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哭泣的女人
本章節 3011 字
更新於: 2023-09-25
2023年，6月。
車站前，一名女人拖著行李，身旁還跟著三歲大的幼女，只見一大一小的身影從車站大廳緩緩步出，女人才剛走出車站沒多久，車站前廣場便有一抹身影不斷朝女人揮手：「李芷怡！這裡、這裡！」
李芷怡一見來人不禁揚起嘴角，而對方也趕緊上前接過她手中的行李：「等妳們很久了，快走吧。」
「嘉芳真的謝謝妳，還讓妳多跑這一趟。」
「我們之間說什麼客氣？快點上車吧。」
羅嘉芳將行李放到後車廂，一行人坐上車，羅嘉芳油門一踩駛離車站，十多年未歸，李芷怡看著窗外的景色不免興起幾分惆悵，記憶中的彰化變得更加繁榮了，大樓一棟接著一棟蓋，街上的店家幾乎全換過一輪，歲月悠悠，前一瞬她和羅嘉芳都還是青澀的高中少女，怎料一轉眼，她們卻已年過三十，身邊還跟了年幼的孩子。
「芷怡妳這次回彰化打算待多久？」
「沒……我已經在離婚證書上簽字，更何況我也不打算再回台北了。」
「但是妳打算一直這樣不回家嗎……？」羅嘉芳透過後照鏡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探詢道。
她用苦笑回答了她的問題，年少時的不懂事，高中還沒畢業她便懷了孕，家人要她拿掉孩子但她堅決不肯，李芷怡負氣之下和家裡斷絕關係，一股腦地跟著男人到了台北，她曾天真以為，她和男人會就此過上幸福甜蜜的兩人生活，誰知接下來的日子，酗酒、賭博、外遇，這些事情不斷在她的生活裡輪番上演，就連她腹中的孩子也因為男人喝醉酒推了她一把而流掉了。
看不見希望和未來的日子，她忍氣吞聲過了好幾年，就在三年前她終於下定決心離開，但令她料想不到的是，她竟又再次懷上男人的孩子，期間她反覆掙扎想將孩子拿掉，可到了最後，她還是抱著一絲男人會改變的期待，而把孩子生了下來，只是隨著孩子的出世，男人依舊沒有絲毫改變。
為此，她天天以淚洗面，直到前陣子，許久未聯絡的羅嘉芳主動問了她的近況，或許是太久沒人陪她說說話，李芷怡把這幾年受的委屈全都告訴了她，而羅嘉芳也勸她趕緊離開那個男人，可她和家裡早斷了聯絡又能去哪裡？
所幸羅嘉芳伸出援手，她給李芷怡找了間房子讓她先有個安身之處，接下來的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半小時後，羅嘉芳將車停到一棟寫著第一財經大樓的地下停車場，她按下上樓的電梯鈕，電梯門打開的那一瞬，一道冷風從電梯內吹了出來，冷風拂上李芷怡的臉龐，不知為何，一股無法言喻的厭惡感從腳底直達頭頂，全身更是都起了雞皮疙瘩。
三人進了電梯，羅嘉芳按了十一樓的按鈕，大抵是大樓有些年份了，電梯看上去十分老舊，裡頭的三面鏡子沾著不少髒污，上頭還貼滿各式貼紙小廣告，電梯上方的燈罩早已起霧發白，燈光不時還會閃爍個幾下，說來也怪，一進電梯，李芷怡總感覺有股無形的壓迫感使她喘不上氣，她低頭看了下自己的雙手，雞皮疙瘩還是沒有消下去的跡象，這種奇怪的感覺讓她感到不舒服，她牽著女兒的手深吸幾口氣，下意識就往電梯按鈕旁的角落站了過去。
「時間真的過得好快，一轉眼小布丁也這麼大了。」羅嘉芳說。
「是啊，孩子真的大很快，而且她們年紀差不多，以後正好可以玩在一起。」
羅嘉芳彎下腰，對著小布丁笑說：「小布丁臉白白嫩嫩的，長得真可愛。」
只是她一伸手靠近，小布丁立刻將頭撇開，馬上就往林芷怡的身後躲，林芷怡見狀連忙道：「抱歉，這孩子很少和外人接觸，所以她特別怕生。」
「沒關係，等她大一點就不怕生了。」
她們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到站的叮鈴聲響起，十一樓到了，羅嘉芳先走出電梯，小布丁卻站在原地不走，兩眼還一直盯著角落看，林芷怡拉了拉女兒的手：「小布丁我們到了，要走囉。」
小布丁沒有回話，但羅嘉芳還在外頭等著，她沒多想，拉著小布丁立刻就往外走，羅嘉芳帶著她走到十一樓最邊間的11-6公寓，她將一串鑰匙和門禁磁卡一併交給了李芷怡：「前一個租客搬走很久了，但我一直沒空過來清理這裡，傢具都有，就是要再稍微打掃一下。」
這裡是羅嘉芳小時候住的地方，後來她們全家又買了棟透天厝，而她就將這間屋子，暫時借給她們母女倆安身。
「嘉芳謝謝妳，妳幫了我這麼多，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向妳道謝才好。」
但見羅嘉芳淺淺一笑：「都說別這麼客氣，我聽到耳朵都快要長繭了，好了，我晚點還有事要忙，就不陪妳進去裡面看了，如果房子有什麼問題就打電話給我。」
語畢，羅嘉芳轉身準備離開，就在她轉過身沒多久，她似是想起了什麼又回過頭說：「對了，禮拜一記得八點到公司報到，千萬別遲到了。」
羅嘉芳家裡開了間小有規模的食品加工廠，她知道一個女人隻身帶著孩子不好找工作，於是她便在公司替她安插了個位置，為了讓她安心工作，她甚至願意白天替她照看孩子。
「好，我會記得的，還有……等我下個月領了薪水，我立刻就將這個月的房租給妳。」
羅嘉芳聽了，她搖了搖頭，笑說：「反正這間房子空著也是空著，房租不用這麼急著給我沒關係。」
「不行，妳幫了我這麼多忙，房租我不能再這麼欠著。」
由於她特別堅持，羅嘉芳也不好說些什麼，將人送走以後，她稍微看了下這間屋子，三房一廳一衛的格局，裡頭傢具應有盡有，就是長年無人打掃，地上和傢具都蒙上一層厚重的灰塵。
她先是帶著小布丁到附近買了點吃的，吃過午飯，小布丁躺在沙發上午睡，而她則開始打掃起屋子。
幾個小時過去，李芷怡簡單將客廳、浴室以及要睡覺的臥室都掃過一輪，她看了下時間，下午三點，時間還早而且小布丁也還在睡，她坐到沙發閉上眼想稍微休息一下，只是她才閉上眼沒多久，耳邊便傳來細微又斷斷續續的啜泣聲。
嗚……嗚嗚……嗚……
她猛然睜開眼，哭聲卻又嘎然而止，奇怪的是，她閉眼之前天色還很亮，怎麼現在屋內會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她趕緊起身打開沙發旁的小檯燈，只是當她轉頭看向小布丁，卻見她呼吸平順，睡得正是香甜，她不懂，那剛才的哭聲又是打哪來的？
難道這裡除了她們以外還有別人？可是放眼望去，客廳就只有她們母女倆，李芷怡心裡總有些忐忑，她起身走進主臥的房間一探究竟，嘎吱──
房門推開，空蕩蕩的房間，裡頭只放著一張床和一個大衣櫃，保險起見，她就連衣櫃都打開來查看，只是衣櫃裡也就只放著幾隻衣架，哪來的其他人？
嗚……
忽然間，外頭又再次傳來微弱的啜泣聲，她立即衝出去客廳一看，哭聲竟然又停了，難道是有人在惡作劇？還是她太累聽錯了？但她依舊不死心地繼續尋找，可是越找她心裡就越發毛，這次她往浴室走去，李芷怡伸出微微發顫的指尖，鼓足勇氣用力扭開浴室門，門一推開……裡頭還是沒有人。
嗚嗚……嗚……
客廳又傳來哭聲，她猛地從浴室跑出來一看，頓時狠抽一口涼氣，不知何時，客廳內的老舊神桌前竟然站了個人！微弱的昏黃光線，使她一時之間看不清楚對方是誰，她只能依稀看見有個人影站在那兒低頭啜泣。
李芷怡偋住呼吸，一步一步慢慢往那人身後靠近，隨著她越發靠近，她也看出了個大概，那是一個穿著大紅棉襖外套的短髮女人，就在她出聲想詢問女人到底是誰，驀地，她發覺自己腳下似是踩到了什麼，溫溫熱熱的還帶點黏稠，她低頭往自己腳下一看……
是一灘血。
屋子裡沒來由突然出現一灘血，李芷怡嚇得踉蹌倒退幾步，猛一抬頭，她面色又是一白，才一轉眼的時間，女人竟已轉過身面對她，她和女人對上眼，只見女人臉上鮮血淋漓，腥紅的鮮血混著熱淚從女人的臉龐流淌而下，更嚇人的是，女人不知為何竟開始向她步步逼近。
看到女人不停往她靠近，她害怕地不停向後退，但女人很快就來到她的面前，她伸出滿是鮮血的雙手扼住李芷怡的頸子，吸不到空氣的感覺，很快就讓她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女人和她面對面貼得十分靠近，而她終於也在這時看清了女人的長相，那個女人不是她曾見過的人，亦不是素未謀面的陌生人，而是……
李芷怡她自己。
車站前，一名女人拖著行李，身旁還跟著三歲大的幼女，只見一大一小的身影從車站大廳緩緩步出，女人才剛走出車站沒多久，車站前廣場便有一抹身影不斷朝女人揮手：「李芷怡！這裡、這裡！」
李芷怡一見來人不禁揚起嘴角，而對方也趕緊上前接過她手中的行李：「等妳們很久了，快走吧。」
「嘉芳真的謝謝妳，還讓妳多跑這一趟。」
「我們之間說什麼客氣？快點上車吧。」
羅嘉芳將行李放到後車廂，一行人坐上車，羅嘉芳油門一踩駛離車站，十多年未歸，李芷怡看著窗外的景色不免興起幾分惆悵，記憶中的彰化變得更加繁榮了，大樓一棟接著一棟蓋，街上的店家幾乎全換過一輪，歲月悠悠，前一瞬她和羅嘉芳都還是青澀的高中少女，怎料一轉眼，她們卻已年過三十，身邊還跟了年幼的孩子。
「芷怡妳這次回彰化打算待多久？」
「沒……我已經在離婚證書上簽字，更何況我也不打算再回台北了。」
「但是妳打算一直這樣不回家嗎……？」羅嘉芳透過後照鏡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探詢道。
她用苦笑回答了她的問題，年少時的不懂事，高中還沒畢業她便懷了孕，家人要她拿掉孩子但她堅決不肯，李芷怡負氣之下和家裡斷絕關係，一股腦地跟著男人到了台北，她曾天真以為，她和男人會就此過上幸福甜蜜的兩人生活，誰知接下來的日子，酗酒、賭博、外遇，這些事情不斷在她的生活裡輪番上演，就連她腹中的孩子也因為男人喝醉酒推了她一把而流掉了。
看不見希望和未來的日子，她忍氣吞聲過了好幾年，就在三年前她終於下定決心離開，但令她料想不到的是，她竟又再次懷上男人的孩子，期間她反覆掙扎想將孩子拿掉，可到了最後，她還是抱著一絲男人會改變的期待，而把孩子生了下來，只是隨著孩子的出世，男人依舊沒有絲毫改變。
為此，她天天以淚洗面，直到前陣子，許久未聯絡的羅嘉芳主動問了她的近況，或許是太久沒人陪她說說話，李芷怡把這幾年受的委屈全都告訴了她，而羅嘉芳也勸她趕緊離開那個男人，可她和家裡早斷了聯絡又能去哪裡？
所幸羅嘉芳伸出援手，她給李芷怡找了間房子讓她先有個安身之處，接下來的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半小時後，羅嘉芳將車停到一棟寫著第一財經大樓的地下停車場，她按下上樓的電梯鈕，電梯門打開的那一瞬，一道冷風從電梯內吹了出來，冷風拂上李芷怡的臉龐，不知為何，一股無法言喻的厭惡感從腳底直達頭頂，全身更是都起了雞皮疙瘩。
三人進了電梯，羅嘉芳按了十一樓的按鈕，大抵是大樓有些年份了，電梯看上去十分老舊，裡頭的三面鏡子沾著不少髒污，上頭還貼滿各式貼紙小廣告，電梯上方的燈罩早已起霧發白，燈光不時還會閃爍個幾下，說來也怪，一進電梯，李芷怡總感覺有股無形的壓迫感使她喘不上氣，她低頭看了下自己的雙手，雞皮疙瘩還是沒有消下去的跡象，這種奇怪的感覺讓她感到不舒服，她牽著女兒的手深吸幾口氣，下意識就往電梯按鈕旁的角落站了過去。
「時間真的過得好快，一轉眼小布丁也這麼大了。」羅嘉芳說。
「是啊，孩子真的大很快，而且她們年紀差不多，以後正好可以玩在一起。」
羅嘉芳彎下腰，對著小布丁笑說：「小布丁臉白白嫩嫩的，長得真可愛。」
只是她一伸手靠近，小布丁立刻將頭撇開，馬上就往林芷怡的身後躲，林芷怡見狀連忙道：「抱歉，這孩子很少和外人接觸，所以她特別怕生。」
「沒關係，等她大一點就不怕生了。」
她們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到站的叮鈴聲響起，十一樓到了，羅嘉芳先走出電梯，小布丁卻站在原地不走，兩眼還一直盯著角落看，林芷怡拉了拉女兒的手：「小布丁我們到了，要走囉。」
小布丁沒有回話，但羅嘉芳還在外頭等著，她沒多想，拉著小布丁立刻就往外走，羅嘉芳帶著她走到十一樓最邊間的11-6公寓，她將一串鑰匙和門禁磁卡一併交給了李芷怡：「前一個租客搬走很久了，但我一直沒空過來清理這裡，傢具都有，就是要再稍微打掃一下。」
這裡是羅嘉芳小時候住的地方，後來她們全家又買了棟透天厝，而她就將這間屋子，暫時借給她們母女倆安身。
「嘉芳謝謝妳，妳幫了我這麼多，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向妳道謝才好。」
但見羅嘉芳淺淺一笑：「都說別這麼客氣，我聽到耳朵都快要長繭了，好了，我晚點還有事要忙，就不陪妳進去裡面看了，如果房子有什麼問題就打電話給我。」
語畢，羅嘉芳轉身準備離開，就在她轉過身沒多久，她似是想起了什麼又回過頭說：「對了，禮拜一記得八點到公司報到，千萬別遲到了。」
羅嘉芳家裡開了間小有規模的食品加工廠，她知道一個女人隻身帶著孩子不好找工作，於是她便在公司替她安插了個位置，為了讓她安心工作，她甚至願意白天替她照看孩子。
「好，我會記得的，還有……等我下個月領了薪水，我立刻就將這個月的房租給妳。」
羅嘉芳聽了，她搖了搖頭，笑說：「反正這間房子空著也是空著，房租不用這麼急著給我沒關係。」
「不行，妳幫了我這麼多忙，房租我不能再這麼欠著。」
由於她特別堅持，羅嘉芳也不好說些什麼，將人送走以後，她稍微看了下這間屋子，三房一廳一衛的格局，裡頭傢具應有盡有，就是長年無人打掃，地上和傢具都蒙上一層厚重的灰塵。
她先是帶著小布丁到附近買了點吃的，吃過午飯，小布丁躺在沙發上午睡，而她則開始打掃起屋子。
幾個小時過去，李芷怡簡單將客廳、浴室以及要睡覺的臥室都掃過一輪，她看了下時間，下午三點，時間還早而且小布丁也還在睡，她坐到沙發閉上眼想稍微休息一下，只是她才閉上眼沒多久，耳邊便傳來細微又斷斷續續的啜泣聲。
嗚……嗚嗚……嗚……
她猛然睜開眼，哭聲卻又嘎然而止，奇怪的是，她閉眼之前天色還很亮，怎麼現在屋內會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她趕緊起身打開沙發旁的小檯燈，只是當她轉頭看向小布丁，卻見她呼吸平順，睡得正是香甜，她不懂，那剛才的哭聲又是打哪來的？
難道這裡除了她們以外還有別人？可是放眼望去，客廳就只有她們母女倆，李芷怡心裡總有些忐忑，她起身走進主臥的房間一探究竟，嘎吱──
房門推開，空蕩蕩的房間，裡頭只放著一張床和一個大衣櫃，保險起見，她就連衣櫃都打開來查看，只是衣櫃裡也就只放著幾隻衣架，哪來的其他人？
嗚……
忽然間，外頭又再次傳來微弱的啜泣聲，她立即衝出去客廳一看，哭聲竟然又停了，難道是有人在惡作劇？還是她太累聽錯了？但她依舊不死心地繼續尋找，可是越找她心裡就越發毛，這次她往浴室走去，李芷怡伸出微微發顫的指尖，鼓足勇氣用力扭開浴室門，門一推開……裡頭還是沒有人。
嗚嗚……嗚……
客廳又傳來哭聲，她猛地從浴室跑出來一看，頓時狠抽一口涼氣，不知何時，客廳內的老舊神桌前竟然站了個人！微弱的昏黃光線，使她一時之間看不清楚對方是誰，她只能依稀看見有個人影站在那兒低頭啜泣。
李芷怡偋住呼吸，一步一步慢慢往那人身後靠近，隨著她越發靠近，她也看出了個大概，那是一個穿著大紅棉襖外套的短髮女人，就在她出聲想詢問女人到底是誰，驀地，她發覺自己腳下似是踩到了什麼，溫溫熱熱的還帶點黏稠，她低頭往自己腳下一看……
是一灘血。
屋子裡沒來由突然出現一灘血，李芷怡嚇得踉蹌倒退幾步，猛一抬頭，她面色又是一白，才一轉眼的時間，女人竟已轉過身面對她，她和女人對上眼，只見女人臉上鮮血淋漓，腥紅的鮮血混著熱淚從女人的臉龐流淌而下，更嚇人的是，女人不知為何竟開始向她步步逼近。
看到女人不停往她靠近，她害怕地不停向後退，但女人很快就來到她的面前，她伸出滿是鮮血的雙手扼住李芷怡的頸子，吸不到空氣的感覺，很快就讓她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女人和她面對面貼得十分靠近，而她終於也在這時看清了女人的長相，那個女人不是她曾見過的人，亦不是素未謀面的陌生人，而是……
李芷怡她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