４９＃你是不是喜歡澄賢？

　　雖然一口氣吃了三個麵包，時予傍晚仍然有陪澄賢等人去吃晚餐。

　　食量挺大的，算是大胃王，加上不管怎樣，都要多製造相處的空間，無論獨處還多人處，而且麵包的食後感越快講越好，態度要表示出來。

　　所以，他一找到空檔，就和澄賢主動提起這事，而澄賢沒提是怕給壓力，既然時予講了，就順勢追問感想的細節，二人聊得相當融洽。

　　「其實還有辛味咖哩和起司咖哩口味，只是都賣完了，下次有空再買來吃。」

　　尤其當澄賢說這句話時，時予露出形似寵溺的神情，見狀，大武默默地放下水杯，旁觀「一二三」還渾然未覺，是只有我發現嗎？

　　固然心裡想吃瓜，但良心在前，等吃飽後各自回房裡，趁著時予還沒拿起書看，他謹慎地出聲，欸，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瞧他擔心隔牆有耳，小心翼翼的模樣，時予直覺這並非什麼好問題，特別是考慮完，決定讓他問，他竟然還補了句「那你不要生氣哦……」

　　老實說，時予想回他「那就別說了」，面上卻終究擺手示意他講，畢竟這還是首度看見大武緊張兮兮成這樣——

　　「你是不是喜歡澄賢？」難怪呢，這話一問出口，本來就不活絡的氣氛瞬間凝滯。

　　時予一聽，心中頓時一緊，隨即迎來慌亂的鼓動，不過表情控管做得尚可，他故作淡定地抓抓印堂，沉穩地反問去探知究竟是哪裡露了馬腳？

　　「怎麼會這麼想？」

　　「你看澄賢的眼神……很曖昧。」因為此事尚未被驗證，大武很慎重地回答，超怕觸怒時予。

　　原來是眼神嗎。這點他還真沒注意過，完蛋，何況大武還舉了例子，例如指導澄賢玩桌遊時、聽澄賢唱歌時、觀賞澄賢跳舞時，以及剛剛跟澄賢聊天時……

　　怎辦？要乾脆承認或打死不認？依現實層面而言，證據確鑿，幾乎是再不想認，也得認的狀況，還無法再出言迂迴，不論如何回，皆會被認為是默認。

　　「是，我喜歡他。」

　　罷了，認就認吧，即使自己也是無路可逃了，坦率認下總比被拆穿還瘋狂狡辯來得好，敢做敢當嘛。

　　哇哦……一看時予認了，大武也很驚訝，這啥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男神，為愛走下神壇的偶像劇劇情啊？儘管時予並沒「不食人間煙火」到那麼誇張。

　　頂多就與人群脫節而已。訝異完，為了能和時予保持和平地溝通下去，大武首先表明不反同，還比出發誓的手勢，說謊就下地獄。

　　發誓過，能見時予稍稍鬆懈了些，但還未徹底放心，反正他今晚把這件事攤開來說，單純是要送個提醒，至於是否要信任他，都無所謂啦。

　　「說實話，我覺得你……有點太明顯了。」

　　總歸是搞ＢＬ，除非公開出櫃了，否則大武先入為主地認定要做任何事，都得更隱密，其他方面他不曉得，當然不提，就專注於時予被抓住辮子的眼神來講。

　　他直言時予目前藏得不夠深，誰如果稍微多用點心關注，就會發覺他對澄賢有意，建議他收斂點，或者私底裡再放電。

　　從前看過一堆人談戀愛的發展史，況且本身也有過感情經歷，後半句他並未說給時予聽，有前半句就夠強調出有觀察的依據，絕非胡亂瞎說。

　　聞言，時予微抿著嘴思考，眼下暫不細想大武此時是真情還假意，確實是該留心點，他的重心主要是放在別害到澄賢，不在自身會不會因此招來禍端。

　　挺有擔當的。他點點頭，這份情可以先領，眼看交談還算順利，大武就改口去打探現況，問時予現在是在追澄賢嗎？從各個片段看來，比較像單戀。

　　「你有先確認澄賢能不能跟你……嗎？」而在得到是的答案後，他接續往下一題。

　　「還在試探他。」時予簡短答覆。

　　還在……那想必是有出手過了，大武對這部分不感興趣，卻在後面潑了時予冷水，講實在的，想試探澄賢，估計試探一百年都試探不完。

　　「與其跟他鬥智鬥勇，不如直接告白。」雖說失敗了，就肯定會蠻尷尬的，至少也比當今無謂地來回拉扯好，「我偷偷說，澄賢既愛裝傻又被動。」

　　大一下那學期，有人暗戀澄賢，明裡暗裡獻過好多次殷勤，獻到他和「一二三」都看不下了，澄賢還一副呆呆的樣子，彷彿完全沒get到暗示。

　　誰料，伊傑當時詢問澄賢真的沒留意到嗎？他說對方第一次表現時就知道了，不做回應就純粹不來電，裝聾作啞實則就是變相的拒絕啊，這裡還說得過去。

　　可是，那人只天真地誤以為火力不足，行事就脫離低調，夠顯眼了，奈何澄賢依舊裝瞎，把人家都搞憂鬱了，四人就念了他，叫他別再裝了。

　　給個痛快吧。別讓人暈死在船上，結果——他連對朋友們都裝糊塗！眾人反覆逼他好幾次，逼到毫無退路，他才肯願意去和人說清楚。

　　「我當初超傻眼。」跟我們在那演戲呢，哪怕時隔已久，大武現今憶起也深感荒謬，面朝時予提點，「夠大膽的話……就衝吧。」

　　不然……你或許會成為下個受害者。聽完，時予內心不冷靜了，根據大武所言，搭配己身的感受，澄賢八成在他露餡那晚就窺見端倪，接著，就裝啊裝……

　　然則，大武後續又說，澄賢當前不一定是拒絕，誰叫你們是男男，看你突然拋球，他可能心底也蠻混亂，想說你到底是……

　　說穿了，衝一波最實際啦。澄賢那種人，要強勢地對待，要把後路全部堵死，一旦給太多空隙，說不定還打算當成沒這些事，和你像之前一樣往來呢。

　　被大武合理遊說後，時予著實萌生了想衝的念頭，終歸論了解澄賢，大武遠勝於他，並且澄賢……的確展現出裝蒜的跡象，以上兩種性質只僅限於情感的世界。

　　在其餘的領域，他都做得很好，總之，就找找看機會吧。周日在大武保證會為人保密下結束，進入第十四周，這時日夜溫差較大，衣服穿多穿少難掌握。

　　周一到周三，沒新奇的事出現，唯獨康樂如同大武說的，宣布周四放假，周五再回來練習，途中趁機幫情人宣傳，叫人都去看舞展。

　　而眼見這天切實被空出，澄賢、「一二三五」、時予就討論起何時要去大禮堂排隊，有些狂熱份子會四五點就去排，超瘋。

　　翻來覆去，終竟就依循去年那樣，快六點再到場，彼時人排得還不長，入場後依然坐得著好位置，也用不著吹冷風吹到飽。

　　冬日一至，素日裡的風就多，不僅吹得人發抖，也使人容易低落，自從踏入１２月以後，澄賢在背地裡，心情一直都不太好。

　　隨著日期往月底走，心頭壟罩的陰影就逐漸加深，就像得了風濕的老人，一來到雨天，疼痛會加劇，往事在男孩的靈魂上刻下的傷痕也為如此。

　　吹著年底的寒風，就想起那天躺在房間裡，明明沒開窗，整個人卻仍舊像是墜入冰窟，捲在棉被裡不停顫抖、哭泣。

　　自此往後，他忽然就很怕冷，一絲涼風都令他打顫，但今年有護草使者替他擋風，在隊伍裡，時予甫一瞧見他縮起脖子，立刻就挪腳擋在冬風來的方向。

　　擋沒多久，澄賢便抬頭朝他看了眼，而後拘謹地帶笑道謝，就繼續低頭玩手機，神色微變侷促，似乎在嘗試消化他幫忙擋住風的動機。

　　大武講的……有機率是對的，時予判斷著，在場人在磚頭道上站了一小時，熱舞社的幹部總算放人進門了，腳都痠了，

　　六人選了中央靠走道的座位，視野最好，想上廁所也免得擋到人，澄賢時予坐於最外側，腿長長雙人組得多要一些空位來伸腿。

　　活動在不久後，便在主持人的引導下開始，全場歡呼，諾暐和他那位室友也在某處揮動雙手，親自支持著另外兩名室友。

　　那倆身為新社員，登台順序被排在很前面，若不算開場舞在內，第二場演出即是，一群人穿著社服跳帥氣的hip hop，中間還用起單手的波浪手。

　　「哇，看到了嗎？」見此，澄賢瞬即轉向時予，跟著模仿起手部舞蹈。

　　嗯。時予輕點著頭，也試著打個浪給澄賢看，私下有偷練，偏偏外套的皺摺卡著，致使幅度不大能看清，但澄賢照樣給了許多情緒價值，小聲地拍拍手。

　　「不錯嘛，很厲害哦。」

　　情緒價值給得很到位，讓時予感到十分舒服，這算澄賢某個隱性的優勢，誰不愛聽好話呢？縱使也暗藏著緣由，起自他未曾在這一塊被滿足過。

　　明白努力的成果被漠視，會難過死，往日被賢爸賢媽無視無數次，成功養成他妄自菲薄的性子，深知這不好，不願看別人也摔進坑裡。

　　故而，誰能捧，他就捧捧捧，彩虹屁控制在避免人得大頭症的範圍裡，此為能變團寵的主因之一，嘴甜，又不使旁人感覺在溜鬚拍馬。

　　如今新人上台完，要換舊人和幹部群了，這之後的每場秀，都會更好看，當炸翻場的音樂從喇叭傳出，燈光配合著變換，觀眾顯然更嗨了。

　　光是開頭的表演就挺精彩的，澄賢想著，沒成想待會還會有更精彩的。



４９．ＥＮＤ



【作者後記】

大武居然發現時予喜歡澄賢這件事了！
就跟澄賢旁邊的陳樺一樣
看來這種事很難瞞過最近的人啊～

舞展來囉
大學舞展真的很好看
不服不辯都算你贏

下次見面是禮拜六
禮拜六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