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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節 2140 字
更新於: 2023-09-28
我開始習慣了放學後到辦公室寫作業，偶爾是自己寫自己的，偶爾會請教羅老師。
而且不知道是自己過於敏感還是怎麼樣，我總能感覺到有人注視著我。
哥哥依舊會去球場打球，說來也奇怪，他每天這樣消耗體力，照理來說應該睡的很沉才對。他還說了有高一的學弟加入戰局，球場上可不分先來後到，誰被誰虐全靠實力。
話說回來，我已經好一陣子沒和鄭皓澤說過話了，每當他向我靠近，我就會躲，到後來他也就放棄了。
「書漾，我今天放學就不跟妳去辦公室囉，我要去上舞蹈課。」
「好，路上小心喔。」我和楚茵揮手道別。
「等我訊息喔。」哥哥叮囑我。
「知道～」
收拾書包後，我來到辦公室，走向熟悉的位置後開始寫作業。
這個天氣已經不需要開空調了，窗戶留了個縫，風吹進來就很舒服了。
夾在英語課本裡的是上學期的成績單，大致看過一遍後，還是把注意力放在班級排名上，我是第七，哥哥是第四，我們都還不錯，偏偏我就是不太滿意。
有一點倒是值得高興，那就是我的數學成績超過哥哥了，但也就是因為花太多心思在數學上，導致其他科進步幅度不大。
除了這件事，還有就是志願模擬選填的問題，我的表格到現在還空蕩蕩的。
「怎麼了？愁眉苦臉的。」羅老師走來，手裡還拿著剛列印出來熱騰的紙，他看到我攤在桌上的兩張紙，「原來是成績單和模擬選填啊。」
「不然我跟哥哥選一樣的系所好了⋯⋯」
他笑了，「妳又想大學四年和他較勁啊？」
「沒有⋯⋯」
「不是說了嗎？自己的想法很重要，如果妳覺得追隨書禾的腳步讓妳有成就感，那老師也不好說什麼了。」
「我在想想吧。」
在暑假和師母聊天的過程中，我確實有了一些想法，不過也只停留在想的階段。
「書漾，妳今天如果沒什麼問題的話，我就先走了。」
「我⋯⋯」我沒問題，這四個字卡在嘴邊，脫口成了：「老師，你可以留下來嗎？」
我有什麼問題？
我沒問題啊。
羅老師一定是要回家照顧師母，師母的肚子越來越大了，她需要有人在她身邊。
對對對，我明白。
「我——」
「當然可以，我不著急回去。」他的聲音是篤定的，雙目卻是無神的，「妳慢慢寫，我會一直在的。」
——我會一直在的。
是因為「c』lock 」他才會說出這句話，我再清楚不過了。
鄭皓澤的話說得很對，只是我不願意承認罷了。
那就在一下，再一下下就好。
在我之後陸續有幾個學生坐到我附近，窗邊這個大桌子本來就沒分哪個年紀可以使用。
「看看你們學姐，自動自發來這裡學習，多好啊，老師就在這裡，有問題能隨時問。」有個半禿的男老師又帶了兩個學生過來，「多學著點，才高一就缺交作業，搞什麼東西真的是。」
「喔⋯⋯」
「知道了⋯⋯」
他們低著頭一副「我錯了我錯了」的樣子。
老師看他們放軟姿態，也不好在責備，說了幾句就回自己座位辦公了。
我當然還是寫自己的作業，那幾個小高一剛開始還很認真，到後來就竊竊私語聊著天，時不時還會笑出聲。
真的是，太不乖了。
「你們幾個！再發出一點聲音就別想回家了！」老師一吼，他們瞬間噤聲，老老實實的埋頭寫作業。
辦公室恢復了寧靜。
而劃破這片寧靜的是一道急促的手機鈴聲，急促的是羅老師接的很快。
「什麼？」他猛的站起身，「可是⋯⋯可是我現在走不開，我⋯⋯」
我握筆的力道不自覺的加重再加重，方才因自己是學弟們學習的榜樣而竊喜，還來不及彎唇偷笑，那份心情一下就跌到谷底。
從這裡就能聽得出來電話那頭的緊張，就好像是在我耳邊說的一樣。
「媽，妳先穩住，有什麼問題再聯繫我。」羅老師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我不安的在作業本上畫圈圈，藉此讓自己靜下心。
可惜，並不成功。
「你寫完了沒，借我抄一下。」
「不要，妳自己寫啦。」
「小氣鬼欸你。」
學弟妹似乎對羅老師不熟悉，所以他剛才反常的舉動並沒有吸引到他們的注意力，還在你來我往的爭執。
這時，羅老師向我走來，「書漾，有沒有問題想問呢？」估計他自己都沒發現，他的聲音顫抖的可怕。
「好像沒有，抱歉耽誤老師的時間了。」
「怎麼會呢，妳慢慢寫有問題在叫我。」就連他懷著恐懼說的話，都這麼溫柔。
——他不是只對我溫柔。
——這是新的生命。
難怪鄭皓澤會這麼氣憤，我的行為，算是種扼殺吧。
真差勁。
「羅智遠。」第一次直呼老師的全名竟然是這種時候。
「怎麼了？」他回頭。
「羅智遠，unlock .」
還以為這次的解鎖會跟第一次一樣，但我想得太簡單了。
在場的師生全都停止了動作，印表機的紙出到一半，半禿頭的老師剛才還在罵人，被噴出的那滴口水就這麼懸著，蝴蝶從羅老師的胸口浮出，頃刻間窗外的景色從原本的光彩變成灰暗，烏雲籠罩大地，隨後就是傾盆的大雨，又急又猛，連我都不禁哆嗦。
蝴蝶拍打著翅膀，從我眼前飛過，牠穿過窗戶闖進雨幕中，雨滴落在牠身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就像玻璃冰珠在相互撞擊，是悅耳的、動聽的，過了幾秒，雨勢愈加猛烈，砸在翅膀上的變成了火光，與水形成鮮明的對比，又過了幾秒，蝴蝶徹底化成了灰燼，跟著雨水落地然後流向未知的地方。
蝴蝶消失後，雨可以說是一瞬間停掉，陽光重新展露，濕漉漉的大地被烘乾，天空如被洗滌般更加的湛藍，雲朵變得無比蓬鬆雪白，落葉的橘黃都透著微亮。
大家又恢復原狀，印表機繼續運作，那個被罵的同學用手抹了一把臉。
「書漾，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老師你不是要回去看師母嗎？還不快點！」我要裝成著急的樣子催促他。
「對對對，抱歉喔書漾我真的得先走。」
「快去快去，老師再見。」
他連東西都沒顧得上收拾，手機和包包拿著就往外跑。
我做對了，我知道。
而且不知道是自己過於敏感還是怎麼樣，我總能感覺到有人注視著我。
哥哥依舊會去球場打球，說來也奇怪，他每天這樣消耗體力，照理來說應該睡的很沉才對。他還說了有高一的學弟加入戰局，球場上可不分先來後到，誰被誰虐全靠實力。
話說回來，我已經好一陣子沒和鄭皓澤說過話了，每當他向我靠近，我就會躲，到後來他也就放棄了。
「書漾，我今天放學就不跟妳去辦公室囉，我要去上舞蹈課。」
「好，路上小心喔。」我和楚茵揮手道別。
「等我訊息喔。」哥哥叮囑我。
「知道～」
收拾書包後，我來到辦公室，走向熟悉的位置後開始寫作業。
這個天氣已經不需要開空調了，窗戶留了個縫，風吹進來就很舒服了。
夾在英語課本裡的是上學期的成績單，大致看過一遍後，還是把注意力放在班級排名上，我是第七，哥哥是第四，我們都還不錯，偏偏我就是不太滿意。
有一點倒是值得高興，那就是我的數學成績超過哥哥了，但也就是因為花太多心思在數學上，導致其他科進步幅度不大。
除了這件事，還有就是志願模擬選填的問題，我的表格到現在還空蕩蕩的。
「怎麼了？愁眉苦臉的。」羅老師走來，手裡還拿著剛列印出來熱騰的紙，他看到我攤在桌上的兩張紙，「原來是成績單和模擬選填啊。」
「不然我跟哥哥選一樣的系所好了⋯⋯」
他笑了，「妳又想大學四年和他較勁啊？」
「沒有⋯⋯」
「不是說了嗎？自己的想法很重要，如果妳覺得追隨書禾的腳步讓妳有成就感，那老師也不好說什麼了。」
「我在想想吧。」
在暑假和師母聊天的過程中，我確實有了一些想法，不過也只停留在想的階段。
「書漾，妳今天如果沒什麼問題的話，我就先走了。」
「我⋯⋯」我沒問題，這四個字卡在嘴邊，脫口成了：「老師，你可以留下來嗎？」
我有什麼問題？
我沒問題啊。
羅老師一定是要回家照顧師母，師母的肚子越來越大了，她需要有人在她身邊。
對對對，我明白。
「我——」
「當然可以，我不著急回去。」他的聲音是篤定的，雙目卻是無神的，「妳慢慢寫，我會一直在的。」
——我會一直在的。
是因為「c』lock 」他才會說出這句話，我再清楚不過了。
鄭皓澤的話說得很對，只是我不願意承認罷了。
那就在一下，再一下下就好。
在我之後陸續有幾個學生坐到我附近，窗邊這個大桌子本來就沒分哪個年紀可以使用。
「看看你們學姐，自動自發來這裡學習，多好啊，老師就在這裡，有問題能隨時問。」有個半禿的男老師又帶了兩個學生過來，「多學著點，才高一就缺交作業，搞什麼東西真的是。」
「喔⋯⋯」
「知道了⋯⋯」
他們低著頭一副「我錯了我錯了」的樣子。
老師看他們放軟姿態，也不好在責備，說了幾句就回自己座位辦公了。
我當然還是寫自己的作業，那幾個小高一剛開始還很認真，到後來就竊竊私語聊著天，時不時還會笑出聲。
真的是，太不乖了。
「你們幾個！再發出一點聲音就別想回家了！」老師一吼，他們瞬間噤聲，老老實實的埋頭寫作業。
辦公室恢復了寧靜。
而劃破這片寧靜的是一道急促的手機鈴聲，急促的是羅老師接的很快。
「什麼？」他猛的站起身，「可是⋯⋯可是我現在走不開，我⋯⋯」
我握筆的力道不自覺的加重再加重，方才因自己是學弟們學習的榜樣而竊喜，還來不及彎唇偷笑，那份心情一下就跌到谷底。
從這裡就能聽得出來電話那頭的緊張，就好像是在我耳邊說的一樣。
「媽，妳先穩住，有什麼問題再聯繫我。」羅老師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我不安的在作業本上畫圈圈，藉此讓自己靜下心。
可惜，並不成功。
「你寫完了沒，借我抄一下。」
「不要，妳自己寫啦。」
「小氣鬼欸你。」
學弟妹似乎對羅老師不熟悉，所以他剛才反常的舉動並沒有吸引到他們的注意力，還在你來我往的爭執。
這時，羅老師向我走來，「書漾，有沒有問題想問呢？」估計他自己都沒發現，他的聲音顫抖的可怕。
「好像沒有，抱歉耽誤老師的時間了。」
「怎麼會呢，妳慢慢寫有問題在叫我。」就連他懷著恐懼說的話，都這麼溫柔。
——他不是只對我溫柔。
——這是新的生命。
難怪鄭皓澤會這麼氣憤，我的行為，算是種扼殺吧。
真差勁。
「羅智遠。」第一次直呼老師的全名竟然是這種時候。
「怎麼了？」他回頭。
「羅智遠，unlock .」
還以為這次的解鎖會跟第一次一樣，但我想得太簡單了。
在場的師生全都停止了動作，印表機的紙出到一半，半禿頭的老師剛才還在罵人，被噴出的那滴口水就這麼懸著，蝴蝶從羅老師的胸口浮出，頃刻間窗外的景色從原本的光彩變成灰暗，烏雲籠罩大地，隨後就是傾盆的大雨，又急又猛，連我都不禁哆嗦。
蝴蝶拍打著翅膀，從我眼前飛過，牠穿過窗戶闖進雨幕中，雨滴落在牠身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就像玻璃冰珠在相互撞擊，是悅耳的、動聽的，過了幾秒，雨勢愈加猛烈，砸在翅膀上的變成了火光，與水形成鮮明的對比，又過了幾秒，蝴蝶徹底化成了灰燼，跟著雨水落地然後流向未知的地方。
蝴蝶消失後，雨可以說是一瞬間停掉，陽光重新展露，濕漉漉的大地被烘乾，天空如被洗滌般更加的湛藍，雲朵變得無比蓬鬆雪白，落葉的橘黃都透著微亮。
大家又恢復原狀，印表機繼續運作，那個被罵的同學用手抹了一把臉。
「書漾，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老師你不是要回去看師母嗎？還不快點！」我要裝成著急的樣子催促他。
「對對對，抱歉喔書漾我真的得先走。」
「快去快去，老師再見。」
他連東西都沒顧得上收拾，手機和包包拿著就往外跑。
我做對了，我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