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失去

　　
　　「來喔，三、二、一，CHEESE——」

　　英語話劇結束後，老師幫我們拍下全體的大合照，結束這次的回憶。

　　回到教室後，班長找了幾個人過去聊聊這次的心得，給我們這次職務上的建議，像我是劇本，她就會聊聊劇本的事，裡面包括我、音蘋跟英仁，找的幾個人似乎都是很在意表現，想得到進步的人。

　　其他人則繼續留在教室將道具拆解、休息等待放學。

　　而我把相機放到我的書包裡了，卻還是，被翻了出來。

　　聽說是有人覺得我拍到他們的醜照，想刪掉之類的。

　　也有人只是想看看我拍了什麼照片，嘛。

　　反正不管什麼原因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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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經不是第一天失去重要的事物了。

　　「這都是些什麼啊！真噁心！」這是那些擅自翻了我書包，擅自看了我相機裡照片的那些男、女同學所說的，那一副嫌惡到不行的表情，勾起我以前的回憶，有點糟糕啊……

　　「該說什麼啊～總之，可以先把相機還給我嗎？」我死氣沉沉的盯著那個一直拿著我相機的男同學說道。

　　見那個男同學想說些什麼，我二話不說直接走向前，想直接搶過來，只是沒想到英仁走得比我還快，直接拿了過來遞給我。

　　只是他有點暴力搶就是了，「我的相機會壞掉啦……很貴的！」

　　「抱歉抱歉，不過我也好奇你拍了什麼，是不是拍到我女裝化妝時，故意擺得醜照，醜到很噁心啊～之類的。」英仁開個玩笑，逗得我都想笑了。

　　不過這個問題，有人替我回答了。

　　那些人裡面有人說道：「他有很多跟一個男人親密的照片，還有很多他各種特寫的單獨照，絕對是個死GAY吧？嘔……」

　　英仁搶著回應說著：「你說的是他的爸爸吧，那樣很正常啦，還是現在拍家人都會被誤會？」

　　「他所拍攝的那種距離感，才不是你說的那回事，對吧？喜歡舔ＧＧ的娘泡。」

　　「那又能證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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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覺，還會繼續吵下去。

　　「我找老師來了！你們這些亂翻別人東西的人，準備被罰。」

　　聽到音蘋那樣說，我無奈地笑了下，繞過那些圍在我位置旁的人，將相機放進書包裡收好，隨後揹起了書包，說道：「那個人是我喜歡的人，是我的大叔，很可惜～我告白過了，他不喜歡我這個人，這樣你們滿意了嗎？」

　　反正，五分鐘後就打鐘放學了，不管你們滿不滿意，我都要先走了。

　　之後我在班上會怎樣呢？會跟國中的時候一樣嗎？啊我已經不是第一天失去什麼了，沒關係了吧。


　　
　　兩年前——

　　爸爸還在的時候，也是哥哥生日的那天早上。

　　那天哥哥早早走去上課了，因為我們一直演出一副忘記他今天生日的態度，所以他生氣了吧，連聲招呼都不打就出去了。

　　想到這，我就開心地對著吃著早餐的爸爸說著：「大大成功！超級大成功喔！爸爸。」

　　「空前絕後，還是自從他懂事以後，第一次讓他那麼不爽。」爸爸接著說道：「他一定不知道我們都知道他想去改讀設計系，一定也不知道我們偷偷準備了快破萬的繪圖板送他，更不會知道我們蛋糕真的還沒買，就是故意等他生日那天去上課才要買！他肯定會嚇死。」

　　那時總覺得爸爸興奮得比我像個孩子，想想他每次給我們驚喜的時候，比誰都還要開心。

　　「那要按照計畫喔！你要準時來接我，我跟爸爸你一起去買蛋糕，然後在哥哥失魂落魄在家等的時候，在家的外面點蠟燭，一個surprise！他一定會開心死的。」

　　「那你得準時下來，或是偷偷的翹個課。」爸爸心虛地說道。

　　我忍不住說道：「哪有人家爸爸鼓勵兒子翹課的！」

　　「你爸爸我翹過一次課就忘不記那種感覺了，不過不要跟你媽說我叫你翹課什麼的喔！我會被打死。」

　　「不會啦～我也不會翹，爸爸就準時在校門口等我吧。」

　　「了解！」爸爸接著感慨地說道：「真希望你哥哥收到這份禮物後，能開心點，更堅定自己想走畫畫這條路。」

　　「摁！哥哥能收到我們的心意就太好了。」


　　
　　哥哥收到我們的心意了喔，爸爸。

　　只是那天，他再也等不到你回家了。

　　如果那天我不要那麼興奮，叫爸爸騎得快一點，說什麼想現在就看到哥哥收到蛋糕禮物的表情。

　　如果，我沒說那樣的話。

　　爸爸跟我是不是就會出車禍了？

　　醒來後連道歉都來不及了，爸爸就離開了。

　　總是這樣……一直不斷地失去，只是這次有點過分了，過分了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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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中的這次，被同學搞或許不算什麼了。

　　反正不是第一次失去了，早就習慣了，沒事了。

　　『覺得痛苦的話，就去試著依賴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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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不知不覺間我已經走出了校門口，大叔早已經在那裡等待著，或許是覺得我的表情不太對勁吧～他擔憂地打量著我。

　　我搖了搖頭，強裝鎮定，試著笑著說道：「大大成功喔～倒是大叔就這麼擔心我英語話劇沒成功喔？問這個。」

　　「我不是問這個。」大叔捏了捏我的臉頰，說道：「你的笑容才不長這樣，下次想假裝自己開心的話，先去照鏡子看看自己的笑容長怎樣再說。」

　　「……我的笑容是怎樣的呢？」

　　「活力！很有自信，真誠。」大叔微微一笑，接著說道：「除此之外啊～還有那種莫名的笑容，常不經意間露出的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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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算什麼啊～莫名，哪有我哪有那種奇奇怪怪的笑容。」

　　「我不是那個意思啦。」

　　「我知道啊～」我轉頭不看著大叔，露出那種他所說的不經意間，因為覺得好笑而露出的笑容，說道：「不給你看這種笑容了！」

　　「誒～」大叔跑到我的前面，然後我又轉頭，然後又跑到我的前面，一直循環個幾次，直到他喘了之後，我才在他面前傻笑著。

　　看著大叔放心的表情，我也跟著輕鬆了下來，說道：「大叔可以多依賴我喔！我有說過那樣的話，所以，我也可以多依賴著大叔你嗎？即使……」

　　「即使不是你的爸爸，不是你的愛人，但我們是，家人吧？」

　　……「是這樣呢。」

　　「話說你的朋友們，到現在都還沒下來喔？」大叔看向校門口，疑惑地問道。

　　「我們邊走邊說吧。」我拉著大叔的手，離開這個地方。

　　差不多走了五分鐘後，我才開口說道：「今天英語話劇很開心，拍了很多珍貴的照片。」

　　「這樣啊。」

　　「看到班上的大家，在全校的大舞台上演出我的劇本，在台下拍攝的我，擔任觀眾的我，身為劇本的我，我都興奮到不行。」我接著說道：「直到＂THE END＂的大螢幕升起，大家鞠躬致謝的那一刻——那一刻，我感動不已，一部份是因為自己的劇本演出，另一部份……是因為台下的掌聲，也讓我下定決心，我想試著去走走看，劇本這一塊，雖然還不確定想走哪一種的劇本～」

　　「得到了那樣的信心啊～真了不起。」大叔發自內心的說道：「膽小鬼的我可能無法想像那種事吧。」

　　「打起精神來～大叔，是很可以給信心的人。」

　　「我竟然被一個剛剛沒什麼精神的人安慰。」大叔拍了拍臉，說道：「我也是有肩膀可以讓人依賴的，大概。」

　　「大概很多餘！」

　　「要你管。」

　　我忍不住笑了下，隨後靜下心來，接著說道：「今天話劇結束後，我的相機擅自被人拿走了，被拿去看了。」

　　「……有沒有搶回來？嗆幾句順便告老師。」

　　「大叔跟爸爸一樣，都比我還像小孩啊……」我想像了一下大叔說的畫面，想想的確應該那樣做，「不過下次我會試試看。」

　　「所以你的相機被搶走了？」

　　「真沒拿回來就不會在這了，英仁幫我搶回來了。」

　　「那這樣就好啦，如果事後還是很不爽就揍他們。」

　　「這時候應該要說，跟老師說才對吧！」

　　「不行，他們幹那種偷竊的事，我揍他們只是剛好吧。」

　　「……」

　　「看你的表情，事情應該不只這樣吧？」

　　「被知道是GAY了～大概是這種感覺吧。」我苦笑了幾聲，接著說道：「太喜歡拍大叔了，感覺他們快要說大叔的壞話了，一氣之下就承認了。」

　　「……他們說了你什麼？」

　　「沒什麼啦。」

　　「我是很認真的喔，別呼嚨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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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說些，好噁心那樣的話，沒什麼的，國中都聽膩了。」

　　「國中也發生過一樣的事？」

　　「只是，跟男生告白而已。」

　　只是表白自己的心意而已，就失去了朋友，失去了，很多不想失去的事物。

　　「你果然比我有勇氣多了。」大叔接著說道：「說出來後，有好一些了嗎？」

　　「早就～已經不在意了喔，反正不是第一次失去了。」

　　大叔聽到我所說的話，氣憤地說道：「說什麼！難道不是第一次受傷，傷口就不會痛了嗎，還是會因為痛到而在意到不行吧！」

　　我頓時愣了一下，有點嚇到，畢竟很少看到大叔生氣，但是又覺得很開心。

　　「的確～還是很痛。」

　　「對吧！既然他們讓你那麼痛！那就反擊回去！讓他們也知道什麼叫做痛！」大叔接著說道：「還是要我去校門口堵他們？」

　　「大叔你越來越像流氓了，真的……」

　　「你爸爸也常這樣說～不過我都不會真的那樣做，只是這次可能不同喔。」看大叔的臉，感覺他是認真的啊……

　　「不用大叔操心～我會自己解決的。」

　　「最好是真的喔！我會問你朋友監督你～」

　　「這樣很有壓力耶……」

　　「這樣你才會學會捍衛自己，保護自己不是嗎？」

　　……看著大叔堅定的表情，我不經意間的笑了，「摁！下次我就踩爛他們ＧＧ」讓他們日後再也不需要這個器官。

　　「就是這個氣勢！」

　　「摁！」

　　「帶你去吃好吃的，當作今天話劇成功的慶功宴，想吃什麼？」

　　「大叔！」

　　聽聞，大叔一臉嫌棄地說道：「我才不會被臭小鬼吃乾抹淨哩。」

　　「欸嘿。」

　　正當大叔想繼續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後面傳來一聲聲嘶力竭的女吶喊：「宇兵——！」

　　而那個聲音的主人，喘著粗氣跑到我的面前，「等、等、等等……」

　　「妳先喘完再講吧……音蘋。」

　　「打、打起來了——」音蘋癱軟無力地說道。

　　「什麼打起來了？」

　　「英仁跟剛剛偷你相機的那些人打起來了。」

　　……英仁！？我慌張地問道：「蛤！？他為什麼要……」

　　音蘋吞了口氣，說道：「當然是為你打抱不平啊！還需要說喔！」

　　「你有很好的朋友啊～」大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

　　這樣哪算什麼，好朋友……

　　我慌張地說道：「我們回去吧！」

　　「不用回去了，已經被老師叫去罵了，估計會被記個大過。」

　　「……」

　　音蘋一改之前給人好好女孩的印象，說道：「只是個大過，愛校服務個幾小時就解決的事！倒是你不用順著他們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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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蘋眼角泛著淚，嘴角抽動的像是隨時會哭出來的可憐模樣，強裝鎮定的說道：「沒必要，在那種場合，當著班上所有人的面承認自己喜歡一個五十幾歲叔叔的事，被迫，說出很痛苦不是嗎！？」

　　「……但是。」看到音蘋的表情，我看了眼大叔，重新整理了下思緒，冷靜過後說道：「已經沒事了，而且我也不痛苦，反而覺得很輕鬆，或許早該知道這件事，喜歡一個人這件事是很正常的，沒必要躲躲藏藏怕人知道吧。」

　　「……」

　　「我可以先說嗎？我四十歲，四十歲整而已喔！」

　　音蘋沒有理會大叔的話，無力的喃喃自語著：「這就是我沒能當灰姑娘的原因嗎……」

　　「倒是就這樣走掉沒關係嗎？英仁真的沒事？」

　　「被罵個幾下就沒事了，雖然他自稱的帥臉估計腫了吧。」

　　感覺現在回去也很尷尬，明天再來說吧。

　　「既然這樣，那妳幹嘛急得衝下來欄我？」

　　「當然是擔心你啊！雖然如此，雖然是這樣！但我還是忍到打鐘後，教官走出校門才衝出來的！」隨後音蘋才看到大叔，嚇得倒退幾步，愣了數秒後才反應過來，慌張地說道：「俊、俊誠叔叔什麼時候站在這裡的！」

　　「早就……」大叔無奈地嘆氣道。

　　音蘋慌張的跑到我旁邊，在我耳邊私語道：「我剛那樣說抱歉了啊，沒關係嗎？」

　　「如果你是說我喜歡五十幾歲大叔的事～沒關係喔。」我故意說給大叔聽～

　　「就說我四十歲整，四十歲！」

　　音蘋強裝鎮定，對著大叔說道：「宇、宇兵可是喜歡你的喔！就算不喜歡他也要好好對他喔！」

　　語無倫次了啊……

　　「我不需要一個高中生來說教，這種事是無須擔心的。」偏心，對我就是說臭小鬼。

　　「那、那那那就先這樣喔！明天見。」音蘋說完後就逃走了。

　　我看向大叔，忍不住又笑了一下。

　　不過明天會是如何呢……



　　很快的，明天就到了。

　　我帶著些許忐忑，好吧，其實是劇烈起伏的心，感覺隨時會跳出來的小心臟，來到了教室門前。

　　『喜歡男生屁眼的噁心傢伙，滾回家去！』

　　啊，有那瞬間想到了之前國中時，黑板上所寫的話。

　　想想那也只是過去，總不能一直把不同批人聯想在一起吧。

　　「英語話劇大家辛苦了，特別感謝我們的劇本，努力拍攝的身影。」

　　現在黑板上寫著那樣普通的話，總令人感到安心。

　　「劇本同學。」班長不知何時站在我的身後說道：「不進去嗎？」

　　「啊抱歉……」我走到我的位置坐下後，發現英仁跟音蘋都還沒來，而班長卻走到我旁邊站著，「請問……有事嗎？」

　　「班上的賊已經被處分了，教官記了大過，」

　　「教官不找本人我確認喔？」

　　「班上人證很多，而且打架被記大過是必然的。」班長接著說道：「發生了那樣的事，我很抱歉。」

　　「幹嘛道歉！？班長妳沒做什麼事吧？」

　　「身為班長，當時我沒有及時阻止這場鬧劇，只是不知所措的看著，思索無用的解決方式，直到你離開我都沒有出聲。」班長向我鞠躬，致歉道：「非常抱歉，嚴宇兵同學。」

　　「沒關係啦～真的，不用太在意。」我接著說道：「你這樣道歉我才傷腦筋，真的！」

　　「那，請問我可以跟你要你昨天拍攝的話劇照片嗎？」

　　「我本來就想給你喔～畢竟是班長嘛。」我拿出我的隨身碟，昨天已經把照片放道裡面了，所以直接給了班長說道：「到時候再麻煩你給大家，啊還有記得還我。」

　　「我知道了，謝謝。」班長拿走隨身碟後，正打算離開的時候，突然又轉頭問道：「話說，你喜歡葉英仁嗎？」

　　聽到的瞬間，我差點沒被我的口水噎死。

　　咳了幾聲緩解狀況後，問道：「等等，等等！先說妳怎麼會有那種想法，妳不是那種，痾亂湊ＣＰ的人吧？」

　　「所以是喜歡嗎？」

　　「朋友，只是朋友，妳昨天在場妳也知道，我喜歡的是那個四十幾的大叔！」

　　「了解。」班長接著說道：「昨天有人說，你喜歡的人不喜歡你，你可以考慮身邊那個為你打架的葉英仁。」

　　「他……他也沒對我有意思吧。」

　　「所以不考慮嗎？」

　　「不考慮！」

　　「需要幫你跟那些希望你跟英仁在一起的人說嗎？」

　　「這就不需要了……八卦那種東西，隨便傳，不在意。」雖然我不知道英仁會不會在意就是了。

　　啊，說人人到。

　　剎時間，我看到英仁打開教室門，跟我對視了幾秒。

　　他的臉上貼了兩、三張ＯＫ蹦，眼角那邊似乎腫起來了，感覺應該還有其他外傷，只是被衣服遮起來看不到。

　　然後他躲開了我的視線？感覺他好像還倒退一、兩步，畏畏縮縮的是怎樣。

　　他似乎深吸了口氣，走進教室裡他的座位上坐下，直視著前方，完全不看我。

　　「那我先離開了，若那些人又做了什麼，請告訴我。」班長誠懇地說道。

　　「好，謝謝。」

　　等到班長離開後，我看了眼旁邊眼神不時往我這看過來的英仁，這令人不舒服的氛圍是怎樣。

　　他該不會真的對我有那麼點意思吧……

　　「欸英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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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理我啊。

　　他該不會，其實很怕被別人說喜歡我，喜歡男生之類的吧！？

　　還是因為我喜歡男生，怕被我喜歡上保持了距離？

　　不是整天我們家宇兵什麼的嗎？

　　『我們家宇兵這麼可愛帥氣，你說誰不喜歡！』他平常是會這樣說的啊！對吧！可愛帥氣。

　　但現在卻一聲不吭，像個剛戀愛的小女生，喜歡偷瞄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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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覺得好尷尬啊，他就真的想不講話到上課嗎？

　　或許是神看到了我的處境，降下了鐵鎚狠狠砸向英仁。

　　應該說是有人狠狠的用拳頭打向他的腦袋，造成二次傷害。

　　「幹嘛啦！謝音蘋！」英仁痛得抱頭看向剛來就走到他旁邊的音蘋。

　　「你是剛戀愛的小女生喔！」音蘋喊道。

　　哇，她真的聽到了我的心聲。

　　「誰啦！誰……」英仁突然眼神看向我，又突然不講話。

　　音蘋嘆了口氣，對著我說道：「別放在心上，這男人只是因為昨天霸氣找人打架，結果被打趴在地，覺得太丟臉了所以不敢面對你而已。」

　　「……誰、誰跟妳被打趴！我是趴在地上給他們機會！只是還沒等到我反擊老師就來了！還不是妳去叫的！」

　　「我不去叫你今天就不會來了。」

　　「妳、妳在詛咒我喔！」

　　「是啊～」音蘋看向我，對著我說道：「看吧，這人就是這樣，愛面子。」

　　「……」英仁又看著我，但他欲言又止。

　　我率先開口說道：「昨天，謝謝你了，幫我出口氣～」

　　「……我只是看不慣他說我朋友。」

　　我笑了下，說道：「是嗎～」

　　英仁愣了下，眼看上課鐘要響，他避開我的視線說道：「不能這樣下去，下課來談談吧。」

　　「好啊，來談吧～」

　　原本懸著的心再次懸了起來，但感覺他應該不是想說什麼壞話，倒也能放心～他不是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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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要談些什麼啊……談昨天的傷嗎？的確應該先看他到底哪裡傷了，很在意，不喜歡打架啊……全身上下包括身心都會痛的吧。

　　想想，他應該只是想談我的事吧，喜歡男人之類的，喜歡成熟帥氣的大叔之類的。

　　時間還有很多，總覺得時間拉得越長越不知道要說什麼，剛剛音蘋製造的氣氛都快浪費了。

　　而且早自習後的下課是打掃時間，所以直到第一節課結束後的下課，我才終於能停止這種想趕快說話又不能說的痛苦。

　　「呼……所以你想談什麼？」我吐了口氣，一轉之前鬱悶的心情說道。

　　「在那之前，我們找的無人的地方談吧。」……無人？英仁不等我反應，站起身說道：「往頂樓的那層樓梯間，偏僻不太會有人會無聊走到那。」

　　「喔喔……但那裡離這裡很遠喔。」

　　英人拍了拍臉頰，說道：「下節是無聊的數學課，課無聊老師也無聊，翹個十多分鐘說去上廁所，沒問題的吧！」

　　見他稍稍回復成我認識的英仁，我只好答應說道：「我可是很喜歡數學課的喔～不過沒關係，走吧。」

　　隨後，我跟著英仁快步走到那無人之地，走到其中一層樓梯並肩坐著。

　　此時心裡想的全部都是，不會吧，他該不會真的想向我告白吧，應該不會有那種事吧，有的話我該怎麼拒絕他之類的事。

　　我摀著臉說道：「我準備好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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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

　　誒？抱歉！？「跟我道歉幹嘛！？你是今天第二個無緣無故跟我道歉的，該不會是覺得自己被打趴很丟臉吧？」

　　「那件事不算啦！只是……」英仁手抱著膝蓋，腳稍稍抬起來了一些，將頭埋進了裡面，總覺得我輕輕一推他就會直接跌下去的那種，不惜這樣也要掩蓋自己紅通的臉，卻不知道自己的耳根子也紅了，用那樣羞澀的語氣，輕聲細語著：「我只是……第一次跟Ｇ……跟同性戀男生相處而已，從小到大第一次接觸……不知道該怎麼做，怕做什麼會傷到你或是怎樣之類的。」

　　隨後他突然大喊道：「超遜的對吧！我！」

　　……「噗——就、就為了這樣嗎？」

　　他猛然跳起說道：「我我我可是想了很久欸！」

　　「好啦，讓我看看你昨天到底是怎麼幫我出氣的。」趁他站起身，我一手直接拉起他運動服的邊角後站起身，頓時線條分明的奶茶色肌膚映入眼前，在左胸上、左腹肌上，肚臍眼下都透著紅色，胸下還纏了個繃帶，他們到底打得多狠！？「我說啊……」

　　「呀——！」突然一聲女高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我看向聲音的方向，赫然是一個班上的女生站在那裡。

　　她發現我們在看她，突然鞠躬道歉說道：「對不起！！」然後就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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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經無奈地笑了下，說道：「這種偏僻地方還有人會路過喔。」

　　這一定是從下課就跟到現在的吧。

　　「管她路不路過喔！重點是，你變態啊！」英仁像個被人摸到就害羞尖叫的小女生，靠著扶手看著我。

　　「你之前都讓我看的～」整天炫耀自己去健身房健出來的肌肉，那時也搞得我對健身有一點興趣，至少肌肉好看，看自己也就養眼多了。

　　「那、那那是之前！」

　　「放心啦～我只對成熟帥氣的男人！有那種性趣。」

　　「……你這樣說讓我莫名不爽，我也很成熟啊！」

　　「平行世界嗎？」

　　「怎樣啦！吼……都被你搞矇了。」

　　「你就像之前那樣，對待我就好了～我沒在意那麼多，也沒那麼脆弱，更不會因為被男生碰了就說性騷擾，不會METOO，放心吧。」

　　「不、不行！」

　　「為什麼不行啊……」這人比我想像中的還難搞欸！

　　「就、就感覺問題，就跟異性一樣……會很在意自己的行為，我不喜歡我做了什麼事，然後你又假裝接受，那樣的我沒辦法！」

　　我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你好難搞啊！」

　　「對啦！我就難搞啊！」

　　「那這樣好了，如果我覺得你讓我不舒服，可能長相就讓我不舒服，像那樣的話我就直接說出來，我可不像你那樣婆婆媽媽的，憋在心裡，知道自己的朋友喜歡男生就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開始在乎自己的行為，像個努力展現自己魅力，想被人注意到的小男生。」

　　「我哪有！雖然你條件是不差，但不是我的菜！就算是女生，女性……我也不會動搖的喔！」

　　「哦～你剛好像動搖了。」

　　「沒有！而且，而且我有喜歡的人了。」

　　真的！？「這還是我第一次聽說，喜歡誰啊～班花那種長得漂亮，行為優雅，胸前那兩顆發育得很好的類型？啊如果是喜歡班花就死心吧。」

　　「我怕你給我亂搞！我不要，我才不說！」

　　「我想知道啦～告訴我嘛～我都告訴你我喜歡大叔，喜歡俊誠大叔了，你也要告訴我你喜歡誰啊。」

　　「那是兩回事。」

　　「你不是想學得怎麼跟同志相處，告訴我～就是你最佳解答。」

　　英仁看了我那種興奮至極的表情，堅決表示：「死都不要！」

　　「不要就不要。」我放下心來，輕鬆地坐下仰視著英仁，說道：「我很高興，雖然另一個層面來說你很在乎我是同志這件事，但不是壞事，沒有因此跟我保持距離，還是朋友這點，讓我很開心。」

　　「你怕說了我會跟那些人一樣？哇！相處了一年多還是那麼不了解我。」

　　「以前，發生過類似的事，所以，怕了。」

　　「你真的很不會看人啊。」

　　「是啊，眼光很差～但或許是因為有這種經歷，這次眼光變得很好了。」認識的朋友，喜歡上的大叔，都不是會因此討厭我的人。

　　很開心吧，是啊。

　　真的很開心。

　　我微微一笑，望著英仁說道：「小心可別被我喜歡上了喔。」

　　英人跟著笑了，說道：「你忘記你的大叔了嗎？那麼快就放棄了喔。」

　　「才沒有呢，開開玩笑那麼容易就相信，小心被騙喔。」

　　「我們家宇兵什麼時候這麼欺騙別人感情的！」

　　「都給你說～」

　　就這樣，我們不管上課鐘聲響起，一直聊到課過了一半才回教室，想當然也是被罵了～被罵慘了，還要跟英仁一起中午做愛校服務，不過我只要做一天，他因為打架要做一個月～


　　
　　—＊—

　　結果因為我跟英仁稍稍有點親密？的舉動被人看到，加上我是同志這件事，我跟英仁交往的誹聞就這樣傳開了，不過英仁也不在意就是了。

　　倒是說有點不在意過頭了。

　　當天放學後他直接從背後從肩上抱住，趴在我身上，蹭我的臉頰說道：「今天放學也是俊誠叔來接喔？」

　　「是啊，你不覺得太近了點嗎？」

　　「誰叫我們家宇兵太可愛了點。」說完他還望向那些之前的偷相機賊。

　　「不要管我，你們繼續。」音蘋站起身，背起書包說道。

　　「哇，自刷存在感。」英仁說道。

　　音蘋嘖了一聲，隨後頭也不回地離開教室。

　　「這是早上的復仇！」隨後英仁看向那些在竊竊私語，還邊擺出想吐的表情，拚命刷存在感的那些相機賊，說道：「那接下來是昨天的小小復仇。」

　　「什麼？」

　　英仁從我身上移開，微微一笑，沒給我任何反應的機會，一手放我腿後，一手放我背後，一瞬間猛然將我抱起——

　　叩的一聲，那瞬間痛感從腳上傳來，直衝雲霄，他讓我的腳撞上桌子，我望向他他一臉快憋死的表情，超級好笑，全身都傷還硬要這樣。

　　但是看到那些相機賊驚愕的眼光，明明沒什麼可就是莫名的開心。

　　「那、那麼！葉英仁直達校門口的特快車即將啟動——！」他總算是喬好姿勢，把我捧在心上像是公主一樣？應該說是王子抱吧，他臉上還冒著冷汗強撐著笑容說著：「繫好安全帶後就出發囉！」

　　我微微一笑，「讓我摔下來就絕交。」

　　他瞬間笑容消失，冷汗冒得更多，但隨後還是調整好心態，不管任何人的眼光往校門口奔去。

　　用這份氣勢與熱情，他成功奔向校門口。

　　英仁氣喘吁吁的說道：「到點！」

　　「那還不放下我喔～還是你想直接把我抱回你家。」

　　「說笑了，要死了。」英仁四處張望，說道：「我可是要把你抱到你大叔面前，接力的！」

　　「多此一舉～不過算了。」總覺得會看到大叔有趣的表情。

　　「啊！來了來了！」英仁望向前方不遠處，邊移動邊喊道：「俊誠叔！這裡有你的快遞請簽收喔！」

　　果不其然，大叔傻愣在原地，一臉不敢置信，現在他一定覺得很不知所措吧，想說我們怎麼那麼大膽，或是現在又是玩哪齣～之類的。

　　我跟著起鬨說道：「大叔～再不簽收就要被別人簽走了喔！」

　　英仁抱著我走到了大叔的面前，傻笑著說道：「請簽收！俊誠叔。」

　　隨後他慢慢將我放了下來，而我看著大叔，他一聲不吭只是看著我。

　　從原本的慌張變成了有點認真？的那種表情，正當我想說話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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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叔一手放在我的肩膀，一手放在我的下顎後往上，靠近著，直到我感受到他眼神上的熾熱，慌張地說道：「大、大叔！？」

　　「抱歉。」

　　說完後，大叔那張粗曠成熟，令人無法忽視的臉，逐漸往我這裡靠近，直到他將唇覆上。

　　而我感受著柔軟又有些粗糙的觸感，輕咬著我的下唇，隨後又往前覆上，直到我無法呼吸為止。

　　一秒。

　　兩秒。

　　三秒。

　　四秒。

　　五秒。

　　……

　　十秒。

　　二十秒。

　　三十秒，過後他才依依不捨的移開。

　　呼吸急促的，傻愣地看著我。

　　彷彿剛剛做的那一切，不是他所做的一樣。

　　我碰了還留有溫度的下唇，直到現在才意識到。



　　我失去了，我的初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