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本章節 2099 字
更新於: 2023-09-26
全國高中成語大賽結束後的週末，我拿著花束跟優勝獎狀前往葉相映所在的醫院。
來到三樓病房時，戴著眼鏡的葉相映一身淡藍色的住院服，坐在靠窗的病床上看書，而她正在看的不是別的，正是我所熟悉、封面畫著白色梅花的成語故事書，也就是春花小姐的母親當初送給她的書。
這就是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吧？
當初為了尋找小桃，耗費如此巨大心力的我，如今線索竟如此明目張膽地擺在眼前，要說不洩氣一定是騙人的。然而此行還有更重要的目的。
我深深嘆了口氣，拉開嗓門打招呼：
「唷。」
「小、小愚……！」
聽見我的聲音，葉相映急忙把看到一半的成語故事書藏到橘色棉被底下，殊不知老早就曝光了。
葉相映私底下該不會跟春花小姐一樣有點天然呆吧？正所謂有其母必有其女，雖然湘庭姐身上似乎看不大出來，但連春花小姐也說過湘庭姐是特別的。
我假裝完全沒發現，信步走到病床旁邊。
「身體有好點嗎？」我問。
葉相映欲言又止地看向我，過了一會才開口說：
「小鏡……沒跟你一起來嗎？」
或許是對比賽昏倒的事還耿耿於懷，葉相映說起話來有些吞吞吐吐。
「那傢伙在慶功宴上吃壞肚子，現在大概還在跟廁所奮鬥吧？」我半開玩笑地說。
「這、這樣啊……」
葉相映不置可否，臉上表情似乎不太相信，不過這確實是實話。
比賽結束後，小鏡和白荷高中的趙天霖學姐跑去西門町大吃一頓。表面上說是慶功宴，但私底下據說給附近店家造成不少麻煩，詳細情況我到現在還不敢過問。
「先不說這個，我們拿到這次成語大賽的冠軍囉！」
我把鑲著金邊的白色獎狀遞給葉相映，只見她露出五味雜陳的表情默默接下。
「雖然第二回合的比賽妳昏倒了，但是最後一回合——」
說到一半，葉相映突然咬住嘴唇，接著整個人往前傾，顫抖地說：
「那、那個！關於這次比賽——」
雖然這麼做對葉相映有點不太好意思，但我還是伸出手，打斷她說：
「我在這次的比賽中看到了……」
「咦？」
葉相映眨了眨眼，困惑地說。
「成語之神。」
「那個……不是小夜老師胡謅的嗎？」
「沒有這回事！成語之神可是非常了不起的東西！」我義正辭嚴地說。
「唔……所以成語之神到底是什麼啊？」
看到葉相映臉上懊惱的表情，我不禁露出苦笑，解答說：
「是成語故事書的書精喔。」
「書……精？」
「就好像成語故事書能夠作為兩人友情的證明，成語故事書其實也是成語之神的身體。」
「這、這又是——」
我深吸口氣，看向葉相映的眼睛，十分平靜地說道：
「好久不見了，小桃。」
葉相映猛然睜大雙眼，眼中閃過一絲恐懼，然而下一秒——
「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那本書藏在棉被下面吧？」
只見葉相映下意識伸出手蓋在棉被上，殊不知這就叫所謂的欲蓋彌彰。
「是……姊姊告訴你的嗎？」
最終，葉相映垂下了頭，放棄似地說。
「是成語之神告訴我的。」
「怎麼又是——」
「成語之神告訴我許多關於妳的事情。包含妳當初之所以不告而別的原因、和母親之間的約定以及關於桃花的秘密，她全都告訴我了。」
「也多虧有她，我才能在決賽最後扳回一城。」
「聽起來是一位全知全能的神明呢……」
葉相映皺起眉頭，蒼白的臉上露出無奈的苦笑。
看時機成熟，我把封面畫著紅桃花的成語故事書從背包拿出來，交給了坐在病床上的葉相映。
「這是？」葉相映問。
「我希望妳能夠收下。比起我，她一定更希望能夠待在妳的身邊。」
葉相映眨了眨眼，小心翼翼接下了成語故事書。
「這就是……成語之神嗎？」
「雖然現在已經不在了，但她曾經棲息在裡面。所以我希望，至少可以留在妳身邊。因為直到最後，她都惦記著妳們。」
以葉相映的聰明才智，想必已經明白成語之神的真實身份。
只見葉相映輕輕把成語故事書摟進懷中，語帶哽咽地說：
「所以……成語之神已經不會回來了嗎？」
「或許吧。」
葉相映抬起頭，眼上還帶著清晰可見的淚痕，一臉不知所措地看我。
「但是，她留下的東西不會消失。」
名為李春花的幽靈或許已經離去，但是她的精神會留下來，正如她一生熱愛的成語。
「從千年前的人們口中誕生的成語，今日的我們依舊訴說著，不覺得已經是最棒的『奇蹟』了嗎？」
「奇……蹟？」
葉相映眨了眨眼，思索片刻後，嘴角終於微微上揚，將懷中的成語故事書抱得更緊。
「確實是……奇蹟呢。」
「雖然這次是靠成語之神的幫助才拿下冠軍，但明年我一定會找到自己的答案，妳也會參加吧？」
我向葉相映伸出手，葉相映終於破涕為笑，輕輕握住我的手說：
「明知故問。」
原本單純只是為了尋找小桃才加入成語社的我，反而在其中獲得了許多意想不到的美好回憶。
如今的我已經不需要再尋找小桃，因為小桃就近在眼前，但是如今參加比賽卻有了截然不同的全新意義。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三樓病房的門口傳來：
「喂喂！你們兩個是不是忘了還有誰啊？」
「「欸？」」
我和葉相映不約而同發出驚呼，望向站在病房門口氣喘吁吁的小鏡。
只見小鏡不知怎地換了髮型，從原本的長髮馬尾，變成了乾淨俐落的短髮。
當我和葉相映還處在小鏡新髮型的震驚當中時，小鏡突然舉起手，彷彿宣示一般，咬牙切齒說道：
「青梅竹馬跟典故題選手的位置，我是絕對不會讓給其他人的！」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就這樣，我們三人再次相約一起挑戰明年全國高中比賽的舞台，誓言要建立專屬於青山高中前所未有的王朝。
過去的人們留給今日的我們名為成語的寶物，從今以後還會繼續傳承下去。
（完）
來到三樓病房時，戴著眼鏡的葉相映一身淡藍色的住院服，坐在靠窗的病床上看書，而她正在看的不是別的，正是我所熟悉、封面畫著白色梅花的成語故事書，也就是春花小姐的母親當初送給她的書。
這就是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吧？
當初為了尋找小桃，耗費如此巨大心力的我，如今線索竟如此明目張膽地擺在眼前，要說不洩氣一定是騙人的。然而此行還有更重要的目的。
我深深嘆了口氣，拉開嗓門打招呼：
「唷。」
「小、小愚……！」
聽見我的聲音，葉相映急忙把看到一半的成語故事書藏到橘色棉被底下，殊不知老早就曝光了。
葉相映私底下該不會跟春花小姐一樣有點天然呆吧？正所謂有其母必有其女，雖然湘庭姐身上似乎看不大出來，但連春花小姐也說過湘庭姐是特別的。
我假裝完全沒發現，信步走到病床旁邊。
「身體有好點嗎？」我問。
葉相映欲言又止地看向我，過了一會才開口說：
「小鏡……沒跟你一起來嗎？」
或許是對比賽昏倒的事還耿耿於懷，葉相映說起話來有些吞吞吐吐。
「那傢伙在慶功宴上吃壞肚子，現在大概還在跟廁所奮鬥吧？」我半開玩笑地說。
「這、這樣啊……」
葉相映不置可否，臉上表情似乎不太相信，不過這確實是實話。
比賽結束後，小鏡和白荷高中的趙天霖學姐跑去西門町大吃一頓。表面上說是慶功宴，但私底下據說給附近店家造成不少麻煩，詳細情況我到現在還不敢過問。
「先不說這個，我們拿到這次成語大賽的冠軍囉！」
我把鑲著金邊的白色獎狀遞給葉相映，只見她露出五味雜陳的表情默默接下。
「雖然第二回合的比賽妳昏倒了，但是最後一回合——」
說到一半，葉相映突然咬住嘴唇，接著整個人往前傾，顫抖地說：
「那、那個！關於這次比賽——」
雖然這麼做對葉相映有點不太好意思，但我還是伸出手，打斷她說：
「我在這次的比賽中看到了……」
「咦？」
葉相映眨了眨眼，困惑地說。
「成語之神。」
「那個……不是小夜老師胡謅的嗎？」
「沒有這回事！成語之神可是非常了不起的東西！」我義正辭嚴地說。
「唔……所以成語之神到底是什麼啊？」
看到葉相映臉上懊惱的表情，我不禁露出苦笑，解答說：
「是成語故事書的書精喔。」
「書……精？」
「就好像成語故事書能夠作為兩人友情的證明，成語故事書其實也是成語之神的身體。」
「這、這又是——」
我深吸口氣，看向葉相映的眼睛，十分平靜地說道：
「好久不見了，小桃。」
葉相映猛然睜大雙眼，眼中閃過一絲恐懼，然而下一秒——
「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那本書藏在棉被下面吧？」
只見葉相映下意識伸出手蓋在棉被上，殊不知這就叫所謂的欲蓋彌彰。
「是……姊姊告訴你的嗎？」
最終，葉相映垂下了頭，放棄似地說。
「是成語之神告訴我的。」
「怎麼又是——」
「成語之神告訴我許多關於妳的事情。包含妳當初之所以不告而別的原因、和母親之間的約定以及關於桃花的秘密，她全都告訴我了。」
「也多虧有她，我才能在決賽最後扳回一城。」
「聽起來是一位全知全能的神明呢……」
葉相映皺起眉頭，蒼白的臉上露出無奈的苦笑。
看時機成熟，我把封面畫著紅桃花的成語故事書從背包拿出來，交給了坐在病床上的葉相映。
「這是？」葉相映問。
「我希望妳能夠收下。比起我，她一定更希望能夠待在妳的身邊。」
葉相映眨了眨眼，小心翼翼接下了成語故事書。
「這就是……成語之神嗎？」
「雖然現在已經不在了，但她曾經棲息在裡面。所以我希望，至少可以留在妳身邊。因為直到最後，她都惦記著妳們。」
以葉相映的聰明才智，想必已經明白成語之神的真實身份。
只見葉相映輕輕把成語故事書摟進懷中，語帶哽咽地說：
「所以……成語之神已經不會回來了嗎？」
「或許吧。」
葉相映抬起頭，眼上還帶著清晰可見的淚痕，一臉不知所措地看我。
「但是，她留下的東西不會消失。」
名為李春花的幽靈或許已經離去，但是她的精神會留下來，正如她一生熱愛的成語。
「從千年前的人們口中誕生的成語，今日的我們依舊訴說著，不覺得已經是最棒的『奇蹟』了嗎？」
「奇……蹟？」
葉相映眨了眨眼，思索片刻後，嘴角終於微微上揚，將懷中的成語故事書抱得更緊。
「確實是……奇蹟呢。」
「雖然這次是靠成語之神的幫助才拿下冠軍，但明年我一定會找到自己的答案，妳也會參加吧？」
我向葉相映伸出手，葉相映終於破涕為笑，輕輕握住我的手說：
「明知故問。」
原本單純只是為了尋找小桃才加入成語社的我，反而在其中獲得了許多意想不到的美好回憶。
如今的我已經不需要再尋找小桃，因為小桃就近在眼前，但是如今參加比賽卻有了截然不同的全新意義。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三樓病房的門口傳來：
「喂喂！你們兩個是不是忘了還有誰啊？」
「「欸？」」
我和葉相映不約而同發出驚呼，望向站在病房門口氣喘吁吁的小鏡。
只見小鏡不知怎地換了髮型，從原本的長髮馬尾，變成了乾淨俐落的短髮。
當我和葉相映還處在小鏡新髮型的震驚當中時，小鏡突然舉起手，彷彿宣示一般，咬牙切齒說道：
「青梅竹馬跟典故題選手的位置，我是絕對不會讓給其他人的！」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就這樣，我們三人再次相約一起挑戰明年全國高中比賽的舞台，誓言要建立專屬於青山高中前所未有的王朝。
過去的人們留給今日的我們名為成語的寶物，從今以後還會繼續傳承下去。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