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2-2
本章節 2449 字
更新於: 2018-06-29
之後，梅耶要小桑替他把地瓜送到作為訓練場的村外空地，並交代小桑別讓布魯等人瓜分乾淨。至於他則先回麵包店交付醃莓，再依照吩咐前去敲響村中守衛的家門，很快地便從守衛那裡領來了一截粗木棍。
一截扭曲的粗木棍。
「我說大叔，這根是不是不太適合做劍啊……？」梅耶忍不住質疑，正被他握在手中的S型木棍左看右看都無法想像能把它削成一把筆直漂亮的木劍，這彎得是否太超過了點？他深深覺得自己被耍了。
「哈哈哈哈！逗你的你還信啊？它當然只是要被拿去燒的柴薪而已啦！」對方竟然還毫不掩飾地承認。
梅耶面無表情，選擇沉默。
村外東西方的空地有以木頭搭建而成的簡便瞭望臺，瞭望臺掛著警鑼，由幾位男子輪流駐守，負責替大家戒備野獸的侵擾。所有男子在輪值空檔時都還有其他工作，唯獨一個人例外，他的工作就單純只有守衛而已，因此大家都習慣直接喊他「守衛」。
守衛大叔閒暇時的活動即是抓村裡男孩學習劍術。今天礙於時間的關係，他允許梅耶可以先擱置製作木劍的課題，做完慣例的訓練再說。走往練習用地的路上，守衛大叔率先開啟話題：「歇斯是不是慫恿過你和他進城開麵包店？你想去嗎？」
「呃，這個我……」
「什麼──難不成你真要和歇斯一樣當麵包師？跟著他的話絕對會賠本的啦！不行不行！」
原來你也知道他的金錢觀很有問題嗎？
「我沒有想陪歇斯叔叔開店的意思啦。」話都還沒講完就被打斷，梅耶甚是無奈。
他排斥的並不是接管麵包店或者繼續替人打下手，而是離鄉背井到全然陌生的地方謀生。至今為止，梅耶從未踏出過利里諾，最遠只到村子疆界的森林，對他來說，安穩踏實的待在一個地方生活並沒什麼不好，當他的童年夥伴們都夢想著有一天能夠到別處看看時，他只想在村裡度過一輩子。
可以說梅耶甘於平淡，也能說他沒有宏偉的人生目標，胸無大志。
「我告訴他你也可以成為騎士，結果歇斯那混蛋居然說什麼『梅耶這張帥臉怎麼可以被頭盔遮住，太暴殄天物了！』拜託，擁有這種劍術天分不去當騎士才叫暴殄天物好嗎？騎士可不是只靠賣弄外表就能獲得榮譽的職業啊！」
「……」
麵包師傅應該也不是靠外表就可以獲得榮譽的吧？
梅耶心如死灰，已經想要無視每個人都擅作主張替他打點人生規劃這件事了。
「所以，當騎士的事考慮得怎麼樣啊？」
有沒有剛講完就要人做決定的啊！
「梅耶，你知道我為什麼希望你能接受訓練，擔任騎士嗎？因為藉由這機會出去外面世界看看，比一輩子待在利里諾這個小地方裡好多了。」
「但是我不──」
守衛再度打斷他。「騎士不僅僅負責保家衛國，也誓死守護自己效忠的對象，為《聖訓》法律的執行者。他們忠貞、勇敢、仁慈，受人景仰，會為了信念賭上自己的一切。」
說到這裡時，他眼裡有著尊敬和不易察覺的憧憬。梅耶猜想，也許守衛就如老教士曾想成為祭司卻沒達成一樣，他也沒能當上騎士，因此把希望寄託在自己身上。跟老教士同樣是從外地來此定居的守衛，他們膝下皆無子女，因此總是特別照看著村裡的孩子。
「不要太急著拒絕。從事騎士一職後，也許你便能夠理解，到底『執著』為何物了。梅耶，你還年輕，擁有無限的可能性。我不想見到你最後變成一個游離於世人之外，無欲無求的石塊。」
梅耶繃著肩膀沒有開口，同時間，他們也抵達了目的地。
幾位年齡區間橫跨青年到少年的一群人已經聚在那裡了，人人手上拿著地瓜，小桑坐在一旁樹墩上緊抱著籃子，一副有誰敢再跟他多要顆地瓜他就會踹人的表情。他一看到梅耶出現，原本戒備著的小臉頃刻間鬆懈下來，開心地朝梅耶跑去。
「大哥，我照你說的沒給他們太多喲！」
「哦，是地瓜啊？密雅這次得到不錯的東西嘛！」原來守衛也知道地瓜這種食物。在他瞧清籃中的東西時略感驚奇地挑起了眉頭，隨後他把視線轉到其他人身上，憋著笑提醒道：「各位，吃地瓜的時候要小心一點，一下子吃太多的話，腸胃蠕動會增快的。」
「增快會怎樣？」
「瘋狂放屁。」
此話一出，眾人立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彷彿是在期待誰先憋不住屁似的。
「好啦，事不宜遲，我們開始訓練吧！照順序來，每個人在對打開始前先給我檢查你們做的木劍。」不待他們再偷閒，守衛大叔大力拍掌，宣布今日的操練正式開始。「布魯第一個，上前來吧。」
「小桑，你先在旁邊待著，等我練完就來驗收你的祭舞成果。」聽到梅耶的交代，小桑點點頭提著籃子重新坐回樹墩上。
被點名到的布魯一臉哀怨地遞上他那把破爛不堪的劍，即使已經削壞了好幾個，也不見他的技術有任何進步。「大叔，能不能別管這個功課了啊？我們既不是木工更沒有要當鐵匠，這樣做有什麼好處啊？幹麼浪費時間精力，還不如直接練劍就好。」
「直接練你就不會偷懶了嗎？」一語戳穿布魯哀求的目的，守衛翻看一下後，把幾乎不能稱作劍的那東西扔到一旁，重新拿一把平時大家練習用的木劍丟給布魯。「我要你們為自己製作一把劍是有原因的，你們現在練習用劍的規格都制式單一，但真正使用趁手、能發揮最大功效的武器，往往都需要量身訂製。在自行削劍的過程中，你們可以漸漸掌握什麼樣的長度、薄厚、重量、材質才完美適合自己，想把劍技鍛鍊到登峰造極，最基本就要先從瞭解自身做起。」
他停頓了一下，擺出攻擊前的架式，布魯見狀也連忙握緊劍跨開腿，守衛這才繼續說下去：「我沒有要你們馬上做出來，失敗了重做就好，你們任誰都不可能一次便成功的，製劍和練劍一樣無法一蹴可幾。」
「那大叔你幹麼還揍我啊，我只不過多拿幾次木棍而已欸！」
守衛橫了他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只是想敷衍，根本沒用心做。真是的，一個個都只想著打混摸魚，麻煩你們多多向梅耶看齊吧，他可是你們之中學習最好的。」
「沒錯！大哥最帥最厲害啦！」小桑在一旁幫腔，使布魯的白眼幾乎要翻到天邊去。
「是啦是啦，你的梅耶大哥最棒了，什麼事情都用不著人家操心，還溫和親人有耐心，我們完全比不上他啦。」
你不是常形容我像為所欲為的惡鬼嗎？哪來的溫和親人有耐心？
聽見好友這番彷彿自暴自棄的言論，梅耶心裡頭有些不是滋味。
大部分人都認為他很完美，但他知道自己其實根本沒有別人以為的那麼好，只是他的缺憾幾乎都被人選擇性忽視了。
「忌妒不會讓你變得比別人更好。注意，我要出招了。」守衛大叔不打算再多費唇舌，提醒一聲後便立刻衝上去。
一截扭曲的粗木棍。
「我說大叔，這根是不是不太適合做劍啊……？」梅耶忍不住質疑，正被他握在手中的S型木棍左看右看都無法想像能把它削成一把筆直漂亮的木劍，這彎得是否太超過了點？他深深覺得自己被耍了。
「哈哈哈哈！逗你的你還信啊？它當然只是要被拿去燒的柴薪而已啦！」對方竟然還毫不掩飾地承認。
梅耶面無表情，選擇沉默。
村外東西方的空地有以木頭搭建而成的簡便瞭望臺，瞭望臺掛著警鑼，由幾位男子輪流駐守，負責替大家戒備野獸的侵擾。所有男子在輪值空檔時都還有其他工作，唯獨一個人例外，他的工作就單純只有守衛而已，因此大家都習慣直接喊他「守衛」。
守衛大叔閒暇時的活動即是抓村裡男孩學習劍術。今天礙於時間的關係，他允許梅耶可以先擱置製作木劍的課題，做完慣例的訓練再說。走往練習用地的路上，守衛大叔率先開啟話題：「歇斯是不是慫恿過你和他進城開麵包店？你想去嗎？」
「呃，這個我……」
「什麼──難不成你真要和歇斯一樣當麵包師？跟著他的話絕對會賠本的啦！不行不行！」
原來你也知道他的金錢觀很有問題嗎？
「我沒有想陪歇斯叔叔開店的意思啦。」話都還沒講完就被打斷，梅耶甚是無奈。
他排斥的並不是接管麵包店或者繼續替人打下手，而是離鄉背井到全然陌生的地方謀生。至今為止，梅耶從未踏出過利里諾，最遠只到村子疆界的森林，對他來說，安穩踏實的待在一個地方生活並沒什麼不好，當他的童年夥伴們都夢想著有一天能夠到別處看看時，他只想在村裡度過一輩子。
可以說梅耶甘於平淡，也能說他沒有宏偉的人生目標，胸無大志。
「我告訴他你也可以成為騎士，結果歇斯那混蛋居然說什麼『梅耶這張帥臉怎麼可以被頭盔遮住，太暴殄天物了！』拜託，擁有這種劍術天分不去當騎士才叫暴殄天物好嗎？騎士可不是只靠賣弄外表就能獲得榮譽的職業啊！」
「……」
麵包師傅應該也不是靠外表就可以獲得榮譽的吧？
梅耶心如死灰，已經想要無視每個人都擅作主張替他打點人生規劃這件事了。
「所以，當騎士的事考慮得怎麼樣啊？」
有沒有剛講完就要人做決定的啊！
「梅耶，你知道我為什麼希望你能接受訓練，擔任騎士嗎？因為藉由這機會出去外面世界看看，比一輩子待在利里諾這個小地方裡好多了。」
「但是我不──」
守衛再度打斷他。「騎士不僅僅負責保家衛國，也誓死守護自己效忠的對象，為《聖訓》法律的執行者。他們忠貞、勇敢、仁慈，受人景仰，會為了信念賭上自己的一切。」
說到這裡時，他眼裡有著尊敬和不易察覺的憧憬。梅耶猜想，也許守衛就如老教士曾想成為祭司卻沒達成一樣，他也沒能當上騎士，因此把希望寄託在自己身上。跟老教士同樣是從外地來此定居的守衛，他們膝下皆無子女，因此總是特別照看著村裡的孩子。
「不要太急著拒絕。從事騎士一職後，也許你便能夠理解，到底『執著』為何物了。梅耶，你還年輕，擁有無限的可能性。我不想見到你最後變成一個游離於世人之外，無欲無求的石塊。」
梅耶繃著肩膀沒有開口，同時間，他們也抵達了目的地。
幾位年齡區間橫跨青年到少年的一群人已經聚在那裡了，人人手上拿著地瓜，小桑坐在一旁樹墩上緊抱著籃子，一副有誰敢再跟他多要顆地瓜他就會踹人的表情。他一看到梅耶出現，原本戒備著的小臉頃刻間鬆懈下來，開心地朝梅耶跑去。
「大哥，我照你說的沒給他們太多喲！」
「哦，是地瓜啊？密雅這次得到不錯的東西嘛！」原來守衛也知道地瓜這種食物。在他瞧清籃中的東西時略感驚奇地挑起了眉頭，隨後他把視線轉到其他人身上，憋著笑提醒道：「各位，吃地瓜的時候要小心一點，一下子吃太多的話，腸胃蠕動會增快的。」
「增快會怎樣？」
「瘋狂放屁。」
此話一出，眾人立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彷彿是在期待誰先憋不住屁似的。
「好啦，事不宜遲，我們開始訓練吧！照順序來，每個人在對打開始前先給我檢查你們做的木劍。」不待他們再偷閒，守衛大叔大力拍掌，宣布今日的操練正式開始。「布魯第一個，上前來吧。」
「小桑，你先在旁邊待著，等我練完就來驗收你的祭舞成果。」聽到梅耶的交代，小桑點點頭提著籃子重新坐回樹墩上。
被點名到的布魯一臉哀怨地遞上他那把破爛不堪的劍，即使已經削壞了好幾個，也不見他的技術有任何進步。「大叔，能不能別管這個功課了啊？我們既不是木工更沒有要當鐵匠，這樣做有什麼好處啊？幹麼浪費時間精力，還不如直接練劍就好。」
「直接練你就不會偷懶了嗎？」一語戳穿布魯哀求的目的，守衛翻看一下後，把幾乎不能稱作劍的那東西扔到一旁，重新拿一把平時大家練習用的木劍丟給布魯。「我要你們為自己製作一把劍是有原因的，你們現在練習用劍的規格都制式單一，但真正使用趁手、能發揮最大功效的武器，往往都需要量身訂製。在自行削劍的過程中，你們可以漸漸掌握什麼樣的長度、薄厚、重量、材質才完美適合自己，想把劍技鍛鍊到登峰造極，最基本就要先從瞭解自身做起。」
他停頓了一下，擺出攻擊前的架式，布魯見狀也連忙握緊劍跨開腿，守衛這才繼續說下去：「我沒有要你們馬上做出來，失敗了重做就好，你們任誰都不可能一次便成功的，製劍和練劍一樣無法一蹴可幾。」
「那大叔你幹麼還揍我啊，我只不過多拿幾次木棍而已欸！」
守衛橫了他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只是想敷衍，根本沒用心做。真是的，一個個都只想著打混摸魚，麻煩你們多多向梅耶看齊吧，他可是你們之中學習最好的。」
「沒錯！大哥最帥最厲害啦！」小桑在一旁幫腔，使布魯的白眼幾乎要翻到天邊去。
「是啦是啦，你的梅耶大哥最棒了，什麼事情都用不著人家操心，還溫和親人有耐心，我們完全比不上他啦。」
你不是常形容我像為所欲為的惡鬼嗎？哪來的溫和親人有耐心？
聽見好友這番彷彿自暴自棄的言論，梅耶心裡頭有些不是滋味。
大部分人都認為他很完美，但他知道自己其實根本沒有別人以為的那麼好，只是他的缺憾幾乎都被人選擇性忽視了。
「忌妒不會讓你變得比別人更好。注意，我要出招了。」守衛大叔不打算再多費唇舌，提醒一聲後便立刻衝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