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他們之間
本章節 3769 字
更新於: 2023-09-20
林靖孤身在深夜的雨中走了很久。
由於走的倉促，沒帶手機又沒帶錢，她完全不曉得自己能去哪。雨水混雜著眼淚，將她由內而外浸濕，可林靖一點都沒有打道回府的念頭。
怒氣被雨澆淋後，留下的只有令她顫抖的恐懼。她並不覺得自己回家後會有好果子吃。她自以為很冷靜，卻還能記得離家前自己顫抖的話音。
不想停下來，去哪裡都好。
此時的她不是教室裡那個書法天才，不是遊戲裡的美麗女俠，只是路邊一隻狼狽的過街老鼠。
一輛轎車停在路邊，輕按了兩聲喇叭吸引她的注意。
林靖強迫自己露出難看的笑容，揮揮手告訴對方自己不需要協助。萬一被人送去警局讓家長接回，家裡等待她的恐怕不是簡單的幾拳。
見到林靖沒有停下的意思，轎車又往前開到與她平行的位置，搖下車窗。
「謝謝您，我真的不需要……」林靖轉頭，對入蘇老師那雙澄澈的雙眼。
蘇老師坐在駕駛座，朝後座比了比。「上車吧。」
車子的後座很寬敞，但林靖縮住身體，並著膝蓋，盡量不讓身上的水滴沾濕太多椅子。蘇老師將冷氣調成暖氣，讓車裡更加暖和。「我送妳……」
「不要回家。」林靖馬上打斷。
「那……先回我家吧。」蘇老師聳聳肩，但林靖猜他應該已經把事情猜得七七八八。
林靖其實有很多疑問，像是蘇老師為什麼剛好出現在這裡，為什麼會駕著車子，但疲憊的她選擇不發一語，只是凝視著蘇老師的側顏。
夜光之下，男人的面龐被鍍上一層柔和的金，增添了屬於夜晚的沉穩。林靖一直不覺得蘇老師的顏值有到校園論壇上吹捧的高度，此刻卻覺得男子輪廓分明的側顏格外好看。
甚至……意外舒緩了她焦慮的心情。
不到五分鐘，蘇老師已經在自家車庫停妥。儘管知道蘇老師家跟她同條捷運線，但林靖還真沒想過其實只差了一站。
蘇老師家位於一棟公寓的最高層，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甚至還有個小客廳。他先從櫃子挖出浴巾讓林靖保暖，示意她在沙發上休息。「我先給妳的父母打通電話，讓他們放心。」
他回臥室掩上門，但林靖還是能在外頭聽見模糊的對答，不過想來蘇老師也沒有刻意不讓她聽電話的內容。
「林爸爸您好，我是林靖導師，她現在在我這裡。」
「啊，是的，等她情緒比較穩定後我會送她回去，請不用擔心。」
「林爸爸，我教過林靖，她不是那樣的人，請您放心。」
儘管聽不見對面的聲音，林靖還是能聽見對面吼叫的嗡嗡聲，她關上耳朵，選擇不再去聽。
蘇老師終於走出房門，沙發上垂著頭的少女抬起頭，眼中毫無光華。「他把我說得很難聽，對嗎？」
男子在林靖前方蹲下，與她眼神齊平。「我只從實際相處中去了解一個人，而我知道妳是什麼樣的人。」
「……謝謝您。」蘇老師的鼓勵帶給林靖很大的安慰，心底好像也沒那麼難受了。
原本的浴巾已經濕得差不多，蘇老師又替林靖換了一條。他走入廚房，出來的時候手中多了兩杯冒著熱氣的茶杯。「給妳。」
「謝謝。」蘇老師泡的是薑茶，但考慮到林靖的口味，加了很多紅糖。一口飲下，很快便去除了在雨中的寒意。
比較可惜的是，身為單身男性，蘇老師並沒有辦法變出換裝衣物，只能打開暖氣讓林靖的衣服快些乾燥。他在距離林靖幾個手掌的距離坐下，和她一起望著漆黑的電視螢幕。
螢幕映出兩個人的倒影，既避免了相互對視的尷尬，又悄悄串起一條交流的線。林靖知道蘇老師不會催她，只是在一旁等她釐清思緒。又或者，準備傾聽。
可如此混亂的家庭關係，林靖一點也不想讓旁人知道，就算身邊這個人或許能幫助她。所以她只是一口接一口，把杯裡的茶喝完。
她觀察起客廳的裝飾，其中一面牆上掛著蘇老師的字，但整個客廳只掛著這幅作品。其他地方留白居多，牆壁主體使用了水墨竹畫的壁紙。電視櫃旁的玻璃櫥櫃放著一支青花白玉笛，讓她不由想起一塵不染。
剛成為情緣就無預警下線使她對一塵不染有些愧疚，之後還是要好好上線解釋一番才行。她的腦海中浮現男子坐在小毛驢上仰望著繁星，潔白的衣襬被風吹得獵獵作響。「衣襬……」
「什麼？」聽見少女低語，蘇老師也忍不住放低了音量。
「金墨獎的決賽，我想寫在漢服上。」誰也想不到靈感竟然會在這種時候出現。「老師。」
蘇老師從來沒否決過林靖，這次也不例外。「明天有空的話，我帶妳去選布。我剛好認識一個裁縫，她可以幫妳。」
「如果是男裝……可以嗎？」林靖小聲問道。
通常製作衣物的選手在最後呈現作品時都會選擇自己穿上，但林靖無法阻止自己想著蘇老師穿起她做的衣服，翻身上馬，馳聘中原。這當然只是妄想，因為只有選手能上台，就算蘇老師同意幫忙也無法入場。
「如果是有想要呈現的東西，女扮男裝不失為一種辦法。」蘇老師柔和的視線落在林靖身上。「妳只管去做就行。」
林靖抬頭，發覺兩人之間的距離好近好近。
俗話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免不了會發生些什麼。而此刻過度脆弱的林靖，幾乎要把持不住自己向蘇老師討一個擁抱。她彷彿能感覺到男子薄薄的吐息輕撲在自己赤裸的肌膚上，細數出那對漂亮睫毛的數量。男子穿著白襯衫，領口拆開了一個扣子，隱隱約約勾勒出鎖骨的形狀。
恐怕是薑茶裡的紅糖放得太多了，暖氣中竟然溢出幾絲甜蜜。
「老師，如果我……」林靖輕輕出聲，又馬上打住。
如果我現在親你，會被討厭嗎？
蘇老師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喔了聲。「我都忘記我有吹風機了，我去拿過來。」
「謝謝。」林靖輕輕吐氣。果然在現實告白還是比遊戲裡難多了。
「別客氣，舉手之勞。」蘇老師是一點都沒察覺剛才曖昧的氣氛，甚至因為以為自己讀出林靖心思而洋洋得意。「時間也晚了，吹乾後我送妳回去。要是妳父親想對妳做什麼，儘管打電話給我。」
只見蘇老師拿出紙筆，很快在上面寫好一組數字。「我的手機號碼，我的賴也是這隻。」
這組號碼要是放到校園論壇販售，估計很快就能財富自由。
有了老師親自護送回家，林靖父親沒再多做表示，很快便讓林靖上樓休息。
看著對方客廳燈熄，蘇老師這才啟動車子，打道回府。林靖不知道的是，自己下線第一時刻，蘇老師便怕她發生什麼事驅車前往她家，在附近徘徊了許久。
§
翌日早晨，林靖小跑步下樓，準備到捷運站赴約。
「妳要去哪裡？」父親今日沒上班，正坐在沙發上看新聞。
「讀書，準備國考。」這個理由是蘇老師幫她想的。
「終於要開始認真了。」父親點點頭，直接放行。
雖然說謊不好，但對於促成家庭和平大有益處。
蘇老師倚在欄桿旁，遠遠便看見林靖，抬高一隻手打招呼。今天的他走休閒風，寬鬆的米色針織衫搭在身上有種不拘小節的放鬆感，長袖被他捲起了一小截，露出淡藍色條紋的內裡。褲子部分搭配了黑色牛仔褲，讓整體造型又簡潔又時尚，一眼看去竟然年輕了好幾歲，甚至被誤認為大學生都有可能。
儘管是正經的學術行程，林靖還是特地打扮了一番。她穿著棕色條紋洋裝，裡面則襯著白色襯衫，讓自己像個西方的典雅的姑娘。林靖快步走向男子，出聲道早安。
在外人看來，兩人的互動比起師生，更像是準備去約會的情侶。
假日的捷運無論何時都人滿為患，兩人被擠到車廂的中間，勉強留了一個空間喘息。這並未打擾林靖出遊的興致，畢竟能逃離那個讓她窒息的家，身邊的人還是蘇老師，簡直是上天送給她的禮物。
「話說，老師，昨天的你為什麼會在那裏？」林靖終於想起要問正事。
「買東西路過。」蘇老師想也沒想就直接說道。
林靖一點都不相信，但找不到話反駁。另一方面，她也不是很熱衷於戳破對方的隱私，畢竟昨天的蘇老師就某方面而言還救了她一命。
林靖打開聊天軟體，看著昨天剛加的新頭像。回家之後，她很快就加了蘇老師的賴，約好今天的行程。「沒想到老師的頭像是可愛的貓咪，是之前養的嗎？」
如果她沒到過蘇老師家，可能會猜測這是老師養的貓，但她昨天到訪並沒有看到任何貓咪的影子，甚至是任何鏟屎官該有的工具。
出乎意料的是，蘇老師點點頭。「很久以前養的，叫小啾。」
蘇老師看著林靖螢幕中放大的貓，露出懷念的神色。可林靖在他眼中捕捉到愧疚的神色，因此沒有繼續問下去。或許等時間到了，蘇老師會向她吐露更多吧。
捷運到站以後，蘇老師領著她走進馬路旁的小巷，很快便看到一間縫紉店面。「就是這裡。」
玻璃門一推開，清脆的風鈴聲立刻叮叮噹噹響徹整個店鋪。
「嗨，塵塵。」一位頸上還掛著布尺的女子掀開珠簾走出，手上還拿著一把有點嚇人的大剪刀。「這你學生啊。」
「我學生在的時候叫我蘇老師啦。」面子還是要顧，蘇老師湊上前用氣音說道，但林靖聽得一清二楚。
林靖從來沒想過真能在遊戲以外的地方聽到同樣的暱稱，但還是忍住不笑。
女子發出哼笑聲，但想到現在是營業場合，硬是沒笑出來。「同學妳好，我是伊妘，請問怎麼稱呼？」
「我是林靖，請多多指教。」林靖小聲說道。
那雙漂亮的棕眼微微睜大，瞥向一旁的蘇老師。蘇老師站在林靖身後，微乎其微的搖頭。
伊妘立刻收回目光，轉身走到一旁的長桌。「很高興認識妳，林同學。蘇老師有跟我講過大致情況，想要學好裁縫需要很長時間的歷練，但只是做一件衣服並沒有那麼難，之後這個月妳恐怕要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
林靖點點頭，在她決定要做衣服前，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
「如果妳要在布料上寫書法，我推薦這幾款布。」伊妘已經往店後方走去，蘇老師對林靖點頭，示意她跟上。
「伊妘老師，請問我們是今天就要開始嗎？」林靖小心翼翼問道。
「當然，現在開始其實已經有些晚了。」伊妘對被晾在一旁的蘇老師揮揮手。「沒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那妳就好好跟伊妘學啦。」蘇老師倒是很開心，一臉準備下班回家的樣子。「加油！」
蘇老師走掉之後，伊妘向林靖要了衣服原圖。好在之前她常常和一塵不染拍下各種合照，手機裡留有那件衣服的照片，這才不用社死打開遊戲。
簡單評估之後，伊妘點頭把手放上桌面，露齒而笑。「那麼，我們開始吧。」
由於走的倉促，沒帶手機又沒帶錢，她完全不曉得自己能去哪。雨水混雜著眼淚，將她由內而外浸濕，可林靖一點都沒有打道回府的念頭。
怒氣被雨澆淋後，留下的只有令她顫抖的恐懼。她並不覺得自己回家後會有好果子吃。她自以為很冷靜，卻還能記得離家前自己顫抖的話音。
不想停下來，去哪裡都好。
此時的她不是教室裡那個書法天才，不是遊戲裡的美麗女俠，只是路邊一隻狼狽的過街老鼠。
一輛轎車停在路邊，輕按了兩聲喇叭吸引她的注意。
林靖強迫自己露出難看的笑容，揮揮手告訴對方自己不需要協助。萬一被人送去警局讓家長接回，家裡等待她的恐怕不是簡單的幾拳。
見到林靖沒有停下的意思，轎車又往前開到與她平行的位置，搖下車窗。
「謝謝您，我真的不需要……」林靖轉頭，對入蘇老師那雙澄澈的雙眼。
蘇老師坐在駕駛座，朝後座比了比。「上車吧。」
車子的後座很寬敞，但林靖縮住身體，並著膝蓋，盡量不讓身上的水滴沾濕太多椅子。蘇老師將冷氣調成暖氣，讓車裡更加暖和。「我送妳……」
「不要回家。」林靖馬上打斷。
「那……先回我家吧。」蘇老師聳聳肩，但林靖猜他應該已經把事情猜得七七八八。
林靖其實有很多疑問，像是蘇老師為什麼剛好出現在這裡，為什麼會駕著車子，但疲憊的她選擇不發一語，只是凝視著蘇老師的側顏。
夜光之下，男人的面龐被鍍上一層柔和的金，增添了屬於夜晚的沉穩。林靖一直不覺得蘇老師的顏值有到校園論壇上吹捧的高度，此刻卻覺得男子輪廓分明的側顏格外好看。
甚至……意外舒緩了她焦慮的心情。
不到五分鐘，蘇老師已經在自家車庫停妥。儘管知道蘇老師家跟她同條捷運線，但林靖還真沒想過其實只差了一站。
蘇老師家位於一棟公寓的最高層，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甚至還有個小客廳。他先從櫃子挖出浴巾讓林靖保暖，示意她在沙發上休息。「我先給妳的父母打通電話，讓他們放心。」
他回臥室掩上門，但林靖還是能在外頭聽見模糊的對答，不過想來蘇老師也沒有刻意不讓她聽電話的內容。
「林爸爸您好，我是林靖導師，她現在在我這裡。」
「啊，是的，等她情緒比較穩定後我會送她回去，請不用擔心。」
「林爸爸，我教過林靖，她不是那樣的人，請您放心。」
儘管聽不見對面的聲音，林靖還是能聽見對面吼叫的嗡嗡聲，她關上耳朵，選擇不再去聽。
蘇老師終於走出房門，沙發上垂著頭的少女抬起頭，眼中毫無光華。「他把我說得很難聽，對嗎？」
男子在林靖前方蹲下，與她眼神齊平。「我只從實際相處中去了解一個人，而我知道妳是什麼樣的人。」
「……謝謝您。」蘇老師的鼓勵帶給林靖很大的安慰，心底好像也沒那麼難受了。
原本的浴巾已經濕得差不多，蘇老師又替林靖換了一條。他走入廚房，出來的時候手中多了兩杯冒著熱氣的茶杯。「給妳。」
「謝謝。」蘇老師泡的是薑茶，但考慮到林靖的口味，加了很多紅糖。一口飲下，很快便去除了在雨中的寒意。
比較可惜的是，身為單身男性，蘇老師並沒有辦法變出換裝衣物，只能打開暖氣讓林靖的衣服快些乾燥。他在距離林靖幾個手掌的距離坐下，和她一起望著漆黑的電視螢幕。
螢幕映出兩個人的倒影，既避免了相互對視的尷尬，又悄悄串起一條交流的線。林靖知道蘇老師不會催她，只是在一旁等她釐清思緒。又或者，準備傾聽。
可如此混亂的家庭關係，林靖一點也不想讓旁人知道，就算身邊這個人或許能幫助她。所以她只是一口接一口，把杯裡的茶喝完。
她觀察起客廳的裝飾，其中一面牆上掛著蘇老師的字，但整個客廳只掛著這幅作品。其他地方留白居多，牆壁主體使用了水墨竹畫的壁紙。電視櫃旁的玻璃櫥櫃放著一支青花白玉笛，讓她不由想起一塵不染。
剛成為情緣就無預警下線使她對一塵不染有些愧疚，之後還是要好好上線解釋一番才行。她的腦海中浮現男子坐在小毛驢上仰望著繁星，潔白的衣襬被風吹得獵獵作響。「衣襬……」
「什麼？」聽見少女低語，蘇老師也忍不住放低了音量。
「金墨獎的決賽，我想寫在漢服上。」誰也想不到靈感竟然會在這種時候出現。「老師。」
蘇老師從來沒否決過林靖，這次也不例外。「明天有空的話，我帶妳去選布。我剛好認識一個裁縫，她可以幫妳。」
「如果是男裝……可以嗎？」林靖小聲問道。
通常製作衣物的選手在最後呈現作品時都會選擇自己穿上，但林靖無法阻止自己想著蘇老師穿起她做的衣服，翻身上馬，馳聘中原。這當然只是妄想，因為只有選手能上台，就算蘇老師同意幫忙也無法入場。
「如果是有想要呈現的東西，女扮男裝不失為一種辦法。」蘇老師柔和的視線落在林靖身上。「妳只管去做就行。」
林靖抬頭，發覺兩人之間的距離好近好近。
俗話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免不了會發生些什麼。而此刻過度脆弱的林靖，幾乎要把持不住自己向蘇老師討一個擁抱。她彷彿能感覺到男子薄薄的吐息輕撲在自己赤裸的肌膚上，細數出那對漂亮睫毛的數量。男子穿著白襯衫，領口拆開了一個扣子，隱隱約約勾勒出鎖骨的形狀。
恐怕是薑茶裡的紅糖放得太多了，暖氣中竟然溢出幾絲甜蜜。
「老師，如果我……」林靖輕輕出聲，又馬上打住。
如果我現在親你，會被討厭嗎？
蘇老師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喔了聲。「我都忘記我有吹風機了，我去拿過來。」
「謝謝。」林靖輕輕吐氣。果然在現實告白還是比遊戲裡難多了。
「別客氣，舉手之勞。」蘇老師是一點都沒察覺剛才曖昧的氣氛，甚至因為以為自己讀出林靖心思而洋洋得意。「時間也晚了，吹乾後我送妳回去。要是妳父親想對妳做什麼，儘管打電話給我。」
只見蘇老師拿出紙筆，很快在上面寫好一組數字。「我的手機號碼，我的賴也是這隻。」
這組號碼要是放到校園論壇販售，估計很快就能財富自由。
有了老師親自護送回家，林靖父親沒再多做表示，很快便讓林靖上樓休息。
看著對方客廳燈熄，蘇老師這才啟動車子，打道回府。林靖不知道的是，自己下線第一時刻，蘇老師便怕她發生什麼事驅車前往她家，在附近徘徊了許久。
§
翌日早晨，林靖小跑步下樓，準備到捷運站赴約。
「妳要去哪裡？」父親今日沒上班，正坐在沙發上看新聞。
「讀書，準備國考。」這個理由是蘇老師幫她想的。
「終於要開始認真了。」父親點點頭，直接放行。
雖然說謊不好，但對於促成家庭和平大有益處。
蘇老師倚在欄桿旁，遠遠便看見林靖，抬高一隻手打招呼。今天的他走休閒風，寬鬆的米色針織衫搭在身上有種不拘小節的放鬆感，長袖被他捲起了一小截，露出淡藍色條紋的內裡。褲子部分搭配了黑色牛仔褲，讓整體造型又簡潔又時尚，一眼看去竟然年輕了好幾歲，甚至被誤認為大學生都有可能。
儘管是正經的學術行程，林靖還是特地打扮了一番。她穿著棕色條紋洋裝，裡面則襯著白色襯衫，讓自己像個西方的典雅的姑娘。林靖快步走向男子，出聲道早安。
在外人看來，兩人的互動比起師生，更像是準備去約會的情侶。
假日的捷運無論何時都人滿為患，兩人被擠到車廂的中間，勉強留了一個空間喘息。這並未打擾林靖出遊的興致，畢竟能逃離那個讓她窒息的家，身邊的人還是蘇老師，簡直是上天送給她的禮物。
「話說，老師，昨天的你為什麼會在那裏？」林靖終於想起要問正事。
「買東西路過。」蘇老師想也沒想就直接說道。
林靖一點都不相信，但找不到話反駁。另一方面，她也不是很熱衷於戳破對方的隱私，畢竟昨天的蘇老師就某方面而言還救了她一命。
林靖打開聊天軟體，看著昨天剛加的新頭像。回家之後，她很快就加了蘇老師的賴，約好今天的行程。「沒想到老師的頭像是可愛的貓咪，是之前養的嗎？」
如果她沒到過蘇老師家，可能會猜測這是老師養的貓，但她昨天到訪並沒有看到任何貓咪的影子，甚至是任何鏟屎官該有的工具。
出乎意料的是，蘇老師點點頭。「很久以前養的，叫小啾。」
蘇老師看著林靖螢幕中放大的貓，露出懷念的神色。可林靖在他眼中捕捉到愧疚的神色，因此沒有繼續問下去。或許等時間到了，蘇老師會向她吐露更多吧。
捷運到站以後，蘇老師領著她走進馬路旁的小巷，很快便看到一間縫紉店面。「就是這裡。」
玻璃門一推開，清脆的風鈴聲立刻叮叮噹噹響徹整個店鋪。
「嗨，塵塵。」一位頸上還掛著布尺的女子掀開珠簾走出，手上還拿著一把有點嚇人的大剪刀。「這你學生啊。」
「我學生在的時候叫我蘇老師啦。」面子還是要顧，蘇老師湊上前用氣音說道，但林靖聽得一清二楚。
林靖從來沒想過真能在遊戲以外的地方聽到同樣的暱稱，但還是忍住不笑。
女子發出哼笑聲，但想到現在是營業場合，硬是沒笑出來。「同學妳好，我是伊妘，請問怎麼稱呼？」
「我是林靖，請多多指教。」林靖小聲說道。
那雙漂亮的棕眼微微睜大，瞥向一旁的蘇老師。蘇老師站在林靖身後，微乎其微的搖頭。
伊妘立刻收回目光，轉身走到一旁的長桌。「很高興認識妳，林同學。蘇老師有跟我講過大致情況，想要學好裁縫需要很長時間的歷練，但只是做一件衣服並沒有那麼難，之後這個月妳恐怕要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
林靖點點頭，在她決定要做衣服前，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
「如果妳要在布料上寫書法，我推薦這幾款布。」伊妘已經往店後方走去，蘇老師對林靖點頭，示意她跟上。
「伊妘老師，請問我們是今天就要開始嗎？」林靖小心翼翼問道。
「當然，現在開始其實已經有些晚了。」伊妘對被晾在一旁的蘇老師揮揮手。「沒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那妳就好好跟伊妘學啦。」蘇老師倒是很開心，一臉準備下班回家的樣子。「加油！」
蘇老師走掉之後，伊妘向林靖要了衣服原圖。好在之前她常常和一塵不染拍下各種合照，手機裡留有那件衣服的照片，這才不用社死打開遊戲。
簡單評估之後，伊妘點頭把手放上桌面，露齒而笑。「那麼，我們開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