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抱的還是女生的腿，真香

　　之後的一周，我們抱著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情，體感時間可說是一下子快一下子慢。

　　一方面是因為要和女高中生見面；一方面則是為了荷包和謊言的危機在暗自擔心。

　　在知道她們決定與我們會面的餐廳時，我就開始捏起口袋裡只裝著空氣的皮夾──看來這餐後又得節食好幾天了。

　　至於謊言，雖然那不完全算是說謊，但我們畢竟沒交代社團的真實人數。

　　是只有三人的社團。

　　「唉……」

　　實在不知該如何告知，又能讓她們不因此拒絕。

　　雖然對方看起來也是小型社團，但再怎樣也不會只有三人。

　　儘管為了與熱舞社的輸贏，找人合作有絕對的必要性在，但不管怎麼講，這都像是我們在找別人的大腿擁抱。

　　而且抱的還是女生的腿，真香──

　　咳咳。總而言之，就算有些心虛，但我們還是硬著頭皮開始了這次合作。

　　總之先見過一次再說。

　　於是到了約見的時間，我們搭捷運在離餐廳最近的站下車。

　　到了約好的餐廳前。在想盡辦法把身上的汗甩乾，用玻璃櫥窗臨時造型一下後，我們走進店內，在預約的大桌子旁坐下。

　　由於提早十分鐘到場的關係，我們決定發揮紳士精神，等女生入場後再行點餐。

　　桌上的水馬上被一杯接一杯地幹完，我們叫服務生再去幫我們裝來一壺。

　　「……人數的事到底怎麼辦啊？」我問道。

　　「先不管，看她們來多少人再做打算。」

　　肥仔說的是。

　　如果她們人數也不到一般社團的平均（應該在五六之間吧，大概？），這問題還可能不會是問題。但如果超過很多……

　　那場面應該會非常精彩吧？

　　看她們預約的十六人桌，假設他們是認為兩邊人數相當才這樣訂的話，就表示對方大約是八個人。

　　人數都過我們的兩倍了。

　　這不是肥仔的輕小說，不會有真的建立後宮的可能，在現實這種狀況只會被人鄙視而已。

　　想到這胃就開始抽痛。為了緩解這股不安，我和肥仔以水代酒，繼續一杯接一杯的喝。

　　在我們喝完第二壺水時，我看見在落地窗外有兩名穿著女校制服的學生，推開門走進餐廳。

　　「您好，我們是預約十六人桌的人。」

　　服務生馬上將她們帶來這裡。

　　到位後，我們不知不覺全站起來敬禮，等她們就座才跟著坐下。

　　「……」

　　（喂！你們倆先開個話題啊。）

　　「……」

　　（才不要勒，為啥不是你先講？）

　　「……」

　　（你們不要看我喔，我完全不知道要說什麼。）

　　面對可能的盟友，三人正以檯面下的手勢互相推卸責任。

　　從爭執中偷眼出來觀察。雖然坐下後不太明顯，但從她們進門時的印象來看，戴文青眼鏡一臉班長樣的大概略矮一點，正滿臉尷尬地看著我們；而另一個長馬尾撲克臉的，似乎有點高過頭，正默默看著我們三個互瞪。

　　（那好吧，先冷靜分析一下局勢。）

　　（目前狀況是三對二，人數上我方占優。）

　　（但考慮到我這有程度不一的女性恐懼症……）

　　（非常不妙啊……）

　　結果顯示。沒法上戰場的士兵不管幾個都一樣派不上用場。

　　但我們雖然無能，畢竟都把自己丟進格鬥場了，至少不能開場就陷入被動。

　　既然肥仔的異性經驗是絕對的零，而北七隻會搗亂。所以只能由我來敲開友善的大門。

　　「你們──」

　　還是算了。

　　拉不下臉開口，我縮回小圈圈裡。兩名友人對我露出了鄙視表情。

　　好嘛……

　　雖然算有和女生接觸的經驗，但由於結果不是很好，所以我不知不覺間也養出自動逃跑的技能。

　　我看向北七。雖然他跟未爆彈沒啥兩樣，但在這就只有不知恐懼為何物的他能代表我們──

　　「那個……你們好啊。」

　　結果對方先看不下去。由具備班長風格的女生主動向我們招呼。

　　總有種輸了的感覺在三人間飄盪。

　　「啊你們好啊，我們是Ｘ中電影欣賞社的社員。」

　　北七做為代表回應。出乎意料地──看起來居然挺有模有樣。

　　「啊哈哈……那沒錯，我們也是電影欣賞社的同學喔，幸會──」

　　對方明明只有點頭，北七很自然地伸出手，我將那隻不懷好意的手拍走。

　　「啊……那個，需要水嗎？」

　　我拿起桌上還沒動過的杯子，想替她們倒水，才想起水瓶剛被服務生拿走還沒回來。

　　默默放下杯子，肥仔和北七在桌下對我比了個０。

　　居然是我先被首殺……幹。

　　不得已，我只好黯然退場，換下個挑戰者上來。

　　肥仔一個深呼吸、鼓起勇氣、用力清了清喉嚨後，花了十秒才終於開口。

　　「呃…那個……就是說……今天天氣蠻不錯的，難得沒有下雨。」

　　女生們過了三秒才意識到，肥仔正在對她們說話。

　　「呃……對啊，陽光普照呢。」

　　聽到這種爛梗，對方班長仍好心回應，看來是個好人呢。不像另一個女的，只擺出無言神情。

　　算是獲得了正面回應，我和北七隻好給他同情分39。

　　接著輪到北七發言──剛繳出了不錯表現的他，這次是否能再造佳績呢？

　　在場四個人八隻眼睛全看著他。他不疾不徐地起身，彎下腰，說道：

　　「友校的兩位女士，很高興見到你們。」

　　他突然以極度正式的禮節向女高中生們鞠躬。讓班長有些不知所措。

　　「呃……不用這樣！我們也很高興能和你們交流！」

　　反應過來後，她才站起來急忙要北七起身。

　　不過這是在幹啥？

　　就高中生見個面而已，你們有必要弄到像是高層次的會談嗎？

　　「這是我們的榮幸。」看來他還想再繼續玩下去。「但不好意思，我們想先問一個問題，請問貴社成員還有幾個沒來呢？」

　　……你也太直接了吧？

　　不過這確實是我們目前最想知道的問題。

　　「這個啊、這個……」

　　但對方不知為何，卻一直嗯啊呃的不做具體回答，像是不願意告訴我們答案似的……嗯？

　　這種事沒什麼好隱瞞的吧？

　　又不是像我們一樣。

　　「那你們那還差幾個人沒到？」

　　這時，臭臉女高中生代替班長，反問我們一樣的問題。

　　「你們社長或負責人已經來了嗎？」

　　總覺得她是為了不讓我們追問，才把話題丟回來的。

　　北七本想回應，但肥仔卻在這時開口。

　　「不好意思，是我們先問問題的。」他說道。「所以你們應該要先回答才對吧？」

　　十五年沒跟女生講過話的肥仔，第二次開口居然就是這種挑釁口吻。你他媽……

　　尷尬的氣氛一下子轉趨濃黑，我急忙打手勢問肥仔。

　　（喂你沒事在兇幾點的？）

　　（不知道，一看到那女生不知為何心裡就來氣。）

　　在交互詰問後，雙方都不願繼續開口。好不容易開啟的對話不到三分鐘就停了。現在狀況，就像是第一次世界大戰一樣，雙方都躲進壕溝不願衝鋒。

　　這下靠在場這些人肯定沒法打破局面，只能靠援軍來打破平衡了。但這問題就在於──我方根本沒有後備兵力。

　　不像對方，她們只要再來幾個就能馬上壓過我們。到時被她們逼到不得不吐露實情的話，這次聯誼──不對，這次合作大概會在我方完敗的狀況下告吹。

　　告吹就算了，還可能會在女校傳播我們的惡劣作為（大概？）光想到這，就想把自己的頭預先塞進土裡。

　　我看向北七，以眼神深深嘆了口氣，但他卻突然露出被嚇死的表情，手指向餐廳門外。

　　心裡想著「現在是又在搞那一齣？」的同時朝他指的方向看去──

　　「靠勒！」

　　我立馬跳起來躲到椅背後（原本想躲進桌底，但對桌兩人穿著制服裙，鑽進去會發生嚴重事故。）

　　肥仔和北七雖然慢了一拍，但也立刻跟著我躲在後頭。

　　原以為那人只是路過，只要躲一下就好了，但她卻直接走進餐廳，一步一步朝這裡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