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本章節 2500 字
更新於: 2023-09-19
少女生病了。
本來就比較高的體溫升高到了用手一摸就讓人很是擔心的程度，她仍然堅持著只要自己躺個幾天就會好，但莉亞怎麼可能這麼做。
「不好意思，這邊想要請事假......」
「嗯......我妹妹生病了，現在正發高燒。」
「什麼......？啊，最近搬過來和我一起住的。」
「好的，謝謝關心，不好意思......」
掛上電話，不甚習慣的謊言讓莉亞還是感受到有些不自在，不過她很快拋掉了這些想法。
少女那一天果然是無視外面狀況，跑出來淋著雨等她嗎。
她的身體和常人相比，有許多不會、或是不太受現實影響之處，但又有些地方與正常人無異。以她瘦弱纖細的體型來看，說不定比一般人抵抗力還要再差一些，比方說現在。
雖然少女的一切還是充滿著謎團，但莉亞還是不免埋怨起給予了少女這樣存在的創造者。
──為什麼不乾脆直接讓少女的存在完全不受外界影響不就好了？像這樣子一下不受影響一下又會受影響，根本是完全隨創造者的心情啊。
「......姊姊不用管我，真的幾天後感冒就會自己好起來。」
「不行，既然住在我家，那就是我說了算。」
類似的言語已經重複了無數次，莉亞索性再次搬出強硬的言語讓少女無法反駁。
少女沒有再繼續回話。
「好了，乖乖躺好。唔......怎麼覺得妳發燒的很嚴重啊......」
本來就因為生病而泛著紅潮的臉，觸碰起來帶著比想像還高的熱度。
「不行......還是用體溫計量好了。衣服拉下來一點，把肩膀露出來。」
「不要。」
「妳比較喜歡用屁股來量體溫的話我是無所謂。」
呼吸中帶點喘息的少女身體，在室內彷彿都散發著熱氣，水銀溫度計上的刻度果然也在不太妙的數字上停下。
「妳......真的沒事嗎？這溫度，發燒的很嚴重。」
「嗯......以前也有過，只要好好休息就沒事了。而且，姊姊房間躺起來比外面舒服很多，病也一定能更快好的。」
她在說謊，誰都看的出來少女勉強著自己，硬是擠出一個笑容。
「是不是去看個病比較好......」
對，但是，怎麼去？外面的世界可沒有那麼容易，用一句這是她妹妹就能輕鬆全數帶過。想也知道莉亞不可能帶她去看病，除了照著少女所說的，也沒有其他辦法。
在少女入睡後，莉亞揉著太陽穴悄悄走出房間，過多的思緒佔盡了大腦的思考用量，使她頭陣陣抽痛。
該怎麼辦，少女的病要多久才會好起來？她也不可能一直這樣請假下去，遲早得讓少女一個人在家。在家或許也比少女以往在外隨便找個地方藏身就睡還要安全，但是......
為了不吵醒少女，莉亞出入房間時總是躡手躡腳的。她不知道少女的病會不會傳染給正常人，但要是連她自己也病倒，那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本來的她這時間應該在工作才對，現在卻無所事事，使莉亞有些不自在。
「漂亮的地方，漂亮的地方嗎......等她病好了就帶她去。只是，要和流星雨有同等規模的話......」
那天街上的景色，少女說如果再盛大一點也可以，如果想要符合這些條件──
她最終只能讓時間不斷流逝，苦思一天卻沒有任何進展。曾經滄海難為水，莉亞甚至怨恨起了第一次選擇了流星雨，把難度提升到這麼高的自己。
簡單解決午飯和晚飯時她問了少女，少女都說完全沒有胃口，沒多久又陷入了夢鄉。
雖然仍沒有想出能帶少女前往的合適地點，但至少照顧了少女一天都沒有什麼異狀，或許真如少女自己所說，只要多休息就沒問題了。少女身體沒有大礙的話，明天也不適合再繼續請假。照顧家人的理由雖然合情合理，但若真的落下數天的進度，免不了還是要被同事閒言閒語幾句，今天還是早點休息吧。
「對了！」
直到睡前，她腦中才閃過了苦思一天都不得其解的點子。
或許不必一直糾結在漂亮的地方這一點上，少女應該還有自己完成過其他事項才對，只要知道少女最近做了什麼，應該就能一起推斷出同一個類別的事情。
她打開房門，少女表情看上去不太舒服，但依舊沉眠著。
少女從不離身的筆記本就放在她的枕頭旁邊。
「抱歉了，借我看一下下，一下下就好。」
她指尖才剛碰觸到筆記本，少女立刻身體一彈的驚醒過來。
完全不給莉亞反應的時間，少女已經一把搶回筆記本抱在胸前，怒目瞪視著莉亞。
莉亞呆在原地。
她是第一次看到少女有如此反應，也是第一次看到少女生氣的神情，對象還是自己。
「對、對不起！」
少女的怒容僅僅持續了數秒，就因為病弱體力不足以支撐強行起身的身體，又癱軟了下去，唯獨筆記本仍然緊緊抱在胸前。
莉亞接住了她倒下的身軀，少女的表情稍微放緩，但仍然滿臉寫著不高興。
「......抱歉。」
「我想給姊姊看的時候，會自己拿給姊姊看的，但是姊姊不能亂翻。」
我也只是想幫妳！莉亞忍著心中的吶喊，好不容易才抑制住脫口而出的衝動。
為什麼？為什麼少女就是不懂？就算秘密真的很重要，真的讓她非常不願意告訴別人，也總要有個輕重緩急的順序在吧？
然而直到最後，她都沒辦法對少女說出口，只是默默的在少女身旁躺下，聽著她又趨平緩的呼吸聲。
也只能祈禱這感冒不會傳染，或是和正常人不共通了。
再去碰筆記本的話，她還是會馬上醒來的吧？不知道為何，莉亞有這麼確信的預感。
又失眠了，這讓想早點睡的莉亞比平常還早躺上床的舉動完全沒有了意義。
白天時明明還想著待在房間裡可能被少女傳染，但家裡轉了一圈實在是沒有其他能夠睡覺的地方，到了晚上她還是回到房間躺下。
窸窣。
窸窣窸窣。
從她思考著事情以來，斷斷續續的被料摩擦聲就沒有停過。
今晚的少女特別奇怪，往常都是一旦躺下就維持相同的姿勢直到天亮，今夜卻是不停的翻來覆去。
是身體不舒服導致的嗎。
「──嗚！」
少女的手無意識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如鷹爪一般的緊緊箝住。
她看向了少女的臉龐，雙眼依然緊閉，但呼吸比平常急促許多，表情也完全稱不上安穩。
「我......不想......」
緊閉著雙眼的少女口中流出沒有對象的低語，消失在深夜當中。
是做惡夢了吧？
莉亞沒有掙脫少女的手，那怕是手腕上留下了泛紅痕跡，少女指甲微微刺入肌膚，留下了爪痕也是。
「我......不想要......不見......」
「嗯，我也不希望妳不見。」
「還有......很多事......想要......」
「不要緊的，還有時間，不要緊。」
只能聽著她的夢囈卻絲毫幫不上忙，更是讓莉亞痛心。
明明知道少女說話的對象不是她，或許連她自己正緊扣著莉亞的手都不知道，莉亞依然獨自一句一句的回應著少女的話語。
本來就比較高的體溫升高到了用手一摸就讓人很是擔心的程度，她仍然堅持著只要自己躺個幾天就會好，但莉亞怎麼可能這麼做。
「不好意思，這邊想要請事假......」
「嗯......我妹妹生病了，現在正發高燒。」
「什麼......？啊，最近搬過來和我一起住的。」
「好的，謝謝關心，不好意思......」
掛上電話，不甚習慣的謊言讓莉亞還是感受到有些不自在，不過她很快拋掉了這些想法。
少女那一天果然是無視外面狀況，跑出來淋著雨等她嗎。
她的身體和常人相比，有許多不會、或是不太受現實影響之處，但又有些地方與正常人無異。以她瘦弱纖細的體型來看，說不定比一般人抵抗力還要再差一些，比方說現在。
雖然少女的一切還是充滿著謎團，但莉亞還是不免埋怨起給予了少女這樣存在的創造者。
──為什麼不乾脆直接讓少女的存在完全不受外界影響不就好了？像這樣子一下不受影響一下又會受影響，根本是完全隨創造者的心情啊。
「......姊姊不用管我，真的幾天後感冒就會自己好起來。」
「不行，既然住在我家，那就是我說了算。」
類似的言語已經重複了無數次，莉亞索性再次搬出強硬的言語讓少女無法反駁。
少女沒有再繼續回話。
「好了，乖乖躺好。唔......怎麼覺得妳發燒的很嚴重啊......」
本來就因為生病而泛著紅潮的臉，觸碰起來帶著比想像還高的熱度。
「不行......還是用體溫計量好了。衣服拉下來一點，把肩膀露出來。」
「不要。」
「妳比較喜歡用屁股來量體溫的話我是無所謂。」
呼吸中帶點喘息的少女身體，在室內彷彿都散發著熱氣，水銀溫度計上的刻度果然也在不太妙的數字上停下。
「妳......真的沒事嗎？這溫度，發燒的很嚴重。」
「嗯......以前也有過，只要好好休息就沒事了。而且，姊姊房間躺起來比外面舒服很多，病也一定能更快好的。」
她在說謊，誰都看的出來少女勉強著自己，硬是擠出一個笑容。
「是不是去看個病比較好......」
對，但是，怎麼去？外面的世界可沒有那麼容易，用一句這是她妹妹就能輕鬆全數帶過。想也知道莉亞不可能帶她去看病，除了照著少女所說的，也沒有其他辦法。
在少女入睡後，莉亞揉著太陽穴悄悄走出房間，過多的思緒佔盡了大腦的思考用量，使她頭陣陣抽痛。
該怎麼辦，少女的病要多久才會好起來？她也不可能一直這樣請假下去，遲早得讓少女一個人在家。在家或許也比少女以往在外隨便找個地方藏身就睡還要安全，但是......
為了不吵醒少女，莉亞出入房間時總是躡手躡腳的。她不知道少女的病會不會傳染給正常人，但要是連她自己也病倒，那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本來的她這時間應該在工作才對，現在卻無所事事，使莉亞有些不自在。
「漂亮的地方，漂亮的地方嗎......等她病好了就帶她去。只是，要和流星雨有同等規模的話......」
那天街上的景色，少女說如果再盛大一點也可以，如果想要符合這些條件──
她最終只能讓時間不斷流逝，苦思一天卻沒有任何進展。曾經滄海難為水，莉亞甚至怨恨起了第一次選擇了流星雨，把難度提升到這麼高的自己。
簡單解決午飯和晚飯時她問了少女，少女都說完全沒有胃口，沒多久又陷入了夢鄉。
雖然仍沒有想出能帶少女前往的合適地點，但至少照顧了少女一天都沒有什麼異狀，或許真如少女自己所說，只要多休息就沒問題了。少女身體沒有大礙的話，明天也不適合再繼續請假。照顧家人的理由雖然合情合理，但若真的落下數天的進度，免不了還是要被同事閒言閒語幾句，今天還是早點休息吧。
「對了！」
直到睡前，她腦中才閃過了苦思一天都不得其解的點子。
或許不必一直糾結在漂亮的地方這一點上，少女應該還有自己完成過其他事項才對，只要知道少女最近做了什麼，應該就能一起推斷出同一個類別的事情。
她打開房門，少女表情看上去不太舒服，但依舊沉眠著。
少女從不離身的筆記本就放在她的枕頭旁邊。
「抱歉了，借我看一下下，一下下就好。」
她指尖才剛碰觸到筆記本，少女立刻身體一彈的驚醒過來。
完全不給莉亞反應的時間，少女已經一把搶回筆記本抱在胸前，怒目瞪視著莉亞。
莉亞呆在原地。
她是第一次看到少女有如此反應，也是第一次看到少女生氣的神情，對象還是自己。
「對、對不起！」
少女的怒容僅僅持續了數秒，就因為病弱體力不足以支撐強行起身的身體，又癱軟了下去，唯獨筆記本仍然緊緊抱在胸前。
莉亞接住了她倒下的身軀，少女的表情稍微放緩，但仍然滿臉寫著不高興。
「......抱歉。」
「我想給姊姊看的時候，會自己拿給姊姊看的，但是姊姊不能亂翻。」
我也只是想幫妳！莉亞忍著心中的吶喊，好不容易才抑制住脫口而出的衝動。
為什麼？為什麼少女就是不懂？就算秘密真的很重要，真的讓她非常不願意告訴別人，也總要有個輕重緩急的順序在吧？
然而直到最後，她都沒辦法對少女說出口，只是默默的在少女身旁躺下，聽著她又趨平緩的呼吸聲。
也只能祈禱這感冒不會傳染，或是和正常人不共通了。
再去碰筆記本的話，她還是會馬上醒來的吧？不知道為何，莉亞有這麼確信的預感。
又失眠了，這讓想早點睡的莉亞比平常還早躺上床的舉動完全沒有了意義。
白天時明明還想著待在房間裡可能被少女傳染，但家裡轉了一圈實在是沒有其他能夠睡覺的地方，到了晚上她還是回到房間躺下。
窸窣。
窸窣窸窣。
從她思考著事情以來，斷斷續續的被料摩擦聲就沒有停過。
今晚的少女特別奇怪，往常都是一旦躺下就維持相同的姿勢直到天亮，今夜卻是不停的翻來覆去。
是身體不舒服導致的嗎。
「──嗚！」
少女的手無意識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如鷹爪一般的緊緊箝住。
她看向了少女的臉龐，雙眼依然緊閉，但呼吸比平常急促許多，表情也完全稱不上安穩。
「我......不想......」
緊閉著雙眼的少女口中流出沒有對象的低語，消失在深夜當中。
是做惡夢了吧？
莉亞沒有掙脫少女的手，那怕是手腕上留下了泛紅痕跡，少女指甲微微刺入肌膚，留下了爪痕也是。
「我......不想要......不見......」
「嗯，我也不希望妳不見。」
「還有......很多事......想要......」
「不要緊的，還有時間，不要緊。」
只能聽著她的夢囈卻絲毫幫不上忙，更是讓莉亞痛心。
明明知道少女說話的對象不是她，或許連她自己正緊扣著莉亞的手都不知道，莉亞依然獨自一句一句的回應著少女的話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