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ght 26·禁言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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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10-11
體內的火焰開始燥熱,對奏言從網上解脫后的落魄模樣產生了一定的想法,尤其是對奏言體內那雖然有點衰弱卻仍舊在汩汩流動的風力量,令人垂涎欲滴的風在寬敞的地域里肆意奔騰。

她不禁歪頭,手上凝結出火焰的刀,玩耍一般劈開這些在她的眼中是波動形態的透明風刃,極其容易察覺到。

勉強會所的話,她算是有備而來,可真到了下刀的時候,倒是想先玩一玩再決定怎樣做才能減輕痛苦。

用指尖卷上一小股風,略微笨拙地眼球都在打顫,她只不過是想擾亂在奏言的手下秩序井然的風刃布陣,實則這種基本上很少接觸的能力讓她十分吃力,說不定會在風語者的面前丟個大人。

然而,她決定擾亂這麼一下后就放棄,倒不如來一陣火風暴要來的舒心。她不介意燒毀這座廢棄的造紙廠,對於一些因高溫而變形的鋼樑,其實她正在迫不及待地等著它們掉下來。

奏言也發現了這一點,她用風去切開這些發軟的鋼樑,在下墜的短暫過程中摩擦削尖,成為另一種致命的霧氣,讓巫祭華不得不開動腿開始躲避。

巫祭華會說這種做法土得掉渣,任何一位學會過瞬移符文的人,都會輕而易舉地躲開,甚至可以說,她將瞬移符文刻到鋼樑上,將攻擊她的東西轉移回到了袁主人那裡,害的奏言不得不拖著根本沒有恢復的身體展開瞬移。

「為什麼在季節都轉變了后,你仍舊是一點起色的沒有?按照掌燈人的恢復速度,現在的你應該活力四射才對。」巫祭華皺眉,任由裙角與長發在奏言的風中翻飛,感知到其中偶然會閃出的無力,「所以,在那之後,你經歷了什麼?或者說,破壞者對你做了什麼?」

「破壞者想讓我去死……」奏言提高了嗓音,當初她和破壞者同一陣營,沒想到破壞者會趁著她受傷之際落井下石,「他一直把我困在這裡……」

驟然,風開始緊湊了起來,在這金屬內部的空間內撕拉出藍色的線條,閃爍著符文電光,即快速且不規律地移動,目不暇接地拖曳著虛幻的影。

由於視覺的停留時間,急速運動的帶電風幾次擊到了巫祭華的身上,刺痛與緊隨而來的麻痹讓她皺起眉頭,認真地對待這現場的混亂。既然看不清楚運動的軌跡,那麼也就不需要進行精確攔截,自然用最粗獷的方式是最好的。

當帶電風越發靠近她的時候,她的瞳孔驟縮,大量的符文篆刻到周圍的一切物體上,無論是牆壁還是樑柱,抑或是粉碎垃圾的機器,全部被轉換為可爆炸物體,在帶電風密集地快要出擊到她的身體時,隨著瞬移產生的波動,把所有符文激發,讓這座廢棄的造紙廠在連綿的爆炸中化為一片火海。

「招數華麗只會過早的失敗,這麼簡單的道理為何就是不懂呢?」巫祭華輕輕一收,一切的火焰隨之剎那熄滅,徒留下短時間內消散不盡的煙塵,蕩漾著渾濁的空氣讓深陷其中的人呼吸困難。

望著持續咳嗽的奏言,她腳尖點地,一躍而起飛躍到一截斷裂的鋼樑上,愜意的單膝跪下,隨意把火焰刀插在腳邊,用勝利者的神情給奏言一個笑。

其實她想過更卑鄙的手段,但是思前想後總覺得不妥。說起來奏言是她在陰界里的第一位夥伴兼導師,此刻在其水深火熱的時候趁火打劫似乎有點不是多麼正派的作風。

不過,她現在本身也不是什麼正派。

她抬手,讓惱人的灰塵停滯在空氣中,這樣她可以給自己清掃出一條幹凈的路,防止身上的衣裙被染臟。

「原來你已經到了對我不屑出招的地步了。」奏言低頭慘笑,隨意收起全部的力量,站在巫祭華的面前敞亮亮地毫無抵抗力,「既然那麼想要我力量,那麼就快點過來拿走吧,反正我留著是肯定沒有什麼用的了。」

「噫,這麼頹廢的奏言真是讓人心生憐愛,以前那個霸氣的掌燈人去哪裡了?」巫祭華從鋼樑上跳下來,一灑而落的發中有幾根爆發中耀眼的紅,分化成許多小火鳥,飛繞在奏言的身邊形成幾個圓環。片刻后,她眯起眼睛,仔細盯著奏言那暗淡的藍色瞳眸,「還是說,破壞者從你這靈魂本質的身體上挖走了一塊走,讓你變得異常虛弱,再也提不起任何精神?」

「既然看出來了,還要問做什麼?」奏言扶著殘垣斷壁坐下來,呼吸急促地夾雜渾濁的音,徹底地放棄表露無遺。

「可惜,我不願意殺手無還擊之力的人,因此,麻煩你站起來,死得有尊嚴一些,好嗎?」巫祭華動動手指,將插在鋼樑上的火焰刀召喚到手上,然後冷卻下來成為一把奇怪的晶體刀,反手遞給奏言。

「呵——」奏言冷笑,推開巫祭華手上的刀,抬起頭,口吻咄咄逼人,「如此假意的你,又是跟誰學習的呢?」

「你是我的入門導師,大概也就是你吧,既然你不想以掌燈人的身份死去,那麼只好讓你以背叛者的身份從此消失了。」巫祭華憤怒地手上用力,將晶體刀捏碎為粉末,散播在身旁,緩慢降落時拖曳出紅色的尾跡。

她右手握拳,直率地給了奏言一拳,並在快要觸及其面部的時候在指間鑄造出紅色尖刺,這樣在揮拳下去的時候能從奏言的臉上刮下一層皮肉。

奏言竟是不為所動,縱橫的傷口沒有改變她的表情,依舊是疲憊的冰冷,出血緩慢地漸漸殷紅起來,「出拳都沒有力道了,莫非,你墮落後依然存留著同情心?嘖,掌燈人的第一要務就是不能感情用事,這一直是你的缺點。」

或許吧。巫祭華咬住嘴唇,心裡稍微亂一些,裙角上的一抹黑色轉瞬即逝,眼眸卻隨之一亮,符文所在之處火焰噴薄。穿過火焰的她抽出短劍,不經過大腦地直接紮下,正好刺中奏言下意識抬起遮擋的手臂。她譏諷,道理上任何存在都會在生死攸關的時刻條件反射地保護自己,就算是奏言也不過如此。

風過耳邊時,拉扯有奇怪的哨音,凝縮的尖嘯聲讓她警覺地進行閃避,壓縮成團的空氣最終爆炸,鋒利的風極速甩向四處,割到了她的臉上。

幸好緊急閉了眼,不然這一下,她絕對會失去一隻眼睛。現在只不過是從顴骨傷到了眉毛,而且血流不止的黏糊糊感覺讓她十分不習慣,不過疼痛倒是給了她許多動力,血液流進眼睛中迸濺出火花。

她用手指蘸取了一些,輕輕點在了手背上,喚醒了許久沒有用過的差遣食靈的符文,眾多食靈從她的後背里伸出手臂,抓緊她的肩膀奮力爬出。

大概要留疤了。她看著指尖上深入紋路里的血跡稍微呆滯了一下,這種和以往受傷時不同的體驗,新鮮得令人不知所措。

她只顧碰碰傷口,然後讓血液乾涸在手上,根本無暇顧及自己釋放了多少食靈,而這些食靈又對奏言做了什麼事情。反正食靈喜愛的是掌燈人獨有的靈魂體質,軟糯可口之餘,會把難以下咽的力量吐出來,因此她一點都不擔心得不到奏言的力量,並且釋放出的食靈就像是兇猛的獵犬,她只需要坐享其成。

現在唯一能吸引到她的注意力的,只有長久作為幾近死人的麻痹后,這種血流奔騰的溫熱實在是令人十分的難以扼制某些異常的衝動。

——比如說,被食靈撲倒的奏言讓她心花怒放。

——比如說,衣衫破碎的掌燈人給她一種撩人的錯覺。

「唔,有點意思。」巫祭華用火焰清洗乾淨雙手,隔空將奏言從食靈堆中拽出來,捏住其喉嚨。

渾身被撕咬混亂的奏言散發出濃厚的血腥味,被扼住在稍高的位置上,這樣巫祭華就能夠以舒服的姿態揚頭凝視,醇濃的眸子里蕩漾著兇險的光。一直以來,她都是奏言的手下敗將,偶爾這樣的趁火打劫還是很令人心情舒暢的。

手上越是收緊,奏言越是窒息,巫祭華對此沒有停止的意思,甚至說略微好奇地動了動腦袋,神態宛若孩童。

「既然如此……」巫祭華手一松,任由奏言沉重摔在地上,不過這一次食靈們沒有一哄而上,反倒是乖巧地坐在地上,期待能夠分到一點食物,「那麼,現在就把你的全身心交給我吧……」

巫祭華俯身,用手指勾起奏言的下巴,瞬間化為等身大小的火鳥,不過是只有一只腳的畢方形態,烈焰的羽毛滾動著無盡的火,吞噬觸碰到的一切。爪尖滑過奏言的脖頸,愜意向上,最後停留在左眼上,正好是她被割傷的地方,躍躍欲試地試圖去刺下,卻非常完美的停留在之上,差之毫厘。

畢方轉動腦袋,像一只普通鳥類好奇時愛做的那樣,耐心等待食靈們爬上她的背,等到完成時,再給它們餵食一些容易消化吸收的灰燼。

「這樣,我們之間便再也不會存在藩籬……」畢方明顯的在猖狂,緩緩合攏翅膀把奏言深深壓下,羽毛上翻起的火焰向下瀰漫,點燃了奏言破敗的外衣,進一步侵蝕到身體上,燒灼在這地府火中脆弱的靈魂身體。

自從她在地府中得到了特有的火焰后,關於畢方的火便不再擁有,地府火重新鑄造了妖身上的每一處地方,所以這熾熱的擁抱,會將奏言徹底毀滅。

這樣,全部的力量都會歸她所有。

畢方的紅瞳里透露出欣喜,連同背上的食靈們都興奮地發出怪笑,完全不顧火中的人痛苦且沙啞地尖叫,那種自內而外的燃燒,把靈魂轉化的身體直接化為粉末,從最脆弱的四肢開始,直到一絲不剩。

對於妖來說,不管做什麼都是處在合理範圍內的,哪怕上升到奪取了其他存在的生命,也不過是撓撓痒痒般不痛不癢的。

當奏言在畢方圍攏的翅膀內不再動彈時,死去后的身體無法貯藏力量,藍色的風飛揚出,通過畢方的呼吸重新找到歸宿。

畢方抖掉翅膀上的灰燼,乾乾淨淨地撤離身體,留下骨灰一般的灰燼作為食靈的食糧。食靈們轟亂地跳下,作為沒有面貌的存在自然從不注意形象,吃永遠是第一要務,尤其是這種被主人允許的時候。

而她重新還原到人類的形態,新注入的力量讓她的眼眸紅中帶紫,妖冶的晶亮,灼灼的光堪比黑暗中唯一的燈,等待著下一位靠岸的人。

雖然為了促成這件事草率答應了破壞者,但是現在的感覺異常的好,倒不是太過擔心幫助破壞者會對自己造成什麼影響。

都是妖,而且繼續成長的話到時候說不定會是個不一樣的結果。

頓時心裡巨開心呢。巫祭華活動活動脖子,有些酸痛的關節得到了舒展,她吹了聲口哨,讓食靈們塞完快點回來。

指揮部肯定早就知道了這裡的動靜,那些觀察員,始終注視著這座城市內的每一個角落,因而她製造的這些動靜,不可能不被發現。

更何況,引來的驅魔人很大程度上會是空唯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