎很受歡迎，為什麼都沒人玩？
第二、數碼大概知道，但『再見四世紀』是指？
第三、她是AI？」
「多得如宇宙的星星呢。」
「體諒一下我混亂的腦細胞，不要挑語病啊。」
「因為感應手套是用指紋辨識系統認證的AR遊戲啊———對了，妮妮妳戴上試試。」
卡思妮絲穿戴高科技產品，月水按下腕部凸鈕，手套即刻縮緊。
『 嘟嘟 讀取錯誤 』
畫面顯示ERROR字樣。
「誠如你所見，不是亞尼蘭國民便不能玩這款遊戲。」
月水收回感應手套，繼續說：
「你絕對誤會什麼了，是建築的『建』喔。我們國家的年份是自『磁輻射洩漏事件』發生當日開始計算。『再建四世紀』是公曆2500年，也就是
二十六世紀。」
「好混淆啊————」
藍天抱頭喊救命。
「這孩子是人工智慧。」
『詳細點啦 詳細點 為什麼把佩寶簡化成這樣 』
偶像女孩M形正坐在軟綿綿的床上。
『失去喜新厭舊的粉絲 佩寶仍有一班忠實粉絲 可不算過氣潮流 您 是說您 不要講那麼沉悶的話了 快來玩弄佩寶 』
「妳一定要這樣講喔……明明有『角色客製化』的正式名稱。」
「色情血腥暴力的事也行！？」
『當然不行 佩寶是全年齡向的 』
「了解。」
藍天遙望遠方樂園。
「難怪那邊那麼多人，這邊冷冷清清。」
「你超想去嗎，去吧，我不阻止你，我不會阻止你。」
「幹嘛重複，口是心非得太明顯。」
『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麼 』
「要冷靜，冷靜，深呼吸——吐氣——不冷靜會出故障唷。」
『那來脫佩寶衣服吧 』
「18禁了啊！這AI怎麼回事，設計她的人滿腦子猥瑣思想嗎！」
「『佩寶』是自我學習的人工智慧，她沒有錯，錯的是雄性動物。」
『別開玩笑啦月水小姐 佩寶的身體跟木偶相同 對幼齒玩的一次元裸體貼紙小遊戲您會有野性衝動麼 』
月水捏完偶像女孩的臉頰。
藍天接到感應手套。
粗長食指和拇指夾住衣肩兩角。
柔軟的皮膚觸覺導致他全身沸騰，外露肩膀的偶像女孩嬌媚地注視著自己。
「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
藍天暈頭轉向，有如水壺翻倒。
「你是連2D物也會發情的變態啊。」
月水扶住煮滾的蓬蓬頭嘆口氣，要是清醒，他絕對會反駁「比喻得太不恰當」。
『啊啦啦 稀奇古怪的變態確實見多了 但這樣的反應還是第一次看到呢 哈哈 真擔心他的未來 』
此時。
一直半被遺忘的卡思妮絲忽然做出驚人舉動。
漂浮著身體，單手伸入鋼化玻璃鏡面，穿透液晶面板。
她並無帶上感應手套。
接觸融合期間，景象媲美有擴散元素的馬賽克。
夢幻次元侵入。
在這個國家有另外一種可能性。
『 pegts 』
「！……妮妮，難道妳……」
「？怎麼，事到如今已經沒必要驚訝了吧？」
降溫的藍天略微疑惑。
「因為亞尼蘭擁有數碼能力的異種人只有一位。」
偶像女孩彷彿尾巴被踩中的貓咪，彈跳到衣櫃後面，偷瞄入侵者。
「我耗費些許時間解鎖箇中原理……奇妙的觸覺，不曉得可否進去探探究竟……」
「阿妮？」
她的神情就像看見超出認知的新潮事物。
「不行。」
月水嚴肅拒絕。
卡思妮絲垂頭沈思。
抽回的手指仍殘留仿如訊號不良的電子馬賽克。
「等下次奪得允許，我們一起進去探險。」
「嗯。」
偶像女孩差點衝出螢幕。
『月水小姐 您連佩寶一併算上麼 』
「賓果~我們一起說服專業人士吧。」
「您總是任意妄為 來就來 像名遊戲玩家 挑戰惡搞級難關 」
事後，他們走出猶如混沌暗界的街機帳棚，來到攤位遊戲區終點站的時候，卡思雷達在這時有了反應，她指向一架像是溫度計的機器問：
「我能玩那個嗎？」
那是個以木槌打擊凸出按鈕的遊戲；只要能擊至最高點，就可得到華爾特樂園吉祥物——鉑米熊玩偶。機器旁豎立的紙板跟其他遊戲項目一樣注
明「緊告:請勿使用能力,多謝合作」
「今天仍未有贏家呢。」
「獎品才一個？太可疑了。」
「這叫『難度高』。」
月水拍了一下藍天的後腦。
「我上次也只是打到接近一半的位置。」
藍天從口袋裡掏出幾枚換來的代幣。
「我試試看吧。」
他放入代幣，提起木槌，使盡吃奶的力氣砸中扁圓柱體按鈕。
「嗙!」
「……」
「唔唔唔唔唔唔唔!」
「嗙!」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嗙!」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嗙!」
「咚!」
「噗哇啊!」
藍天失去平衡，木槌脫離雙手溜出軌道擲中膠板反彈擊毀他的臉龐。
一人一物攤死在熱辣辣的柏油路。
卡思妮絲面布陰霾，就在她要對那個膠製物體做些什麼的時候————
藍天四腳朝地，伸手阻止道：
「阿妮，相信我。我是不會輕言放棄的！」
「學會放棄也是很重要的，特別是淪為雞肋的當下。」
月水沒好氣地對趴著的小伙子說道。
「我們的世界始終不是二次元。」
「這可說不定。先不說妳那講法怪怪的。」
藍天撐住膝蓋，拾起地上的木槌。
「有時候也是要看情況的吧？讓我最後再試一次。」
他把剩餘的零錢全數還給月水，看了一眼安祥地躺在毯子上的鉑米熊，站立有如倒T狀的人工產物前。
扣入代幣。
握緊濕潤的木柄。
舉高———
「你會重蹈覆轍的。」
年老的嗓音來自靠在搖椅上用闊邊帽遮面的老人家。
「原來伯伯你醒著啊。」
「剛剛醒而已。嗨，小月。」
「好久不見，鬼伯。」
月水不好意思地把右手拍在後腦杓。就像之前回應跟她打招呼的亞尼蘭人那樣，月水也回應這位老人家，但態度明顯帶有敬意。
他坐起身子對藍天語重心長地說道：
「閉上眼睛。將注意力全部集結於雙臂，再試一次看看。」
之後。
木槌敲打物件的砰聲響徹四周。
「妳們玩嗎？」
「我都玩遍了。」
月水聳聳肩說：
「而且大多數遊戲我來玩對大家不太公平。」
「尋覓中。」
卡思妮絲全神貫注。
人群絡繹不絕，當中可見外觀特殊的在地人和背包客，某攤販正大聲叫賣。
「快來瞧瞧！這是有鑽石硬度的陶瓷碗！誰要來嘗試！」
藍天走近，望著蓄鬚大叔難以置信地說：
「竟敢公然詐騙……」
「不要一概而論。」
月水用黑紅圓筒攜行袋橫掃他的鎖骨。
喉嚨發出進食大量零嘴的乾咳後遺症，身體失平衡傾斜，雙手亂舞卻停於半空。
他下意識看著卡思妮絲。
她的眼眸滲透熒光。
「嗯~~~~有了妮妮，將來就沒後顧之憂啦。」
「別想些恐怖事啊。」
他站穩，抹一把冷汗。
這邊小劇場完結，那邊繼績開場。
「噢呀噢呀噢呀噢呀噢呀噢呀噢呀————————！！」
蓄鬚大叔面目猙獰，狂砸自稱具有鑽石等級的可憐陶瓷碗。
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鏗。
由他帶頭，一次又一次，一下又一下，挑戰者接二連三重擊鐵桌。
「他們到底是在向消費者證明產品的質量，還是發泄日常生活中累積的怨氣啊……」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信不信我會夾爆你太陽穴？」
「……果然不能適應妳的幽默。」
藍天無奈觀瞻莫名熱血的比賽。這時輪到肌肉猛男大喊「燃燒起來了！！！！Full Power！！！！」接著使出他的全部力量。
登時，火光四溢。
「好好的交易現場竟演變成競技場……他都快爆炸了吧。」
「這個男人就是有爆裂系潛力的新鮮人！上吧！燃燒你的小宇宙！」
「妳很投入呢。」
結局驗證為頂級質量。
全因陶瓷碗完整無缺。
「誰說是只賣東西的攤檔？」
月水一直關注競賽，慢半拍說道。
「……」
他目視蓄鬚大叔背後一堆廚具，一時想不通。
「哈哈，實習隊長今天當導遊嗎？旅客不明白很正常，這裡是有意識能力者的修煉場。」
肌肉猛男仰天長嚎，肺活量非比尋常。
藍天耳朵嗡嗡作響，遲頓半晌，他意識到要吐嘈︰
「主角級人物登場。」
「吵鬧的男人離遠點。支持不代表認可好嗎。」
月水抬頭猛戮肌肉猛男隔著衣服的腹部硬塊，語氣卻感覺不到一絲惡意。
「亞尼蘭半月島的代名詞是理智、善戰。就像日本國代表怪奇、可愛，中華民國代表熱情、好客，美利堅合眾國代表頭領、自由。」
肌肉猛男自說自話。月水眼神空洞，嘆息：
「太主觀了。」
「爽郎的性格挺多人喜歡的吧。」
「你很懂啊。」
「是嗎？」
「哈哈哈，是啊。」
「不管你們了。」
「亦會得罪不少人。」
卡思妮絲插嘴道。
「妮妮妳也很懂呢。」
「那挑戰嗎？」
藍天瞬間還以為他對自己提議，但明顯不可能。
肌肉猛男應該是目擊小劇場的其中一人。
「不要理他，不要理他。」
月水希望卡思妮絲無視他，不過效果顯而易見。
「好。」
在群眾的視線下，國小生左右的灰衣小女孩靠近滿目瘡痍的鐵桌，連碰都沒碰就粉碎了陶瓷碗。
「確是一般人無法破壞的。」
卡思妮絲扭頭問僵硬的蓄鬚大叔：
「這樣行了？」
回到藍天身邊的過程中，人群滔滔不絕地討論著，她注意到蓄鬚大叔完美復原破碎的陶瓷碗。
「意外結果！率先達成的竟是一名cosplay小女孩！小小年紀就有無意識能力者資質的天才兒童！！」
蓄鬚大叔揚聲宣佈。
「還有人想嘗試嗎！」
或許基於如此，其他挑戰者再次躍躍欲試。幾名背包客也重新準備拿起拍攝用品。
「那個大叔是怎麼斷定的？」
藍天不解地問。
「能破壞這陶瓷碗的異種人至少是戰豪屬等級7的無意識能力者，年齡大多數在12歲以上，以下的寥寥可數。」
月水說完，輪到卡思妮絲以她的標準答道。
「那塊物質如果製成器具，想必有『掌管』之力。」
話語似乎只悄然飄入藍天耳內，其他人並未聽到。而肌肉猛男說了句「後生可畏，有緣再見」便與趕來的小孩子一同道別。
藍天不以為然，想了想說：
「你們看起來比較像歡喜冤家。」
「沒辦法，誰叫他那麼受孩子們歡迎。」
月水目送單手抱著小孩子的肌肉猛男苦笑。
隨後，興味盎然的孩童藍天繼續張望著種類繁多的小遊戲。
接著。
他看到了青少年們曾經的大愛。
懷舊街機帳棚。
它別具一格的搭建在攤位遊戲區中間站。
明白時間不允許玩完全部，藍天便偕同兩人選擇最感興趣的大型電玩。這款下載遊戲北國大戰可供1－4人遊玩，故事圍繞機械X外星生物，玩家
須過關斬將來推動劇情。他們制定每人限打一次的規矩，而選擇的角色每次投幣均有3條性命，新手藍天有資深玩家月水幫忙，艱難地闖到第三關；卡思妮絲像對陌生事物進入適應期的神童，首關攻打駕駛戰鬥機的幹部時已僅剩一條命的她與月水共同撐過六關。
如不是時間限制，她們連最終BOSS也能擊斃吧。藍天咕噥著，抱著滋擾月水到GAME OVER的惡劣心態問：
「異種部隊的隊長竟然是街機高手。那個理論是成立的嗎？」
「你想說什麼我知道。」
月水的手指像駭客般高速移動，她操縱的角色全副武裝，靈活躲開子彈；當炮彈過多沒辦法盡數迴避就跳進坦克車，屆時會有一層防護壁，而跳
出時又防止被擊中；這樣循環使用訣竅，與有如洞察遊戲模式的卡思妮絲攜手抗敵。
「實戰是另外一回事。玩機台除了是興趣，對我而言也能練習『擬態眾象』的精準度，經過驗證，就手遊超難構想。用現實意義來講，課金嗑得
太多可會削減生命值的啊，較好點也要增加剁手值呢。」
「幹嘛用惡意賣萌的音調說這麼毛骨悚然的話……」
藍天失望地看向舔舐嘴角的月水，直到她與卡思妮絲通關後又重新挑戰更高等級，他連忙阻止將選擇的角色讓給兩個男孩。果不其然，因為那關難度太高，他瞧見幾乎接過手的同時GAME OVER的字樣便顯現在遊戲畫面。而推卸責任，只怪男人本性作祟，像上癮似的步往R18-VR區的發情期成人藍天差點失去重要之物，不管是對外還是對內。
好漢不吃眼前虧。
下次必定要一個人來好好體驗虛擬實境的美妙。
因此，三人決定遊玩全年齡向的虛擬實境和擴增實境。前者始終這款頭罩式高科技會造成昏眩感，不適宜操控系的無意識能力者，卡思妮絲也
流露出排斥的神韻，最後只有藍天遊玩較長時間；至於後者那是一款AR智慧型手機3.0遊戲，又像電視又像觸控手機的次世代電子產品固定在牆壁上，包裹無數線路的膠管深入建築物內。它能聯動感應手套構築架空世界觀、歷史淵源、政治背景、權力分佈、人物關係，創造奇異生物、死物、專有名詞等等。
「話說這裡不是叫『街機帳棚』嗎？啊，每部街機的過關特典是這個機種的遊玩許可啊。」
藍天唸著48吋屏幕旁的說明。
「殘念的是雖然研發好了，但還處於實驗階段，現在仍是鞏固完善性的試用期。不過暫時倒可以與虛擬互動啦。」
月水穿戴印有碳模的皮質手套，習慣著高科技產品。
一張一握。
噗嗞。
聽到打開老舊電視的聲響。
難以置信的畫面出現。
『 終於有工作啦 哦 竟然是第七隊隊長月水小姐 』
螢幕內，好比少女動漫裡的洋裝偶像女孩湊近畫面。
月水拿著從「越北大戰」機臺輸出的特典卡片，伸入鋼化玻璃鏡面交給她。瞬間的故障像是遠處堆砌的積木方塊，顯示看似意義不明的編碼。
「剛才是怎麼回事？」
藍天皺眉。
「不是眼花吧？」
「把小物件數碼化在『再建四世紀』是稀鬆平常的事。」
綺麗的粉紅主調房間裡，偶像女孩直接跳到後面的床上。月水活動關節，虛擬手指將床搬運至畫面前。
『 哇哇哇 月水小姐帶男人來了 今天太陽要自東邊落下了麼 』
「問題多如繁星，請先讓我整理整理。
第一、遊戲似乎很受歡迎，為什麼都沒人玩？
第二、數碼大概知道，但『再見四世紀』是指？
第三、她是AI？」
「多得如宇宙的星星呢。」
「體諒一下我混亂的腦細胞，不要挑語病啊。」
「因為感應手套是用指紋辨識系統認證的AR遊戲啊———對了，妮妮妳戴上試試。」
卡思妮絲穿戴高科技產品，月水按下腕部凸鈕，手套即刻縮緊。
『 嘟嘟 讀取錯誤 』
畫面顯示ERROR字樣。
「誠如你所見，不是亞尼蘭國民便不能玩這款遊戲。」
月水收回感應手套，繼續說：
「你絕對誤會什麼了，是建築的『建』喔。我們國家的年份是自『磁輻射洩漏事件』發生當日開始計算。『再建四世紀』是公曆2500年，也就是
二十六世紀。」
「好混淆啊————」
藍天抱頭喊救命。
「這孩子是人工智慧。」
『詳細點啦 詳細點 為什麼把佩寶簡化成這樣 』
偶像女孩M形正坐在軟綿綿的床上。
『失去喜新厭舊的粉絲 佩寶仍有一班忠實粉絲 可不算過氣潮流 您 是說您 不要講那麼沉悶的話了 快來玩弄佩寶 』
「妳一定要這樣講喔……明明有『角色客製化』的正式名稱。」
「色情血腥暴力的事也行！？」
『當然不行 佩寶是全年齡向的 』
「了解。」
藍天遙望遠方樂園。
「難怪那邊那麼多人，這邊冷冷清清。」
「你超想去嗎，去吧，我不阻止你，我不會阻止你。」
「幹嘛重複，口是心非得太明顯。」
『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麼 』
「要冷靜，冷靜，深呼吸——吐氣——不冷靜會出故障唷。」
『那來脫佩寶衣服吧 』
「18禁了啊！這AI怎麼回事，設計她的人滿腦子猥瑣思想嗎！」
「『佩寶』是自我學習的人工智慧，她沒有錯，錯的是雄性動物。」
『別開玩笑啦月水小姐 佩寶的身體跟木偶相同 對幼齒玩的一次元裸體貼紙小遊戲您會有野性衝動麼 』
月水捏完偶像女孩的臉頰。
藍天接到感應手套。
粗長食指和拇指夾住衣肩兩角。
柔軟的皮膚觸覺導致他全身沸騰，外露肩膀的偶像女孩嬌媚地注視著自己。
「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
藍天暈頭轉向，有如水壺翻倒。
「你是連2D物也會發情的變態啊。」
月水扶住煮滾的蓬蓬頭嘆口氣，要是清醒，他絕對會反駁「比喻得太不恰當」。
『啊啦啦 稀奇古怪的變態確實見多了 但這樣的反應還是第一次看到呢 哈哈 真擔心他的未來 』
此時。
一直半被遺忘的卡思妮絲忽然做出驚人舉動。
漂浮著身體，單手伸入鋼化玻璃鏡面，穿透液晶面板。
她並無帶上感應手套。
接觸融合期間，景象媲美有擴散元素的馬賽克。
夢幻次元侵入。
在這個國家有另外一種可能性。
『 pegts 』
「！……妮妮，難道妳……」
「？怎麼，事到如今已經沒必要驚訝了吧？」
降溫的藍天略微疑惑。
「因為亞尼蘭擁有數碼能力的異種人只有一位。」
偶像女孩彷彿尾巴被踩中的貓咪，彈跳到衣櫃後面，偷瞄入侵者。
「我耗費些許時間解鎖箇中原理……奇妙的觸覺，不曉得可否進去探探究竟……」
「阿妮？」
她的神情就像看見超出認知的新潮事物。
「不行。」
月水嚴肅拒絕。
卡思妮絲垂頭沈思。
抽回的手指仍殘留仿如訊號不良的電子馬賽克。
「等下次奪得允許，我們一起進去探險。」
「嗯。」
偶像女孩差點衝出螢幕。
『月水小姐 您連佩寶一併算上麼 』
「賓果~我們一起說服專業人士吧。」
「您總是任意妄為 來就來 像名遊戲玩家 挑戰惡搞級難關 」
事後，他們走出猶如混沌暗界的街機帳棚，來到攤位遊戲區終點站的時候，卡思雷達在這時有了反應，她指向一架像是溫度計的機器問：
「我能玩那個嗎？」
那是個以木槌打擊凸出按鈕的遊戲；只要能擊至最高點，就可得到華爾特樂園吉祥物——鉑米熊玩偶。機器旁豎立的紙板跟其他遊戲項目一樣注
明「緊告:請勿使用能力,多謝合作」
「今天仍未有贏家呢。」
「獎品才一個？太可疑了。」
「這叫『難度高』。」
月水拍了一下藍天的後腦。
「我上次也只是打到接近一半的位置。」
藍天從口袋裡掏出幾枚換來的代幣。
「我試試看吧。」
他放入代幣，提起木槌，使盡吃奶的力氣砸中扁圓柱體按鈕。
「嗙!」
「……」
「唔唔唔唔唔唔唔!」
「嗙!」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嗙!」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嗙!」
「咚!」
「噗哇啊!」
藍天失去平衡，木槌脫離雙手溜出軌道擲中膠板反彈擊毀他的臉龐。
一人一物攤死在熱辣辣的柏油路。
卡思妮絲面布陰霾，就在她要對那個膠製物體做些什麼的時候————
藍天四腳朝地，伸手阻止道：
「阿妮，相信我。我是不會輕言放棄的！」
「學會放棄也是很重要的，特別是淪為雞肋的當下。」
月水沒好氣地對趴著的小伙子說道。
「我們的世界始終不是二次元。」
「這可說不定。先不說妳那講法怪怪的。」
藍天撐住膝蓋，拾起地上的木槌。
「有時候也是要看情況的吧？讓我最後再試一次。」
他把剩餘的零錢全數還給月水，看了一眼安祥地躺在毯子上的鉑米熊，站立有如倒T狀的人工產物前。
扣入代幣。
握緊濕潤的木柄。
舉高———
「你會重蹈覆轍的。」
年老的嗓音來自靠在搖椅上用闊邊帽遮面的老人家。
「原來伯伯你醒著啊。」
「剛剛醒而已。嗨，小月。」
「好久不見，鬼伯。」
月水不好意思地把右手拍在後腦杓。就像之前回應跟她打招呼的亞尼蘭人那樣，月水也回應這位老人家，但態度明顯帶有敬意。
他坐起身子對藍天語重心長地說道：
「閉上眼睛。將注意力全部集結於雙臂，再試一次看看。」
之後。
木槌敲打物件的砰聲響徹四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