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 6 底牌揭露

本章節 16080 字
更新於: 2023-10-05
我賭注了什麼?只不過是他們會否自己打起來而已

可是我是選擇「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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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 英花 (女) 2218/9/5 -神隱島/???/G30層-中區核心醫院

「該死的!!」

「你們啊!用用那該死的腦袋去想啊!!!」

「為什麼見到KDUL我們要逃啊?!」

「因為我們全部都是宿主啊!該死的!!」

哮吼至喉嚨痛,我抱著懷裡中了彈的良世,不禁流眼淚,哭了起來

果然我真的很蠢,很沒用,一個小孩也保護不了

「該死!這不是什麼普通小事!我們要是再這樣子搞分裂、不合作下去,下次見到KDUL時一定會死無全屍的!」

「鈐木、佐島、水無月、新井也好⋯我也好⋯那其餘三人也好⋯再不合作、互相信任下去的話⋯」

「我們的墳墓就會是這兒!」

房間迴響自己的聲音,我感到放在手術臺那處的鐵盆、房間的玻璃窗、門以及房間的所有物,甚至空氣,都被自己的聲音震抖起來了,這是我最近一次這麼無奈且悲憤的號鳴了,亦是續被姐姐驅出家門的最不憤宣言了

雖然我不是一個好領袖,甚麼完美統籌的能力,並沒有,然而我很清楚,要是再和剛剛一樣,得過且過的自我欺騙,甚麼「身為宿主卻直接去找KDUL尋求協助(死亡)」,再這樣下去,結局只不過為自掘墳墓而已

「⋯我要説的⋯已經⋯說完了⋯」

頓時那個完全無力感襲來,乾結感以外,就只有無助感,一大堆的無助感

我真的不知道現在怎麼做才好

良世中了一發抑制彈,撥開受傷的這點,在因她是宿主的前提下,應該就暫時的,這一段時間將很危險,我指的危險是因為若果待下再遇見KDUL的話,她就會成為我們的負累,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就想想一個失去行動能力的人可以如何連累一對人?

我不想遺留任何人,因為我很討厭、憎恨,打從心底的對KDUL不懷好意,盡管我不太認識這兒的每一個人,盡管我討厭基米爾,盡管我不知道是否該信從那個名叫「奧窩」的人給我的資料,但是既然大家也是宿主,那麼即代表大家也是同一方,無論好像赤羽一樣裝作自己不是,或是良世一早被發現了,總之我是這樣認為

是很蠢,我知道,但是事情發展到這樣,我,不,不只是我自己,是我們,不得不面對現實

大家是宿主

萬一被已經攻入來的KDUL捉到,那麼死神就會毫不猶豫的揮下鎌刀

而我只是為阻止此事而已

「⋯」

空氣中瀰漫一股死靜的氣息,那樣子的沉靜不同於以往,我們沒有話題的尷尬場面,而是一種⋯⋯不信任的氣息

「大和⋯⋯為什麼?」

陰靜的聲音在抖動,坐在一旁,眼角上紅了一角的花子在説

「為什麼你會知道的?」

「為什麼啊?」

花子她拉尖聲線,盯著自己,回望她,她的眼框內是有餘光在打轉

「你究竟是誰?!」

「鈴木我——」

沒有理會自己,她步入了失控,或是說崩潰的狀態

「明明我已經好好的隱藏起來了!!」

「⋯我不要⋯我才不是⋯⋯嗚⋯」

喝聲過後,只見她捂著面,在原地哭起來,我無法感受到她的哭聲中的鬱悶,因為細尖的哭聲中只有淡淡的一絲愁慮

「⋯⋯⋯」

「⋯」

「⋯⋯⋯⋯」

張開口,我此時是應該要説點什麼,但是我沒有話可以說出來

因為驚奇?

不知道為什麼那番話叫她這樣

因為哀傷?

一切也漸漸失去了控制似的

而自己

我們

則是一直被命運耍弄著

但無論怎也好,我亦逐漸遭這氣氛感染

我究竟在做什麼?

我做錯了嗎?

為什麼我又做錯了?

我果⋯⋯真是⋯⋯

沒用

「⋯⋯」

低下頭,我看回懷中的良世,仍然是閉上眼睛的,身體微微顫抖,摸著那小手,有點冷,貌似即使披著了自己的那一件外套對她來說也並不足夠,但也算是無何奈何,畢竟自己亦都因空氣中的一絲寒意感到骨凍,輕輕的撫著她的頭,順住良世那把純黑色的長髮掃落,真的像母親呢,這孩子,再看肩膀上傷口,該處的血已經乾掉,子彈頭是一早已被一茂抜了出來,不過也不夠抑制劑蔓延的速度

你説,如果我走快兩步,剛剛為她頂了這顆子彈的話,那名為南宮淼的傢伙便不會捉到她,水無月也不會因而大腿吃鋼彈,我們辛苦拿回來的電話及免提也不會成為空無了吧?

為什麼我可以這麼的垃圾?

看著良世,我感到眼淚快要掉下來,但是自己則是忍住,這不是該哭的時候,卻內心一直感到無助不已

「⋯」

脫下灰襯衣,穿在裡面的是一件白恤衣,我把襯衫蓋在良世身上,安頓了她後,我站起來,向其他人的方向走去

「水無月你沒有事吧?」

對著他,我向他細語

「⋯⋯人家沒事」

水無月他此刻的語氣轉薄,很無力,不是單單說累的疲累音,那無力感更是誇張,我不懂如何形容,但是怎聽也聽不到那句中,赤羽表現得和話語中一樣,是「沒事」的感覺,零,我感受不到,反倒是感覺到他無神,他在失神

「⋯⋯」

這是我那番話導致的嗎?

「水無月⋯你⋯⋯」

「不要煩人家啦」

「⋯」

打側身,他像隻老鼠般的縮在角落位子,靠在牆角,他把外套帽拉下,嘗試蓋住整個張臉,淺藍色的帽子掩蓋了他自己,只剩下縫在帽頂的兩隻,一對的貓耳

「⋯⋯傷口——」

「拜託⋯現在人家想自己一個靜一靜」

厭倦的語氣,他的口吻像是要把自己趕走一樣

我望向他的大腿側,裙下的安全褲是紅了一片,血也還在慢慢的逐漸逐漸的一點點流出,流在地上,只見地上有一小顆紅粒,是剛剛的子彈呢,他⋯是自己挖出來的嘛?

「⋯⋯好的」

見狀,我其實也不太敢去再干擾他,畢竟現在看他的臉上表情是這麼的不冷靜,那麼的失神,任由銀髪披在臉,雙目盯著牆,雙手抱胸前,縮起腿

我這時不該去碰或是刺激他

「⋯⋯」

走開,從牆角處走開,我雙手抱胸,慢慢的移至那邊手術臺前,實驗室那種長方形櫃臺,但在這種設計得醫院似的地方,這應該是⋯停屍間?

要不然我想不到另一個背景一個接一個正方形抽櫃的存在意義了

「⋯⋯」

話說⋯剛剛南宮是從那兒出來的呢?

這樣回想時,我的視線落在一個打開了的活門

話說⋯那邊的裡頭好像是有著什麼似的——

「⋯⋯」

「⋯⋯該死」

在大腦組織到內容大概之前,我告訴自己在這情況下不該把精力放在如此鳥事上,就此打住

「⋯」

但還是有點兒在意⋯

該死的⋯婆婆媽媽的⋯莉莉花你今天是怎樣啊?!

「⋯⋯」

把視線拿開,我呼了沉重不已的一口氣,看往房間內的其他人,不遠處的佐島,正前方的良世、鈴木,還有於角落失神的水無月

「⋯⋯」

如果依奈子那傢伙在的話⋯可能便⋯⋯

「⋯⋯」

等等,我可是不求人的,與其去空想狀況,倒不如在此時想想現在該做的事情⋯

或是自己究竟做了什麼

「⋯⋯」

我真心的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他們在聽到「大家都是宿主」後就變成這樣子,難道說他們是——

「大和」

男子的聲音對此方傳來,叫自己的是坐在一旁的佐島,他稍皺著眉,抿嘴,一面的厭惡,往另一邊,花子該方看去,姿態感覺好像是故意避開與自己有眼神上的接觸

「唔?」

「⋯你犯了一個很大的錯」

死魚眼瞄了自己一下,就轉回過去,雖然還是仍舊沒有精神的眼神,但是這種不是單純的惰意,仔細看才察覺到的瞇眼下是一股藐視的感覺,如是看到不祥之物一樣

『垃圾』

—— !

該死⋯

這陣子精神狀況不太好⋯怎麼一直回帶⋯

「我說⋯你知道自己剛剛說的那番話對我們來說是什麼意思嗎?」

偏低沉的男嗓音說道,低沉得像在那段記憶深淵上低飛,是音色的年輕才避免了其觸及脆弱的地面

一茂説,只見若跟隨他的視線走,終是落在門旁,花子左方的一堆反光之物,碎鏡子,在燈源下反著細光的鏡子碎片,話說赤羽剛才就是站在這裡,被掃射的亂彈擊中,是了,專心一看還能見到遍地的彈頭呢⋯⋯

『為什麼你要在無法保護好自己,更別說其他人的前提下,硬要做老大呢?好一個死蠢貨』

「⋯『你們』?」

「⋯⋯呼⋯⋯」

沒有出聲,他合上雙眼

「⋯⋯」

一刻沉靜過後,耳邊一癢,為腳步聲

「⋯⋯」

望看聲音來源方向,披著藍色外套的他,帽子上的貓耳是摺著躺在頭上,水無月兩手插衣袋,靜靜的、速步去向門口方向

「水無月?」

我對那個貓耳孩子叫去,在帶住不敢大聲喊叫他的感覺下,盡大聲的叫他,卻反倒過來比想像中還要弱,自己的聲量

但看起來他並沒有聽到,感覺他並沒有打算理會自己,沒有停下來,連回望自己一眼的意思也沒有,所給人的感覺,我所看見的,只是一座體內流人血的活冰山在移動

我不知道該不該叫停他,因而只是默默的看著

「⋯⋯」

站在門前,只見水無月他停頓了在該兒一會,眼神浮遊,呆企的他好像忘了自己為什麼要走到那裡,但下一秒,他的舉動推翻了自己的猜測,伸手,緩慢的推開了門

出於驚奇以及不明白,我呆站原處,無奈地目送了他的離開

「⋯⋯」

—— 碰 ——

輕輕的一聲,使一切歸回平靜,但當然要實在的考究,這兒可不是完全的平靜,隱若仍能感到空氣中的震動,應該是空調系統的聲響吧,算吧,對於我來說這股安靜很不舒服便是了

「⋯⋯」

叫人窒息的安靜籠罩了四周,把所有聲源排走,衣物互擦的輕聲卻能環繞了整個空間,趕走了窒息的氣氛,她這時也站了起來,只見身穿綠色衞衣的花子站了起來,沒有一絲表現出來的猶豫,手直接往旁邊的門遞去,推動門

「⋯鈴木?」

她站在門邊,右手肘撐住門,起捲邊不是純黑的長髮全束微微一擺, 花子沒有動身,只是把頭稍轉至我可見到其左眼的角度

「我想找個地方靜靜⋯」

該眼和自己交上視線,我看向她,相比起任何人,瞳孔顏色很不自然的明亮,不,是因為在裡面打轉的淚光所影響的關係,聲音也是持續的淒弱,好像是在忍淚,酸鼻子的音色

「鈴木⋯」

我正打算走前,耳根就被輕輕的沉聲響撼,還有誰?就是佐島,我能意識到那「喂」一聲是在叫自己不要走過去弄她,而在此情況下我可清楚其原因,沒有不依從的原因,但同時也沒有依從的原因,不過我真的應該去特意阻止她離開的嗎?

「⋯⋯」

同樣也是目送她離開此房間,頓時好像心境放鬆了,還只是習慣了這股莫名自我責備而有的壓力、混亂而生的恐懼?我怎麼知道?

我無法清楚現在該做什麼才好

我害怕

很害怕

「⋯⋯」

在那邊的關門聲再次發出後,我轉身往向後方,只見佐島他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坐了在這,我認為是「手術臺」的鐵枱之上

佐島他彎著腰,一手放大腿上撐,一手壓住他自己背的坐住,要我說的話,沒錯,他這姿勢真的叫人以為他是斷了腰般,很懶洋洋的樣子,若果不是配上這事的話

「⋯趁他們不在⋯⋯我來說一下吧⋯⋯」

「雖說我並不是一個好談者⋯⋯便是了⋯」

「⋯不過有些東西,我希望妳倒是搞清楚」

我從來沒有見一茂他說這麼多的話,更是沒有想過他,死木魚眼的他一説起長話來,能夠多認真,散發的氣息能有如此繩索似的威力,扯住我的耳根

「⋯怎麼了?」

如敗家犬的吠聲,不堪,我意識到自己的氣息比剛才更要弱,強勢的表現,沒,不知道為什麼,我真的抵不住這冷悶

「你知道嗎?」

「你想到了嗎?」

「妳做錯了什麼?」

再次望向,凝視,與他交上視線,一瞬間,腦中認為那木魚眼彷佛是燈籠魚的燈而已

「什麼⋯⋯?」

「算吧,事到如今,就恕我直接一點吶」

語氣猶矛刺,見其逐漸靠近,快觸及鼻尖,我屏息了一秒而已,因為下一秒它搆到自己的眼角膜,呼吸亂拍,身體似被人擠壓著

「那番話」

「你知道剛剛那番話為什麼會弄到大家這樣子?」

「不」

「我倒不如由頭到腳說一次吧」

氣勢還在逐漸脹壯,直至他說出那個名字

「有這個需要嗎?」

「大和 莉莉花?」

我的本名

「怎麼⋯你⋯⋯」

「停下來⋯」

我退了兩步,因害怕

「不,我一定要説」

「⋯⋯看來有這個需要呢」

一茂坐直,又繼續說

「該從哪裏開始呢?」

「不要!我不聽!」

「⋯」

「停下來!」

「⋯⋯大和」

「你他〇的給我收聲」

「⋯⋯!」

已成敗家犬的自己被他,佐島他一凶自己,如此的嚇自己,我的身體便不爭氣的退後不特止,更是自己絆倒自己的跌了下來

「你還要這樣退縮到什麼時候?」

「你還要繼續幼稚到什麼時候?」

「⋯!」

倒在地上,我畏懼的仰視站了起來的他

「剛剛面對KDUL時你的勇氣呢?」

「要新井跳出來自我犠牲你真的好意思嗎?」

明明語氣很平淡,我的淚水卻跑出來了,就因其無形的壓力,不敢出聲,被説是條敗家犬,不敢抬頭看,因為自己確是

『懦夫』

「⋯!!」

不是這樣的⋯

「大和,或許你忘了,「被」忘記了,沒有這段記憶,仍然我記得很清楚,妳的一舉一動,妳對所做過花子的一切」

「⋯什⋯什麼⋯⋯?」

我並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總覺得雙手很癢

「妳為活命而差點送她去死」

—— ! ——

這對手⋯我⋯⋯

『為什麼?!!』

『放我進來啊!!』

『莉莉花!!!』

『你説過!你應承過不會留下我的!!』

『——不要啊!!』

不要⋯

我不⋯我並不是⋯

沒有⋯⋯我⋯⋯

『⋯為什麼要在保護不了大家的前提下,硬要做大家的帶頭者?」

和腦海裡的聲音不同,卻是同一句話,我抬頭,看向一茂,即使眼神和語氣貌似是平靜、淡定,但完全和暴風雨夜前夕的感覺吻合,剛剛才發生了一堆鳥事,這麼平靜,還能保持心定,說沒有遭精神污染,怎麼說,也叫人難以置信

「⋯」

稍停,作呼息的間隔,一茂睜開那對疲意的死魚眼,嘴巴又動了起來,還是無力的語色,但現在這樣子聽,總覺得那並不只是無力,而是「不想說話」

「吶⋯我說」

「大和妳是不是忘了,這一切陷入混亂的起源?」

「怕你聽不懂,我換句話,你是不是曾在⋯前兩晚和赤丸那伙人見過臉?」

「⋯百達匙,剛剛那本不知道是什麼的紅色本冊,還有你知道的所有,多半是從他們那裡拿來的吧?」

百達匙⋯疑?不見了?

他說著的時候,我意識下摸了自己的褲袋一下子,怎知那硬物感不翼而飛了,回想起來,一記憶片段跳了出來

啊⋯⋯是了⋯剛剛不就⋯

⋯⋯

然而沒有立即表示出來,我只是繼續聽住他,一茂的說話

「被騙走百達匙,是因為你曽和作為實驗員的那男子見過面吧?那叫『奧窩』的傢伙」

「不怕和你說,你知道的,其實我也知道,還要知道得更多,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

「⋯抱歉⋯語氣好像重了些」

一茂他說,然而其實從他一開口那刻起,直到此刻,他的語氣也是蠻平淡的,但氣息卻才是漸重的東西,那感覺就真的叫人屏息

他閉上眼睛,中斷了我們之間的視線交流,我才感覺到自己的臉頰是濕的,提手微微一沾,是帶味的,是汗,但觸感似是淚,實際上可能是兩者的混合吧,事實我是不知道的

抹去濕潤,我凝視對方,坐在地上看他

仍然面無表情,倒是説「抑鬱」無力的表情好了,臉還是維持那個模樣,他繼續

「⋯你應該知道⋯我們被捉來後,被清空了記憶數次吧?因⋯赤丸口中的『補償意外造成的創傷,以免精神崩潰』,可是事實真的如此嗎?」

他側著臉,看往另一邊,沒猜錯的話,佐島正望向良世

「良世被強酸浣腸、又遭基米爾那樣子凌辱,你又一個宿主化,自己宿主化的幻肢導致自己失血過多,你就昏去了」

「可是你知道這一切並不是最主要原因嗎?赤丸那伙人要清空我們記憶的原因,更別說他們為什麼這樣做了」

「⋯⋯我,就當作你剛剛說我也是宿主的事實為真吧,以我作為一個宿主來作理據,理論上宿主有不同於一般人的能力,而我呢?我側在精神力量上很堅強,簡單來說,我並不會被清空記憶,所以這一直以來刻骨銘心的,我也記得」

「但接下來我口中說出的,只是我所記得的,你可以不相信,然而這是我所認為是『真實』的整件事之起因」

接下來的話,感覺熟悉,卻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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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正在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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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因為害怕被出賣

因為軟弱

所以先出賣別人

所以人才如此醜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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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8/9/1 -神隱島/KDUL基地遺址/G50層 - 宿舍A區

「無論喜歡與否,這,以上就是為什麼我們要帶大家來這裡的原因,不過您也可以無視人家的話,直接指是普通綁架,沒關係的」

拂弄了蓋住了正面的棕黑長髪,她說

「是了,作為祕密組織,我們不會透露什麼啦,一,是因為避免被你們秋後算帳,嘛,得罪了三個黑幫,畢竟人家是想活命啦,二,就是防止被外界秋後算帳,日本一個文化大都,在這二十三世紀的一零年代發生這種綁架案哦⋯在外界應該沒有人知道你們是宿主的前提下⋯吶⋯⋯影響自己國家聲譽的人您認為可以容許嘛?別說笑了,人家自己也接受不了的說~」

「嘛,在這裡,你們就好好認識大家啦,反正又不是留幾天而已~」

載面具的洋服女孩隔著光板(能量牆),手持麥克風,用其透過置在裏頭那處,用光板分隔出八個正方形,每個正方形各有一張床、一枱桌及一椅子,還有一人,共八人,都在自己的「箱子」中看向這正說話的女孩

「大家有什麼特別問題嘛?」

「喂丫頭!」

熊忠的女中聲喝道,聲音的主人,身穿紅色長袖運動服的短髮女子大力搥往顯淡藍的光板,伴隨清脆的鋼板聲響及持續、來自光板的低鳴,從另一面看,拳頭壓住那處的光板顏色更為深色

「你知道要是得罪我的話,你的下場會是什麼嗎?!」

「快點放回老娘出去!!」

直直一個正拳,少女狠狠的打在光板上,「乒」一聲的發出了很大的一聲清脆,仍然光板倒是亳無損傷,正常的,要是這程度攻擊也捱不到,那麼東亞統一監獄老早就廢了,黑科技什麼的,中國那班人才不就最喜歡研究如此的東西嘛?

少女兩側的另一名少女和一個小女孩遭該一聲巨響嚇到,一個退了數步,一個則是自我絆到,跌倒在後方的床上,當然,跌倒的是那黑長髪少女的說

「⋯嘖嘖⋯真是麻煩⋯⋯」

輕輕的唸道,從那故意讓少女聽到的音量來說,感覺面具下的表情正不爽著,看著光板另一方的女孩轉著身,原地轉了圈後,摸著下巴回應

「您這傢伙真的是比他說的麻煩呢⋯」

「嘛⋯人家只能說不行呢~畢竟這不由人家話事的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最右側,操著異國口音的男子大喝,聽了一會也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仔細想想,腦子先在塵封的一角記得這些發音,根本不是日文啊,這可是俄文呢,動動這個不肯自己動的笨腦袋,在連俄語字母⋯才不是這樣叫,西里爾字母也只記得其中三分一寫下的情況下,所理解到的話是:

『我〇〇你嘴,你這小丫頭究竟是什麼來頭?!』之類的話,抱歉了⋯俄文程度為負值

「吶⋯不如入鄉隨俗點,說日文吧⋯吶?」

女孩她一副無奈的樣子,當然,是語氣中帶的,畢竟帶著面具,可沒有人看到那下方真正的表情,不過女孩那清澈的孩子氣音真的很容易聽出高低起伏,所以語氣才特別能將情緒具體化

「我倒是問回你!你是不是要來殺我的?!」

同樣是拍打光板,但金黃髮帶幾絲棕紅的外國男子是兩手一起拍下去,往其壓著的地方看,顏色深至紫色,仍然光板,黑科技存在又怎如此容易會遭破壞到的呢?

「知道嗎?要是可以的話,人家可是樂意至極,基本上您們當中真的有好幾個該死的人,不,您們全部人都於某些角度上該死得不得了⋯哈⋯」

冷笑道,因為聲音提高至奇高的音調,刺耳、逆耳的高音,給出的感覺確為恐怖之如,是陰深的冷感,叫人不安的冷音,逐漸低沉下去的語音配上很無情的笑聲,給人打從血中叫出似的溫腥感覺

「仍然人家並不能話事的説⋯所以是不會的啦~」

稍稍歪著頭,擺了擺動身子,她精神地回答

「吶⋯您們就不能問些有用的東西嗎?」

無視左右兩人的吵鬧,女孩問道

「⋯對不起⋯那個⋯⋯」

在吵鬧聲中,一把柔和的聲音逐漸提起了音量

「⋯⋯那個⋯我們會在什麼時候才會出去的呢?」

「啊⋯⋯倒是鹿波您乖巧,嘛,如人家所說的一樣,只要狩獵令結束,您們就會可以回家了」

「然而總有些人——」

還沒有把話說完,轟耳的聲響便打斷了她,短髮女子大力拍著光板,大喊大叫道

「只不過⋯KDUL而已⋯!你快點給我出去!」

「ишь на хуй,怎麼事情不能是你,你是KDUL一員,然後打算將我們作實驗品呢?」

「⋯就是啊!」

兩人互相一人一句著,仍然女孩表現得一點也不在乎

「⋯⋯就如妳所見的一樣」

攤開雙手,她無奈的笑說

「嘛⋯您們就先乖乖相處,好嗎?」

—— 咇 ——

光板變成不透明、白色的石牆,而光板消去的瞬間,她亦消失,只餘下八人,共處一室

「⋯」

『走出去的話,就見到其他人了』

『要出去嗎?』

『可是我又不認識他們,剛剛那兩人又有點⋯神經質⋯怎樣才好啊?』

黑色,但其實是深綠的長髪,身穿校服的她如此心中自我對話,思考著

「⋯」

「⋯」

凝視自己面前的玻璃門,和基本上張開手就能捉及的左右灰壁,腳邊的,分別是右邊的椅子和床

『空間狹小,但怎麼也是比自己那姑且可稱之為「家」中,自己的房間大』

她想著的同時,身體慢慢地踏出第一步,接著是右腳,離開了這狹窄的空間

但怎也好,真是可憐的呢,二十三世紀了,還要捱貧窮問題,但是說⋯這個基本上不是什麼貧富差距、財富一邊倒的事⋯好歹一個文化都會國,在十年前的亞洲經濟改革後好像真的沒有了基層貧窮的這回事,然而貧窮人口數量並不是零⋯⋯是何解呢?

⋯⋯她自己很清楚吧

沒有人想貧窮

沒有人想做弱者

沒有人想成為淪落者

自己最憎恨的人

「⋯你⋯你好⋯那個⋯可以稍微認識一下嗎?」

耳朵感到空氣的抖動,身體微微一顫,她回神過來,只見自己的面前站住一女子,深藍色毛衣、波點裙子,垂直放下的純黑長髮,兩腳內八字站,雙手放胸前,合十,而這個鈴木 花子則是打量了她一下,看了看那襯衣領的校章,是品川學校的黃花,或是該説日本海軍的軍花?不知道,對花子而言的話,倒是不知道

抬頭,撩撥蓋住眼睛的劉海到右邊,鈴木託了托自己的圓框眼鏡,望住對方的臉,半框眼鏡,一顆而已的水汪汪眼晴,沒錯,因為右眼被一層很薄的白色布料遮掩著

「⋯嗯⋯咳⋯嗯⋯!⋯可以喔⋯」

發出第一聲時並沒有想像中的大聲,因而就於説話前清清喉嚨

「⋯我是 鈴木 花子⋯⋯」

「我是⋯鹿⋯鹿波依奈子⋯」

點點頭,她對自己示意

「奈穂子?(naoko)⋯那是⋯」

「那是⋯是中文⋯文發音的依奈子⋯只⋯只不過是通假名⋯所以才⋯」

表現弱氣,但其實兩人本身也很弱氣,說話還是表現方面也是,不過要比較比來,倒是叫依奈子的更弱氣,感覺上就是,多半為説話斷斷續續和視線亂飛、很多小動作,又抓手又弄毛衣,這種種之故,要不若只是比較聲音和外貌則是花子更弱氣

「啊⋯我明白了⋯⋯這樣子嗎?」

細聲説道,花子她對鹿波尷尬的稍稍笑了笑

然而她內心很清楚

她無法在如此狀況笑出來

因為若果剛剛名「赤丸」的話沒有錯,鹿波也是宿主

和自己一樣

也是自己眼中釘

「鈴木是原住民呢⋯對吧?畢竟沒有通假名⋯」

「⋯⋯啊⋯嗯⋯是呢⋯」

『怎麼辦』

『好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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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MC News

DMC國際新聞

暴亂事件真相為「狗咬狗骨」

就在上年二月的美國三藩市崎品宿主暴亂事件中,警方是事後調查中,發現該事件涉及多個宿主,KDUL得知消息後已經立即拘捕了相關人士

此宗案件是在三藩市的一間酒吧發生,據過去調查報告,事件發生是因一名年齡若三十餘歲的男性崎品宿主病發,傷害了三名酒吧員工後從門逃離至小巷,隨後便被一名酒吧內與涉事宿主同行的男性顧客,用P45在對方的額頭開了三槍,當場擊斃暴亂宿主

不過近日的結案調查發現事情並非如此簡單,KDUL與警方合作,聯合整理案件時,透過酒吧外小巷的攝錄鏡頭,發現本來所起訴的宿主,在事發當日並沒有暴亂行為,毫無宿主化徵狀,反而能清楚見到另有其人屬宿主化狀態,多番調查後,終於確定了相關人士,拘捕了當初殺害該宿主的男士

—— 後巷小燈成破案關鍵 ——

KDUL於報告中指出,在此案中死亡的男性宿主在檢驗瞳孔記憶時,雖然視網膜出血,但仍能讀取死前短暫時間內的畫面,透過死前畫面中,還慶幸能使用的左上角視點所提供的視野,發現死者在死前的一分鐘一直也於小巷吸煙,並沒有進入過酒吧

負責本次案件的調查小組組長表示,基於在記憶畫面左上角的小燈和事發地點的小巷中,其外觀完全吻合,所以便發現到口供與證據不一致

後來再三追查才發現到更多異常證據,例如案發現場的血液樣本和宿主的血液樣本,只有73.1%吻合,且血液樣本中的崎品類型和死者宿主的崎品非同種類,警方因而重新展開調查

—— 狗咬狗骨 ——

報告中指出案件元兇為殺死死者之男性,據了解,該男子與死者雖以往關係極為友好,卻最近擁感情糾紛以及金錢瓜葛

事發當晚,兇手因受刺激宿主化,使用宿主能力偽裝成死者,傷害了酒吧內三人,逐到小巷開了兩槍,殺死死者,遂藉此機會打算獨吞對方資產

審判此案之法官直斥兇手的行為冷血,非人道,為私慾犯案,殺害好友,此為鼠輩一樣的舉動,比起過往只為求自保而出賣他人的案例,這案極為「噁心」

當地崎品人權協會亦表示此案違反人性,即使撇除宿主這一點,犯案動機、手法也很不公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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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木 花子(女)

2218/9/4 - 神隱島/KDUL基地遺址/G50層 - 宿舍A區

「你現在是怎麼樣?!」

「大和!快、快住手!」

「啊!——」

棕髪的對自己大喊道,並大力推在肩上,推開了自己,我因為突如其來之餘更是強大的一推後傾身體,重心遭移動便找不到著力點,往後跌倒,辛好有一茂接著,畢竟因那力度跌在地上的話,我無法預知那痛感,更不要提此刻的身體能否真的能承受這般衝擊

「沒事吧?」

「沒事⋯」

本來打算單靠自己的腳站起身子來,不過現在的身體已經僵硬到使不上力,純粹支撐這樣子,半跪的姿勢也十分吃力,儘管佐島正拉著自己,身體也不能反抗地心引力影響,還是在往地面去,肌肉無力、痠痛和顫抖,是戒斷症狀吧

真倒霉

「大、大和!拜託——啊!!」

「鹿波姐姐!」

先是推開捉住她自己右手的,左手握拳,接下來狠狠的打在眼罩上,只見依奈子吃了那一拳之後,整個人也向後飛倒,直跌在地上,伴隨她的叫聲,她一邊捂著著擊處一邊持續呻吟起來,半哭的聲音不柔弱也不平淡,聽著其叫痛也感到那股刺感,良世在旁邊,則在慌忙中看著她

「煩死了!一邊去!」

名英花姓大和的她大喝,無視了她,那個曾稱為「朋友」的她被自己打痛到無法站回起來

「大和!冷靜一點可以嗎?!」

水無月對她嚷,然而她完全就沒有聽入耳

走前,她站在自己臉前,話說我才剛好站回起來,在佐島協助下,但很快我又倒下去,因為英花又推了自己一下子,但因為佐島扶著了自己才沒有和依奈子一樣

「大和!給我停下來!」

「佐島!這不關你事!」

繼續無視旁人,她多半現在也是在仇視自己

「你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做『寄生蟲』?!」

面對如此的大和,正怒氣沖天的黑道份子,不多不少也會害怕,我指畏縮,我說,面對這人,自己所討厭的一夥,此股似曾相識的激動頗為使人產生不安

對追求自己想要的不安

「咳⋯這個⋯⋯」

「寄生蟲就是寄生蟲啊⋯⋯」

「大自然的奧妙之一⋯⋯」

「殘害所有事情的存在」

有些話,即使是要死,也要說出來,因為這份不甘願在結束之前,不再成為困擾

我受夠長久以來的內疚了

「⋯哈哈⋯」

笑聲令人感到意外的辛苦,英花她盯著自己,往自己瞳孔直視,試圖探視自己內心的恐懼,她想令我讓步,然而如此情況下退讓的話,亦代表自己將任由以前所發生的至此過去,也是對自己的進一步摧毀,我不會,不能就此止步

有些事情,我不會止步

「你是在怪我嗎?」

「你吸毒關我什麼事?」

「你是宿主又關我什麼事啊?!」

怒目相視,我強迫自己站起來

「⋯這不是擺明嗎?」

「⋯你們創造了一個『是宿主的話也沒有關係』的觀念⋯」

「我的父親便是信從你們這套而墮落的!」

「你父親做過什麼又最好是關我事!」

「⋯是不關你的事⋯當然不只是你的事!」

因為力量都用於說話,不,是疾呼大喊,但也沒有能控制聲音的力量,所謂的大喊,基本上是半哭半吼,毫不有氣勢,反倒似是讓感情直接一一表露出來,而支撐身體的雙腳並沒有能夠擁有很大力,足夠應付、負上身體重量的力量,我只是稍微往前一傾,便差點跪下跌倒

「這是關乎我們所有人的事情!」

「你在說什麼——」

「因為我們都是該死的宿主啊!!」

「我們都應該死啊!」

大聲叫道,使所有寂靜下來,空氣停止之時,我才感覺到胸口有股不停嘗試撕開皮肉,要衝出身體的鼓動感,它每次拍打胸口,灼熱的感覺就從臉頰落下,此刻感覺又來了,我的手在發癢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說,你不認為自己危險嗎?」

我這次以平靜的語氣去打斷大和,可能因為並非硬扯聲帶,聲量貌似與剛才一樣大聲,且咬字亦大為清晰,只見對方臉上仍是驚訝的表情

「我再問多一次」

「這裡有誰可以告訴我,自己是一個完全無害的宿主?!」

回應我的,只有凝重的氣氛

「沒有對吧?!!」

攤手示意,我因為身體虛弱差點又失重心而跌倒,但倒過來,身體只是純粹傾後了些許

「花子⋯!」

「我不用你⋯!」

撥開後方一荗的手,我走前靠近大和

「我說⋯你看不出問題嗎?」

「你說我罵你寄生蟲不可以,對吧?!」

「好,我就這樣說⋯

不是針對誰,大家也是敗類!寄生蟲!!」

「社會上的毒腫,一班從腦內到身外也是危險的存在!」

「那邊,一個無論心理還是生理也是娘炮的死偽娘!」

「更不要說你是個重度強姦犯!」

「還有你被抓走的時候是要預備強姦老師」

指著旁邊的水無月,我怒叱

「喂!你這——」

「閉嘴!」

「不要以為我不說就沒有人知道!」

「也不要以為你是銀髮貓女外形就可以抵消此事!」

「你的靈魂本來就是被一股出自本性上污衊的慾望所驅使,你早就不應該出現」

「⋯太過份了!鈴木你——」

「去死啊!」

「水無月!冷靜一點!」

怒氣與淚水參上,對方箭步上前,衝來一拳打過來,本來也做了要捱下此痛楚的覺悟,然而身體被牽著拉走,避開了那正拳,對方隨之倒下,跪在地上

一茂捉住自己,我的反應則是又一次立即擺脫開他

「花子!停下來好嗎?!」

「閉嘴!一茂!」

「你不明白嗎?」

「我們作為宿主,本應便是死啊!」

「那怕那名叫奧窩的真是KDUL又怎麼樣?!」

聲音收小,再以打從心底深處的無奈語氣唸說,聲音是莫名的無力

「⋯他們殺了我們也無妨啊⋯」

凝視地面,我如此默唸

「⋯⋯我們死了也不會怎麼樣⋯」

「所以說⋯不要做無謂的掙扎呢,乖乖留在此處不好嗎?」

「要是我們任何一人發狂,殺死的人也只不過是同類」

「這樣不好嗎?」

「去你的!想死便去啊!可是不要把人家也拖下水啊!」

音色甜美,卻人格並非本善,這是我看到的一切,高尾她今天也是這樣子

「你啊!人家可還未想死啊!」

「這麼想死的話,你撞牆死算吧!」

走來扯著自己衛衣衣領,她眉頭深鎖,咬牙切齒,扯著衣領,作勢要把自己從地面抓起來,感覺到這樣子下去,衛衣會破掉的關係,我才也反過去捉住她的手,卻沒有要反擊的意思

「⋯」

可能是思緖處於混亂中,被罵回來,一有刺激,就開始大腦閉塞

或是可能打從一開始,因為毒癮的戒斷症狀,我已經進入一個「只為罵人而罵人」的狀態

「⋯⋯智障」

或許

「⋯婊子」

「⋯你說什麼?」

「我說,婊子」

「不要以為有點名氣,別人就一定尊重、遷就你,你內在也只不過是個婊子」

「你知道你這幾天一直嬌聲嗲氣,不就一個嬌嗔的癡女嗎?!」

—— 啪 ——

使人驚呆的突然,形狀於眼前閃過並落在臉頰上,我又差點失重心,只知該處的刺痛漸漸轉化灼熱感,這一拍掌仍打醒了自己

「閉嘴!人家才不是婊子!」

「一直『人家』、『人家』,煩死了!你不是故意裝可愛的話是什麼?!」

「人家可——」

「⋯鈴木」

正正在對方要罵回來時,視野內出現棕髮,大和她走近來,伸手攔住、打住了高尾,只見她帶著凝重的眼神盯著自己的走過來

我沒有後退,就呆站原地,打算就此與其對質

「⋯⋯」

—— 咻 ——

大量的束縛感從膀上傳開,她並非要從衣領扯起自己,而是直接捏住自己的頸子

「咳!啊⋯!」

因為缺氧,我開始咳嗽與流淚

「大和!你在幹什麼?!」

「她說渴求死亡嘛⋯現在就給她去啊!」

「住手啊!瘋子!」

一茂隻身撞過來,將大和推開,她失重心之時我便得到解脫的兩膝落地,跪在地上,此角度我見到大和這時還毫不改變了臉上的一絲皺紋和眼神,沒有出聲,她慢慢爬起來,比一茂更早起來

還有什麼,我與靠在牆上的基米爾對上了視線,完全在意的表情,他笑了笑,移開了目光

水無月還在抱著自己跪在地上,新井和鹿波還是在那邊,看顧著的,昏倒在地上的,高尾則是驚呆的站在原處

「⋯鈴木⋯」

「去你的!大和!停下來好嗎?!!」

男子他捉住披著運動外套的女子,只見儘管大和要大力擺開對方也好,一茂還是把她推了下來

「⋯」

倒在地上,她一動也不動,唯獨那急促的呼吸聲清楚地鑚入了自己耳朵

「去死吧,鈴木」

「若是我要死,你也要一起死」

跪在地上的我對不遠處的大和作出回應

「你們可以停下來嗎?!!」

貌似忍不住了,的確,我們的行為對一茂來說已經是極限了,一茂對我們大喝道

「這樣互相傷害有什麼用?!!」

「我們不是要應該互相幫助,撐下去嗎?!」

「⋯我才不要」

「什麼⋯?」

「⋯我說⋯我才不要!」

大喊之後頭開始昏痛,我打算摸額看自己究竟是否發燒,卻發現手的觸感已經麻掉

「你在說什麼?!花子!你冷靜點好嗎!」

「我們會逃到出去的,不要擔心,好嗎?」

「我們不會有事的」

跪下,他捉住自己的肩膀,低聲在耳邊細語,然而這不是我所需求的

「不要」

回應道

「⋯欸?」

「你不明白嗎?」

「我們不應該離開此處」

「花子⋯我們會——」

「不是能不能的關係⋯一茂,你不明白嗎?」

「作為宿主的我們啊⋯

根本沒有存在價值」

語畢,我緊握他的手,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手比記憶中還有冰冷

「⋯一茂⋯⋯今天也不是你第一天作為宿主吧?」

「花子——」

「聽我說⋯⋯一茂,作為宿主的我們,或許⋯真的很希望和一個正常人一樣生活著,上學、工作、好運的可以結婚,甚至,和一個正常人一樣的,追求抱負,以及貢獻社會⋯但你有沒有想過⋯⋯」

「我們做不了」

「⋯宿主,我們的存在,就好像一個計時炸彈⋯隨時也會爆發,傷害到別人,不過這個我們卻控制不了的⋯⋯你明明不是不知道⋯」

「⋯我作為宿主,還要是愛(艾)麗絲的我,你以為我真的想死嗎?不,我從不希望,有KDUL時我也會跑走」

「我也很勤力的讀書,到十六歲便出來半工半讀了,打算有點成績,去拿一個基因工程學位,出來社會後可能便找到方法去幫助所有宿主,防止大家忽然暴動⋯⋯」

「我有自己的目標,作為宿主的我也希望能改變作為宿主的缺點⋯可是呢?」

「⋯差一個零點什麼的百分點⋯我進不了重點化學系高中⋯可能是老天也在否定我吧?哈⋯哈⋯⋯」

我自己也無法辨認此刻臉上的表情是什麼,嘴角異常的僵硬,或許我在笑,然而鼻子好酸,也許我正哭,但又有關係嗎?

「大和⋯你以為我怪你嗎?不,我在怪自己」

「明明科研報告也顯示吸毒會使宿主更容易病發,可是我還在吸⋯⋯哈哈⋯我真的是該死⋯」

我不敢與她對上視線,不過舌頭還是在動,繼續同一個話題

「⋯都快十年了⋯我忘不了⋯⋯可以怪誰啊?」

「弟弟妹妹們忘不掉,我又可以怪誰?」

「他們被人口販賣走,我阻止不了,可以是誰的錯?」

「社會嗎?我嗎?」

「還是命運?」

轉身,我對向水無月,只見他似乎已預料到自己會看過來,和其視線交上,我說

「水無月⋯⋯其實沒有關係的⋯反正那教師本來就是一個痴女⋯我其實也不好到什麼地步⋯」

「那天我被捉之前,是剛病發完,我吸毒後,在附近的一間寵物店展開屠殺,我讓那班動物互相殘殺,咬斷耳朵,劃破肚子,抓傷,從高處墮下死亡,孩子的母親活吃自己的骨肉,弄到一片血海,我當時才覺醒來,自己又病發了,看著最後一隻還生存著的貓寶寶,沒了一隻耳朵,滿身傷痕,我無法原諒自己所做的,也制止不了自己」

「不過不吃藥,我便冷靜不了,但諷刺的是,吃了藥,我會立刻宿主化片刻,好運的話只是自殘,相反地不好運的話,又要站在血泊之上」

「我討厭自己,在自己所做的犯罪現場中不沾一血,弄到自己好像無罪,這場妄想之夢不有代價,但是我不希望這樣⋯⋯我不希望和我爸爸一樣⋯」

「生命就是生命,不只是人,還有動物,我不想傷害任何生命,任何事情的存在」

「可是我無能為力,在自製方面上」

長呼一口氣,我面對下一個

「鈴木⋯人家——」

「高尾⋯」

「⋯或許你是對,我確是不應該牽拖此事於你們⋯我不該為他人選擇他們的命運⋯可能只是我在妒忌你們吧⋯」

「名星、作家、美滿家庭⋯」

「可是我呢?我真的完全什麼也沒有了」

「⋯花子⋯⋯」

輕聲叫道自己本名的,正是那位男子

「⋯一茂⋯」

「⋯⋯我累了⋯忍受夠這份困擾了」

「我不想再有人受傷了」

「任何人」

「花子⋯」

「然而⋯我們真的應該存在嗎?」

「如果我們在生多一天,是不是就相對的,有人的壽命便少一天?」

「我們的生命⋯是不是⋯純粹吸吃他人生命而已⋯?」

「⋯啊⋯」

「我們是不是真的為社會的『寄生蟲』?」

—— 碰 ——

「⋯一茂?!」

上一秒還好好的,這一秒他便倒了下來

「一茂?⋯你沒有事吧?」

肌肉有回力量,不過觸感還是沒有回來,我走前查看一茂

「⋯不要⋯⋯」

見他身體發抖,不停呼氣,像是出了異狀一樣

「什麼?」

「⋯我不吃⋯」

「你在說什麼⋯啊?!」

背後傳來觸感,是有人在扯開自己,是大和,本來以為怎麼回事站後一步,我才注意到,其後方的依奈子有明顯異狀

「大和姐姐!鹿波姐姐她⋯怎麼了?」

「啊⋯呀⋯嗚哇啊⋯」

「不要啊⋯我不想知道啊⋯」

抱著肚子,她在地上打滾,一邊翻來翻去,一邊叫痛

「啊啊!!!」

背部起腫,撐破外套,原來那不是腫,而是生出肢體,棕櫚的長尖刺物,由背部伸出

「嗚哇啊?!那到底是什麼?!!」

依奈子的宿主化嗎?

可是⋯為什麼⋯

「大家快點走!」

「我們回宿舍層那兒的話,她應該便無法從電梯口追過來了!」

大和喊著的同時將我拉走,然而走了兩步,我才記得起一些事

「大和!一茂他 —— 」

「沒有時間了!」

「什麼叫沒有時候?!快點幫忙——」

「若果這行為值得我冒著生命的話」

「你⋯什麼意思?」

「你是在怪我們嗎?」

「這⋯不⋯看在一茂不關事的份上⋯拜託⋯你幫忙救他吧!」

「愛莫能助」

「還有你不是說宿主就是該死嗎?」

她抱起良世,轉身便跑走

「你⋯⋯去你的!」

「若是以後我還在生的話,我一定會要你陪葬!」

趕快跑前,我用盡全力,扶起一茂,往大和一行人那邊跑去

「大家!快進電梯!」

慌亂之中,我算是趕得上,亂步跑進到電梯裡,便將負荷放下,我因疲意倒下

「⋯下不了去」

「什麼?!」

「要外面的電腦允許」

基米爾指向光板的另一面,電梯外面的地方,在左方桌子旁的投射光板

「要找人去按制」

「誰要去?我就一定不會的了」

「水無月⋯」

「不要指名我,又不見你去?」

「喂!要是沒有人肯去的話,我們都要死的!!」

「虧你還能說出來呢,莉莉花」

直呼其名,我安置好一茂後說

還說自己是黑道,有情有義

「⋯還只不過是個懦夫」

「你姐姐真的沒有說錯」

「你不死也沒有用」

「你——」

沒有理會她,我走前,跑走,往基米爾剛才指著的方向奔去

跑到投射光板前,我儘量無視後方的騷亂,以及逐漸靠近的危機,我嘗試冷靜下來,看清楚控制板

[電梯請求運作授權]

「這兒呢⋯」

按了的話⋯便可以了吧?

⋯這樣他們便不用死了⋯

⋯⋯

我應該這樣做嗎?

他們可是宿主呢⋯

我⋯⋯可不能⋯

⋯⋯

[請求已允許]

做出錯誤的選擇後,我跑回電梯那處

我究竟做了什麼?

「嗚哇啊!」

是依奈子的聲音,不用看,也知道她在自己後方,我因而再加快腳步

卻迎接我的,是閉上的電梯門

「⋯哈哈⋯」

隔著光板,我看著站在電梯控制板旁的大和,一副驚呆的神情

門是她關上的

為什麼?她以為我要出賣他們嗎?

⋯⋯好吧

好啊

視野的邊界見電梯內在騷動,還是有點站不穩的一茂捉住了大和,是在罵她吧,不過隔著光板,我什麼也聽不到,唯有後方迫近的嘈雜

這是我所求的死亡願望嗎?

被宿主出賣?

「我明明⋯相信你的⋯」

掏出口袋中的針筒,我直接注射在手肘,束手什麼也沒有做

「⋯⋯那麼就讓我親自復仇吧」

要是⋯你所愛的良世⋯⋯被腰斬的話⋯會怎樣呢?

你會有多難受呢?

我好想得知這妄想的答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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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淼說『你不應該把所知的告知天下』什麼的,是指這個吧⋯」

「我雖不知道她是什麼人、什麼勢力的人,打傷了赤羽這事確是塑造了壞人形象,不過真相可沒有人知道,至少我不知道,看情況你也不會知道的,對吧?仍然她那番話是在阻止這事發生吧⋯大概」

「她有她根據⋯剛才都見到她們兩人吧⋯無故失神起來⋯⋯我說,不知道大和怎麼想,不過對水無月也好,鈴木也好,甚至是我自己也好⋯⋯對自己身為宿主一事很介懷⋯負面的介懷⋯⋯要不就不會這樣子吧?可能她們很討厭自己是宿主之類的吧⋯⋯詳細原因我不知道便是了⋯⋯」

「她們會不會情緒激動而引發後患是一回事,使他人病發也是一回事,還有一回事,情緒改變的開關」

「她不希望歷史重演而已⋯」

「⋯⋯我要說的都說完了⋯⋯」

一茂呼了道長氣

「⋯」

「⋯」

感覺自己犯了個天大之錯,因為這不會組織、分析狀況的蠢豬腦,像敗家犬般垂頭喪尾,抱住雙腿,我發著呆,心情低落,想哭,淚腺卻已經乾了,或是我沒有辦法哭出來

怎樣也好,困惑和心塞感仍在纏繞意識

是我的錯⋯嗎?

我不清楚

我只感覺很無助⋯現在正發生什麼事了?

未知的恐懼將我包圍,記憶回帶不久前的畫面,我卻找尋不了自己如何、怎麼會突然變成如此狀況的答案

倒抽鼻涕,我凝視地板

—— 碰 ! ——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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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復仇是唯一的解決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