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第七魔女閉上眼睛

「──到這裡就是盡頭了嗎……」

皮靴踩破地上的水窪，聲音在廣大的空間裡迴響。

穿過似無止盡的迴廊後，原本狹小的視野頓時變得寬廣。艾喀羅斯左右環顧，確認這裡是迷宮盡頭的房間。

弧形牆壁與天花板相連，形成一道漂亮的弧線。經過魔法處理的牆壁上流轉著藍色波光，將整個空間染上一抹水色──如同蒼色的穹頂一般，既夢幻而純粹。

此處是名為帕姆斯神殿的古代遺跡。神殿位於一座古代迷宮的中心，迷宮結構錯綜複雜，還設有重重陷阱，就算是實力頂尖的戰士也未必能到達盡頭。

然而艾喀羅斯卻辦到了，靠著他獨自一人。

──倘若這終將成為童話裡的一幕，就讓我轟轟烈烈地大鬧一場吧。

深吸一口氣，艾喀羅斯把視線往上一抬。

位於房間中央，有個懸浮空中的祭壇，距離地面約十公尺。

遺跡的主人就在那邊。


「還想說是什麼人能隻身來到神殿的盡頭……果然是你嗎？勇者。」

聲音從祭壇上傳來。艾喀羅斯定睛一望，看見一名外表冷若冰霜的少女正以孤高的雪色雙眼俯視自己。

銀色長髮如細絲般垂下，長度通往腰際。少女身穿白色禮服，薄紗般的絲綢微微透光。而就連禮服下的肌膚也純白如雪，使得這名少女宛如只由白色組成，沒有雜質。

「原來如此，白長直嗎。是個相當合我胃口的屬性呢，除此之外還是個傲嬌……不，看這樣子應該是高冷吧。真可惜啊……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多一點『嬌』的屬性，這樣一來白長直的人設就完美了。」

「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看著開始自言自語的艾喀羅斯，少女冷冷說著。

「聽不懂嗎？好吧，我來告訴妳。所謂的傲嬌就是──」

「你的話太多了──【冰晶長槍】。」

沒等艾喀羅斯把這些沒用知識說完，少女直接用攻擊打斷艾喀羅斯。

身邊的氣溫驟降，空氣凝聚為冰霜。隨著少女呢喃出招式名稱，宛如砲彈般的冰錐毫不留情地射向艾喀羅斯。


物質系魔法【冰晶長槍】。

那是利用魔法奪走周圍空氣分子的動能，使得空氣瞬間結冰，並將這些動能附加到冰晶身上，讓冰晶能以最快速度投擲而出的招式。

儘管看似簡單暴力卻不易施行，少女能在瞬間把招式完成，已經充分顯現其實力不凡。

只不過──


「呼……哈……真是好險。不要在別人講解性癖的時候忽然攻擊啊！妳這不識相的傢伙！」

艾喀羅斯毫髮無傷。他在千鈞一髮之際閃過攻擊，現在正站在少女轟出的坑洞旁。

如果是一般人，恐怕在反應過來之前就被碎屍萬段。

雖然看似輕浮，但他的實力果然不負勇者之名。

「果然沒辦法一擊解決嗎……」

少女低語，並從平台頂端一躍而下，然後輕盈落地。

「原本還打算一擊解決啊……看來妳對自己的身手相當有自信呢，【第七魔女】卡兒蕾娜。」

「看來你是特地調查過關於我的事才來到這裡的。」

「這不是當然的嗎。誰會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挑戰身為魔大陸八大魔女之一的妳啊……」

「說的也是。」


【第七魔女】卡兒蕾娜。

那是響徹整個魔族大陸的名字，同時也是少女的真名。

包含身為魔王的【零之魔女】在內，魔大陸總共有八位魔女。這八名魔女共同掌握整個魔大陸的興衰。她們各個具有深不見底的實力，並統領著魔大陸、維持魔族內部的和平，幾乎可說是魔族的中心支柱。

於是，在人類與魔族開戰數十年的現在──魔女們成了首先被討伐的對象。

卡兒蕾娜明白自己勢必得和艾喀羅斯一戰，早就做好覺悟。


「報上名來，勇者。」

「第五代勇者，艾喀羅斯。」

「魔王幹部‧【第七魔女】卡兒蕾娜。」

「請多指教了，魔女。」

艾喀羅斯架起劍。

「彼此。【真劍召喚】。」

與此同時，少女──卡兒蕾娜也透過空間系魔法，召喚出兩把細長的銀劍。銀劍做工精緻，劍身刻有複雜的魔法文字，銳利的劍峰閃爍光輝。

隨著兩人做出預備架式，周圍的空氣開始升溫、躁動。明明雙方都還沒有半點動作，彼此散發出的壓迫感卻已經來到頂點。

然後──戰火一觸即發。


「【體能強化】！接招吧！」

率先發動攻擊的是艾喀羅斯。他使用物質系魔法【體能強化】，讓身體狀態瞬間到達顛峰，接著將腳步用力一跨，衝向眼前的魔女。

雙方距離急速縮減，艾喀羅斯如同旋風般襲來。

然而……

「太輕了！」

卡兒蕾娜揮動左手的銀劍，擋下艾喀羅斯的攻擊。

鏘！劍身交鋒，火花四濺。

但還沒結束。趁著交鋒的空檔，卡兒蕾娜舉起另一把銀劍進攻。

「唔！」

艾喀羅斯連忙閃避。

刻有魔法文字的銀劍通常擁有特殊能力。在不清楚那個能力是什麼的情況下被攻擊到實在太過危險，艾喀羅斯只能拉開距離。


「雖然看似鬆懈，不過你其實是個謹慎的人呢，勇者。表面上莽撞地朝我攻擊，卻已經分析出我可能使用哪些招式，並提高警覺應對──你的眼神是這麼告訴我的。」

「才一次交鋒就看出這麼多了嗎……」

艾喀羅斯冒出冷汗。敵人比想像中來得棘手。

卡兒蕾娜的戰鬥經驗豐富，能透過敵人細微的動作看穿對手的戰鬥習慣，並針對那個習慣進行打擊──總而言之，很強。

「再多交鋒個幾回吧，這樣一來我就能看出更多。」

如此說著的卡兒蕾娜，甩動手掌上的銀劍，並重新擺好攻擊架式。

然後──攻擊。

「唔！」

沒等艾喀羅斯重整架式，魔女的劍已經直逼艾喀羅斯的鼻尖。艾喀羅斯連忙閃避，但魔女的速度遠超想像，劍鋒以毫釐之差劃傷自己的臉龐。

「原來如此，身體反射性地往右邊側身……換句話說，你習慣以左側做為發力點。」

「！」

魔女一邊攻擊一邊分析艾喀羅斯的動作，並針對艾喀羅斯的慣性動作出招。

卡兒蕾娜毫不留情地追擊。劍尖如同閃光在空間裡起舞，迸出的火花使得戰鬥逐漸白熱化……

「你的把戲也不過如此嗎？雖然劍術了得，但也僅止於此。所謂勇者終究只是徒有名號的凡人罷了。」

「這麼一針見血反而讓人覺得刺耳啊……可惡，接招吧！」

激烈交鋒無數次之後，艾喀羅斯才終於看清楚卡兒蕾娜的攻擊套路，並從中反擊，暫時取得了喘息的機會。


「這下得速戰速決才行啊……」艾喀羅斯喘著氣，向卡兒蕾娜提問。「魔女，妳知道戰鬥中最該堤防的是什麼樣的敵人嗎？」

「誰知道呢……可能是比我強大的敵人吧。你雖然強，但實力並不及我。」

「確實，單論力量的話我還遠不及妳，所以妳答錯了。」

艾喀羅斯擠出笑容，然後──

消失了。

宛如殘影一般，還沒等他說出答案，勇者已經消失在魔女的視線裡。

下一瞬間。

艾喀羅斯忽然出現在卡兒蕾娜身後。

「真正的答案是『會動腦筋的敵人』。」

「！？」

鏘──！

冷不防門的攻擊讓魔女來不及反應，只能勉強將攻擊擋下。艾喀羅斯的速度忽然變快許多，讓魔女一時跟不上戰鬥節奏。

──是一開始刻意放慢速度，讓我產生「勇者的腳程只有如此」的錯覺嗎？

卡兒蕾娜心想。

「妳犯下的第一個錯誤，就是太習慣相信自己看見的事。因此當妳認定『勇者的速度只有如此』時，就會被趁虛而入──像是現在這樣！」

「！」

艾喀羅斯加強力道，令魔女不得不用兩把銀劍同時抵擋攻擊。

力量相互碰撞，但這次艾喀羅斯完全壓制住卡兒蕾娜，讓後者連點反擊的餘裕都沒有。

「除此之外，妳還犯了第二個錯誤，那就是先入為主地認為勇者一定是個劍士，卻沒考慮過我精通魔法的可能性！」

「！？」

「──【火炎炮】。」

隨著艾喀羅斯低喊招式的名稱，卡兒蕾娜瞪大雙眼。


物質系魔法【火炎炮】。顧名思義，那是能召喚大型火球的招式，以魔法來說具有一定難度，但破壞力卻不容忽視。

──大意了，為什麼自己沒想過他會使用魔法？

因為艾喀羅斯的劍技了得，就擅自覺得他沒有其他技能；因為前幾代勇者都是劍士，就下意識地認為艾喀羅斯也是如此，結果反倒被將了一軍。


火焰在半球形空間的頂端凝聚、淬鍊，成為一顆直徑約一公尺、能熔化萬物的火球。

──躲不掉……！

就算如今想要拉開距離，艾喀羅斯也已經壓制住自己，根本無法移動。卡兒蕾娜勢必會中招。


「你打算和我同歸於盡嗎！？」

卡兒蕾娜失聲大喊。

「怎麼可能嘛。火球降下的那一瞬間我就會閃開了，到時候就是看妳閃避的速度夠不夠快囉。」

艾喀羅斯狡猾地笑著。

「你這傢伙……唔，為什麼沒辦法抵銷！？」

卡兒蕾娜試圖用魔法加以干擾，抵銷艾喀羅斯的攻擊。

既然【火炎炮】是透過燃燒反應形成的招式，只要用魔法消除周圍的氧氣，就能有效抑制這招才對。然而，無論卡兒蕾娜再怎麼阻止，盛大的火焰依舊沒被捻熄。

「讓我猜猜，妳現在正想阻止燃燒反應的進行，卻發現我的招式完全不受影響對吧。」艾喀羅斯保持壓制對手的姿態，挑釁地說，「原因很簡單，因為我從根本改造了【火炎炮】的原理──這才不是什麼燃燒反應。」

「開什麼玩笑？不是燃燒反應的話，這些火焰又是怎麼回事！？」

「說的也是呢，畢竟魔族的科學知識落後人類一大截，不知道也沒辦法，我就大發慈悲告訴妳吧──這是核融合。」

核融合。

透過將原子核結合，進而產生巨大能量的反應。雖然也會產生高溫，但與燃燒反應在本質上是截然不同的東西。

現階段技術無法阻止核融合進行，換句話說，沒辦法以魔法干擾艾喀羅斯的招式。

將軍了。


「永別了，魔女。」

艾喀羅斯從卡兒蕾娜身上跳開。然後，火球以最高速度從天而降──


轟──！


狂亂閃爍的強光，使得眼前的世界成了一片黑與白。周圍的空氣為之撼動、大地搖晃不停。

【火炎炮】毫不留情地吞噬萬物，筆直輾壓在卡兒蕾娜身上。

雖然艾喀羅斯用魔法抵禦爆炸產生的層層衝擊，但強大的威力依舊使他難以站穩。


爆炸結束後，周圍瀰漫著滾滾濃煙。


地面被打出一個媲美隕石坑的凹洞，神殿內部也因強大的能量釋放而崩壞。

天花板崩落而下，大小不一的碎石散落滿地。抬頭一望可以看見掏空的天花板外那滿天的星斗，以及紅色月亮；低頭一瞧的話，則會看見如同斷垣殘壁的遺跡。

濃煙緩緩散去，然後，在坑洞中央──


「喂，真的假的啊……」

冷汗從艾喀羅斯臉頰滑落，他楞然看著坑洞中心──那個毫髮無傷的魔女。

沒錯。

毫髮無傷。除了衣服染上一層塵埃以外，少女沒被傷到半根寒毛。

「真有一套呢，勇者。核融合嗎……看來魔族也有必要研究這項技術了呢。」

卡兒蕾娜淡然說道。她手中的魔劍有一把已經崩壞，另一把則完好無缺。

「……是銀劍的能力嗎。」

「你察覺到了啊。沒錯，我手中的銀劍分別具有兩項能力。」卡兒蕾娜先是看到左手那把崩壞的銀劍，「左手這把【黑之深淵】能吸收敵人的攻擊，而右手這把【白之極光】，則能把【黑之深淵】吸收到的攻擊一次釋放。」

「……！妳這傢伙──」艾喀羅斯猛然一顫，「取了這麼中二的名字都不會羞恥嗎？」

「……少囉嗦。」

卡兒蕾娜面無表情。

不對。

臉頰意外有點變紅了？

似乎想掩蓋害臊的情緒，卡兒蕾娜把【白之極光】往上一舉，對準艾喀羅斯，語氣裡不帶任何情感地說道：

「你的敗筆在於火球落下時，沒有和我一起承受攻擊。如果【黑之深淵】的劍尖沒有碰到火球，現在我早就已經死了。」

「那樣我也會死掉好嗎！可惡，真是棘手的傢伙啊……」

「──你已經沒有退路了，勇者。」

「這可難說呢……」

艾喀羅斯故作鎮靜地回答。

如果卡兒蕾娜現在將【白之極光】的力量完全釋放出來，就算艾喀羅斯使盡全力也無法存活。

現在正是關鍵一瞬間。看是卡兒蕾娜先發動攻擊，還是艾喀羅斯先把魔女拿下……

心臟撲通撲通地狂跳。剛才使用【火炎炮】給自己造成很大的負擔，艾喀羅斯現在之所以還能站著完全是靠硬撐。

──這大概是最後一擊了吧，啊……不太妙啊。

空氣逐漸升溫，就連艾喀羅斯也跟著緊張起來。

他舉起寶劍。

卡兒蕾娜正站在隕石坑中央，以艾喀羅斯的腳程能在兩秒鐘到達那裡。在這兩秒內自己不能死掉。

雖然身為勇者不該隨便拿世界的命運作賭注，但現在也只能賭一把了。

平緩呼吸後，艾喀羅斯做出預備架式。

然後……

「看招吧────！」

猛然向前一跨。

比剛才的任何一擊還要更快、更俐落，艾喀羅斯讓自己與劍化為一體，朝著卡兒蕾娜全力衝刺。

「不會讓你得逞的！」

與此同時，卡兒蕾娜也將【白之極光】所吸收的能量一口氣釋放出來。

能量在劍峰周遭凝聚，化為炙熱的白色光點。

這些光點往劍身收束，讓銀劍頓時發出刺眼強光。

──將所有能量擊出。


「喔喔喔喔喔────！」

與此同時，艾喀羅斯將身體用力一扭──閃過魔女的必殺一擊。

攻擊劃過臉頰，艾喀羅斯在千鈞一髮之際活了下來。抓準這瞬間，他將身體往前一滑，來到卡兒蕾娜身後。

然後，用力把寶劍往地板插下去──



火光四處噴散，強而有力的氣流不顧一切地往周圍噴發，在周圍颳起了一陣又一陣狂嵐。

但是，隨著艾喀羅斯的寶劍插入地面……

卡兒蕾娜的招式頓時潰散開來。


「什、麼？」

「……是妳輸了，魔女。」

艾喀羅斯說完，雙手離開寶劍，讓寶劍就這麼插在地面。

勇者完全沒有碰到魔女分毫。

然而，卡兒蕾娜卻無力地跪倒在地。力量不斷流失，別說使用魔法，就連站立都有困難。

剛才凝聚起來的能量漸漸散開，最後化為一陣風，往周圍散去。

卡兒蕾娜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甚至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你……做了什麼？」

看著一步步走向自己的艾喀羅斯，卡兒蕾娜吃力地發問。

「妳說呢？」艾喀羅斯停下腳步，在卡兒蕾娜面前蹲下來。「雖然妳總能精確地分析對手實力，但不代表能夠綜觀大局。妳的視線總停留在我身上，卻沒注意到其他不對勁的地方。」

「什、麼？」

「看看天空，再看看地上吧。」

「……？」

順著艾喀羅斯的話，卡兒蕾娜將視線往上抬。紅色的月亮高掛在天，與平常沒什麼兩樣。她接著把視線望向周圍。戰鬥所留下的刀痕、爆炸的痕跡，以及插在爆炸坑洞中心的寶劍……看似沒什麼異常，但──

「發現了吧，這是簡易魔法陣。」

「！」

撇開掉落四散的碎石不談，以艾喀羅斯的寶劍為圓心，再加上看似凌亂卻隱藏某種規則的刀痕，以及透過月光照射所映出的影子……雖然粗糙，但這幾樣東西確實拼湊成魔法陣的架構。

所謂魔法陣是將魔法畫成圖形發動的技術。由於魔法陣的圖案能夠根據發動者對魔法的理解進行改編，因此卡兒蕾娜一時間根本沒有察覺，不過艾喀羅斯確實準確地控制戰鬥進行，巧妙地畫下魔法陣。

他早就算好了。

剛才的火球只是個幌子，他的目的是透過戰鬥中留下的種種痕跡，拼湊出『能夠封印卡兒蕾娜的魔法陣』……

「【命格封印】──這是我透過這座魔法陣發動的招式，能直接從靈魂層面封印對手。不過因為畫得很簡陋，目前只能暫時讓妳無法行動而已，等一下我會再畫得更完整。總之妳已經輸了，【第七魔女】。」

「不可能……！【命格封印】是只有魔王會使用的禁術……為什麼你會使用？」

卡兒蕾娜吃力地發問。

「這個嘛，我也不知道呢。為什麼魔王會使用我的招式呢？」

打著馬虎眼的同時，艾喀羅斯使用魔法製造水銀，在地上畫下圖樣。

隨著艾喀羅斯將魔法陣補得越完整，卡兒蕾娜的意識就越模糊。她已經什麼都無法思考，只能任勇者將魔法陣完善。

自己從來沒想過，竟然會輸給一個精通魔法的勇者……原來如此，這就是「會動腦的敵人」的可怕之處嗎？

意識矇矓之際，她發覺艾喀羅斯的身影莫名和『某人』重疊。

「你到底……是誰？」

「我嗎？我是勇者。」艾喀羅斯說著，畫下魔法陣的最後一筆。「除此之外，還是個名為艾喀羅斯的凡人。」

魔法陣完成了。水銀發出淡藍色與銀色交織的光輝，接著化作無形的光之障壁，將魔女永遠囚禁起來。

魔女陷入長眠，沒有聽見艾喀羅斯最後的話。



那天，人類第五代勇者艾喀羅斯，孤身一人擊敗了【第七魔女】卡兒蕾娜。

魔王底下的重要支柱接連倒下，艾喀羅斯在這幾年內靠著自己的戰略，接連擊敗敵人的重要主力，讓長達三十年的戰爭終於看見一絲曙光。

一直以來節節敗退的人類終於抓到反擊的機會。

戰爭──終於進入最終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