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章二 無法重返的時光

森林裡。
有兩個小孩，正在探討有關膝枕的問題。
「爺爺說：『男人都喜歡膝枕。』」
「有這種說法嗎……？」
「爺爺還說：『男人有分兩種：一種是好色的；另一種是不誠實的。』」
「這跟膝枕有什麼關係！」
「啊，你是不誠實的。」
「……」
面對小奧妲亞得出結論，小路辛只能沉默以對。
原本，小路辛是問她，「妳那天為什麼要那樣對我？」
而小奧妲亞卻會錯意，以為是問為什麼要給他躺膝枕。
於是，開頭的誤會就此產生。
「欸，問妳哦。」
「嗯？」
「魔王是不是都想要征服世界？」
「是誰說的……魔王哪有這麼壞。」
「人類的故事都這樣寫的。」
「……」
小奧妲亞聽完路辛的話，深深地嘆了口氣。
因為她發現小路辛對魔族仍抱有許多誤解。
察覺到小奧妲亞的情緒變化，小路辛意識到自己是說錯話。
然後……他以為小奧妲亞是對「征服世界」感到反感。
所以一向反骨不羈的他，隨口說了句
「蛤，可是我覺得征服世界很帥欸。」
但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是……
「如果你想要，未來我幫你征服，然後給你當國王。」
小路辛聽到這樣的話。
他沒有察覺到一件事情……
他的眼眶開始模糊，流下了眼淚。
「欸……為什麼我在哭？」他自問。
由於現在兩人是在森林四處走晃，所以小奧妲亞的專注力基本都在探索森林和防範可能的危險。
但她注意到小路辛的變化，聽到他的話後。
她立刻轉過頭，看到他眼中的淚水……
她緊張地問：「你怎麼了……？」
小奧妲亞那雙赤紅的瞳孔充滿了關切，害怕因自己的無意之言傷害到了他。
突然，那一刻，小路辛放下了他一直維持的堅硬外表，面對了內心真實的情感。
「你是第一個，真心願意為我付出的人。
「我一直以為，我不值得任何人喜歡，根本不該出生。
「但現在……妳對我這麼好，眼中一直看著我……我……我……」
小路辛眼眶中的淚水滑落，越來越劇烈……逐漸哭到說不清楚話。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相處。
小奧妲亞逐漸了解到小路辛的過去，以及他正在面對的困境，還有他喜歡的事物。
於是，小奧妲亞，對她柔聲地說：「不要害怕，有我在。」
這樣如此簡單的話，點亮了小路辛心中的黑暗，也為他的心靈帶來了溫暖和安慰。
這時，小奧妲亞的腦海中浮現出她曾讀過的一本童話故事。
她想起了裡面男女主角，相擁的畫面。
接著……
她緩緩地轉身，緊緊抱著小路辛。
那個總是自高自大、看似不屑一切的小路辛，此刻的臉上卻泛起了淡淡的紅潮。
「唔……」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小路辛感到有些手足無措，心跳急促。
但同樣……
小奧妲亞也感到了那股熱度，她輕輕咬了咬下唇，告訴他：「只要你需要我，我都會在你身邊。」
接著，小奧妲亞深情地看著小路辛。
然後，她做了一件她從未預想到的事。
她親吻了小路辛。
這不僅僅是為了安慰他，而是她自己想要做的。
同時，這也是小奧妲亞內心最真實的情感，她確定自己深深地喜歡著眼前的這位男孩。
在這份情感交織的剎那，他們的眼神交匯，臉上都映著甜蜜的羞紅和喜悅。
「……喜歡嗎？」
「嗯。」
但此時……小奧妲亞卻語出驚人。
「你是好色的。」
這句話，絕非她從童話故事中學來的。
而是在這一刻，因為兩人之間的緊張情感和相互的吸引，自然而然地說了出來。
不過，他們兩人年紀還小。
面對這種氣氛，他們都不知道該怎麼是好。
正當小奧妲亞擁抱完小路辛，打算慢慢放開時……
天空突然昏暗下來，接著，雨滴開始飄落。
瞬間，滂沱大雨狂瀉而下。
「下雨了……」　
「雨變好大……！」
面對這突如如期來的大雨，兩人也只好中斷今日早上的冒險，匆匆忙忙地趕回冒險樹屋躲雨。
「這雨下得也太大了吧……！」小奧妲亞一進樹屋便忍不住抱怨，「我們的冒險，還沒有開始，就下雨了。」
剛才，正準備要冒險旅程的他們，天空就突然下起了雨，這讓小奧妲亞非常不開心。
並且，現在兩人渾身濕透，連鞋子都可以擠出水。
另外。
這個樹屋，其實說是小奧妲亞的藏書庫都不為過。
因為小奧妲亞在先前，就一個人把家中的童話書，全都帶來了樹屋。
每當以前……她獨自在森林探險累了的時候，她就會回到樹屋裡畫畫，或者自己讀童話故事書。
兩人回到樹屋一陣子後。
小路辛走到書架前，他的目光停在了最上層的一本書，那是唯一還沒為小奧妲亞讀過的故事。
「……最後一本了。」
原本，架上琳瑯滿目的童話書，隨著時間流逝，只剩一本還未讀，小路辛語調不禁有些落寞。
「最後一本……魔王與勇者。」
小路辛唸出了書名。
綜觀整個書架上的書，目前為止，還未有一本與戀愛無關的。
短暫地猶豫了片刻，他想了想，然後說：「不會真的是……魔王與勇者的愛情故事吧？」
「賓果，答對囉！」　
小奧妲亞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聽故事了。
「我說啊……妳不是都讀過一遍了嗎？為什麼還要我再讀？」
自從小路辛與小奧妲亞邂逅的開始。
小奧妲亞就和小路辛約好，只要是平日，都要來樹屋集合，並一起去冒險。
而等到冒險結束、兩人玩累了，兩人又再回到書屋，她要聽他講故事。
然而，小路辛曾經拒絕過。
原因很簡單。
他需要去城鎮中偷東西來吃，以免自己會餓死。
小奧妲亞初次聽到時，雖然覺得很離譜，但她想，可能是魔族與人類的文化差異吧？偷東西，也許在人類社會中，並不是壞事？
不過，即使如此，小奧妲亞還是很想要見到他。
於是，小奧妲亞決定每次與小路辛見面時，都會為他準備食物。當然，對於可以吃飽，不用冒著風險偷竊的小路辛來說，這是一個難以拒絕的提議。　
於是，他們的約定成立。
至此，從那以後的每個平日，早上九點，兩人都會如約而至來到樹屋。
然後，在一起去這片森林中探險、玩耍。並當兩人玩得筋疲力盡時，他們就會回到樹屋。
而每次見面……
小路辛都會挑一本，還未讀過的書，為小奧妲亞說故事。
這意味著他們見面的次數，就是已讀過的書本數。
而現在，書架上僅剩一本……
彷彿是預示著……今日是他們冒險的終章。
緊接著。
回到他們身上。
「我自己看，跟你說給我聽的感覺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感覺不一樣。」
「妳們女人怎麼整天都喜歡感覺來、感覺去的？」
「喂，你怎麼這樣說話！還有，你這話從哪裡學來的？」
小路辛沒回答。
只是指向了書櫃上的童話故事書。
「……」小奧妲亞徹底無語了。
「還有，問女人要吃什麼，她只會說不知道或隨便。但是，當你今天幫她決定時，她又說不要。女人真難搞。」
「停！不要再說了……！」小奧妲亞嘆了一個超長的氣，她有點後悔讓小路辛接觸童話書，然後他又好的不學，專學一些可以氣她的話。
「好了，快點讀最後一本給我聽！」小奧妲亞有點生氣。
「喔……」小路辛敷衍回應。
雖然大雨滂沱，造成小路辛全身濕透。
但是只要答應小奧妲亞的事情，他就一定會做到。
「千年前，有一個人類王國，為了佔領魔族的礦石資源，便捏造了魔族搶掠人類財物和生命的謊言。藉此，招集了當時人類最強的五人。
「接著，該王國的國王，就封他們為『勇者』，並下令他們攻打魔王城，以消滅所謂的『萬惡的魔王』。」
說到這邊，小路辛忍不住問了小奧妲亞。
「這個故事……總感覺跟其他的故事書都不太一樣欸。」小路辛繼續問下去，「總感覺是在我們世界的歷史。」
小奧妲亞沒有隱瞞，不避諱直接說：「就是啊，這本童話故事，就是從魔族的一本書《魔記》中擷取部分而來的。」　
一般而言，童話故事大多以美好的結局作收尾，但這個觀念，已被小路辛徹底否定了。
因為……從他開始閱讀的第一本童話起，每一本故事都以悲劇結尾。
並且，他對此已經習以為常。
接著……
小路辛繼續說故事。
而故事，也迎來了最震撼的轉折。　
「然而，在這五位勇者之中，有一名被稱為『神偷』的男子，竟然背叛了人類……
「因為，他愛上了魔王。」
當路辛看到這段描述時，他發覺有些異樣。
他記得他聽過的版本，與此存在顯著的差異。
在人類的故事版本中，從未提及勇者之間有叛徒的情節。
而他也繼續說：
「身為人類的勇者，卻深愛著身為龍族的魔王。
「並且，他們還瞞著兩個世界的居民，生下人類與魔族的混血兒，也就是現今的幻龍族。
「不久後，被譽為劍聖的勇者，帶領著其他勇者攻入了魔王城。
「然而，和平主義的魔族戰士，在這無情的攻擊下被擊倒，城門在短時間內就被攻破，街頭巷尾都是傷者和亡者。
「最後，當勇者一行人踏入魔王城的高塔，準備擊殺魔王時……
「就在最後一刻，神偷擋在其他勇者前，孤身站在魔王的身前，雙眼充滿了決然，說要誓死守護她。」
當小路辛講到這裡時，他心中充滿了疑惑。
在他看來，被人類稱作神偷的人，不過是個不擇手段的小人罷了。
那為什麼，當時的神偷不選擇暗中攻擊，一劍刺穿劍聖的心臟，然後與魔王一同消滅其餘的勇者呢？
這是他始終無法理解的事情。
「緊接著，神偷站在魔王面前，雙眼閃耀著無法動搖的決意，誓言要以生命來保護她。
「在這緊要關頭，他以非凡的技巧迅速擊倒了其他四名勇者。
「但是，魔王並未因此感動，眼神反卻充滿了深深的憂傷，因為她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和平主義者。　
「魔王說：『仇恨就像鎖鏈一樣，今日我們擊垮了勇者，那勢必會有其他人類會要替勇者復仇。同樣，今日勇者若是殺了她，想必她的後代，或魔族的百姓，也不會輕易放過人類。』」
小路辛說到這裡，小奧妲亞眉頭深鎖，神情變得複雜。
畢竟……她早已知道故事的結局。
「於是，魔王使用自己的生命力，讓瀕死的四位勇者起死回生。
「但是……勇者之首的劍聖，卻在魔王替最後一位勇者治療完成時，從魔王的背後一劍刺中她的心臟。」
每當奧妲亞聽到這段淒美的歷史，她總會不自覺地把手搭在自己的心口。
這個故事對她來說，並不陌生；她的母親在她還小的時候，就曾經多次給她講述過。
但是，她無論是聽第一次還是第一百次，每一次提到那位古代魔王的遭遇，她的心中，都會湧起一陣深深的痛楚，彷彿歷史的傷痛穿越時空，直接刺入她的心靈。
「先前，魔王為了治療勇者，將自己的生命力轉移給他們，這導致她極度衰弱。
「而在這狀態下的魔王，身體已無法承受這麼嚴重的傷害。」
聽小路辛說著說著，小奧妲亞眼中的光線漸變得暗淡。
這段歷史對魔族而言，簡直是一場深重的悲劇。
「魔王的心臟被劍聖的劍穿透……她的血迅速的從傷口激瀉湧出，幾秒後，倒在了血泊之中，生命跡象消失。
「在一旁，親眼目睹這一切的神偷，他的眼中充滿了瘋狂和悲憤，準備立刻為他逝去的愛人報仇。
「然而，就在這關鍵的時刻……由於之前與四名勇者激戰，他的身體突然使不上力，突然雙腳一軟，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
「接著，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劍刺穿了心臟……
「最終，他遭遇了與魔王相同的命運，成為了被自己妻子治癒過的勇者的劍下亡魂。
「故事，完。」
就在小路辛說完後。
小奧妲亞的心情，變得極為沉重。
而小路辛則是在思考……
為什麼這本故事的劇情，和他在人類社會中聽到的不一樣？
人類講述的是，魔王是罪惡不赦的大壞蛋，所以才集結勇者，一同去討伐。
但是……他讀完這本書發現。
人類，在這本書，才是那個人們口中的邪惡。
但是，比起去探討歷史的真實性……
小路辛更想知道的是……
「妳為什麼都要挑悲劇的愛情故事看啊？」
小路辛，只在乎著小奧妲亞。
每當故事結束，他都能看到小奧妲亞，那副哀傷的模樣。
不知為何，這總讓他的心感到刺痛，好像看著她傷心……他自己也隨之痛苦。
但是，小奧妲亞並沒有回答小路辛的問題。
而是問他……她一直以來很想問他的事。
「為什麼……每次聽完你唸完這些故事，你看起來都好像沒有被打動？」
小奧妲亞，每次看到小路辛唸完故事給她聽，他的臉上總是都面無表情，就像是一切的悲歌都無法觸動他的心弦。
而小路辛聽到這個問題。
他沉默了片刻，最後回答。
「可能因為……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能再讓我更難過的事情了。」
一時之間，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只有彼此的呼吸聲在空氣中迴盪。
突然，小奧妲亞打破了這沉默，她輕聲問小路辛一個問題。
「愛，是什麼？」
這些童話故事，它們的核心都是愛。
但這個問題，其深度和複雜性，遠比探求歷史的真偽還要困難。
對愛的定義，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解讀。
這是一個充滿哲學思考的話題，無論小奧妲亞多麼聰慧，或是小路辛如何洞悉世事，對現在的他們來說，都是一道難以解答的問題。
而最後，小路辛沒有回答。
在短暫的寂靜中……
外面的雨，終於止息了。
「欸，好像雨停了。」小路辛靈敏地注意到外頭的雨聲已經消失。
「真的嗎？」小奧妲亞滿心期待地想要繼續她的冒險。
而當他們走出樹屋的那刻……
一道璀璨的彩虹映入眼簾，橫跨整片天空。
「好美……」
小奧妲亞凝視著眼前的奇景，這是她冒險以來，首次見到如此璀璨奪目的彩虹。
小路辛雖然平常對這種事情沒什麼特別的興趣，但面對小奧妲亞那雙閃爍的眼睛，他也停下腳步，和她一同靜靜地欣賞這美好的景色。
正當兩人沉浸在美景之中時……
「小心！」小路辛瞬間反應，用盡全力推開了小奧妲亞。
接著，一支帶有強大氣息的箭矢劃破空氣，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左肩。
「誰在那裡！」小路辛痛苦地朝箭矢射來的方向咆哮。
儘管箭矢使他的肩膀流出滾熱的鮮血，但他堅定地站在小奧妲亞前，保護她免受傷害。
而這一刻的畫面……
彷彿與千年前神偷與魔王的情景重合在一起。
「該不會……是魔族獵人？」
儘管暗處的敵人沒有因小路辛的呼喊而露出真身，但小路辛從箭矢的氣息和製作工藝中，已經猜到了對方可能是專門狩獵魔族的獵人。
「魔族獵人……是什麼？」小奧妲亞眉頭蹙起，驚恐地問道。
「他們是專門狩獵魔族的人類。在人類的社會中，他被認為是英勇的存在，因為他們保護人類免受魔族的威脅。但是……」小路辛語氣一轉，目光變得深沉，「事實，可能遠不如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單純。」
在人類的敘述中，魔族獵人是正義的象徵，專門為了消滅那些危害人類的魔族。
但是，小奧妲亞什麼事情都沒有做。
這意味著，魔族獵人追殺魔族，並不完全是基於「正義」的名義。
更多的，或許是人類心中隱藏的慾望和陰暗動機。
小路辛曾經有聽說過……幻龍族的角，是極為珍貴之物，而賣出後，足以讓一個人過上一輩子奢靡的生活。
「退後！他們的目標是妳。」小路辛急忙警告。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危機，小路辛腦海裡快速旋轉，嘗試迅速釐清局勢。
小奧妲亞明明已隱藏了她的角，為何敵人能看穿？
他在腦海中急速過濾可能的情況，終於想到──是從一開始，他與小奧妲亞首次相遇的那刻，他們就已被鎖定。
然而……
正當小路辛在計畫下一步的行動，事態卻急轉直下。
幾乎是瞬間，三名身著黑衣的神秘人物猛然從暗處湧出，毫不猶豫地攻向他們。
同時，空氣中再次射出了一道致命的箭矢，而這次，弓箭手的位置已不再是之前的地方。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小路辛都來不及作出反應。
他驚恐地看著箭矢，如同緩慢播放的畫面，直直地命中了小奧妲亞的左胸。
「啊……！」小奧妲亞的喉嚨裡溢出一聲帶著疼痛的哀鳴。
就在那三名黑衣人，即將接近小路辛，正準備對他下死手時……
樹叢中，倏然發射出幾支閃爍著熾烈火光的箭矢，猶如流星般，直擊向他們。
這些火焰箭矢的威力超乎想像，三名黑衣人被其所擊中，瞬間身體被完整地貫穿。
同一時間。
空氣中，響起了一聲震撼的慘叫。
那位剛才射中小奧妲亞的弓箭手，在某處發出淒厲的哀號，似乎也遭到了致命一擊。
得救的小路辛，目光焦慮，迅速跑向小奧妲亞。
「妳……妳還好嗎？」他的聲音帶著顫抖，看著小奧妲亞左胸上的箭矢，深埋在鮮紅中。
但是，令他意外的是。
「我沒事……」小奧妲亞面帶微笑地看著他，似乎在安撫他的情緒。
而真正小路辛令焦慮著急的……
不只是小奧妲亞被箭矢刺中……
而是……小奧妲亞被刺中的位置，恰好是心臟的位置。
然而，小奧妲亞的臉上卻透露出一絲微笑。
這份笑容，是因為小路辛願意捨棄生命，也要保護她。
與此同時。
小奧妲亞看了小路辛一眼，她在考慮是否該告訴他這個秘密。
不過到了最後，她還是決定告訴他。
小奧妲亞淡淡地說道：「其實……我和大多數的人類或魔族不同。」
「我的心臟......」小奧妲亞輕輕地摸了摸她的右胸，「從小就在這邊。」
接著，小奧妲亞努力安撫著顯然震驚的小路辛。
「所以……我真的沒事，你不要擔心。」
雖然是這麼說……
「那、那……還是要止血才行！」小路辛焦急地回應。
與此同時。
小奧妲亞發現小路辛的肩膀上的傷口比她的還要嚴重，鮮血正在不斷地流出。
她苦笑地看著他。
因為……即使小路辛自己受了如此重的傷，但他的眼中卻只有對她的擔憂和關心，彷彿她是他心中的唯一。
但正當她準備使用闇力，對小路辛施展治療術時……
「奧妲亞大人，請您住手！」
「……賽琳絲。」
小奧妲亞喊出名字。
一位銀灰色秀髮的妖精女性，身材高挑，翅膀如薄霧般透明，眼眸深邃如夜空，散發著不可思議的氛圍，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您已經對這個人類使用過闇力了，而您之前答應過我，除非緊急狀況，否則不再動用那股力量。」賽琳絲語氣嚴肅地提醒，她提到的是小奧妲亞曾為了拯救瀕死的小路辛，而動用了闇力。
「但是……路辛受傷了……」小奧妲亞看著小路辛持續流血的傷口，明白再不治療的話，他將會失血過多而死。
「不行！」賽琳絲的眼中閃過決然，「您的心意我明白，但奧妲亞大人，您的善良有時也是您的弱點。」
但是，此時的小奧妲亞，什麼也聽不進去，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她氣憤地對賽琳絲狂吼，「我就是要救他！」
面對小奧妲亞的激烈情緒……
賽琳絲短暫地猶豫了一下。
接著，便朝著他們走去。
她迅速地將箭矢從兩人身上拔出，緊接著運用她的闇力，都為他們兩人治癒了傷口。
而正當，兩人以為事情圓滿解決了。
同時，這場突如其來的危機，也加深了他們之間的情感，讓他們彼此間的連結更為堅固。
彷彿只要到了黎明，鳥兒開始啼叫，一切就會回到了寧靜之前。
但是……
現實的殘酷，有時卻超越了最觸動心靈的童話。

在這次事件過後的第二天。
當曙光灑落，小路辛興沖沖地步入樹屋，期待小奧妲亞再次一同展開冒險。
他以為，他們會如往日一般，並肩於森林中探索未知。
但……小奧妲亞的身影已然消失。
從此，日復一日，小路辛持續地踏入那樹屋，探尋著她的蹤影。
但她……就如同夜空中一閃而過的煙火，燦爛了那一刻，隨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雨後，當一道絢麗的彩虹掛在天際，小路辛仰頭望去，眼中的悲傷難掩。
因為他知道……
那道彩虹之下，再也不會有小奧妲亞的身影。

而遠方的魔王城中，小奧妲亞正靜靜地坐於窗前。
她的手中捧著一本童話書，那是小路辛從人類村莊偷來，作為禮物送給她的。
望著窗外那已經消逝的彩虹，她的心中充滿了悲傷，緩緩地低語。
「童話中說，雨後會出現一道彩虹，但沒說……它也會瞬間消失。」
在她的眼中……
小路辛就是那道最美、卻又短暫的彩虹。
最終。
小奧妲亞，落下了淚，沾濕了那本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