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測112

題目：花草樹木的氣味記憶

　　麻木，老實說，直到現在我也沒有任何實感。現在，我只是呆呆望著雜草、山麻樹、鬼針草、大咸豐草混雜在一起的樹林。望著這片樹林的時候，我在想些什麼。老實說，我並不知道。我只是像個木頭人一樣，呆呆看著墓碑上頭的字。沒錯！去年的這個時候，父親自殺走了。他留下來的就只有這座墳墓，還有一個破碎且空乏的家庭。要用什麼才能填補其中的缺失，我不知道。

　　母親只是坐在一旁小公園的長椅上頭，一句話也沒有說。她喝過的礦泉水，變成炎熱地面的一點沁涼。一滴一滴地落在乾燥的泥土上頭。那個模樣，憔悴了不少，瓶中的液體也是，漏出來了不少。自始至終，我也沒搞清楚父親自殺的原因。沒有車貸與房貸，沒有年幼或年邁的家人，沒有重病絕症，甚麼困難都沒有遭遇到，但他還是選擇了自殺。沒錯！我用自殺一詞，而不是輕生，因為直到現在我也覺得那是錯的。

　　父親死後，我就沒有來這座郊區的小樹林了。父親葬在這裡的理由無一是他在遺書中這樣要求，他想要葬在這座他花了一輩子保護的小樹林中。怪胎，或許這就是父親自殺的原因吧！他是個怪胎，而我也是從那時開始，不敢再望向樹林的深處，深怕某種記憶內的怪物，會突然出現殺死我。對我來說，花草樹木的味道，就僅僅是我與父親相連的唯一橋樑。而花草樹木的樣貌，則是我與怪物最緊密的聯繫。

　　母親告誡我，不要變成父親那樣。她在我還有父親的床頭櫃中，都發現了大量的藍色向上。我沒有告訴母親關於憂鬱症的事情，只是讓她一味地擔心。自從父親自殺了之後，我也走上了他的絕路。是他讓我變成他的，所以我若走向死亡，罪也在他那。當我這樣思考的時候，一股清香引誘我進入樹林深處。那是山麻樹的花香，有點淡雅且又混雜著像是杏仁的味道。

　　當我走入其中，想讓樹林深處的怪物吞噬我之時，那個男人出現了。父親的身影我看到了，他沒有看我，只是照自己喜好剪栽幾棵山麻樹的幼苗。他就只是一動不動盯著山麻樹看，就好像樹中有奇蹟一樣。當我揉了揉眼睛後，才發現原來是哥哥站在那邊。沒有父親、沒有幻覺，也沒有怪物，只是一個略顯脆弱的成年男子。最終，我才知道山麻樹的花有著勇敢走下去的意思。或許，這就是父親留給我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