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４章：雨中開始的故事，惡客終是抵達

　　嘩啦啦！

　　大雨傾盆而下，為灰線地域那有些安靜的傍晚添上了幾分聲音，一聲聲或抱怨或咒罵的聲音自行人口中響起，突如其來的天氣變化，使得他們紛紛跑動起來，或是乾脆就近選擇躲雨。

　　「嘖，真倒楣，被雨這一淋，今天買的食物有一些都沒法保存了。」屋簷下，一名身著有些破爛的中年男子嘴上如此抱怨，臉上些許皺紋分佈，可以看出其並不年輕，興許是快步入老年，一雙眼睛也是顯得十分無神。

　　「該死的，今天這雨可真能下。」看著大雨，越想越氣，中年男子乾脆拿起一些蔬果就地開始啃食。

　　「嗯？怎麼感覺誰在看我？」忽地，感覺到視線鎖定的中年男子開始扭頭四顧，就見遠處的拐角，有個蓬頭垢面的灰髮小鬼正直勾勾的看著他，更準確來說是他手中的食物，臉上除了污漬灰塵外，還有些微的浮腫，看上去像是被人打了一般，除此之外，引人注意的便是手臂上的紅色絲帶了。注意到自己被發現後，那小鬼便是面色一慌，躲入了巷子中。

　　「嗯？小鬼？大該五六歲左右吧？為什麼這種地方會有小鬼到處亂晃？是出生在這裡的嗎……算了，跟我無關。」中年男子搖了搖頭，決定無視掉對方，畢竟在這裡規則之一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況且多管閒事一個不小心還可能把自己搭進去，雖然對方只是個小鬼，但多少還是要防備。

　　淅瀝瀝～

　　眼見雨勢漸小，中年男子提了提輕上許多的袋子便是打算回家，卻見那小鬼正在拐角探頭探腦，倒不如說一直在拐角沒離開過。

　　「……就當積份功德吧，雖然我不信這些。」咬了咬牙，男子從袋子中掏出一個馬鈴薯後，瞄準小鬼的方向用力擲過去，並大喊道：「喂！接著！」

　　「咦？喔喔！」似是沒反應過來居然有人會主動跟自己搭話，小鬼愣神了幾秒後，直到馬鈴薯塊砸到臉上前才勘勘接住，獲得食物後，小鬼也不客氣，直接狼吞虎嚥了起來，三下五除二便是吃完了手中的食物，抬頭，就見那個好心的大叔背影已經快要看不見了。

　　「唔唔……」咬了咬牙後，小鬼快步跟了上去，赤裸的雙腳在地面上的水窪踩出了一連串的噗哧聲，如此明顯的動靜自然是引起了中年男子的注意。

　　見那個好心大叔轉身停下，小鬼也是停下了腳步，氣喘吁吁地同時身體不自覺地後退，隨時做好逃跑準備。

　　「喂，小鬼我可不是做慈善的啊，你媽媽呢？」抓了抓頭髮，男子開口問道。

　　「沒見過。」小鬼微微皺眉後，開口回道。

　　「真不負責啊，那你爸爸呢？」撇了撇嘴，男子又問道。

　　「死了。」相較於剛剛，小鬼這次倒是顯得平靜。

　　「……在這裡的話倒也不稀奇，不過，像你這樣只剩一人的小鬼，可活不了多久。」嘆了口氣，男子開口說道。

　　「我沒問題的……垃圾桶裡還有不少食物。」

　　「就你這小身板，能搶過那群餓鬼？臉上的傷也是跟他們搶食物造成的吧。」齜了齜牙，男子想像了下那個畫面，隱隱升起了惻隱之心，特別是見到對面小鬼一言不發的低頭模樣後，男子五官一陣抽搐後，開口問道：「名字？」

　　「？」小鬼抬頭，臉上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我問你名字，就像老子名字叫易偷，你又叫什麼？」

　　「沒有，父親他總是叫我喂或小雜種。」再度低下頭，小鬼臉上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真麻煩，之後給你取一個吧，話先說在前頭，老子平常的日子可也不好過，你要是打算跟著老子生活，可得做好心理準備。」

　　「！」猛得抬頭，小鬼臉上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得了吧，把你那表情收一收，因為一點小恩小惠就跟著陌生人，誰都能看出來你想找個能安定生活的地方，也多虧你是遇見我易偷先生，換做別人，嘖嘖。」一臉嫌棄地看向小鬼，易偷將袋子扔給了小鬼，繼續道：「想跟著老子混，首先就得機靈點，別一副呆頭呆腦的樣子，走了。」雙手差兜，一大一小兩個身影走向了只有一層樓高的破舊小屋中。

　　「老子要先休息了，你把食物用水沖一沖後放冰箱裡，然後先把身體洗一洗，跟你差不多尺寸的衣服在那邊櫃子裡，不過也有些年頭了，就湊合著穿吧，至於名字……等老子睡醒後再說，就這樣。」發下幾個命令後，易偷便是走入了寢室中，直接臥倒在了單人小床上，迅速進入了夢鄉。

　　「喵～」「汪！」「嘎啊！」

　　然而，還不待他睡多久，便是被一連串動物的叫聲給吵醒，推門而出，就見洗手槽那邊幾隻貓正配合著沖洗食材，一條大狗則是把洗好的食材運到冰箱那邊，幾隻小鳥把需要冷凍的食材給抓到了上面，彼此配合十分完美，如果無視掉被偷吃的幾個蔬果的話。

　　「這怎麼回事啊？喂！小鬼！給老子解釋一下。」眉頭抽了抽，易偷開口問道。

　　「這是我流浪時結識的朋友們，多虧有他們在，我才不至於死在路邊。」

　　「朋友！？難不成，你能跟動物交流嗎？怪不得，怪不得你能從那群餓鬼手中搶到食物。」深呼吸一口氣後，意識到自己可能撿到寶的易偷，開口問道：「喂小鬼，不，賽托，這是我深思熟慮後給你取的名字，你小子要不要繼承我的衣缽啊？光鮮亮麗說不上，但至少，是門能養活自己的手藝。」

　　「可以嗎？」雙目微睜，名為賽托的小鬼，雙眼中彷彿出現了高光。

　　易偷見了將手按上對方亂糟糟的頭髮，一邊揉搓一邊道：「當然，不過，叫你的動物朋友們不準再吃了，牠們每吃一份，就少你一頓飯！」一頓揉搓給對方整成雞窩頭後，滿意收手的易偷惡狠狠地說道。嚇得賽托趕緊去制止大家的偷吃行為，看著頭上停了兩隻鳥的未來弟子，易偷已經出現些許皺紋的臉上也露出笑容，原本有些無神的雙眼也露出了幾分神彩。

　　這天，賽托開始了他的偷盜生涯，也是這天，位於灰線地域的中心區，一間酒館在眾目睽睽下開始動工……

　　「吱吱！」一道有些刺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感覺到臉上重量的賽托直接將手摸上了臉，待手中傳來毛絨絨觸感後便是直接抓起來，與自家的小猴子四目相對。

　　「你問我夢到什麼了？就是以前的一些事情，快二十年了吧。」打了個哈欠的賽托起身，還沒等著問時間，就見索拉把鬧鐘給叼了過來。

　　「八點了嗎，也就是說睡了六個小時啊，嘛，也足夠了就是了。」起身活動筋骨，將兩塊魔晶分別投喂給小吱跟索拉後，稍微洗漱一番的賽托套上一身便服跟外套，再將紅色絲帶繫在手臂上後，便招呼兩個魔伴一同去拜訪師父了。

　　與此同時，人類領地交界處，一輛馬車駛進了城門中，馬車內坐著的是獸人族的貴族，此次前來是與某個人類貴族進行商業會談，但除此之外，馬車上還坐著另外一道金髮身影。

　　「多謝，送我到這裡就行了。」金髮身影微微躬身後，開口向貴族道謝。

　　「不會，能跟森林精靈衛隊的隊長同行，我也感到十分榮幸。」獅頭獸人微微一笑，接著說道：「若是可以，妳之後要走的話再來城門找我吧，我會在這裡停留五個月。」

　　「我知道了，那麼之後再會。」下車道別，看著逐漸消失在視野中的馬車，精靈衛隊隊長斯特莉婭看向了灰線地域的方向，不復剛才的彬彬有禮，銀牙緊咬，惡狠狠地道：「賽托，你這小賊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