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就跟你講他們真的有問題

　　時值白日，天空卻灰撲撲的，毫無生氣，和熱鬧的信義商圈相比差之千里。風勢略有增強，唐瑩沒有多帶暖身衣物，她感到一陣寒冷，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尹燁見狀為她披上外套。

　　「天涼了，怎麼不多穿點？」尹燁輕聲問。

　　「我等你的外套啊！」唐瑩嬌嗔。

　　「那妳等到了。」直覺外套不夠暖，刑警索性把愛妻收進懷裡，「還等到我的懷抱。」

　　「在想什麼？」唐瑩悄聲問。

　　「死者間的關係，」尹燁道，「感覺很像隨機殺人，可是死者間又有幾分關係，很巧，巧的非常不合理。」

　　「你的意思是說你不能理解，」唐瑩幫他接話，「既然兇手是隨機無目的的殺人，又為何要攀親帶故？」

　　尹燁沈重的頷首。

　　「我認為，」唐瑩歪著頭，說著她的道理，「隨機殺人是真；攀親帶故也是真。」

　　尹燁一臉詫異，邏輯嚴重謬誤的話竟然會從向來推理縝密的嬌妻口中道出。唐瑩見他訝異，調皮一笑，似要吊他胃口，上文說完就不繼續說了。

　　「妳快說啊，到底是什麼意思？」尹燁被唐瑩弄得驚慌失措，擔心是自己說錯什麼話，又或是搞錯了些什麼。他在唐瑩面前向來神經緊繃，就怕說錯一個字被唐瑩訕笑，然而唐瑩笑他只是覺得尹燁可愛，根本沒有嘲笑的意思，一直以來都是尹燁會錯意。

　　「你去買菜時會不會去做別的事，例如寄個信、辦個文件什麼的？」唐瑩問。

　　尹燁思索一番後道，「如果要出門辦什麼事，剛好又順路，就會順便辦齊了，不然還要特地跑一趟，多麻煩。」

　　「人是怕麻煩的動物，你認同嗎？」唐瑩問。

　　「我認同。」尹燁揚起嘴角，「因為秋風姐帶來的這群人就是個麻煩。」

　　唐瑩蹙起柳眉，斜睨著尹燁，「什麼意思？他們看起來是可以合作的。」

　　「能不能合作我不知道，我不喜歡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判斷一個人。」尹燁劍眉倒插，「但我確定的是，那個混血妹有問題。」

　　「有問題？」唐瑩奇道。

　　「妳記不記得她說要接電話的時候？」尹燁說：「我有看到，她是按著口袋走出去的，妳告訴我有誰接電話是按著口袋走出去的？我很難不介意那個動作，總讓我覺得他們有祕密。」

　　※

　　三人還在現場，然而楊睿昕的鈴鐺卻不響了。

　　「這告訴妳它正式報銷。」池熙平諷刺混血女孩。

　　「亂講，」楊睿昕為鈴鐺護航，「我很相信它的。」

　　這時韓靜芬瞇起眼，「我相信鈴鐺，因為我看到有影子出沒，也聞到血味，是新人。」

　　「妳追的到嗎？」頹廢男子問。

　　女子冷喝，「你現在是嗆我這個追蹤者追不到嗎？我追不到那你怎麼辦？」

　　「隨口問問，」池熙平攤手，「何必發這麼大脾氣，日本人都開不起玩笑嗎？」

　　「我就是開不起你這個東亞病夫的玩笑。」韓靜芬別過臉，別過的臉覆上一層陰霾。

　　韓靜芬瞪了他一眼，和楊睿昕說：「寶貝，我追過去看看。」

　　「嗯，」混血女孩頷首，「小心。」

　　韓靜芬右腳一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她看到的方向追去。然而這一切都映入了唐瑩的眼簾。

　　這個女人為什麼可以跑得這麼快，這根本不是一般人的速度了。

　　※

　　唐瑩看著好幾份驗屍報告，這幾名死者的共同特色十分多，雖然他們的腹部都被挖個大洞，然而血肉並沒有四濺，死者的腹部就像挖土機在地上挖洞一樣，雖然旁邊堆砌了些肉，但是傷口相當平整，流失的血液就像挖土時流淌的水。言下之意，兇手把人的肚子當土地挖。

　　「唐警官很認真在研究，不知有沒有什麼心得。」池熙平剛好過來，有意無意的問。

　　「我只看到兇手把死者的肚子當土在挖。」唐瑩托著腮，垂下眼，似乎一籌莫展。

　　池熙平暗自鬆了口氣，幸虧她沒深究夥伴的速度問題，因為男子覺得唐瑩看到了，走來是想抹掉她的記憶，既然沒看到，也就不必大費周章了。

　　池熙平走到楊睿昕旁邊，雙手抱頭，一臉悠哉，後者雖知前者此行本就不打算管事，然而他這般舉動還是讓楊睿昕眼紅，忍不住輕聲抱怨，「突然羨慕你不管了。」

　　「妳最好管，」池熙平沈下臉，冷瞟混血女孩，「這是教廷威信問題，教廷要是失去威信，那我跟櫻花妹的日子就會變的很難過。妳是目前教廷的代表，妳不管那教廷就會放生我們，屆時我跟櫻花妹將會是死路一條。」

　　男子又轉過頭，眼神深的可以裝下萬物，「我跟櫻花妹都曾經死過一次，不想再死第二次，死亡的滋味可不比餐桌上的調味料。」

　　混血少女知道眼前男子與他口中的櫻花妹都有一段不為人所道的過去，她不問是基於尊重，要人尊重，自己得先尊重人，尊重這項課題是楊睿昕從這兩人身上習得的最佳知識。

　　「不過坦白講，」池熙平的眼神稍緩，表情中多了點玩味，「這兇手又新又舊的，還真難判斷他是誰。」

　　「怎麼說？」混血少女從椅子上彈起來。

　　「可以挖得這麼平整又有凝血反應，肯定是老人。然而會以挖腹的方式取得血液，又像是新人會做的事，實在令人費解。」

　　「熙平，」楊睿昕問道，「如果是集團性的，嗯……我是說一群吸血鬼殺一個人呢？」

　　聽了混血少女的話，池熙平倏地站起，表情意味不明，拍拍楊睿昕的肩，快步離開。楊睿昕搔了搔頭，不解的看著夥伴離去，絲毫未意識到她給了一個重大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