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克萊安左右兩邊都看了一眼，再吁了口氣，「我覺得我們應該要在這裡再搜搜看。」
里奧以為連紫晶桌子都拿走了，任務該已完成。「要搜什麼？」
「你有沒有覺得…」克萊安又深呼吸了一下，似乎找不著適用的字詞而支支吾吾的說：「覺得…這裡…怪怪的？好像是…是…那種…呃~總之怪怪的。」
里奧始終摸不著重點，「哪裡怪怪的？」
克萊安眉頭緊鎖，苦思著要如何令里奧弄懂自己的感受。
里奧突然意會到些什麼，旋即說：「我們再搜搜看！搜到什麼是什麼。」
克萊安對里奧搜索的興致作出一百八十度轉變，表示不解。
「我想…那名神秘幫手在獵戶小屋裡留下的地圖，是要我們發現這裡。」
「誒~這是我先說的。」
「是，我不跟你爭。」里奧毫不留戀的把功送了出去，緊接著說：「既然加汶都進不來，卻讓我們進來了，他大概有給我們留下些什麼。」
「紙！」克萊安揮身湧出期待尋寶的興奮。「回頭我定要研究看看那幅地圖是怎麼畫上去的！」
里奧被克萊安的激昂感染到，笑容一下子亮了起來。
「這塊隨身記錄晶石，只須把畫面拉出來。」克萊安急不及待的邊示範，邊對里奧說：「雖然它的範圍比大的那顆少許多，但換來的是呈現的景象能夠更為清晰，甚至能透視。」
「這個晶石真的挺不錯。」里奧在嘗試使用的期間，稱讚道。
克萊安自豪地挑眉道：「自家製的，有興趣給你打折。」
「你自家製？」
「我不是說了，我的心力是更擅長晶力設置的。」克萊安笑著說：「平時沒事，就在攪研發。」
「這不跟晶魔道一樣嗎？」
「說起來，我真的曾經替晶魔道某個研究員打過工，當新發品的試驗員。」
「試驗員？難怪你對晶魔道的事情瞭如指掌。」
「沒有，是晶魔道的研究員偏佈全維特利，每個國家但凡有關於晶石研發部門的，都或多或少的跟他們有點兒關係。」克萊安進一步解釋道：「至少我認識的都只不過是些沉迷於研發遊戲玩意兒的晶力癡，而我更不過是名最底層的小小新品試驗員而已，連晶魔道總部的所在地都不知道。」

里奧自然也是知道晶魔道在晶石研發上的貢獻，他語調平靜的說道：「我沒有要抵毀的意思。」
「我知道。」克萊安眼皮一垂，目光落在那個中年男性人偶上面，說：「就不知道晶魔道裡頭那幫老鬼知否有炫瑩的事兒。」
「他們都不管手下研究員的研發嗎？」
「研究員們通常都是把晶石研發出來了至上報。」克萊安以自己所知的說著：「上報多是為了把研發者的名號拿下來，再爭取更多的研發資源罷了。」
「所以在上報之前，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們在研發什麼？」
「上報雖有審查機制也有專利收入但亦要被抽佣的。」克萊安雲淡風輕的說：「我的掃瞄晶石也沒有上報。」
「你是晶魔道的研究員？剛不是在說自己是小小的試驗員？」
「我是曾經的晶魔道試驗員，現在是哈達加的客席晶力顧問呀！」克萊安在"曾經"二字加重了語氣，以突顯試驗員的事已成過去。「何況晶魔道每三年都會發放一份研發目錄，我就從未在上面見到過炫瑩這鬼東西。」
「還有這種目錄？」里奧此刻更是明白自己是有多孤陋寡聞。
「你並非晶力界這個圈子裡的，不知道很正常。」克萊安拍上里奧的肩頭說：「你知道的已經比其他人多了。」
「你研發過什麼？總不會什麼也沒有上報吧？」里奧頓時好奇起來。
「那台體感格鬥遊戲機。」克萊安露出個自豪的大笑容說：「正是不才的作品。」
里奧尷尬得瞠目結舌，皆因自己適才不諱言的提過自己未聽過那台據說火了很多年的遊戲機。
「沒關係，你這悶木頭沒玩過它也很正常。」克萊安不在意的笑了笑，「我上報的通常都是遊戲方面的作品。」
「失禮了。」
「話說回來，我對安托尼特那個針筒挺有興趣的說。」克萊安問：「這件事完了之後，能叫他讓我把那玩意兒拿來研究研究嗎？」
「他願意便成。」里奧笑了笑，說：「不過我想他會很樂意。」
「那好，趕緊的，我們繼續搜。」克萊安興奮地兩掌合地一拍。

里奧調整好領口上的隨身掃描晶石，才加入搜索的行列，走的是與克萊安相反的位置。
他從微型晶石投射出來的光幕裡將櫃子裡的情況都看了個遍，暫時只目睹有各式各樣的雜物以及一本本厚重無比的書藉。
他之所以忽然同意再搜，便是越發覺得，房間裡彌漫著一股若隱若現的壓逼感，致使他全身的毛孔都緊繃起來。他忍不住搓搓雙手，卻發現掌心冒出的冷汗已讓雙手濕透。於是他的目光離開了光幕，改為快速的在眼前的各個櫃子上掠過，務求揪出異樣的地方。
此時，右邊肩頭猛然地受到一壓，他難以保持鎮定，震了一下至回頭。
是克萊安。
克萊安的臉色十分難看，其胸口的起伏幅度無不顯示著他正處於呼吸急促的狀態中，而手指則正在朝下指向著一個像首飾箱般的木盒子。
里奧走過去，問：「這什麼？」
克萊安正忙著調整混亂的呼吸而無法回答，唯有直接讓光幕上的透視畫面展示在里奧面前。
盒子裡面，是一堆各種由晶石製成的飾品，內裡包括有耳環、項鍊、腰帶、袖扣等等。不過從它們黯淡的晶色看來，都是廢石。
「炫瑩？」里奧問時，鼻息開始沉重起來。
克萊安點頭，稍微能理順的氣息使他聽來氣弱如絲。「你感覺到不舒服了吧？」
「嗯，分明都是廢石，居然仍能令人這樣難受。」
「這些或許是記錄上面的失敗品。」
里奧沒敢忘記前元系使阿德里奇以及海女加汶的前車可鑑，遂不放心的問：「能有什麼辦法處置它們？再下去，怕是連我們都會受影響。」
克萊安即從自己的儲存晶石裡，拿出一塊翠綠色的晶石來。「這是晶哈娜出品的晶石屏障，本是用來攔截未成年飛馬暴走，可我發現它對晶力一樣有效。」
里奧盯著那顆晶石，不甚高興的問：「你有這種晶石，剛才不拿出來用？幹嗎用我的？」
「你的隱藏心力牆是自帶功能，不用白不用。」克萊安理所當然的語調裡還夾著嫌棄里奧多此一問的意思。
里奧只得默默接受自己被流浪人"物盡其用"的命。
克萊安將晶石扣在盒子上面，並在操作介面上選擇覆蓋範圍。
晶石閃了一下，便亮起一抹綠色的光暈，將盒子包圍了起來。
「把這個也拿走。」克萊安說著，已將滿載著炫瑩廢石的盒子收納起來。
里奧自是明白克萊安是為了解析出炫瑩內含的更多秘密而不是出於貪心，但仍忍不住吐槽道：「你還真不客氣。」
克萊安清澈的眼眸裡，盡是受之無愧，「我幹麼跟他客氣？先不說我叔父有可能是因為它而喪命，也要說我父親亦足花了二十多年時間來研究它卻幾乎無進展。現下我只希望那張紫晶桌和這一堆廢石，多少能幫得上忙。」
里奧提醒道：「只是…它會影響到情緒的這個問題，要多注意。」
「就是這點是最麻煩。」克萊安嘆道：「我總不能硬推著父親去冒險。」
「我們還是先把晶石帶回去。」里奧鼓勵著說：「一定想到辦法的。」
克萊安突然叫住里奧，問：「慢著！」

剛要站起來的里奧又蹲了回去，急忙問：「咋了？」
「你看！」克萊安的視線沒有落在里奧身上，反而盯著眼前的櫃子瞧。
里奧順著克萊安的目光看去，瞧見了首飾盒子下面露出來的白色小角。「又…又是紙？」
「拿水來！」克萊安小心翼翼的將紙從櫃底捋出來。
二人萬眾期待的將水倒在紙上，等著啡色的線條劃出漸漸顯現的幾隻大字。
"你們，太慢了！"
克萊安與里奧旋即覺得有好幾隻黑色的鳥兒，在二人的頭頂無情地以嘲諷的「吖吖！」聲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