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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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9-24
粼曲弰從石榻上驚醒,伸手摸了摸胸口。

血已止住,傷口也得到妥善包紮。

四周昏暗無明,他輕敲牆壁,發出沉悶的聲音。

他起身下榻,指尖傳來粗糙的觸感。

粼曲弰手扶牆壁,一邊緩慢移動試圖找出路,最終又回到原本躺著的石榻。

顯然他被關在一間密閉的石室內。

自己昏迷了多久?

粼曲弰閉上眼在腦海思索。

最後清醒的記憶,是城主命他上城牆,狙殺偽裝成侍衛救走他妹妹的那兩人⋯

回想在牢獄時,眼見魏颺要行刑,他本已打算不顧一切,即便暴露身分也要上前阻止。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竟有人比他更快出手了。

只見那人斬斷粼若清的鐵鍊相救,他心中又驚又喜。

而身後另外一名侍衛忽然拔刀向自己砍來。

粼曲弰當機立斷,故意讓對方砍中自己的要害,製造他遭到偷襲反應不及而負傷的形勢。

如此一來,自己身分便不會暴露。

眼看魏颺一打二被壓制,妹妹順利被救走,粼曲弰內心慶幸不已。

隨即胸口傳來的劇痛卻將他拉回現實。

他的鮮血浸濕全身,流淌在地上形成一攤逐漸擴大的血泊。

沒過多久,盛南楓出現了。

「城主⋯」魏颺試圖掙扎從地上爬起,然而下一秒卻吐出一大口鮮紅,癱軟在地。

盛南楓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後,別過臉,冷酷的目光停在角落重傷的粼曲弰。

「沈蒼,跟我來。」

「⋯⋯是⋯」

「帶上你的弓。」
他眼角餘光掃過粼曲弰,轉身步出地牢。

粼曲弰苦笑,自己都還沒止血呢。

真是個不給人安生的主子。

在城樓上射出第一箭時,他是故意射偏的,意在警告對方趕快逃跑。

然而最了解他箭法的人非盛南楓莫屬,儘管身負重傷,他依然對粼曲弰的實力知根知底。

「你也會失手?看來這兩人輕功相當了得。」
盛南楓看似幽幽的調侃,實際上卻在暗示懷疑他放水。

為了不讓他疑心,粼曲弰不得不再射出第二箭。

而既然要消除疑心,就必須做到底。

於是第二箭,他催動全身內力,實打實的射中了其中一人,同時也失血過多不支倒地。

待到他醒來後,便處於這伸手不見五指的石室了。



擎羽在洞口升起火堆,周圍插起抓回來的野味火烤著。

三人圍著火堆等待。

燕無淺瞧距離自己最近的野味已然烤熟,伸手拿起,徑直遞給粼若清。

「燕公子先吃吧。」

「沒事,我還不餓。」
才說完,燕無淺的肚子就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擎羽差點沒憋住笑。

「燕公子餓了,我還不餓,你先吃。」
粼若清為化解尷尬,朝燕無淺燦爛一笑。

誰知剛說完,卻換她的肚子也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擎羽轉過身去,整個人因憋笑痛苦的顫抖。

粼若清瞬間覺得不好意思,抿著唇低下頭。

燕無淺卻不以為意,遞給她的手又更往前,示意她接過。

粼若清接過後,燕無淺對她溫柔一笑。

「公子,我也餓了,我看這隻也熟了,既然你不餓那我就先吃了阿。」
擎羽邊說邊雀躍的拿起另一隻烤熟的野味,張口就咬。

燕無淺瞪了他一眼。

「⋯公子你瞪我幹嘛?你自己說不餓的。」

「我現在餓了。」

「餓了?那邊還有很多隻,你再等等吧。」

「你⋯!」
燕無淺登時都有想掐人的衝動,擎羽朝他扮鬼臉,香噴噴的吃著野味。

燕無淺又瞪了他一眼,沒再發話。

這時粼若清忍不住笑出聲,笑聲既清脆又悅耳。

「燕公子對擎公子真好呢。」

「若清姑娘,我其實是公子的貼身侍衛,妳直呼我本名就好。公子這個稱呼不符合我身分,聽來也不習慣。」

「那我稱你一聲擎大哥吧。」
粼若清提議,畢竟對不熟識的人直呼名諱總是有些失禮。

「也行。妳方才說公子對我真好,是從哪一點看出來的呢?」

「我對你不好嗎?」
燕無淺聞言立即反問。

「哎呀公子!我現在正問若清姑娘呢,你不是餓了嗎?那隻熟了可以吃了!」
擎羽急忙忙的拿起野味塞給燕無淺,又被瞪了一眼。

粼若清收起笑容,定定的看著擎羽。
「你們二人身中相同劇毒,你左肩中箭傷勢嚴重,按理說毒發更快,我雖給你們輸入內力,持續三天三夜,但實際上,你卻比燕公子更早半天痊癒恢復意識,可知道為何?」

擎羽搖搖頭。

「那是因為在那之前,燕公子已經先給你輸過內力,壓制你的毒性。」

「⋯」

擎羽睜大眼睛,驚訝的看向燕無淺。

燕無淺則是面露疑惑,看向粼若清。

「若清姑娘怎麼知道我給擎羽輸過內力?」

「其實進林子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清醒了,可你當時著急擎大哥,所以沒有發覺。」

粼若清頓了頓,對擎羽真摯的說道:
「燕公子當時明顯毒發,卻選擇支撐著給你內力續命,無論誰都看得出來,你是公子重要的人。」

擎羽聽及此處,眼眶泛紅。

想到燕無淺為救自己竟不顧性命,心中愧疚之情油然而生,全然沒了食慾。

「公子,你以後別再做這種傻事了。」

語畢他丟下尚未吃完的野味,起身離開。

「擎大哥⋯!」
粼如清見狀要叫住他,卻被燕無淺抬手阻擋。

「讓他去。」
燕無淺垂眼淡淡的說,拿著乾枝撥動零星的火堆。

「燕公子⋯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沒事,妳沒有錯⋯」

隨著星火逐漸黯淡,火堆最終熄滅。

「那傢伙只不過⋯同樣把我的命看的比他重要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