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2
本章節 2446 字
更新於: 2023-09-22
城樓上，一名身形挺拔的男子俯瞰城外，夕陽已沒入黃土半邊，餘暉使草木染上一層金黃。
徐風拂過清秀俊逸的臉龐，卻拂不去刀眉間的惆悵。
日落倒映於墨黑的瞳中，終於緩緩消失在地平線。
「公子...」
似是看的出神，燕無淺絲毫未察覺擎羽已來到他身旁。
「公子，時辰差不多了。」
「...唔...嗯。」燕無淺收回飄渺的思緒。
「又憶起往事了？」
「...多少吧。」
「公子...還是...我們回穿雲谷？」擎羽一臉擔心。
「....」
燕無淺不說話，默默看向眼前面容俊俏的束髮男子。
作為他的貼身侍衛，什麼事都瞞不過擎羽。
「放心，我沒事。」
他內心深知他在為他擔心什麼，倏而朝他一笑。
「真的嗎？」
「嗯，你知道我來這裡的目的。」
擎羽看出燕無淺眼中的堅定，這才放下心。
「人都到了嗎？」
「金府一早便迎娶了，如今正當宴客。」
「好，依計劃行事。」
擎羽點點頭後便退下。
燕無淺回頭望了望逐漸昏暗的景色，相比此前的愁緒，眼神中多了一份清澈，轉身向城內一躍而下。
金家是城中身家排行前十的家族，其中金老爺的獨子金尚凌於今日風光娶妻，自然是要宴請各方，然而一過酉時金府就會開始送客，他得抓緊時間進入。
他尋找著方位，從暗巷摸出，走出巷口轉身便撞上一名剛從旅店步出的女子。
淡淡的梔子花香撲鼻而來，轉瞬即逝。
「對不起。」女子趕緊道歉。
燕無淺下意識朝她看去，眼球微動，有些猶疑。
不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他沒說話，逕自旋過身繼續趕路。
方才那女子的身著與面容都極為素淨，旁人看來都再平凡不過，而他卻好像覺得哪裡有些古怪。
太過素淨.....反而古怪？
他皺眉，興許是來到盛宇城這幾日，胭脂粉黛見得多了，畢竟這城是出了名聚集紈褲子弟世家，各種風花雪月場所比鄰皆是，女子更是各個打扮的濃妝豔抹。
思索間，燕無淺已來到金府，府中賓客眾多，甚至從院落擺席直到府門外。
他目光如炬一掃而過。
金府每三席就安插一個守衛，且府中也是戒備森嚴沒有死角。
因此要潛入金府不被發覺只有兩個方法，一是喬裝成賓客，二是製造混亂趁機而入。
賓客都要核對身份，金府的喜帖特殊不易偽造，因此只能用第二個方法。
燕無淺閉目，回想起昨晚和擎羽討論的計劃。
「金府戒備森嚴，我們該怎麼進去呢？」擎羽和燕無淺站在城樓，居高臨下監視著偌大的府邸。
「ㄧ過酉時，金府的守衛將會換另一批人。」
「公子想趁守衛換班之際闖入？但金府守衛數量怕是不只表面上看到的這些。」
盛宇城的嚴令重在刑罰，城內不論偷盜拐搶，皆用極刑，若是被發現，定然得接受盤查，而對付身上帶武功之人的刑罰，輕則武功被廢，重則死於刑下。
「自然沒有這麼少。」
「公子可是有應對之策？」
擎羽見他從容，感到好奇。
「金府明日舉辦大婚，宴客人數少說上百人，到時，金府肯定會傾盡所有守衛維護秩序...」
「若發生混亂，那所有的守衛都將前去維護主人安危。」
「不錯。」
燕無淺見他反應快，微微一笑。
「明白，那我聽從公子的暗號行事。」
燕無淺神色自若從府前走過，守衛見狀只當是路人經過。
他行至暗處，從衣袖取出兩顆銀色如粟米大小般的鈴球，正要抬手之際─
碰──！
一聲巨響傳來，原本飲酒談笑的賓客，瞬間發出驚呼聲。
他迅速收手，抬頭一看，差點沒昏厥過去。
「...好你個擎羽，讓你燒柴房，你倒把人房門拆了。」
竟是半扇破敗的木門擊中房瓦，硬生生掃了一大片瓦礫飛落，精準的朝人數最多的院落砸下。
霎時間金府上下全亂成一團。
「保護老爺與少爺！」
守衛們全往府內集中衝去，同時賓客們無不向外逃出，相互推擠場面混亂。
還真起到作用了。
燕無淺趁機混入人群，雖覺得擎羽此番鬧得過於誇張，心中不免暗自佩服。
此時守衛的注意力皆放在正廳內的金老爺與少爺，他輕鬆繞過前院，來到後院循著紅彩裝飾，一路尋到貼著大紅色囍字的房門前。
如他所想，早已沒有任何人守在門口，他不疾不徐推門而入。
映入眼簾的，是端坐在床榻上，一襲紅衣鳳掛的新娘子。
聽見腳步聲，新娘將頭蓋掀起，看到來人，臉上一驚。
「燕無淺...！」
「別來無恙阿。」
燕無淺從容優雅的在圓桌前坐下，替自己倒了一杯茶。
廖罌雪鳳眼透著恐懼與疑惑，直直盯著他。
他啜了一口茶，冷俊的臉龐毫無表情。
「...你竟敢闖入這裡，我只要喊一聲，今晚你便踏不出金府。」
「金府現在亂成一團，我勸妳別白費力氣了。」燕無淺垂眼，語氣平靜。
「什麼...？」
「妳這夫家大的可比擬整座雲湖，如今守衛們都集中到前院了，妳再使勁喊，也沒人聽得見。」
廖罌雪不語，確實四周安靜的不尋常，細細一聽，遠處卻傳來細碎的驚呼聲。
她睜大雙眼，死死的瞪著燕無淺。
「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可知道你的下場？」
「...那妳呢？妳想知道妳的下場嗎？」燕無淺緩緩抬眼看向廖罌雪，墨色的瞳中透出一絲憤怒與悲傷。
「......」
「我調查過金尚凌，金府獨子，含著金湯匙出身的貴公子，除了會讀書花錢之外，相貌人品一般般，原來妳喜歡這樣的？」
「燕無淺，你可真閒。」
「三年的感情忽然被拋棄，總要知道是為了誰吧？當初妳想要什麼，我都給妳，為此眾叛親離，最後卻是替他人做了嫁衣，竟是個紈褲子弟？」
燕無淺語帶嘲諷。
如若是過去的他，眼眶肯定早已泛紅，而今在他眼中，只剩漠然。
「...把手伸出來。」
「你要做什麼？」
「我等了妳一年，不求妳任何解釋，只等妳回心轉意，但如今妳心已不在，我們之間也該做個了斷。」
不等廖罌雪發話，燕無淺迅速起身，眨眼間來到她身旁抓起她的右手。
衣袖滑落，手腕浮出淺淺的雲印，散發著淡藍色的光，燕無淺心中一酸，用手抹去，雲印隨之消失。
廖罌雪驚恐的收回手臂。
下一秒，燕無淺抽出一把作工精緻的匕首，握柄上刻著罌粟花圖案，雪白刀刃在燭光映照下反射出光星。
廖罌雪是真的害怕了，淚珠奪目而出。
「我想過要殺了妳...」萬千回憶湧上心頭，當初的甜蜜誓言，在廖罌雪背棄他之後，全部化成刀刃，一次又一次無情的割著他的心。
那些痛不欲生，他是真想讓她嚐嚐。
匕首劃下，燕無淺的左手腕瞬間鮮血噴出，鮮紅之下，有著一模一樣的雲印。
「...可惜我下不了手。」
曾經愛過的人，就在面前，縱有諸多話語，竟也說不出了。
就此了斷吧。
噹──
燕無淺丟下匕首，轉身離去，留下房內的新娘子獨自啜泣。
徐風拂過清秀俊逸的臉龐，卻拂不去刀眉間的惆悵。
日落倒映於墨黑的瞳中，終於緩緩消失在地平線。
「公子...」
似是看的出神，燕無淺絲毫未察覺擎羽已來到他身旁。
「公子，時辰差不多了。」
「...唔...嗯。」燕無淺收回飄渺的思緒。
「又憶起往事了？」
「...多少吧。」
「公子...還是...我們回穿雲谷？」擎羽一臉擔心。
「....」
燕無淺不說話，默默看向眼前面容俊俏的束髮男子。
作為他的貼身侍衛，什麼事都瞞不過擎羽。
「放心，我沒事。」
他內心深知他在為他擔心什麼，倏而朝他一笑。
「真的嗎？」
「嗯，你知道我來這裡的目的。」
擎羽看出燕無淺眼中的堅定，這才放下心。
「人都到了嗎？」
「金府一早便迎娶了，如今正當宴客。」
「好，依計劃行事。」
擎羽點點頭後便退下。
燕無淺回頭望了望逐漸昏暗的景色，相比此前的愁緒，眼神中多了一份清澈，轉身向城內一躍而下。
金家是城中身家排行前十的家族，其中金老爺的獨子金尚凌於今日風光娶妻，自然是要宴請各方，然而一過酉時金府就會開始送客，他得抓緊時間進入。
他尋找著方位，從暗巷摸出，走出巷口轉身便撞上一名剛從旅店步出的女子。
淡淡的梔子花香撲鼻而來，轉瞬即逝。
「對不起。」女子趕緊道歉。
燕無淺下意識朝她看去，眼球微動，有些猶疑。
不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他沒說話，逕自旋過身繼續趕路。
方才那女子的身著與面容都極為素淨，旁人看來都再平凡不過，而他卻好像覺得哪裡有些古怪。
太過素淨.....反而古怪？
他皺眉，興許是來到盛宇城這幾日，胭脂粉黛見得多了，畢竟這城是出了名聚集紈褲子弟世家，各種風花雪月場所比鄰皆是，女子更是各個打扮的濃妝豔抹。
思索間，燕無淺已來到金府，府中賓客眾多，甚至從院落擺席直到府門外。
他目光如炬一掃而過。
金府每三席就安插一個守衛，且府中也是戒備森嚴沒有死角。
因此要潛入金府不被發覺只有兩個方法，一是喬裝成賓客，二是製造混亂趁機而入。
賓客都要核對身份，金府的喜帖特殊不易偽造，因此只能用第二個方法。
燕無淺閉目，回想起昨晚和擎羽討論的計劃。
「金府戒備森嚴，我們該怎麼進去呢？」擎羽和燕無淺站在城樓，居高臨下監視著偌大的府邸。
「ㄧ過酉時，金府的守衛將會換另一批人。」
「公子想趁守衛換班之際闖入？但金府守衛數量怕是不只表面上看到的這些。」
盛宇城的嚴令重在刑罰，城內不論偷盜拐搶，皆用極刑，若是被發現，定然得接受盤查，而對付身上帶武功之人的刑罰，輕則武功被廢，重則死於刑下。
「自然沒有這麼少。」
「公子可是有應對之策？」
擎羽見他從容，感到好奇。
「金府明日舉辦大婚，宴客人數少說上百人，到時，金府肯定會傾盡所有守衛維護秩序...」
「若發生混亂，那所有的守衛都將前去維護主人安危。」
「不錯。」
燕無淺見他反應快，微微一笑。
「明白，那我聽從公子的暗號行事。」
燕無淺神色自若從府前走過，守衛見狀只當是路人經過。
他行至暗處，從衣袖取出兩顆銀色如粟米大小般的鈴球，正要抬手之際─
碰──！
一聲巨響傳來，原本飲酒談笑的賓客，瞬間發出驚呼聲。
他迅速收手，抬頭一看，差點沒昏厥過去。
「...好你個擎羽，讓你燒柴房，你倒把人房門拆了。」
竟是半扇破敗的木門擊中房瓦，硬生生掃了一大片瓦礫飛落，精準的朝人數最多的院落砸下。
霎時間金府上下全亂成一團。
「保護老爺與少爺！」
守衛們全往府內集中衝去，同時賓客們無不向外逃出，相互推擠場面混亂。
還真起到作用了。
燕無淺趁機混入人群，雖覺得擎羽此番鬧得過於誇張，心中不免暗自佩服。
此時守衛的注意力皆放在正廳內的金老爺與少爺，他輕鬆繞過前院，來到後院循著紅彩裝飾，一路尋到貼著大紅色囍字的房門前。
如他所想，早已沒有任何人守在門口，他不疾不徐推門而入。
映入眼簾的，是端坐在床榻上，一襲紅衣鳳掛的新娘子。
聽見腳步聲，新娘將頭蓋掀起，看到來人，臉上一驚。
「燕無淺...！」
「別來無恙阿。」
燕無淺從容優雅的在圓桌前坐下，替自己倒了一杯茶。
廖罌雪鳳眼透著恐懼與疑惑，直直盯著他。
他啜了一口茶，冷俊的臉龐毫無表情。
「...你竟敢闖入這裡，我只要喊一聲，今晚你便踏不出金府。」
「金府現在亂成一團，我勸妳別白費力氣了。」燕無淺垂眼，語氣平靜。
「什麼...？」
「妳這夫家大的可比擬整座雲湖，如今守衛們都集中到前院了，妳再使勁喊，也沒人聽得見。」
廖罌雪不語，確實四周安靜的不尋常，細細一聽，遠處卻傳來細碎的驚呼聲。
她睜大雙眼，死死的瞪著燕無淺。
「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可知道你的下場？」
「...那妳呢？妳想知道妳的下場嗎？」燕無淺緩緩抬眼看向廖罌雪，墨色的瞳中透出一絲憤怒與悲傷。
「......」
「我調查過金尚凌，金府獨子，含著金湯匙出身的貴公子，除了會讀書花錢之外，相貌人品一般般，原來妳喜歡這樣的？」
「燕無淺，你可真閒。」
「三年的感情忽然被拋棄，總要知道是為了誰吧？當初妳想要什麼，我都給妳，為此眾叛親離，最後卻是替他人做了嫁衣，竟是個紈褲子弟？」
燕無淺語帶嘲諷。
如若是過去的他，眼眶肯定早已泛紅，而今在他眼中，只剩漠然。
「...把手伸出來。」
「你要做什麼？」
「我等了妳一年，不求妳任何解釋，只等妳回心轉意，但如今妳心已不在，我們之間也該做個了斷。」
不等廖罌雪發話，燕無淺迅速起身，眨眼間來到她身旁抓起她的右手。
衣袖滑落，手腕浮出淺淺的雲印，散發著淡藍色的光，燕無淺心中一酸，用手抹去，雲印隨之消失。
廖罌雪驚恐的收回手臂。
下一秒，燕無淺抽出一把作工精緻的匕首，握柄上刻著罌粟花圖案，雪白刀刃在燭光映照下反射出光星。
廖罌雪是真的害怕了，淚珠奪目而出。
「我想過要殺了妳...」萬千回憶湧上心頭，當初的甜蜜誓言，在廖罌雪背棄他之後，全部化成刀刃，一次又一次無情的割著他的心。
那些痛不欲生，他是真想讓她嚐嚐。
匕首劃下，燕無淺的左手腕瞬間鮮血噴出，鮮紅之下，有著一模一樣的雲印。
「...可惜我下不了手。」
曾經愛過的人，就在面前，縱有諸多話語，竟也說不出了。
就此了斷吧。
噹──
燕無淺丟下匕首，轉身離去，留下房內的新娘子獨自啜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