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_ 如果我喜歡妳

「可惡，天氣怎麼突然變得那麼冷了……」

阿晟有些埋怨的搓了搓手，看著絕大部分的同學都已經收好東西迫不及待的準備要回家跨年了。

小葉已經和她的活力姐妹團們準備走出教室了，似乎是感受到了阿晟的目光轉頭和他對視了一眼，然後一臉傲嬌的撇過頭又繼續和好友們聊天踏出了教室。

這傢伙是在幹嘛……？

阿晟摸了摸鼻子自討沒趣的轉頭看向阿文的位置已經空下來了，他連忙叫住經過他旁邊的同學。

「請問你有看到阿文嗎？」

「阿文嗎？我剛剛看他已經先走了喔！」

說完那同學隨口回了一句後，看了阿晟一眼似乎想透漏的什麼，但他的好友洽時的開口喊了他，就趕忙和他的好友會合看來也是等一下有活動。

阿晟沒有注意到那同學看他的那一眼，也把東西收一收準備要回家了，學校今天因為也考慮到跨年的活動，所幸今天的圖書館也沒有開了。

回家繼續追漫畫吧！

阿晟伸了個懶腰也準備回家了，拎著異常輕的書包，阿晟臉上掠過一絲輕鬆的表情。這次過完元旦後，也差不多就要準備期末考了，加上接下來的學測時間壓力，所以很多學生都打算今天放鬆完後，就要開始準備衝刺一年了。

阿晟慢悠悠已經走出了學校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跨年活動的關係，總覺得今天在人行道上的人好像特別多。

正隨著人群往前走的阿晟，感受到放在口袋的手機一連串的震動。

這奪命連的頻率……

阿晟頭皮發麻的拿出手機一看，果然是九九。他正想要點開訊息，九九就打電話過來。

「嘿！阿晟怎麼不回我的訊息？」

「不是姐姐，這才過幾秒？」

聽到九九那相比女生有另類獨特些微低沉的嗓音從手機另外一端傳了過來，阿晟翻了一個白眼。

在剛認識九九的時候，會覺得她是性格略冷酷酷的女生，但在越來越熟後，就發現她私底下是話非常多的人，尤其還是一個人來瘋，常常想到什麼就會直接去執行。

「所以打給我幹嘛？」

「等一下你應該是沒有活動吧？」

「是沒有……不過妳要幹嘛？」

「陪我殺一下時間吧！」

「啥！？」

在阿晟發出驚訝聲後，發現自己沒有控制住聲音，周圍的行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他趕忙壓低聲音對著對面說道。

「不是，也太突然了吧？」

「還好吧？」

聽到對面絲毫沒有自覺的語調，這讓阿晟頭開始痛了起來，想到他家裡溫軟的被窩和那疊漫畫，他不死心地再次開口。

「妳沒有和其他朋友約嗎？」

「啊？有啊！但是要在更晚一點，所以先陪我聊個天吧！」

「妳還真的是會利用時間……」

聽到九九的回答，要不是想到剛剛太大聲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不然他真的想要大叫一聲。

「謝謝誇獎啊！那老地方見。」

不等阿晟的回答對面就已經掛掉了電話，看著已經黑掉的手機螢幕，他只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不是……所以老地方是在哪裡啦？」

最後，阿晟決定來到了第一次約見面的咖啡店，在等到連桌上的冰沙都開始化掉時，他都已經開始懷疑是不是猜錯地方了，九九才有些氣喘地出現在他面前。

「這位小姐，妳也太久了吧？」

阿晟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九九先是自顧自地把包包放在一旁的座位上，然後拿起桌子上阿晟一樣先幫她點好的冰沙開始喝了起來。

「抱歉啊！剛剛突然臨時有事情，所以來比較晚，哈哈哈。」

等到喘好氣後，九九難得不好意思地雙手合十地向阿晟道歉，看到少女難得低頭，阿晟也只好嚥下了那口氣。

「算了，但是妳們幹嘛不約放學的時間？不然妳也可以先回家再出來。」

「這你就不懂了，如果約放學時間和倒數中間的時間隔太久，但先回家的話，出我在想依照這天氣我應該就不會再出來了。」

「所以你就找我這個替死鬼？我是工具人啊？」

阿晟裝作不滿地說道，本來以為九九會再次道歉，但可惜的是九九這一次並沒有選擇道歉，而是挑起眉毛盯著阿晟。

「我今天的道歉次數已經用光了，而且我確實是把你當作工具人喔！恭喜你猜對了。」

「你這傢伙啊！」

看到九九已經恢復成平常的樣子，阿晟也只能撇了撇嘴把注意力放回到桌上的美式咖啡上。

「不過話說，你某方面真的和涵涵很像。」

「嗯？你上次好像也這樣說過？都忘記問你了。」

九九這句話吸引了正剛喝下一口咖啡的阿晟，他好奇地把視線再度放回到眼前這位帥氣的少女身上。

「你沒發現，其實你不太會去拒絕別人嗎？」

「我？李詩涵？不會拒絕別人？」

阿晟訝異地指著指自己，九九則是篤定地點了點頭，這讓阿晟不禁笑了出來，等著九九繼續開口。

「直接這樣說你好像有點太武斷，我說說看涵涵她的狀況，你再看看是不是有說中吧……」

九九喝了一口冰沙後，清了清喉嚨才繼續開口說道。

「涵涵雖然外表堅強、美麗、大方，但實際上是一個很會鑽牛角尖的人，她知道別人喜歡她什麼樣子，而她也會去變成別人喜歡她的樣子。」

「不是……等等，妳突然說這麼多，但內容其實和沒說一樣。」

見九九大有準備要繼續說下的事態，阿晟趕忙打斷她，可氣的是九九還用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看著他。

「而且妳這樣的評價就算是聽不懂，也知道絕對不是什麼好的評價吧？，雖然上次就聽妳說過李詩涵是很在意別人想法，但她知道妳是這樣想她的嗎？」

「她知道喔？」

「咦！？」

阿晟不可置信地看著九九，少女則是一臉認真地盯著他的眼睛，像是怕阿晟沒有聽到她說的話一樣，又再次地說了一次。

「我說她知道喔！我有曾經原話和她說過。」

「不是，妳這樣和她說，她不會沒有辦法接受嗎？」

「喔？擔心她了？」

九九臉上帶輕笑看著已經有些緊張起來的阿晟，就像是看到什麼有趣事物般，阿晟雖然不喜歡這種感覺，但他現在更關心的是李詩涵聽到九九化的反應。

「妳先不要轉移話題……我現在很認真的在問這件事情。」

「阿晟…涵涵沒有你想像中的這麼嬌貴，從她國中可以自己去面對班上同學排擠還可以解決的時候，她就已經證明她是一個很有自己想法的人……只是她比起做自己選擇了外在別人的想法，不過這也沒有什麼不對就是了。」

阿晟沒有答話，只是繼續攪拌著放在他面前的咖啡。

他突然回想到每次他覺得和李詩涵太接近想要保持距離時，一直口口聲聲對他說，這是別人的想法，只要是做對的事情的少女。

所以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裡到底是在想什麼，如果她是真的很在乎其他人想法的人，她為什麼還會放任他一直去試探她的領域。

在圖書館假裝靠近她只是想要聞她的髮香也好。

在捷運上坐在她旁邊時明明知道兩人的手很靠近，但也故意沒有伸開也好。

甚至，趁亂牽住她的手那刻也好。

還是，這也只是她所謂在乎別人的想法，而他就是那個「別人」？

這麼一瞬間，他好想去到少女的身邊去問她，但他又真的問出口嗎？

「咳咳……」

阿晟被九九刻意製造出來的輕咳聲中拉回了思緒，見到阿晟終於把注意力放回到自己的身上，她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你連會因為別人的幾句話，就開始胡思亂想的部分都和涵涵很像……」

九九嘆了一口氣食指有節奏的敲著桌子，看到她一副老神在在彷彿看透一切的樣子，阿晟心中湧起了一絲怒氣。

「好，就算是妳說李詩涵的部分是真的，但我也不覺得我哪裡像她啊！」

「你這傢伙，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嘴硬，還是真的不懂。」

九九翻了一個白眼，狠狠的又吸了一口冰沙。

「你放學明明可以直接回家，被我一通電話叫過來，這麼不合理的要求你也沒拒絕，還是你真的喜歡上我了？」

「嘖，你也知道要求很過分喔？」

「少給我頂嘴，我現在是在開導你！」

順應本能吐嘲一句的阿晟馬上被九九略帶嚴厲的語氣嚇到，連坐姿都不由得端正了起來，然後小心翼翼地開口。

「我這不是把妳當成朋友才過來的嗎？」

「是把我當成朋友，還是你不知道怎麼拒絕？」

「但對我來說，這就是隨手可以做到的事情……」

聽到他的回答，九九表現出像是為孩子操心的母親，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那上次我問過你，你是喜歡涵涵的對吧？你既然喜歡涵涵為什麼不去追她？」

「我上次不是有說，李詩涵有男朋友了嗎？」

聽到阿晟的回答，九九似乎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但在爆發的那一刻，又硬生生地忍了下來。

「好，那我問你，所以涵涵那個男朋友是你介紹的？」

「呃………對。」

「那你有問過還是有聽過她親口說喜歡那個男朋友嗎？」

阿晟睜大雙眼的看著九九，雖然他想要去反駁什麼，但腦袋就像是當機一樣，沒有辦法組織有效的詞句。

「你是覺得相比自己，涵涵更適合像你朋友那樣的樣子吧？」

對，阿文確實是我心目中理想學生的樣子。

但這次阿晟沒有回答，有好幾段回憶像是走馬燈般在他眼前晃過。

當初因為沉迷從零用錢中省吃儉用買的小說，在上高中第一次期中考失利後，被父親連同國中的課本拿去書本回收站回收，然後用不學無術的詞彙教訓著他，要他把時間花在讀書上而不是這些課外讀物。

即使那些小說有一半都還沒有拆封，他期中考的失利也只是因為準備的方式用錯了方向，但父親那嚴厲的話語還是深深的刺進了他腦海。

「你坐在書桌前那麼久，所以都是在假讀書，時間都花在這些東西上，丟一丟也好，害人不淺。」

直到現在那句話都還會在他耳中迴盪著，他知道家人是為了他好，但就是有一股氣悶在心中。

從那次開始他不再自己買小說，但還是把零用錢省了下來，用了顯眼的頭髮穿了耳洞來表達了自己的抗議。

其實想法也是很幼稚，他不想讓父母對他有太多期待，如果他把自己變得像是壞孩子的樣子，那下次考試還是失利的話，他是不是可以理直氣壯的說「我就爛！」

一開始，他可以感受到父母看到他樣子的失望，就連在學校本來相處還算不錯的朋友都無形的和他保持了距離。

但奇怪的是，他感受的一絲的輕鬆，因為他找到了一個他自己可以「失敗」的理由，他當然知道其他人希望他成為什麼樣的人，但他不想因為「失敗」被否定了「努力」。

「阿晟，你對自己要有自信一點，你在做的事情都是為了自己，不是為了別人。」

看他一直沈默不語，九九輕嘆了一口氣，敲桌的指頭也越來越快，阿晟抬起頭笑了笑。

「終於知道為什麼李詩涵會這麼喜歡妳這個朋友了。」

「謝謝你的誇獎啊，那你今天還是要直接回家嗎？」

「什麼意思？」

阿晟不解抬起頭問道，九九拿著手機在阿晟的面前晃了晃，上面是剛剛和李詩涵的聊天記錄。

「我剛剛問涵涵她好像還在學校喔！而且今天涵涵爸媽也不在，不把握機會嗎？」

「什麼？她還在學校？」

阿晟有些慌亂定眼看著上面的聊天記錄，上面確實是剛剛九九和李詩涵的聊天記錄。

但是她今天不是和阿文一起要去跨年嗎？

想到這邊，阿晟抓了書包就準備往外走，突然頓了頓回頭看了下一人坐在位置上的九九。

「九九，謝謝，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就快步地走出咖啡館。

九九看著阿晟的背影終於消在店門口後，才吐了一口大大的氣，整個人像是突然放鬆了一般，然後拿起了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喂！我這邊搞定了，他回學校了，嗯……那等等來我家？好，掰掰。」

九九掛掉電話後伸了個懶腰，再次望向了店門口熙熙攘攘的人們。

「這些人……根本就是一場青春鬧劇啊……。」

=====

阿晟最終還是搭著捷運回到了學校，現在離放學時間已經過了一段時間了，所以已經沒有什麼學生了。

阿晟臉色有些鐵青地看著手機上的訊息，邊加快腳步往校門口走去。

他剛剛和阿文聯絡了，他才知道原來他們後來沒有約成，今天阿文是和糾察隊的學弟約好去唱歌了，所以才早早離開了教室。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阿晟煩躁的揉了揉頭髮，他突然想到了最一開始他和小葉說要撮合阿文和李詩涵時，小葉和他說的那句話。

「我覺得是不要想得太美好，畢竟現實和漫畫又不一樣，就算是在一起了也有可能會分手，人生又不會像漫畫一樣停在最美好的時刻。」

看來她這句話倒是說得沒有錯啊！

想到這邊時，他也已經來到了學校門口，李詩涵也剛好從教學樓走了出來，本來煩悶和充滿不解的心情瞬間沖淡了不少。

少女少見的低著頭邊看著手機邊往校門口走來，阿晟裝作若無其事的慢慢向她靠近，但李詩涵把注意力都放在手機上，所以直到他們擦肩而過都沒有注意到，阿晟無奈地回過頭再次跟了上去並開口道。

「李詩涵，怎麼還在這邊？」

「咦！阿晟？」

李詩涵像是被驚嚇的小鹿一般全身震了震，不可置信的看著阿晟，然後又心虛地把手機收回了口袋。

「阿晟？你怎麼會在這邊？」

「我發現我有東西沒有拿，所以就回來拿東西了，可是你今天不是要和阿文有約嗎？」

「我……喔，但老師臨時找我有一點事情，所以就取消了。」

李詩涵尷尬的笑了笑，耳朵開始染上了淡淡的粉紅色。

阿晟好不容易才無視了這個彆扭的藉口，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向李詩涵走進了一點。

「那等等還有事情嗎？」

李詩涵沒有理解阿晟為甚麼這樣問，只是茫然地搖了搖頭，阿晟再次的深深吸了一口氣。

「那……要不要和我去看看呢？跨年活動。」

阿晟脫口而出後，心跳開始猛烈加速了起來，心跳聲音大到周圍聲音都被淹沒一般，眼前的少女本來只是淡粉紅色的耳朵，肉眼可見的開始脹紅了起來。

「我……和你？」

少女不確定的指了指自己，阿晟已經覺得自己沒有辦法說出話來了，身體的血液像是都衝到了腦袋，整個腦袋都昏昏的，只能堅定的點了點頭。李詩涵沒有說話，只是轉過身朝校門口繼續走去。

在看到少女轉過身後，阿晟覺得剛剛還滿身沸騰的血液冷了下來，但他都還來不及自我安慰，少女再次的轉過身，臉上面無表情看不出心中在想些什麼，只是兩隻耳朵的鮮紅卻是顯眼。

「走啊？不是說要一起去嗎？」

李詩涵頭微微的仰起，因為站的地方有些逆光，在阿晟的視線彷彿在夢境中，過了幾秒才聽到少女有些僵硬的語氣和內容。

「喔！好！」

阿晟大夢初醒般趕忙跟上去，少女見狀，嘴角似乎輕微的扯了扯，最終微微的哼了一聲繼續扭頭朝前方走去。

跟在李詩涵身後的阿晟，看著少女的背影突然間有一點恍然，之前跟在她後面的時候總是習慣看著她那標誌性的馬尾左右搖擺著。

少女的髮香也會隨著馬尾若有似無傳散開來，但如今雖然髮香依舊，馬尾卻已經是被放了下來。

她是因為想要變成阿文喜歡的樣子嗎？

這個疑問從他的內心中突然冒出來，失落的情緒也油然而生，不過也只過了片刻他摸了摸鼻子加快腳步來到了李詩涵的身邊。

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以後再想吧！反正事情都發展到現在這樣了。

他暗自在內心中對自己說道。

=====

兩人好不容易在搭捷運到跨年晚會的車站後，阿晟就已經有點後悔了剛剛莽撞的決定。

在從車廂出來後，就發現了車站內早就已經被人們擠滿，阿晟和李詩涵都被現在的畫面嚇得有些不知所措。

阿晟在下車後，就趕忙牽起身旁李詩涵的手，這倒不是蓄謀已久，而是真的怕一不留神兩人就被沖散。

在阿晟牽起少女的手時，少女身體微微地震了一下，不過也沒有掙脫就讓著阿晟這樣牽著，阿晟也感受到了少女身體頓了頓正想要開口解釋，但就被身後人群推著往前走去。

兩人甚至都還沒來得及研究要從哪一個車站出口出去會比較快到會場，就這樣被人流一路的推擠到入站口。

本來在以為出捷運站後，情況會有所好轉，但很快他們就知道這想法大錯特錯了。現在外面已經開始交通管制，平常車水馬龍的馬路被滿山滿海人潮取代。

「完蛋，我覺得我們剛剛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阿晟勉強的才微微的轉過頭對著一旁的少女苦笑，不過出乎阿晟意外的是少女並沒有表現不耐煩，反而臉上帶有一絲絲的興奮。

「沒事，不如說這樣好像才真的有跨年的感覺。」

聽李詩涵帶著雀躍的嗓音，本來還害怕少女會不習慣的阿晟才終於放下心來，兩人就這樣慢慢隨著人潮前進著。

因為人真的太多，平常應該不到十分鐘的路程，卻讓他們硬生生地走了快半小時。

終於人潮前進的速度也越來越慢了下來，也開始可以聽到音樂伴奏和歌手的歌聲。直到前方的人潮已經沒有繼續向前了，阿晟才放開李詩涵的手，雖然他私心是貪戀手上那點溫暖，但是最後的理智還是讓他鬆了手。

「看來是太晚來了，這邊好像看不到舞台那邊。」

阿晟裝模作樣的伸頭望了望前方，前方除了滿滿的人外，只能看到一點點的舞台。

要不是他們所站的位置旁邊有一個連結舞台喇叭和直播舞台的螢幕，不然還真的不知道現在進行到了什麼環節。

「阿晟我好像發現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在看了一陣子後，李詩涵悄悄的扯了扯阿晟的衣袖，似乎是因為怕旁邊的人聽到，少女壓低聲音小聲說道。

「嗯？怎麼了？」

「我好像都不認識上面的歌手欸……」

李詩涵指了指螢幕上歌手不好意思小聲說道，阿晟聽到後也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很不巧的是因為他也很久沒有關注過演藝圈了，所以剛剛上台幾個藝人他也都不認識。

最讓阿晟感到頭痛的是，他連對現在的音樂審美都感到無法理解，旁邊音響傳出的刺耳搖滾樂讓他都覺得耳膜都有些刺痛。

李詩涵似乎也是有些受不了，更是直接拉著阿晟的衣角擠著人群到離音響比較遠的地方，兩人這才覺得好一些。

「覺得跨年好像和想像中的不太一樣。」

阿晟看了看周圍的人群聽著吵雜的音樂無奈地搖了搖頭，雖然晚會才剛開始不久，但他也明顯發現到身後還是不斷有人群湧了進來，他都已經開始想等一下要怎麼離開這個會場了。

「還是我們現在走了？」

李詩涵眨了眨淺棕色的雙眸扯了扯阿晟的衣角，阿晟聽到李詩涵的提議有些心動，但他們到會場也不到一個小時，現在就被勸退……。

「不然再晚一點應該也很難走了。」

李詩涵也發現到了阿晟的猶豫，所以又多加了一句，也是因為這一句話讓阿晟直接下定了決定。

既然下定了決定，兩人就轉身慢慢地往後走去，一路上雖然和人流相反讓行徑時間變更慢困難，也遭受了不少的白眼，甚至幾個人的低聲碎念。

「阿晟可以停一下嗎？」

「累了？」

阿晟聽到李詩涵的話後，趕忙和少女走到道路的旁邊，只見李詩涵開始翻找包包，最後終於掏出了耳機出來，在阿晟詫異的眼神下，遞了一邊耳機給了他。

「應該不介意我用過的耳機吧？」

「是……不介意啦…不過怎麼了嗎？」

阿晟好奇的拿走了耳機塞進了耳朵，李詩涵沒有解釋，而是戴上了另外一隻耳機，然後拿起了手機，過了不久耳機傳來了成名已久，這幾年也依然盛名樂團的抒情歌。

前奏倒是讓阿晟印象很深刻，是吉他版美國童謠「祖父的大鐘」，小時候因為有學過一段時間的鋼琴所以有特別練過，所以當時在聽到這一首歌時他也感覺到熟悉。

「好了，走吧！」

李詩涵再次扯扯阿晟的衣角，兩人再次的進入了人群當中，前進的速度依然很慢，也還是時不時遭受到別人的白眼和碎念，但從耳機傳來的音樂和衣角的拉力，讓這些好像都可以被忽略。

又走了不久，阿晟感受著微微被拉著的衣角，他深吸了一口氣，冷冽的空氣竄進了鼻腔，咬了咬下唇反手去握住那隻手。

少女沒有掙扎，不知道是不是阿晟的錯覺，那隻手似乎還緊了緊回握著他的手。

兩人就這樣牽著手，聽著相同的音樂，朝著人潮的反方向走去。

=====

「天啊！明明昨天已經睡了一天了，怎麼還是睡過頭了。」

阿晟急匆匆壓著點跑進校門口，並選擇性無視臭著臉的教官，在進到學校後他就放慢了腳步，慢悠悠地往教室走去。

那天他和李詩涵分開後，阿晟才後知後覺的發覺到剛剛的情境根本就是一對情侶在約會啊！

所以接下來幾天假日，他就像是一個埋在地理的鴕鳥，整天不是在睡覺就是在漫畫和小說裡面，連手機的訊息也都沒有看。

但明明這幾天都是過著節能的生活，今天還是睡過頭了，所幸他還是死趕活趕得終於卡著點進到了學校。

阿晟終於慢慢地踏進了教室，奇怪的是好幾個同學都轉過頭看著他，然後就交頭接耳了起來。

雖然覺得不對勁，他還是先走回到了位置上，把東西都放好後，他發現到周圍同學的視線還是落在他的身上，這下他開始有些緊張了起來，他用手戳了戳坐在旁邊常常會和他借作業來「參考」的微胖同學。

「欸欸！是發生什麼事情嗎？」

「嗯……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微胖同學臉部僵硬的笑了笑，就低下頭振筆疾書，感覺上應該是正在寫作業。

這倒是稀奇了，終於決定開始自己寫作業了嗎？

阿晟好奇地看了看臉色依然有些古怪的同學，然後坐回了位置上。比起周圍同學，反倒是在教室另外一邊的小葉正頻頻轉頭看阿晟的方向。

當發現阿晟也看著她時，她笑瞇瞇的朝他揮了揮手，這舉動讓現在教室氣氛顯得更加古怪。

「阿晟！你怎麼還在這邊？作文語文競賽要開始了！」

「完蛋！我忘了！」

這時舒雯姐也走進了教室，當看到坐在位置上的阿晟時訝異的看著他，阿晟在聽到舒雯姐的話才猛然想到的比賽事情，趕忙抓著文具就衝出教室，內心也在大喊著……

新的一年，怎麼就是過的這著不順……

很明顯今天的不順還沒有到此為止，在阿晟拖著疲憊身心走出比賽場地後，迎面而來的是李詩涵，頓時他身體僵了僵，他還在想要怎麼開口和少女打招呼，李詩涵已經先開了口。

「阿晟！語文競賽比玩了？」

「對……妳怎麼會在這邊呢？」

「我也是來比賽的啊？我是比演講的。」

李詩涵溫婉的笑了起來，雖然阿晟已經習慣了把頭髮放下來的少女，不過因為前幾天發生的事情，所以阿晟有些不敢去看李詩涵。

但是怎麼好像覺得怪怪的？

阿晟突然有所感應般看了看四周，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今天連李詩涵周圍的學生都散發著教室那股奇怪的氛圍，他心裡突然泛起了一股不安。

「抱歉啊！我還有一點事情，放學後見。」

說完後，阿晟直接頭也不會開始往教室方向跑去，他好不容易氣喘吁吁地回到了教室四處張望，終於他看到正在活力姐妹團正聊得開心的小葉。

阿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壓著粗重的呼吸走向她們方向，小葉她們也注意到走過來的阿晟，都不由得停下對話。

「小葉，可以出來和妳說一下話嗎？」

「好。」

小葉眨了眨眼像是想到了什麼，嘴角微微翹起的站起來跟著阿晟走出了教室。

「今天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嗯？你還不知道嗎？」

小葉驚訝的看著仍然一臉摸不著頭緒的阿晟，但嘴角卻依舊維持著美麗的弧度。

「你和詩涵去跨年被其他同學看到了喔！」

「什麼？」

阿晟吃驚的看著小葉，少女則是一副嘆息的搖了搖頭。

「我倒是沒有想到，你原來拒絕我是因為和詩涵有約了啊！」

「不是……那只是一個意外，那阿文也知道了？」

「阿文？他倒是沒有說什麼喔！應該是沒事吧！」

阿晟煩躁的摸了摸鼻子，現在也終於了解為什麼不只是教室連李詩涵周圍的氣氛為什麼會這麼奇怪。

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但盡管是這樣說，阿晟內心中卻突然有一種大石落下的釋然。看著已經似乎開始發起呆的阿晟，小葉不滿的拍了拍阿晟的肩膀。

「所以我說，是不是後悔當初的行動了？」

「……」

「反正別再後悔，要上課了，進去吧！」

說完，小葉蹦蹦跳跳的小跑進了教室，只留下因為阿晟因為小葉的最後一句話陷入沉思。

接下來時間，阿晟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等到他回過神來已經在圖書館外，透過玻璃看到裡面一對男女靠著很近，他沒有繼續看下去就離開了。

隔天早上，當阿晟出現在教室時，教室再次陷入一陣沉默，直到小葉那誇張的笑聲響了起來。

「天啊！阿晟你是想不開要出家是不是！哈哈哈！」

只見阿晟那標誌性的金色頭髮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整潔俐落的寸頭。阿晟有些尷尬地摸了摸發涼的頭，瞪了一眼仍然笑著的小葉後，默默地走向自己的位置。

「阿晟，你的頭是怎麼樣？」

「阿文？你這時間不是在站崗嗎？」

看到突然從他身邊冒出來的阿文，阿晟嚇了一跳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疑惑地看著這位好友。

「有點不舒服，就沒有去了。」

阿文聳了聳肩後，又直直地看著阿晟。

「我說阿晟，你昨天有來圖書館嗎？」

「沒有，昨天家裡臨時有事情。」

阿晟看向窗外，臉不紅心不跳的否認著，阿文也沒有多說什麼，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了。

等到阿文走遠後，阿晟小聲地嘆了一口氣。今天教室氣氛比起昨天沒有這麼古怪了，但是時不時阿晟還是會注意到有同學會悄悄的對他指指點點。

好不容易再次捱到了放學，阿晟整理完書包正還在想要不要直接離開學校，本來因為放學有些吵雜的教室突然安靜了下來。

阿晟疑惑地抬起頭，卻看到那美麗的少女站在門外和小葉不知道正在說些什麼，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小葉就朝著教室內喊著。

「阿晟！外找！」

看仍舊笑著奸詐的小葉，阿晟頓時感到一絲不安。但也沒辦法人家都已經堵在教室門口了，只能拿著書包硬著頭皮的往教室外走。

李詩涵看到阿晟的頭時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想要笑但又忍了下來。

「阿晟，一起去圖書館？」

明明是疑問句，但阿晟卻是感受到少女的語氣當中沒有詢問的意思，只能苦笑的點了點頭。

在準備跟著李詩涵走時，他回頭望了一下教室，阿文並沒有看他們，則是和身邊的同學聊著天，不知道說到了什麼，正搖著手像是在否認什麼。

阿晟嘆了一口氣，跟上了李詩涵，兩人一路上沒有說話，阿晟一直想要打破這沉默，只是腦海一下冒出跨年場景，一下又出現李詩涵和阿文站在一起的畫面，這讓他口中的話直接又卡在了喉嚨，直到快要到圖書館時，李詩涵才突然開口道。

「阿晟？你是不是有話想要和我說？」

李詩涵眨著眨眼睛，頓時阿晟腦袋呆了一下，理智線只差一絲絲就要斷掉了。

啊…冷靜點！要不再想想？她是阿文的女朋友啊！

他咬了下舌尖，好不容易才冷靜了下來，這時一陣風吹了過來，少女的頭髮有些亂了，他慌亂的趕忙開口。

「我是想說妳的頭髮亂了。」

阿晟指了指少女的頭髮，李詩涵聽到後用手稍微整理了一下，但有一縷頭髮卻是一直都沒有整理到，阿晟看著都有些著急，但也只能用手去指一指。

「不然你幫我吧！」

李詩涵最後也是放棄了，雙手放了下來向阿晟走了一步，頭微微的抬起。

阿晟被李詩涵這個舉動愣了下，那最後一點理智線也終於斷了，在他伸手去幫少女把那縷頭髮整理好時，他突然發現少女表層烏黑頭髮下竟然好像有一絲酒紅。

阿晟先是呆了一下，定眼確定沒有看錯，手情不自禁的用手摸了摸少女的髮尾，突然才意識到這樣做有點變態，趕忙縮回了手。

「好了。」

阿晟覺得心臟就要跳出來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才略微撫平自己的情緒。

等到他再次的提起頭，發現少女仍然仰著頭，那清澈的淺棕色眼眸還是在望著他。

「所以，你想要和我說什麼呢？」

只能說是夕陽惹的禍，在夕陽紅霞餘光下，讓眼前的少女變得比平常更加朦朧美麗，那根理智線還是斷了。

阿晟終於脫口而出那句。

「如果……我喜歡妳呢？」

該死的，轉職就轉職吧…不過就是當牛頭人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