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者,輪迴裡的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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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10-12
「仙人……仙人……」一道微小的光團從漆黑的深處緩慢地飄來,伴隨著這道光團的是一道有些稚嫩的嗓音,虛弱卻竭盡全力地呼喊著。
「你一定是仙人對吧!求求你救救我爺爺吧!」
「仙人?」他聽見了一些模糊且細微的聲音,正在熟睡的他只當作是錯覺,翻身便繼續睡了過去。不知道又過了多久,他半夢半醒地睡著,但是環境裡細碎的聲響令他覺得有些奇怪,清脆亮麗的鳥叫聲、唧喞的蟲鳴聲、樹葉受到風吹而摩挲的聲音使他幽幽轉醒。睜開了睡眼惺忪的眼睛,朝著四周望去,這才發現自己身處在一間木屋裡,屋外則是被樹林所包圍起來的樣子。
「這裡是......哪裡?」他相當錯愕,此時此刻的他不是應該身在自己柔軟的大床上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種地方?隨即腦中思緒電閃。
「難道說我被綁架了?」他不敢發出任何聲音,更不敢輕舉妄動,與此同時,龐大的虛弱和無力感令他只能緩慢地從地上爬起來,身體的本能維持著使他不致於跌坐在地,他有些茫然地望著四周,隨之發現此刻與自己平時習慣的視角不同,明顯有高低差的存在,這才低頭看向身體,猛然驚覺自己的身形變成了孩童的身材,身上穿著破布衣的模樣。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皺著眉看向自己的身子,一時之間無法理解究竟發生了些甚麼,甚至開始懷疑起自己是不是還沒睡醒,正在做著夢。
他抬頭再次嚮往四周望去,發現房間內的東西不多,並且多數傢具的材質都是以木頭製成,包括地板和牆壁,房間的角落是一張稍嫌老舊的床倚靠著牆,床旁的小木桌上放著一盞燭台,頂上的蠟燭看起來才剛熄滅不久,一旁靠著的是一張用來寫字的木頭長桌,而桌面上刻著一幅奇怪圖案,但這個圖案卻讓他覺得十分眼熟。
「這個圖案......不就是我昨晚睡前刻在桌面上的圖案嗎?這裡也有一樣的痕跡?」他抬手撫向桌面,木料的質感從指尖傳來,圖案的痕跡刻畫得十分清楚。
「這實在是太......」突然間,他的腦袋傳來了一陣巨大的暈眩感,一些破碎的記憶朝他湧來,隨之而來的是一些莫名其妙的畫面,勉強將其拼湊起來後,讓他知曉了這具身體的原主名叫作林道開,是個生活在木夷山上的普通人家的孫子,父母在孩子周歲時過世,只留下了爺爺和他相依為命,而爺爺叫作林牧,原先是個有些氣力的獵戶,後來因為身體抱恙而開始從事耕作,今年已是七十一歲的高齡。此時爺爺出門去後山砍柴,家裡只留下了林道開一人。
這一切令他有些不敢置信,卻又如此真實地發生在自己眼前,頓時有些茫然無措,目光再次游移到了書桌上,只是再次望向書桌時,那強烈的暈眩感又再次襲來,腦中浮現了巨大的驚恐和危機感。
「有人要害爺爺,不能讓爺爺受傷!只有這樣才能救爺爺......」這是林道開所剩無幾的記憶中,最清晰的念頭,反覆地提醒自己行動,但同時又有相當大的恐懼潛伏在體內,嘗試抗拒著這個念頭。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的訊息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他想起來書桌上刻的這個圖案,是自己曾在某本從舊書堆裡翻到的破書上看來的奇怪圖案,只記得當時上頭寫著可以幫助開運,於是他的好奇地將這個團案記了下來,想著可能某天可以用到,沒想到卻讓自己捲入了這樣奇異的事件當中。他愣愣地望著自己的手出神,突然發現自己手腕上有一道狹長的劃傷,正在緩慢地癒合。
來不及仔細思考什麼,他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忍不住叫出聲來,這麼嚴重的傷勢竟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這讓他驚呼出聲來,隨後身子向後一倒跌坐到了地上。
「這一定是夢......」他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手臂,但清晰的痛楚傳了,四周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他仍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竟然是真的,奇怪的儀式、身體變化成了小孩子的模樣、身在十分陌生的地方,這一切令他的精神瀕臨崩潰。
他試圖打起精神,強迫自己面對眼前的事物,但混沌的大腦讓他有些無法正常思考,他明白坐以待斃並不能解決任何事情,於是他再次走到了書桌前,對著眼前這個奇怪的圖案研究了半天,確認這個圖案與自己先前刻畫的圖案一致,都是由四個圓圈交疊而成,四個方位都寫著一個類似於小篆的字體,不過當時他在刻畫成圖時,並不明白這四個字的意義是甚麼,只是依樣畫葫蘆的刻上。四個圓圈正中間所交疊的位置有著抹滿了鮮血,此刻看來早已乾涸,看著這道血跡的同時,心底莫名出現了恐慌,一個不妙的預感升起。
「割腕滴血?」但這實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如果是割腕,那麼噴灑出來的其他鮮血去哪裡了?況且就算是要滴血的儀式,也僅僅只是需要在指尖劃破一道小傷口便夠了,而這樣的行為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記得在昨晚睡前在刻畫這幅圖案的時候,只是好奇這個破書上所寫的開運儀式是不是真的,因為最近過得實在不怎麼樣,所以抱持著不妨一試的心態隨意地構築了一下,需要滴血的部分被他灑了點水就略過了,為了這種儀式弄傷自己看起來可不值當。
他試圖搜索記憶中關於原主對於這個儀式的認知,但相當的模糊,甚至有幾個畫面閃爍而過,但完全是黑暗的狀態,就像是電視機失去了信號一般。這讓原主感到有些困惑,難不成記憶也會出現短路的問題?他只能把這些問題歸咎於穿越的後遺症。
原主究竟是為了什麼才去使用這個儀式的?還有,為什麼會把我給拖來這裡,原主本人怎麼了?房子內部光線有些昏暗,於是他緩緩踱步走向窗邊,一邊腦中瘋狂地思考著種種可能性,嘗試去解釋眼下的情況。
但始終沒有突破性的進展,唯一能知道的是,自己短時間內是離不開這個地方了。巨大的無力感讓他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是靜靜地看著窗外的風景發呆。
他向窗外看去,發現窗外的景色此刻是傍晚的樣子,木屋的門前是一小片田地,田地中央的水渠連著山壁,田地的四周由木頭柵欄圈起,另外幾面則環繞著竹林和樹叢,看起來沒有過多地開墾和整理。四周有些荒涼的景色讓他有些心驚,彷彿有不知名的危險潛藏在這片樹林的深處,靜靜地注視這棟小木屋。
這些強烈的感觸不斷刺激著他的神經,久久不能平息,山林裡不斷傳來的蟲鳴鳥叫像是嘗試安撫情緒一般,不停地撫過他的心神。而他看著天邊漸漸落向西方的太陽,心裡頭知道或許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但是礙於眼下資訊不足,沒辦法過多的行動和做出判斷,只能暫時等待爺爺回到家中,再著手進行下一步的調查。而在爺爺回到家中之前,首要的事情便是掩蓋林道開啟動儀式的現場,找到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線索,但是此時令他感到頭疼的是,由於是刻在木桌上的痕跡,沒辦法擦掉,而將整張桌子移走又會太刻意,要是讓爺爺發現了,自己也解釋不清。沒有甚麼好方法的他只得將桌面正中間的血跡抹掉,將一旁架子上的幾樣器具隨意地擺放著,試圖蓋住那些刻痕。
稍微整理完這一切後,他才想起既然是割腕,那割開傷口的器具呢?他慌忙地四處尋找,卻始終找不到那樣器具的存在,而此時門外的腳步聲讓他驚覺有人的到來。
「是爺爺。」雖然未曾見過面,但身體原主的本能便告知了他,門外是爺爺的聲音。
「小道開,出來幫爺爺把柴搬去放好。」爺爺朝著屋內喚了聲,他隨之應諾,便出來房門同爺爺搬柴。
「來了爺爺」他乖巧地扮演好孫子的角色,按前世原主的記憶行事,以求沒有破綻,過程中不僅有意識地用身體遮蔽住手臂上還有些痕跡的傷口,同時話語上也時刻在心中告誡自己,斷然不可有出入,以免遭人察覺。雖然他不認為一個普通農戶能發覺出來甚麼,但在這個儀式能夠施展開來的世界裡,難保有什麼未知的力量能夠覺察自己是穿越而來的。
「既然能夠使用儀式便將人召喚過來,那是否也能透過儀式讓自己穿越回去呢?」他搬著柴火愣愣地出神,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心底算是有點回去的盼頭。
正當自己還在思量著的同時,由於自己不適應新身體的力量,搬著柴火的他一個踉蹌,差點跌跤在地上,爺爺在一旁將此看在眼底,只是口頭上關切了幾句,沒有過來查看情況。他心裡有些後怕,便更加小心地將柴火放得穩穩當當,轉頭觀察爺爺此刻的神情。
爺爺看起來神色一切正常,氣息也相當平穩,見道開將柴火放好後便笑著說道:「放好了便進屋裡去吧,爺爺待會燉個雞湯喝,這雞崽可是爺爺拿自己種的菜換來的,你還在長身體,可要多喝點阿。」
「知道了爺爺。」他走進屋裡,將門半掩上,而爺爺在外頭灶台上燉湯,短時間內不會進屋裡來。於是他盤腿坐在地上,靜下心來好好思量接下來的計畫。
「爺爺或許只是個普通人,一照面下來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從爺爺外表上看來並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特徵, 那是什麼引得有人想殺害這名平凡的老人呢?」他一邊心想,一邊繼續探查房間內的物品,和原主往常一樣拿出兩副碗筷到飯桌上擺好,過程中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
一段時間過去,雖然沒有發生任何異常的事情,但是......
靜,實在太安靜了!
環境中沒有任何聲響,連鳥叫蟲鳴都停止了。
他猛然起身透著門縫往外看出去,卻早已不見爺爺的蹤影。
他若有所思地走出了門,此時外面仍是夕陽西下的景象,由於沒有時鐘的關係,他並不能準確知道現在究竟是幾點鐘,只敢肯定已經過去了許久的時間,而反常的是一切與前段時間的景緻相同,沒有任何改變。
「怎麼會這樣?」他頗為驚異地往灶台看去,只見灶台處沒有任何東西,先前堆放在一旁的木柴也消失了,正當他還在思考發生了什麼事時,院子外傳來了踱步接近的聲音。
「嗯?小道開你怎麼在外頭,正好,快過來幫爺爺搬這些木柴去放好。」林牧爺爺詭異地出現在院子外,手中扛著稍早便已經扛回來的木柴。
他有些呆木地看著爺爺,嘴巴一張一合地想說點甚麼,卻連半個字都吐不出來。爺爺見狀又喚了聲:「道開,還傻站著幹甚麼?快過來幫爺爺阿。」
但是,不知道從何處來的恐懼感湧現,身體本能地開始抗拒接近爺爺這回事,他有些不知所措,但馬上壓抑住自己這些莫名的感覺,順應著爺爺的意思,過去搬木柴回院子裡。
爺爺見此眼底流露出讚賞的意味,和先前說過的話一樣,吩咐道開將木柴放好後回房屋裡等他,道開同樣照做著回去了房間,並將房門半掩上,一切彷彿又回歸了起始點。
他回房間後深吸了一口氣,手掌用力地搓揉自己的面部,半晌又跑回門縫前往外窺視,發現爺爺這在灶台前燉湯,一邊若無其事哼著歌的樣子。
他焦急地在房內來回踱步,試圖找尋事件的癥結點,卻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苦思冥想,最終認為這一切的發生可能與自己的選擇有關,剛開始選擇幫忙爺爺搬木柴是對的,於是沒有發生任何異常地繼續進行了下去,而直到自己回了房間過了好一陣子都沒有出來,才導致了輪迴的重置。想到這裡,或許關鍵點可能真的出自於自己的不作為,於是,他選擇迅速將碗筷擺好之後便出了房門來到爺爺身旁,看看自己是否能幫上些甚麼忙。
「疑,小道開你怎麼又出來啦?」爺爺頭也不回地和道開說著,一邊用湯匙攪動著鍋底。
「我想出來看看能不能幫上爺爺的忙。」他直接將自己的意圖說與爺爺聽,並且不多說些其他的話,以防止多說多錯。
「哈哈,小道開懂事啦,知道主動分擔爺爺的事情了,不錯不錯,也是時候了。」
「是時候了,什麼意思?」他心裡仔細琢磨著這句話的涵義,想來與眼下出來幫忙這回事無關,肯定是意有所指。同時他也發現時間並沒有發生與剛才相同的回溯,一切十分正常地進行下去,就彷彿剛才發生的事情只是幻覺。
又過了半晌,爺爺突然開口問道:「小道開,爺爺出去的這段時間,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啊?」
他想了想回答道:「沒有爺爺,道開一直在家裡看書呢,沒有發生什麼事情。」說完這句話後,他感到有些心虛,不知道這位爺爺如果知道了他的孫子不是他的孫子了,會是甚麼樣的感覺。
搖了搖頭,隨即把腦中混沌的思緒給拋掉,開始思考著接下來該如何應答。
「小道開,爺爺這幾日出外去山下尋藥材的時候,在路上碰見了件事,你猜猜是甚麼?」
「是什麼呀爺爺?」
「小道開可真是耿直阿,罷了,爺爺直接說了吧,爺爺碰見了之前那個,教我怎麼畫圖籙的仙人了!」
仙人?還有圖籙難不成就是刻在桌子上的那個圖案?
「哇!爺爺,然後呢然後呢?」他露出非常艷羨的神情,轉著大大的眼珠子想問爺爺更多關於仙人的事情,平常人看來就是個小孩子遇見新奇事物時,充滿好奇心的模樣。
爺爺笑了笑,一把將小道開抱起來,往房屋內走去,並把門闔掩上,彷彿是在避免他人偷聽的樣子,湊近小道開的耳邊,小小聲地說道。
「待會聽爺爺的,去長桌上刻下之前那個仙人教的那個圖案,接著等爺爺的指示,等爺爺開始儀式之後,你就往屋外走,朝著山下那條小道走,會連通到鎮上,千萬不要回頭,要不然爺爺的儀式可就作廢了,聽懂了嗎小道開。」
他嚥了口唾沫,盡量讓自己流露出天真的神情,用力地點點頭道:「聽懂了!」
「這才是我的好孫子,小道開,等我完成了儀式之後再下山去找你。你要記住,無論未來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你永遠會是爺爺的驕傲。」雖然爺爺說這些話時,表情相當正常且溫馨,但眼底的一絲慌亂還是被他給捕捉到了。
爺爺這般舉措,明顯在想辦法支走道開,獨留他一人在室內,結合小道開本來的認知,有人想要加害爺爺,或許是看上了這個仙人所傳授的圖籙,如果只留下爺爺在屋內的話,有可能會遭遇不測。
但問題是,爺爺為什麼需要把小道開支走呢?難不成爺爺知道了些甚麼?
想到這裡,他頓時有些犯難,他大可以一走了之,因為說實話,自己和這對爺孫沒有半點關係,甚至於還要怪他們把自己拉到這個世界來,憑什麼還要想辦法幫助他們?
但同時,這個爺爺的打算有些動搖了他內心的想法,礙於眼下對於敵人的資訊知道得太少,於是他沒有再去深入思考該如何應對此局,打算先聽從爺爺的安排,以不變應萬變。
爺爺見道開如此乖巧,此時心中雖然有些疑慮,但很快便將此事拋諸腦後,開始著手操辦起儀式的其他需求物品,並讓道開去書桌那裡先刻好圖案。
他來到書桌前,用身子擋住桌面,以免爺爺看見桌上圖案的痕跡,同時做做樣子,一邊暗中觀察著爺爺的舉動。
只見爺爺口中唸唸有詞地從身上拿出幾樣東西,一桿有著奇怪雕紋的黑色旗子、幾張符紙、一塊有著看不清楚的氣息籠罩住的令牌,這塊令牌讓他感到有些不安,但隨即便鎮定下來,心想到時候自己馬上就會離開現場,就算這塊令牌有什麼問題,也應該波及不到他。
爺爺很快地將幾樣物品拿到木桌前,將眼前的圖案稍加修飾後擺上方才拿出來的幾樣物品,同時將黑色旗子一把甩到地上,而且神奇地直立著,沒有傾倒,一片無形的能量向著四周蕩漾開來,將整座房屋給壟罩住。
眼尖的他立馬便發現,這和自己過往曾在小說裡見到的陣法很像,由一桿陣旗主導陣法,壓在陣眼上,便能控制整座陣法的運作,他將這件事情悄悄地放在心上。
「小道開,這拿著。」爺爺將他的小手打開,在手心放下了一顆黑灰色的藥丸,揉了揉他的腦袋並說道。
「這是爺爺替你求來的機遇,爺爺年事已高,沒有辦法去完成自己的心願了,只得將這一切託付給你,希望你能把握住機會,在這渺渺人間闖出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不受外物影響,逍遙行走於世間。」
「爺爺,這是什麼意思?」他有些吃驚,爺爺此刻眼底神采飛揚,光芒大盛,絲毫看不出來是一位將死之人,反而更像是一個正值壯年,英姿颯爽的武者。
「道開啊道開,當時你出生給你取下這個了名字,便是希望你將來能夠以自己的力量,尋得一道為之開,方得頓悟入天門。爺爺給你的期許很大,但爺爺或許看不到那天了。你要記住,世間的種種本就沒有公平可言,有人道途坦蕩,始終有人為其鋪路,有人生來一無所有,求道之路相當坎坷,但是最終能抵達終點的,只有那些心性堅毅之輩,而爺爺教你的最後一課,便是成為一個有毅力、有傲骨的人;成為一個不受天地制約,不為凡俗干擾的尋道者。記住爺爺說的話,道開,現在將這枚丸子握緊在你的手中,朝門外出去,千萬不要回頭,抵達山下後,將這枚丸子吞下,這顆丸子有成為真正仙人的契機,而你便有希望活下去,聽明白了嗎?」
此刻,聽完這一番話的他內心有些觸動,卻只能照著爺爺的要求,點點頭後轉過身背向爺爺,但眼角碩大的淚珠悄悄滾落,似乎有股抑制不住的悲痛從內心深處湧出,這並不是他自己的感受,而是小道開身體本能的反應。
「快走吧,儀式要開始了,不要辜負爺爺對你的期待,你最聽話了不是嗎?道開。」
他啞然無言,走向房門口準備將門打開,背後突然紫光大盛,整個房間開始透露出一種詭異的氣息,甚至感覺到危機感正在朝著自己襲來,他猛得轉身朝背後望去,只見爺爺的身體突兀地漂浮了起來,整張臉扭曲猙獰,模樣看起來相當痛苦,而他的整隻手臂鮮血淋漓,手上緊緊握著的符紙被大量鮮血染紅,綻放出了妖異的紫芒,地上的那桿陣旗散發著絲絲黑氣,而木桌上的圖案突然開始轉動,圖案正中間則不斷吸收著爺爺手臂滴下來的鮮血。
爺爺朝一旁看去發現道開還未離開,咬著牙大吼出聲「快走!」
他被眼前這幅場景嚇得馬上奪門而出,不要命地朝山下小路狂奔而去。
他被眼前這幅場景嚇得馬上奪門而出,不要命地朝山下小路狂奔而去。
直到道開離開了房屋後,爺爺慘然一笑地兀自出聲:「來吧仙人,你要的不就是我這條命嗎?給你便給你了,但我可容不得你殘害我的孫子,我林牧一生雖庸碌無材,但仍有些許分寸,知道甚麼是自己應該堅守的,那便是我的家人,還有我身為凡人,那無懼於天地之間的自尊!」
雖然此時屋內的情況仍然沒有改變,但四周十分安靜,沒有人回應林牧所說的話。
「我知道你現在不敢出來,怕被儀式反噬對吧?哼!你當真以為還能繼續為禍世間,我林某今天便要為被你殺害的那些凡人討回性命!」
「放肆!」霎時間,房屋的角落一道陰影閃爍而出,眨眼間便來到林牧的面前,一把掐住林牧的脖子。
「你以為你是誰?區區一介凡人奈何得了我?」
林牧笑了,笑得十分悽慘,吃力地回嘴道。
「哈哈哈哈咳咳......你不能殺我,只有儀式結束了你才能動手,此時此刻我擁有絕對的主動權,破壞這個與我性命相連的儀式易如反掌,你最好悠著點別傷到我,否則難以擔保你這副軀體還能支撐多久,想必神魂也會受到重創,再次沉睡,是吧?仙人。」
「你怎會......?」仙人相當吃驚,他不明白眼前的凡人為何能夠知道這麼多,明明這些都是深藏在他心底最深處的秘密,也是他這幾年下來不斷誘騙凡人使用這個陣法的原因,利用儀式去滋養自己遭受重創的神魂,並且重新構築一具新的軀體出來。
只見林牧幽幽地說道:「你以為,這是我第一次面對你?」
「什麼?」仙人滿是不解和疑惑地看著林牧,等著林牧下一句話。
「呸!這一次,將會有所不同,那個孩子聽得見,聽得見哈哈哈哈哈哈!」林牧吐出了一口血沫,狀若瘋狂地大笑著。同時一把將手中的符紙拋向鎮圖之中。半晌,眼前的陣圖停止了旋轉,紫光收斂,一切重歸平靜,但是林牧身上的傷勢太重,整個人摔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由於失血過多身形消瘦乾癟,已然沒了氣息。
仙人只是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切,一聲不吭地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