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只有三個人知道
本章節 2578 字
更新於: 2023-09-11
服務台位於一樓的中心位置，櫃台邊上還綁了幾個顏色鮮麗的氣球。「你好，需要什麼服務？」鼻樑上架著金屬細框眼鏡的男性店員，歪起嘴角笑著。
「你好，我想使用飲料券。」郝子頌靠向服務台。
店員頭戴著動物耳朵棒球帽，狼尾頭造型的髮型在耳際挑染成暗紅色。他點頭拿出菜單，上面寫著招待的飲料有兩種：冰鎮可樂和熱檸檬茶。
「要選冰飲還是熱飲呢？」
「冰飲。」
「好的，請稍候一下。」店員背過身去拿飲料，露出後頸上的刺青一角，看起來像某種圖騰或是魔法符號。由於被髮尾檔住，除非用手撥開不然無法確認全貌。
像是聽見郝子頌內心的疑問。狼尾頭店員突然將髮尾撩起，讓整個刺青暴露出來。「你認得這個符號嗎？」店員對著郝子頌展示圖案，他有一雙似狼的淺棕色瞳仁，眼神銳利且目光向上，用刺上荊棘圖案的手指點出位置。
那是一個類似六芒星的符號。比較特別的是核心繪有一個十字聖球。然後在偏右上的區域有個黑色的三角形，另外從正中央的逆時針方向來看，從左邊算起的最外圈六芒星，已有四個角被各自多加註了一顆較小的星星。
「沒見過。」郝子頌搖頭。這圖案有些詭異，感覺不是保護的性質，而是某種宣示或是效忠的證明。尤其是明顯向右上傾斜的十字聖球符號，搭配黑色三角形的箭頭，合起來像是火星的星符象徵。
聽到郝子頌的回答，店員立刻走過來，將頭髮放下，又回到溫和的語氣。「來，你的飲料好了。」
「飲料只能在這裡喝，不能帶去機台區域。」店員將一罐可樂放上櫃台。
心想大概是擔心機台受損，郝子頌直接拉開易開罐的鐵環，仰頭喝起飲料。
冰涼的飲料滑入喉頭，剛將可樂一口氣灌完，郝子頌忽地聽見店員的聲音：「你們是一起的嗎？」
郝子頌放下可樂罐，疑惑地看向店員。
「啊，是我誤會了⋯⋯看到閔鈦宇，以為你想加入『憶陀』。」店員拉下眼鏡，露出一雙泛著橘色的特殊瞳孔。「我和你一樣喔！也是那邊的人。」
那邊，是指巫者？這店員好像認識閔鈦宇⋯⋯
不等郝子頌反應，狼尾頭店員又逕自繼續說：「我和閔鈦宇是舊識，那傢伙曾經加入『憶陀』過，只是後來退出了⋯⋯他離開的時候大家都很傷心。」
「這張名片給你。」狼尾頭店員拿出一張暗紫色的卡片，上面寫著憶陀的名稱，旁邊還有個可以掃描的QR code條碼。
郝子頌拿起手機掃碼，結果出現的是申請入會的表單。他將名片翻至背面，結果見到那個奇特的六芒星符號，和店員後頸的刺青圖案相同。
原來那是「憶陀」的標誌。
「憶陀」是屬於巫者的特殊教團之一，聽說這個教團的規定嚴格，不但限定高級術士才能參加，申請的方式也很神祕，必須由推薦人提名才能加入。原本郝子頌對教團並沒有興趣，但一聽到閔鈦宇曾經加入過，還是燃起好奇心。
「為什麼要給我名片？」
「覺得你會有興趣，推薦人填我的名字就能加入。」狼尾頭店員突然咧開嘴笑，表情不復之前的和藹，而是散發著癲狂的目光。
「我沒興趣。」郝子頌覺得店員有點異常。
「你可以再考慮一下⋯⋯我的名字是林栙。」狼尾頭店員將手探向郝子頌的臉。「我是教團的幹部，覺得你很有潛力才問的⋯⋯難道你不好奇閔鈦宇退出的理由嗎？」
「他為什麼退出？」郝子頌甩開林栙摸上來的手。
「加入後就告訴你。」林栙的唇畔扯出一個笑容，「讓我當你的推薦人。」說到此，那挑釁的眼神突然閃過一絲厲色，「不說了，剩下的你直接問本人——」
「閔鈦宇。」林栙以放慢的聲調念出名字。
霎時間，在郝子頌轉頭的剎那，被點名的人已來到櫃檯。
聽見那熟悉的聲音，閔鈦宇的內心只覺得厭惡，許久不見，林栙竟然還是沒有任何長進。現在還將念頭動到郝子頌身上。「連你都負責招攬新人的工作⋯⋯教團已經淪落到此了嗎？赤狼。」他刻意將強調最後兩個字的重音，不出所料地立刻將對方激怒。
「銀狐，你這個逃跑的叛徒。」被叫赤狼的林栙也用教團的代稱回敬，過去兩人曾一同處於『憶陀』教團內效力，並且被遴選為導師組的代表，所以分別獲得大長老賜與的神性動物之名，作為共享權力的象徵。
「你還真喜歡那個名字。」閔鈦宇聽見那名字只覺得可悲，對他來說，那種動物性的叫法，根本如同強迫套上韁繩，把人當成役使的牲口。
郝子頌並不清楚他們曾經的過節，但光是看見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大概可以猜到是和閔鈦宇離開教團的事情有關。
「聽說你都躲在回收場。」林栙語帶譏諷的說：「待在那種破店不覺得丟臉？」
「那是動物標本店。」閔鈦宇搖頭反駁，他很清楚林栙刻意挑釁的目的，這人絕不會無端出現在這裡，恐怕和教團那些老傢伙有關。
「你被派來這裡打工？」閔鈦宇直接回擊。「是觸犯教條被懲罰？還是單純越混越差。」
「閉嘴！現在是我在問你。」林栙被捕刀後暴怒，他取下眼鏡後拍桌，「別以為退出教團就能為所欲為，我是看在長老的面子上才來警告你。他們可是很清楚你的一舉一動⋯⋯」
閔鈦宇的臉色瞬間變得寒慄，難道教團知道他們召喚出邪神？連他成為邪神祭品的事情也洩漏？所以派林栙來打探消息、還是教團想藉機拉攏他們加入？
「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處理啊！」林栙像是抓到把柄似地態度囂張。他將手臂支在桌上問郝子頌。「你們以為都沒人發現？」
郝子頌表面上沒吭聲，但手已經握緊逆十字鍊墜。他在內心暗自估量林栙的戰鬥能力。要是那人真的對他們造成威脅，先下手為強也是一個選項。
不知道郝子頌內心的真實想法，閔鈦宇看郝子頌手拿武器想他是擔心自己被攻擊，於是決定支持郝子頌，一起等待林栙露出破綻。
感受到視線都對著自己，林栙以為他們在等自己發言，於是故意停頓了數秒才開口：「幸虧長老馬上發現異狀，那個鬼靈已派人去處理。」
「⋯⋯啊、你說鬼靈？」郝子頌露出震驚的模樣。
閔鈦宇立刻沉著地反問：「你是說店裡的淨化案件？」
「對啊，不然還有什麼事？」林栙收回手臂，抓了下鼻子又說：「當初你可是答應配合政府政策，該不會是反悔了吧。」
離開教團的條件之一，的確是讓閔鈦宇轉而負責這一區的淨化工作，一方面是牽制他的能力，但更大的原因恐怕是方便就近監視。
「那純粹是意外。」閔鈦宇意有所指地看著郝子頌，比起召喚出邪神，一個小骷髏頭的淨化失敗根本無足輕重，宛如玩笑。
郝子頌想起邪神還在這裡，心中頓時感到不妙。要是被林栙發現邪神的存在，他們兩個人可會被視為反叛分子，不、是意圖毀滅世界的元兇。畢竟大家都認為，當有人召喚出邪神但這世界沒有毀滅的話，那個召喚者必定是和邪神一夥的。不然怎麼可能互相達成共識和平共處？
但懶惰之神是個例外，札特瓜就是一位連毀滅世界都嫌麻煩的神祇。更要命的是，這個事實目前只有三個人知道。
其它知道的人都不在了。
「你好，我想使用飲料券。」郝子頌靠向服務台。
店員頭戴著動物耳朵棒球帽，狼尾頭造型的髮型在耳際挑染成暗紅色。他點頭拿出菜單，上面寫著招待的飲料有兩種：冰鎮可樂和熱檸檬茶。
「要選冰飲還是熱飲呢？」
「冰飲。」
「好的，請稍候一下。」店員背過身去拿飲料，露出後頸上的刺青一角，看起來像某種圖騰或是魔法符號。由於被髮尾檔住，除非用手撥開不然無法確認全貌。
像是聽見郝子頌內心的疑問。狼尾頭店員突然將髮尾撩起，讓整個刺青暴露出來。「你認得這個符號嗎？」店員對著郝子頌展示圖案，他有一雙似狼的淺棕色瞳仁，眼神銳利且目光向上，用刺上荊棘圖案的手指點出位置。
那是一個類似六芒星的符號。比較特別的是核心繪有一個十字聖球。然後在偏右上的區域有個黑色的三角形，另外從正中央的逆時針方向來看，從左邊算起的最外圈六芒星，已有四個角被各自多加註了一顆較小的星星。
「沒見過。」郝子頌搖頭。這圖案有些詭異，感覺不是保護的性質，而是某種宣示或是效忠的證明。尤其是明顯向右上傾斜的十字聖球符號，搭配黑色三角形的箭頭，合起來像是火星的星符象徵。
聽到郝子頌的回答，店員立刻走過來，將頭髮放下，又回到溫和的語氣。「來，你的飲料好了。」
「飲料只能在這裡喝，不能帶去機台區域。」店員將一罐可樂放上櫃台。
心想大概是擔心機台受損，郝子頌直接拉開易開罐的鐵環，仰頭喝起飲料。
冰涼的飲料滑入喉頭，剛將可樂一口氣灌完，郝子頌忽地聽見店員的聲音：「你們是一起的嗎？」
郝子頌放下可樂罐，疑惑地看向店員。
「啊，是我誤會了⋯⋯看到閔鈦宇，以為你想加入『憶陀』。」店員拉下眼鏡，露出一雙泛著橘色的特殊瞳孔。「我和你一樣喔！也是那邊的人。」
那邊，是指巫者？這店員好像認識閔鈦宇⋯⋯
不等郝子頌反應，狼尾頭店員又逕自繼續說：「我和閔鈦宇是舊識，那傢伙曾經加入『憶陀』過，只是後來退出了⋯⋯他離開的時候大家都很傷心。」
「這張名片給你。」狼尾頭店員拿出一張暗紫色的卡片，上面寫著憶陀的名稱，旁邊還有個可以掃描的QR code條碼。
郝子頌拿起手機掃碼，結果出現的是申請入會的表單。他將名片翻至背面，結果見到那個奇特的六芒星符號，和店員後頸的刺青圖案相同。
原來那是「憶陀」的標誌。
「憶陀」是屬於巫者的特殊教團之一，聽說這個教團的規定嚴格，不但限定高級術士才能參加，申請的方式也很神祕，必須由推薦人提名才能加入。原本郝子頌對教團並沒有興趣，但一聽到閔鈦宇曾經加入過，還是燃起好奇心。
「為什麼要給我名片？」
「覺得你會有興趣，推薦人填我的名字就能加入。」狼尾頭店員突然咧開嘴笑，表情不復之前的和藹，而是散發著癲狂的目光。
「我沒興趣。」郝子頌覺得店員有點異常。
「你可以再考慮一下⋯⋯我的名字是林栙。」狼尾頭店員將手探向郝子頌的臉。「我是教團的幹部，覺得你很有潛力才問的⋯⋯難道你不好奇閔鈦宇退出的理由嗎？」
「他為什麼退出？」郝子頌甩開林栙摸上來的手。
「加入後就告訴你。」林栙的唇畔扯出一個笑容，「讓我當你的推薦人。」說到此，那挑釁的眼神突然閃過一絲厲色，「不說了，剩下的你直接問本人——」
「閔鈦宇。」林栙以放慢的聲調念出名字。
霎時間，在郝子頌轉頭的剎那，被點名的人已來到櫃檯。
聽見那熟悉的聲音，閔鈦宇的內心只覺得厭惡，許久不見，林栙竟然還是沒有任何長進。現在還將念頭動到郝子頌身上。「連你都負責招攬新人的工作⋯⋯教團已經淪落到此了嗎？赤狼。」他刻意將強調最後兩個字的重音，不出所料地立刻將對方激怒。
「銀狐，你這個逃跑的叛徒。」被叫赤狼的林栙也用教團的代稱回敬，過去兩人曾一同處於『憶陀』教團內效力，並且被遴選為導師組的代表，所以分別獲得大長老賜與的神性動物之名，作為共享權力的象徵。
「你還真喜歡那個名字。」閔鈦宇聽見那名字只覺得可悲，對他來說，那種動物性的叫法，根本如同強迫套上韁繩，把人當成役使的牲口。
郝子頌並不清楚他們曾經的過節，但光是看見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大概可以猜到是和閔鈦宇離開教團的事情有關。
「聽說你都躲在回收場。」林栙語帶譏諷的說：「待在那種破店不覺得丟臉？」
「那是動物標本店。」閔鈦宇搖頭反駁，他很清楚林栙刻意挑釁的目的，這人絕不會無端出現在這裡，恐怕和教團那些老傢伙有關。
「你被派來這裡打工？」閔鈦宇直接回擊。「是觸犯教條被懲罰？還是單純越混越差。」
「閉嘴！現在是我在問你。」林栙被捕刀後暴怒，他取下眼鏡後拍桌，「別以為退出教團就能為所欲為，我是看在長老的面子上才來警告你。他們可是很清楚你的一舉一動⋯⋯」
閔鈦宇的臉色瞬間變得寒慄，難道教團知道他們召喚出邪神？連他成為邪神祭品的事情也洩漏？所以派林栙來打探消息、還是教團想藉機拉攏他們加入？
「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處理啊！」林栙像是抓到把柄似地態度囂張。他將手臂支在桌上問郝子頌。「你們以為都沒人發現？」
郝子頌表面上沒吭聲，但手已經握緊逆十字鍊墜。他在內心暗自估量林栙的戰鬥能力。要是那人真的對他們造成威脅，先下手為強也是一個選項。
不知道郝子頌內心的真實想法，閔鈦宇看郝子頌手拿武器想他是擔心自己被攻擊，於是決定支持郝子頌，一起等待林栙露出破綻。
感受到視線都對著自己，林栙以為他們在等自己發言，於是故意停頓了數秒才開口：「幸虧長老馬上發現異狀，那個鬼靈已派人去處理。」
「⋯⋯啊、你說鬼靈？」郝子頌露出震驚的模樣。
閔鈦宇立刻沉著地反問：「你是說店裡的淨化案件？」
「對啊，不然還有什麼事？」林栙收回手臂，抓了下鼻子又說：「當初你可是答應配合政府政策，該不會是反悔了吧。」
離開教團的條件之一，的確是讓閔鈦宇轉而負責這一區的淨化工作，一方面是牽制他的能力，但更大的原因恐怕是方便就近監視。
「那純粹是意外。」閔鈦宇意有所指地看著郝子頌，比起召喚出邪神，一個小骷髏頭的淨化失敗根本無足輕重，宛如玩笑。
郝子頌想起邪神還在這裡，心中頓時感到不妙。要是被林栙發現邪神的存在，他們兩個人可會被視為反叛分子，不、是意圖毀滅世界的元兇。畢竟大家都認為，當有人召喚出邪神但這世界沒有毀滅的話，那個召喚者必定是和邪神一夥的。不然怎麼可能互相達成共識和平共處？
但懶惰之神是個例外，札特瓜就是一位連毀滅世界都嫌麻煩的神祇。更要命的是，這個事實目前只有三個人知道。
其它知道的人都不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