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空吉夢屋
本章節 2233 字
更新於: 2023-09-12
林杳星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開始收拾桌面上的紙筆。「咔噠」合上筆蓋，緊接著，是一聲輕巧的「咚咚」聲。
林杳星收回餘光，扭頭直視著窗外的陌生面孔。
一個鵝蛋臉的女孩，正兩眼彎彎地望著自己。她皮膚白皙，臉頰和小巧的鼻尖都浮著一抹淺紅（好像還附著一層薄薄的雨水），栗色的及肩長發上掛著晶瑩的雨珠。大概是因為站在細雨中，女孩明明笑得那麼明媚，身上卻好似又籠罩著一股清清冷冷的氣息。她一只手半握，貼在玻璃上，另一只手則垂在淺灰色的短裙邊。雨絲飄向她的深藍色上衣上，一靠近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用說，一定是「紅豆」本人了。跟林杳星想象中差不多，只不過，更好看，身材也更高挑些。
恍然間，林杳星覺得雨絲從她身後飄向了自己。
林杳星正猶豫著要不要打招呼回應，女孩就笑著跑開了。不一會，「向日葵橋洞」的門開了，走進了一個步伐輕快的精靈。
她走到窗前，向林杳星深深鞠了一躬：「抱歉，久等了！」
不等林杳星的「沒關係」說出口，女孩一邊在對面落座，一邊講起了剛才的遭遇：
打工時忘了給手機充電，走到半路回復消息時自動關機了。地鐵又坐過了站……
語氣絲毫沒有陌生人初見時的拘謹，反倒可以說是「熟絡」，好似她們已經認識了很久很久了。其實，不過只有網上半個月的聯絡而已。
真是個「自來熟」，大概是在學校里「人緣很好」的類型吧。林杳星看著對面眉飛色舞的女孩，心想，跟我完全不一樣呢。
「我想妳可能早就走了，被人放鴿子一定心裡很不舒服——」紅豆的手指繞上了耳邊的鬈髮，「沒想到妳會一直等這麼久。」
「沒關係，等妳的時候我也有自己的事做啦。」後半句話林杳星給憋進了心裡，萬一被問起來「是什麼事」，又得解釋一番，搞不好還要扯幾個謊，麻煩得很。
「作為賠禮，我來請陳皮吃新出的冰淇淋！」女孩望了望桌上的空薯條盒，補充道，「還有什麼別的想吃的嗎？」
「謝謝，冰淇淋就好。」林杳星接受了紅豆的好意，心想下次也請她吃點什麼吧。
「好，那我去訂嘍！」紅豆興沖沖地站起身，向櫃檯跑去。
這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樣呀！「陳皮藍」竟然不是男生，是個女孩子！！！
跟林杳星一樣，洪小玲也是個名副其實的「母單」。然而，當她抱著期待答應了網友的「約會」請求，卻沒想到用機甲外星人做頭像的傢伙是個這麼纖巧的女生！！唉，雖然有些失落，不過，兩人都是幻想小說同好，做朋友倒也不錯吧！
洪小玲胳膊肘撐在櫃檯上，腦海里不停回味著初見之人的模樣：一張淡漠而帶些英氣的臉，眉毛淡，眼睛像是沒有睡醒，幽幽的，眸子卻亮亮的，眼角細，有些下垂，嘴唇薄薄的。還有，她那一頭深灰色的短髮有些稀，髮絲也細細的，好像兩隻手就能捧起來似的。除了「不是男生」這點外，氣質倒是跟想象有幾分接近，說話待人也跟網上並無二致，不過，紅豆能感覺得到她的緊張，還有那種隨時會逃走、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距離感」。
她似乎並不喜歡與人打交道，可是為什麼會在帖子里直白地說明「請跟我戀愛」，並且提出「約會」的請求呢？
洪小玲對這個人越來越好奇了。而且，她見到同為女生的自己似乎並不驚訝。難道說，她本來就是想——什麼嘛，女生誒！
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個窗邊的身影，等待的時候——剛才，還有現在，她在做什麼呢？洪小玲沒有扭過頭去看，心跳卻在想入非非中漸漸加速。
只是好奇罷了，她這樣告訴自己，飄忽的目光努力尋找著落點。
林杳星望著紅豆的背影，發了會呆，隨即思緒被小孩的哭聲打斷。紅豆接了餐盤，盯著櫃檯前哭泣的小男孩看了幾秒，捧起一只冰淇淋遞了過去。林杳星大概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應該是新品售罄了吧，忍不住跟破涕為笑的男孩一起笑了起來。
紅豆轉過身之前，她又迅速把臉扭向窗外，裝作什麼都沒有看見。
「是不是很像『空吉夢屋』？」紅豆將托盤放在桌上，快活地說。
「嗯，洋紅色、融化的屋頂。」林杳星看著淋在冰淇淋上的楊梅果醬，說道。
「嘿嘿，」紅豆又坐回了林杳星對面，「我減肥呢，就不吃了。」
噗，林杳星忍住沒笑出聲，騙誰呢，紅豆一點都不胖。更重要的是，紅豆早就跟她討論過「節食減肥不健康」的問題。
「一起吃吧！」林杳星將靠近自己的托盤往桌子中央挪挪。
「不用了——」洪小玲的拒絕脫口而出。
「看，正好有兩個勺子呢！」
啊，剛才給小男孩冰淇淋的時候忘了把勺子給他，洪小玲尷尬地紅了臉。洪小玲皮膚白白凈凈，紅起臉來彷彿雪上夕照，很是好看。
「再不吃，冰淇淋要化嘍！」林杳星將勺子遞給臉紅得像西紅柿的女孩。
「嗯。」洪小玲飛快地偏下頭，挖下一勺冰淇淋送進嘴裡，酸酸甜甜，涼涼的——自己的臉有降下溫來嗎？她咬著勺子想。
分吃一只冰淇淋的情節，確實是戀愛漫畫中會出現的。不過，都是男孩跟女孩啦。陳皮明明不是男孩，可自己的心為什麼會跳得那麼厲害呢？
洪小玲倒也不是沒有見過相戀的女孩子，她也尊重與明白：人和愛本來就是多樣的。只是她從未想過，在言情小說與漫畫中憧憬愛戀的自己，會同女孩墜入愛河。因而，看到帖子中的「戀愛」，以及對方的「約會」消息，她也先入為主地將對方當作男性。
咚咚咚……
可現在，她才在劇烈的心跳聲中明白過來：原來「愛」從來都不在「愛某類性別」的框架中，讓自己真正心動的，是具體的人。
是，眼前的這個人。
心不在焉地吃下幾勺后，洪小玲覺得臉上沒有那麼發燙了，才開始用餘光打量對面的女孩：「陳皮藍」的薄嘴唇上沾了點楊梅醬，不施粉黛的嘴唇上終於看起來有了些血色。吻上去，應該也是楊梅味酸酸甜甜的吧。
想法一冒出來，洪小玲就拚命撓自己的心：什麼嘛……才第一次見面就……洪小玲你真是個大變態！
她盯著眼前的女孩，有些失神，臉不知不覺紅了起來，心情就像「空吉夢屋」上的果醬一樣，酸酸甜甜。
林杳星收回餘光，扭頭直視著窗外的陌生面孔。
一個鵝蛋臉的女孩，正兩眼彎彎地望著自己。她皮膚白皙，臉頰和小巧的鼻尖都浮著一抹淺紅（好像還附著一層薄薄的雨水），栗色的及肩長發上掛著晶瑩的雨珠。大概是因為站在細雨中，女孩明明笑得那麼明媚，身上卻好似又籠罩著一股清清冷冷的氣息。她一只手半握，貼在玻璃上，另一只手則垂在淺灰色的短裙邊。雨絲飄向她的深藍色上衣上，一靠近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用說，一定是「紅豆」本人了。跟林杳星想象中差不多，只不過，更好看，身材也更高挑些。
恍然間，林杳星覺得雨絲從她身後飄向了自己。
林杳星正猶豫著要不要打招呼回應，女孩就笑著跑開了。不一會，「向日葵橋洞」的門開了，走進了一個步伐輕快的精靈。
她走到窗前，向林杳星深深鞠了一躬：「抱歉，久等了！」
不等林杳星的「沒關係」說出口，女孩一邊在對面落座，一邊講起了剛才的遭遇：
打工時忘了給手機充電，走到半路回復消息時自動關機了。地鐵又坐過了站……
語氣絲毫沒有陌生人初見時的拘謹，反倒可以說是「熟絡」，好似她們已經認識了很久很久了。其實，不過只有網上半個月的聯絡而已。
真是個「自來熟」，大概是在學校里「人緣很好」的類型吧。林杳星看著對面眉飛色舞的女孩，心想，跟我完全不一樣呢。
「我想妳可能早就走了，被人放鴿子一定心裡很不舒服——」紅豆的手指繞上了耳邊的鬈髮，「沒想到妳會一直等這麼久。」
「沒關係，等妳的時候我也有自己的事做啦。」後半句話林杳星給憋進了心裡，萬一被問起來「是什麼事」，又得解釋一番，搞不好還要扯幾個謊，麻煩得很。
「作為賠禮，我來請陳皮吃新出的冰淇淋！」女孩望了望桌上的空薯條盒，補充道，「還有什麼別的想吃的嗎？」
「謝謝，冰淇淋就好。」林杳星接受了紅豆的好意，心想下次也請她吃點什麼吧。
「好，那我去訂嘍！」紅豆興沖沖地站起身，向櫃檯跑去。
這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樣呀！「陳皮藍」竟然不是男生，是個女孩子！！！
跟林杳星一樣，洪小玲也是個名副其實的「母單」。然而，當她抱著期待答應了網友的「約會」請求，卻沒想到用機甲外星人做頭像的傢伙是個這麼纖巧的女生！！唉，雖然有些失落，不過，兩人都是幻想小說同好，做朋友倒也不錯吧！
洪小玲胳膊肘撐在櫃檯上，腦海里不停回味著初見之人的模樣：一張淡漠而帶些英氣的臉，眉毛淡，眼睛像是沒有睡醒，幽幽的，眸子卻亮亮的，眼角細，有些下垂，嘴唇薄薄的。還有，她那一頭深灰色的短髮有些稀，髮絲也細細的，好像兩隻手就能捧起來似的。除了「不是男生」這點外，氣質倒是跟想象有幾分接近，說話待人也跟網上並無二致，不過，紅豆能感覺得到她的緊張，還有那種隨時會逃走、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距離感」。
她似乎並不喜歡與人打交道，可是為什麼會在帖子里直白地說明「請跟我戀愛」，並且提出「約會」的請求呢？
洪小玲對這個人越來越好奇了。而且，她見到同為女生的自己似乎並不驚訝。難道說，她本來就是想——什麼嘛，女生誒！
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個窗邊的身影，等待的時候——剛才，還有現在，她在做什麼呢？洪小玲沒有扭過頭去看，心跳卻在想入非非中漸漸加速。
只是好奇罷了，她這樣告訴自己，飄忽的目光努力尋找著落點。
林杳星望著紅豆的背影，發了會呆，隨即思緒被小孩的哭聲打斷。紅豆接了餐盤，盯著櫃檯前哭泣的小男孩看了幾秒，捧起一只冰淇淋遞了過去。林杳星大概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應該是新品售罄了吧，忍不住跟破涕為笑的男孩一起笑了起來。
紅豆轉過身之前，她又迅速把臉扭向窗外，裝作什麼都沒有看見。
「是不是很像『空吉夢屋』？」紅豆將托盤放在桌上，快活地說。
「嗯，洋紅色、融化的屋頂。」林杳星看著淋在冰淇淋上的楊梅果醬，說道。
「嘿嘿，」紅豆又坐回了林杳星對面，「我減肥呢，就不吃了。」
噗，林杳星忍住沒笑出聲，騙誰呢，紅豆一點都不胖。更重要的是，紅豆早就跟她討論過「節食減肥不健康」的問題。
「一起吃吧！」林杳星將靠近自己的托盤往桌子中央挪挪。
「不用了——」洪小玲的拒絕脫口而出。
「看，正好有兩個勺子呢！」
啊，剛才給小男孩冰淇淋的時候忘了把勺子給他，洪小玲尷尬地紅了臉。洪小玲皮膚白白凈凈，紅起臉來彷彿雪上夕照，很是好看。
「再不吃，冰淇淋要化嘍！」林杳星將勺子遞給臉紅得像西紅柿的女孩。
「嗯。」洪小玲飛快地偏下頭，挖下一勺冰淇淋送進嘴裡，酸酸甜甜，涼涼的——自己的臉有降下溫來嗎？她咬著勺子想。
分吃一只冰淇淋的情節，確實是戀愛漫畫中會出現的。不過，都是男孩跟女孩啦。陳皮明明不是男孩，可自己的心為什麼會跳得那麼厲害呢？
洪小玲倒也不是沒有見過相戀的女孩子，她也尊重與明白：人和愛本來就是多樣的。只是她從未想過，在言情小說與漫畫中憧憬愛戀的自己，會同女孩墜入愛河。因而，看到帖子中的「戀愛」，以及對方的「約會」消息，她也先入為主地將對方當作男性。
咚咚咚……
可現在，她才在劇烈的心跳聲中明白過來：原來「愛」從來都不在「愛某類性別」的框架中，讓自己真正心動的，是具體的人。
是，眼前的這個人。
心不在焉地吃下幾勺后，洪小玲覺得臉上沒有那麼發燙了，才開始用餘光打量對面的女孩：「陳皮藍」的薄嘴唇上沾了點楊梅醬，不施粉黛的嘴唇上終於看起來有了些血色。吻上去，應該也是楊梅味酸酸甜甜的吧。
想法一冒出來，洪小玲就拚命撓自己的心：什麼嘛……才第一次見面就……洪小玲你真是個大變態！
她盯著眼前的女孩，有些失神，臉不知不覺紅了起來，心情就像「空吉夢屋」上的果醬一樣，酸酸甜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