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威脅本王

「是，小刈臣多年來致力於幫助農民，成果很不錯，」
井伯有些自豪，「而且還在井方培育了許多專責小工，分散到各地去運作，這也是井方的農作常年盛產，糧倉總是廩實的原因。」
武丁頗為滿意的點了頭，
「如此甚好，也不枉婦妌的一番用心。」
井伯精神一振，繼續邀功，
「當初婦妌在農事上確實下了好大一番苦心，
她制定的方法，我們一直延用至今，可以說，井方的子民能豐衣足食，這都要感謝婦妌啊！」

武丁這才有了笑意，
「你們能存著這份感激之情，並且讓井方繁盛至今，確實有心了。」
王上展露笑容了……，這讓井伯有些微微的興奮。
方才一進殿，懾於王上冷怒的威儀，不敢靠近，
現在他原本不安的心已經定了下來，忍不住往前跨了兩步，想要距離王上近一些。
井伯趁機會又說道：
「王上在年少時就迎娶了婦妌，雖然婦妌還沒當上王后就病逝了，
但眾人都知道王上對婦妌的寵愛，所以井方對大商的臣服之心，也始終不會變。」
他眼中閃著光芒，
「前不久，臣將最鍾愛的女兒送至王邑，就是冀望她能如同當年的婦妌一般，
陪伴在王上身旁，並為大商的繁榮做出貢獻，臣這女兒才華能力都不輸給婦妌，必能成為王上的左右手。」
他睜大眼睛，充滿期待的說：
「為了盡快恢復亞方農田的耕作，王上若能派遣井姌親領王令帶隊前往，井方所有子民一定會更加信服，舉全力協助亞方。」

他說的興緻高昂，整座議事殿，卻突然肅靜而冰冷，
就如剛要回春的大地，忽然，一陣冰雪降下，寂而無聲，冷而寒冽。
武丁憶起婦妌的那絲柔情，從眼角隱退，難得的笑容，從唇邊消失。
就這麼冷冷的看著他。
井伯說完之後，就發現，王上怎麼……又變成方才那冷怒的樣子。
他有些不知所措，雙唇囁嚅著，欲言又不敢開口。
一旁的甘盤，有些怒意，這井伯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順著桿子就想往上爬，卻不曾想過，爬的時間對也不對？
許久，武丁才啟口：「你，這是在威脅本王？」
井伯大驚，「不不不，臣哪有這個膽子，臣只是冀望能為王上分憂，所以才會把女兒送過來，臣只是……」
武丁冷哼一聲，唇角一抹嘲弄，
「派遣井姌親領王令帶隊前往？她是何身份？有何官職？本王要如何派遣她？」
井伯小心翼翼的說：「王上……這不是還沒立王后嗎？
如果……如果井姌能和婦妌一樣，成為王上的妻子，以王后的身份前往，那肯定……肯定更能彰顯王上的仁德。」

武丁不怒反笑，「沒想到，本王的王后歸屬，你都替本王決定好了？」
井伯定了定神，決定捅開這份心思，他已拒絕了土方的求娶，
女兒都送到大商來了，絕不能「無功而返」，否則還有什麼臉面回去？
「臣不敢，」井伯垂下頭，「臣只是冀望王上看在您與婦妌的結髮之情，
對井方多加照看，前一段時日，那向來好色的土方首領屢屢前來騷擾，指名要求娶臣的女兒，可臣就這麼一個女兒，怎麼能讓她嫁給那個粗魯的土王。」
「更何況，井方是大商的屬國，土方打的什麼主意臣自然知道，
所以臣毫不猶豫就拒絕了，只是那賊子不死心，求娶不成竟然想要暗搶，
臣實在放心不下，再加上臣這女兒自幼用心栽培，本就是為了獻給王上為妃……」
「如今，姌兒前來王邑已經好一段時日，王上遲遲沒有表態，
不免讓井方上上下下都感到心慌，送貴女入宮，是早前就已向王上稟告，而王上也同意的，臣這才讓人護送井姌前來。」
井伯有些急了，「王上，姌兒是一定必須要留在王宮裡的，
臣絕不會讓土王有機可趁，而王上既同意井方送貴女入宮，又為何……，
臣這心裡上上下下的，井方人民也惶恐不安啊！生怕王上是不是已經對井方生厭……」

這段話確實讓武丁滿腹怒火漸漸消退。
沒錯，自婦妌病逝後，井方為鞏固地位，數度提出欲再送貴女入宮的心意，
他雖沒有意願，但在眾臣以平衡拉攏諸方國為前提的勸說之下，還是同意了。
遲遲未能將井姌納入後宮，是自己私心的考量，不想在迎娶子珂之前，
還有納妃之舉，說白了，就是擔心子珂在意，甚或氣怨。
但這對井方的確不公平，把人晾著不管，難怪井伯會生出異心。
武丁頓時像洩了氣的球，只餘一腔無奈。

井伯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卻得不到王上的回應，他有些灰心，面露懊惱，
暗暗想著，果真是王上瞧不上井姌的話，那也就是看不上井方，那麼井方還有必要繼續效忠大商嗎？不如……
甘盤看見武丁的無奈，於是輕咳一聲說道：
「井伯，井方貴女來到王邑，王上相當重視，
早已命人好生伺候，只是這陣子是多事之秋，王上每日都忙著處理國事，
哪有時間去關心後宮之事，將貴女納入後宮是必然之事，你又何必急於一時？」
井伯一愣，「真是如此？臣還以為……以為王上瞧不上臣的女兒……」
甘盤安撫道：「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王上時時追憶婦妌在農事上的貢獻，
愛烏及烏，對井方自然也特別重視，更何況，那井方貴女美如天仙，
不知勝過多少女子，王上喜愛都來不及，哪來瞧不上之說？」

井伯臉上滿是掩也掩不住的欣喜，他眼巴巴的看著武丁，就想從王上口中獲得證實。
武丁收起無奈的疲態，淡淡的說：
「正是如此，你的擔心實屬多餘，待亞方的事情底定，百姓不再受苦了，本王才有心思處理納妃一事，不過……」
井伯瞪大眼睛，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武丁雖然含著笑，眼神卻銳利了起來，
「不過，井方貴女不能成為王后。」
井伯急了，「這是為何？井姌她可是……」
武丁淡淡說道：
「本王自然知道井方貴女才情俱佳，但是，井方卻不能出第二個王后。」
井伯還想再爭取，武丁抬了抬手，又說道：
「你身為一方首領，想必也明白權術之道，
本王重視井方是眾所皆知，若是王后都從井方所出，你要其他方國如何釋懷？」

這話令人無法辯駁，井伯有些沮喪，卻又不甘心的問：
「不知王上屬意哪個方國的貴女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