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ght 24·墮落遺失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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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9-09
近乎本能,他可以看到巫祭華那雙溫暖色澤中透露出的凶光。本來,他還想去找找奏言的麻煩,先來看來,還是留給巫祭華自己去解決比較好,畢竟墮落是黑暗面的崛起,而絕對的透露出來,需要一個爆破點。

「你們看,我說過我是在拯救小華的性命。」空唯嘆忍不住炫耀,嘴角洋溢著得意的笑容,他徒手抓住剛剛起身並試圖用冰刃戳自己的千星解,另一手指著其身上幾乎已經是純黑色的衣裙,「小華希望在墮落之前看到你成為掌燈人,但是即便是到了現在,閻王也沒有給予你屬於掌燈人的木杖。再次,拜託你,請務必繼續努力,至少在小華正常之前做到就行。」

「嘁,說不定巫祭華是來取你項上人頭的。」千星解對空唯嘆的自我良好表示嗤之以鼻,她伸出兩隻手將安梟燁和虹光拉起來,「啊,對了,如果巫祭華加入我們的陣營,你便是更無法出手了吧?」

「不,這反而是最好的,因為她會迫不得已殺掉我。」空唯嘆一偏頭,嘴角一咧笑容猙獰,對千星解搖搖手指,「無論如何,她都要從我這裡拿走力量與火焰,所以,我自然要把犼的一面交給她,不懂不要亂說。」

空唯嘆收起嘴角,從千星解的身上收回目光,他的身形在投下的月光中變形,骨骼吱咯作響間進行拆卸和充足,並向外擴張身形,直到鱗片完美覆蓋在身上,才勉強算是完成了變形。口中牙齒如同新養護好的刀劍,潔白之間吐息出的熱浪夾帶著蒼色的火,他的怒吼是撼動周圍一切的因緣。

他撕開這個世界,讓陰界的灰白侵蝕入境,與巫祭華展開的不同,神獸所在的陰界更加純白,雕樑畫棟的建築向上彎著屋檐。同時從中間斷裂,讓上半部分浮空,斷裂的間隙里捆綁有布滿草本植物的鎖鏈,晃晃蕩盪地拴住建築,防止這些中式與現代建築結合的上半部分飛出天際去。

此情此景千星解反胃的瞬移出去,落到了出線的陰界範圍之外,伸手扶住了腿腳不便的巫祭華。掌燈人是妖物之上的存在,對於神獸喜愛的環境自然是反感至極,說不定對這灼眼的白光有不良反應。

但對空唯嘆來說,簡直美好如同天堂。

他向巫祭華的方向做了個邀請的手勢,結果千星解給他回復了個再見,並試圖拖著巫祭華往回走。

「這怎麼可以呢。」空唯嘆腳下用力踩了踩灰色的草,將其碾為粉末,回身瞄了一眼虹光,口中「嘖」了一聲,迅速地擴展陰界的範圍,然後自己瞬移向前,堵住千星解和巫祭華的去路。

千星解手上握緊木杖,薙刀的刀刃擦著巫祭華的臉側滑過,直奔向空唯嘆的脖子,誰知空唯嘆沒有躲開的意思,她不得不停手,僅僅刺破了空唯嘆的皮膚,滲出的血液讓薙刀有點情不自禁的樣子。

陰界蔓延到了他們的腳下,灰白的色彩讓人物十分突出,只不過線條更加精細起來,描繪出來的景象就像只不過調整了顏色一樣,和這個世界幾乎無差。

刀刃折射出的光異常刺眼,不過沾染上的鮮血依舊是亮紅的樣子,似乎有生命的存在不會受到色彩的限制,他們仍舊是原本的顏色。

「你下不了手的,小星,你連最低級的遊魂都沒有毀滅過,更不用說有血有肉的神獸了,掌燈人可不是沒事幹的時候收集個靈魂就行了的。」空唯嘆淡然地推開薙刀,手指沿著刀背一路向下,在到了符文所在處后輕輕一點,薙刀隨之縮回木杖內,看不出任何的痕迹。

「那麼,我呢?」巫祭華伸手拿過木杖,激活的符文在木杖一頭亮起,但是她沒有急著彈出薙刀,而是拉著千星解向後退了退,「既然選擇幻化獸形,那就要有點獸的樣子。」

巫祭華雙腿微微下蹲,腳下刻畫出的符文不算清晰,但是足夠她向上跳起, 從木杖的符文中拉出火線,將它們組合在一起當做籠頭和嚼子,利用瞬移的快速性,迅速將犼頭捆綁好,然後輕巧落在頭頂,一手抓住龍角穩住身體不被甩下去,另一手握緊韁繩,把空唯嘆當做第一次接受馴服的倔強馬駒。

要是說神獸有什麼禁忌地帶的話,非頭頂莫屬了。如此高傲的動物,怎能允許一只妖獸站上頭頂,如果不是巫祭華這隻令他愛憐的傢伙,估計早就翻天覆地想要咬死頭上的東西,然後再嚼成碎片咽下肚去。

在巫祭華的反向符文作用下,被空唯嘆強行帶入的陰界部分開始閉合,不過勉強使用出的地府火難以長時間的維持,再加上空唯嘆的亂扭,她的眼睛中迸發出的那一點紅終究還是消失在蜜色的深處。隨之,手中的火線也纖細如絲,難以控制住空唯嘆,她只能看著身下的巨獸沖向前面的人,祈禱著會有誰快點到來,將所有除自己以外的人帶離這裡。

很慶幸的是,瞬移而來的晁吝樹立起堅實的屏障,讓犼撞於其上,免得傷害到其他人。見此等情形,巫祭華趁著犼還沒有破解屏障的時候,蹲下身子,將手掌貼在犼的鱗片上,刻畫出符文,試圖將犼的形態終止。

可是,空唯嘆又不是傻,他立刻來了個猛甩頭,讓巫祭華腳下一滑,勉強用木杖卡在龍角上,懸挂在半空。幾近枯竭的力量讓她無法任性地鬆手。

晁吝騰不出手,他正將藍灰色的屏障扭曲到一起,掄起來像是巨大的錘,將犼打擊向一邊,這樣在巫祭華無力脫手之後,瞬移過去的虹光會成功將其接住,然後穩穩地落在即使畫出的符文上,緊接著再次瞬移回到晁吝身邊。

其他人正準備和巫祭華進行商量,但是她卻抬手打了個響指,把所有礙事的人全部轉移走,包括剛落地沒幾秒的晁吝。

犼晃著頭,直接沖巫祭華甩尾,然而反應及時的巫祭華彈出薙刀,直接刺破了鱗片,插入血肉之中,讓犼發出應得的痛叫聲。

「你非常需要清醒過來,空唯嘆。」巫祭華抽出薙刀,她知道自己沒有把那些人送走太遠,如果沒有在一定時間內解決好的話,說不定空唯嘆真會丟了,「不然,我只能用一些不大好的手段了。」

「你——」犼轉過頭,噴出的熱氣在冰冷的空氣中凝結出水霧,「你這隻妖獸,我勸你最好能有多遠就跑多遠。」

「嘖,你的言辭還是這麼令人不爽呢。」巫祭華扭了一下胯,好讓脊椎骨舒服一些,她需要再次登上犼的頭頂,可在那裡鱗片上的符文必須發動,不然她擔心時間越向後拖延,空唯嘆會越困在犼的意識形態下難以自拔,「神獸的腦子果然永遠都無法思考到最重要的地方。」

犼自然不是這樣認為,他直接遍布性地掀起火浪,熱烈的蒼色讓巫祭華無處可逃,而他可以站在至高處,凝視著被火焰圍堵的巫祭華,微笑著露出尖牙,在其只顧著避免燒傷的時候,被他一爪掀翻,重重摔在地上一時難以起身。為此他看著巫祭華舒心地嘲笑了很久,才慢慢地止住。

他沒有意想之中的心疼,畢竟犼的意識形態下,對巫祭華擁有僅僅是神獸與妖獸的隔閡,還有肚子里想要嘗一嘗鮮血的味道。

他的牙齒比巫祭華整個人都要粗壯,低下頭故意擦過巫祭華的身子時,彷彿再多用一點力就會直接殺死。然而,他只是這樣貼著,把巫祭華的氣息呼吸入口腔,心裡與那蜜色中若隱若現的紅色一起隱隱悸動。

「為何?你為何會如此……」犼的熱氣吐到了巫祭華身上,他想到了一些什麼,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果然還是直接吃掉你比較好。」

「反正我不好吃,請你隨意。」巫祭華嘴上不在乎,實則內心裡怕到要死,身上的顫抖很容易被犼察覺。並且,一旦犼嘗到了鮮血的味道,便再也收不住手,現在的遲疑,正是人性的暴露。

「你——」犼明顯的遲疑,擦過巫祭華脖子的牙沒有繼續落下,他的心裡有更多的想法,閃回過的每一個景象都是熟悉的回憶,「你到底是——」

「我是要奪取你力量的人。」巫祭華的瞳孔驟然收縮,噴薄而出的紅點亮了她的眸,還有犼頭頂上的符文,燒灼讓犼鬆開了爪子,給巫祭華一定的逃走時間。這個符文的發動會消耗掉好不容易積攢出的這一點力量,但能夠迫使眼前正在掙扎的巨獸褪去犼的外表,將原本的形態還回來。

這是非常重要的一步,用符文去攻擊空唯嘆體內的犼部分,迫使人性從中分離出,並展現於體表,讓空唯嘆表現為空唯嘆。

等到晁吝重新回到此地時,他看到的只不過是身上正在冒著蒼色煙的空唯嘆雙膝跪於地面,抬眸時,空洞的眼睛里正在浮現出熟悉的神色。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認為空唯嘆算是被暫時穩定住了,實則在他僵硬地跪坐一段時間后,他驀地起身,低下頭將面容埋沒在陰影中,發出尖酸的笑聲,並愈來愈誇張,像是被什麼逗樂了一般。

「真棒真棒。」空唯嘆扭動幾下脖子,骨骼發出清脆聲響,右手向身後抽出打刀,點燃的蒼色火焰附著於其上,「你讓我有些難以取捨呢,小畢方。」

「誰不是呢,犼先生,如果是從前,你肯定不會如此囂張吧?」巫祭華一邊繼續攔住晁吝,一邊身影欲動,只要空唯嘆有動作,她會立刻以躲避為主。

「你叫我什麼?」空唯嘆一揚眉,嘴角一彎,似乎挺喜歡的樣子,對巫祭華眯起眼,聲音稍微的柔軟點,對巫祭華產生了不少的興趣,「話說,你是我那個人類部分的最愛,現在我挺想知道他到底喜歡你哪一點,防止我們兩個融合完畢之後,會對你造成傷害,畢竟中和嘛,總會各有所失。」

「噫,我認為不是這樣,因為你不會和真正的犼先生融合在一起的。」巫祭華惋惜地搖搖頭,輕輕用腳尖點了下地面,然後迅速衝過去,掠過空唯嘆的身邊時反手抽出了他的刀,然後才站定,「話說,似乎變成犼了以後,你的智商來了個大跳水呢,真是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