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FOREⅡ:未知的少女心之所望
本章節 10634 字
更新於: 2023-09-04
夜幕降臨,「方舟」一行人決定定點在一處被廢棄的村莊落腳,以便明天的行程能夠達到直線前進的效率。
莉雅獨自一人坐在營火堆旁負責守護溫度,至於那位少女、卡爾斯等人就負責到附近找些能維持幾人度過今晚的材料。
恩的話..怎麼說,那女孩兒還是那麼地隱隱神秘只留下了一句「「說實在的,恩真的非常不喜歡這裡。」」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剛剛的事..是不是我誤會了什麼啊?」坐下后越近夜晚的寒冷,莉雅不經意在乎起剛剛自己與團長的事。
畢竟是他救了自己,結果自己既然還這樣對待自己的恩..人?不對的吧?
當莉雅還在盯著那團忽起忽滅的營火堆認真思考此事時,少女悠哉的聲音錯開了莉雅的思緒。
「莉雅,在想什麼呢?~」
「啊!沒、沒..沒什麼」
不清楚自己剛剛的那副蠢樣子究竟有沒有烙在少女璀璨動人的眼中,只知道不管怎麼看..眼前的這個少女還是那樣的美麗。
「她真的..能穿成這樣揮劍嗎?...」其實莉雅很早就在懷疑這點了;「披著和服的她真的能夠輕鬆的戰鬥嗎?」這句話在見到她的第一次就想親自問她了。
「行得通的哦!」
「...誒?」
「我剛剛應該沒有說出來啊!?」少女那像是突然間開啟了「讀心術」的回答,讓一直痴痴望著少女的莉雅第一次展現出了天然呆的一面,一時間下也不知該用什麼言語來回答。
「妳看 ———— 」
少女從劍鞘里抽出長而細緻的武士劍,隨意地向莉雅展示起了自己賞心悅目的劍姿。
優雅的和服有如就是為了此時的她所設計的那樣讓人無法言欲,驚嘆的當下更多的是陶醉在這少女飄逸的衣角。
停下了動作,臉上牽著几絲發線的少女,終於對從剛剛充滿疑問到現在的莉雅開口說。
「這不是什麼讀心術哦 ~ 只是因為我擅長意人言表罷了 ~ 怎麼說呢..就是大家所說的「很懂得看人」吧?嘻嘻 ~」
看著慢慢迎面走來的她,莉雅的目光被牽引在那樣大方的笑容上,直到她坐到自己身旁后才找回了雙眼的自主權。
「不過..今天還是第一次被人說「不會看人」的這回事呢,不過不是同樣意思的「看人」啦哈哈哈。」
盯著少女稍微恢復平淡的側臉,莉雅再度回到了自己的思緒搖籃中。
因為被少女治癒后再度上線的她清楚除了自己以外,少女也同樣在為著某人和某事苦惱著。
即便她看上去是在如此逞強地在安慰自己。
「果然團長那傢伙很可惡對吧?」
溫柔又帶諷刺的子句,有如將少女赤裸裸的貫穿,讓她深入一切深思這一切。
對啊?同如自己的恩人、視為自己最崇敬的對象、同為..自己最..究竟為何那麼可惡的他卻還是成為了自己能不在乎他人眼光跟隨的對象呢?
想起這些,少女不禁發自內心的笑了,因為這不都是自己的選擇嗎?
「誒?哈哈哈哈哈!難道莉雅還在對團長生悶氣?」
「開什麼玩笑,幹嘛要擔心那目中無人的傢伙啊?」
「那麼莉雅是在擔心大家咯?~ 嘻嘻 ~」
「能這麼說沒錯啦..但是!我先說明哦!我可 ——— 絕對沒有擔心那個人的意思哦!...」
雖然聽著莉雅的堅持,但少女卻沒有半點動搖,她把頭貼近直立在旁的劍鞘,按著自己柔軟的胸膛真摯的回答說。
「或許莉雅打從心底討厭團長的個性..但是我並不討厭哦。」
「......」
她的表情中沒有一絲虛假的證據,但是為什麼作為「方舟」一員的他們為什麼都要這麼堅持袒護他的立場呢?是自己對他太過要求?還是他們都被那傢伙洗腦了?
「因為啊莉雅 ~ 或許現在的妳還不能夠真正的體會到 ~ 但有一天妳一定會明白的!嘻嘻 ~」
果然一兩個人產生的共鳴可叫作「串通」,但如果大家都是如此的話..那或許就是自己的問題了吧?
「我遇見團長的故事,要聽嗎?」
「妳說吧。」
.......
我自小出自劍道傳承的家族.散花道.風極;親兄「舜」是與自己同樣從小學習劍道的一更一比,父親大人不必說必然也是一名散花道.風極的傳承者。
從我開始懂事、懂得仰望頭上一切事物開始,就待父親大人為那無論何時都嚴厲與公平對待、教導舜和自己的老師。
父親大人從不偏袒和包庇任何有能夠進步的一刻,對於不懂事咱們來說或許這就是咱們心理不平衡的源頭,總在覺得父親大人在乎現實多過於在乎自己。
不過即便如此,對我來說這些都不足以稱為艱難、辛苦。
因為對身在這一當下的自己更加了解,該在意和滿足的應該是自己所擁有快樂。
與父親大人、舜一同乘在陰涼樹下,好好享用母親大人為我們精心準備的便當,這便是自己所擁有的快樂和自己最珍惜的時間。
「每個人所說出口的初衷都一樣,在路上也會遇到許多的瓶頸。但在面對世界所有人的否認時,父親大人最希望的是你們去接受和承擔所有的謾罵和責怪。因為只有這樣你們才會漸漸的清楚並不是所有的謾罵都是誤解和否定,只愛聽好話的人是永遠不會進步的。」
這句話是每次父親大人陪伴自己和舜結束了一整天的訓練后,一定會對我們留下的良言。
「父親大人,請您放心!俺和昔三是不會叛離忠道的!」
而作為兄長的舜,每次都會替不擅言語的我回答,至少這點是我能向舜他學習的吧..作為長子的擔當..很大、很重呢...
但我知道,這份安穩和喜樂會在好幾年後,舜理解了真正的自己想要什麼后結束,是的,因為我知道這一切一定會發生。
就在舜越來越熟練父親大人所教導的一切后,「人越強大,心越野放」這點也逐漸在舜的身上應驗,舜經常會和外頭的那些人打起來。
而每次向這些受打擾的街坊們低頭道歉的..是父親大人。
「父親大人..這麼多的道歉,真的..有用嗎?」
看著一直堅信著自己的孩子舜,終有一天會了解自己心意而不恥低頭拋開顏面道歉的父親,我不禁這麼問著。
同時我也漸漸了解,或許,真正對我們嚴厲的不是父親大人,而是教會我們去面對的現實,如今的我看見了一直被兄妹倆稱作「嚴厲之師」的父親是多麼的溫柔...
看見父親無奈卻同時充滿期待的背影,我的眼眶不知為何不自覺浸滿了淚水。
「......」
我以前所知道的父親大人,他現在在哪兒?
回到這寧靜得不像個「家」的家,我轉頭看著曾與家人們有說有笑的每個角落,想努力地回味一遍,但印在腦海的卻只有父母那悲傷的愁容。
隔著薄薄的一道牆,彷彿總能聽見那些好似是因為自己的無力所以才無法隔音的一切,那些是父親大人對自己的失敗淚流滿面哽咽的自責。
而總能在父親大人背後像當初父親大人給予我們安慰和扶持的,也就只有母親大人。
「每個父母的初衷都一樣,雖然要面對的結果會有些不一樣。但不要因為這樣而為難自己,孩子們有他們自己該去走的路,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接下來就不要自私的留給孩子們那片廣闊的天空,讓他們自己去彩繪吧。」
說出這番話的母親大人彷彿就像是當初的父親大人,而此時的父親大人卻像極了當時的我們,只能偎依在母親大人的懷中被那樣治癒著。
原來,父親大人也是如此啊?
當夜,我默默離開了這陌生的家。
看著夜空上一切如此美麗的事物,自己卻再也不像小時候那樣驚喜和在乎。
是因為長大所以思想改變了?還是因為大家變了所以自己也變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並不是父親大人對舜的袒護,畢竟就算是自己犯錯父親大人也會如此作為;不能夠理解只是因為舜為何能忍心犯下這樣的錯來讓父親大人承擔。
努力尋找著答案的自己逐漸被心中不自覺萌生的憤怒牽引腳步,來到舜可能會出現的地方,那裡出現了幾個弔兒郎當的少年,而裡頭果然也有舜的身影。
他的笑臉,果然是引發自己的火藥呢?
「好久沒看到你露出笑臉了呢?」
這樣的句子不為別的而說出口,只為了諷刺自己的兄長既然是如此的無情之人,因為無論父親對他付出什麼都比不上他身旁那群蛇群麻支的價值。
「喂?誰啊妳?」
「在這裡,有一定要向你們自我介紹的規定嗎?」
面對少女憤怒的雙眸中表現出的不屑,舜身旁的其中一位少年終於再也按耐不住,擺出了隨時準備與少女對杠的模樣。
直到那一聲確認自己存在的聲音出現為止。
「俺妹。」
「哦?這就是妳妹啊?挺水靈的嘛?用起來應該很舒服啊?~」
從話語中了解到這少女是自己同伴的親妹后,少年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像是擦亮了雙眼般那樣,從上到下打量了少女一遍。
深切感受到這些噁心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不斷徘徊的昔三,再也不打算給予更多的面子,揮起手指向在場的他們,對他們罵道。
「說的話也真夠下流的啊?要不是你、你、你、你!舜他也不會變成這樣!」
「喂!?說誰呢妳!?」
就在那裡的大家都準備對眼前這嬌弱的少女動手時。
「住手!————————」
父親大人為守護自己孩子的警告聲,如雷貫耳般的穿入了所有人的耳膜。
盯著父親大人凶神惡煞的眼神,彷彿讓他們感到了比自己還要強大壓迫的存在,無比窒息。
因這偉大名為「父愛」的存在,不甘示弱的他們掩起了自己那畏懼的樣子,丟下了一句不屑的話,走了。
「切 —— 算了走吧,不然頭就要被砍下來了咯~」
就在大家紛紛從我面前離開后,流出淚珠的我終於領悟到了一件事情,原來父親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流下這些「珍貴之物」的..而是因為..「傷心」。
傷心的是,自己的兄長在那樣的時刻依然不為自己挺身站出來,只露出那種冰冷的眼神注視我...
「為什麼?你不阻止他們呢?」
「......」
被父親發問的舜,沒有回應任何字句為自己的行為狡辯,但舜或許不知道,比起狡辯更傷人的莫過於沉默的冷暴力。
「唉..算了,走,我們回家。」
嘆氣不是因為已經徹底放棄與自己孩子的溝通;再次牽起他的手不是對他縱容的表現,這些只是因為在乎、接受最後的表現,但...
「啪!——————」
狠狠甩開了父親大人的手的舜,終於開口說了那麼一句話。
「沒有必要。」
「舜?」
從第三方看著父親大人雙眼的我,也終於看見除了嚴肅、強硬以外的感情,那是只對自己孩子們表現出的溫柔與柔弱。
「回去也沒有用了..回不去的,對吧?而且,是你讓我們選擇自己的道路..對吧?那麼路是俺選的,俺就得來承擔最後的結果,所以之前的那些都為難您了,彼氏之父。」
話閉,舜一謀不回地向著遙遠的黑巷口裡走去,留下的只有充滿絕望父親大人和我。
看著舜慢慢消失的身影,父親才驚覺自己當初那聽話、了解自己心思的孩子早已離自己遠去...
「舜!舜!啊...」
努力的讓腦袋思考與運轉、心卻有如刀割般的在絞痛著,終於再也承受不了更多打擊的父親大人伴隨這一切看不見、看不清的事物倒下了。
「父親大人!?...舜!舜!父親大人他!...哥!————————」
就此,昔三的最後一道防線也好似..終於徹底坍塌了。
自那以後,舜再也沒有回來過這裡,甚至在這裡基本也都沒有打聽到他的任何消息,而也就在這樣的日子裡,父親彷彿不再固執打擾這份惋惜,離開了。
是的,我知道,這次的離開就是真正的離開了...
我沒和舜走同樣的路、我還記得父親大人所說過的每一句話,只是..它們變得有些不一樣了,變得更加多的疑問了。
「是的,每個人的初衷都一樣,路上也會肯定會遇到許多瓶頸。那麼答案會是什麼?我們又會做出什麼不一樣的選擇?是背叛初衷?還是守護初衷?是淪陷於其?還是路歸忠道?對,或許這樣的疑問一開始的方向就是錯的,但是..只有在一切都水落石出的時候,我們才會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答案。」
不清楚這樣消沉且毫無意義的時間究竟過了多久,冰封內心的少女和以往一樣獨自一人踩踏在柔軟的稻田上漫步著。
留著隨風散亂飄的黑髮,早已和之前那個守規導矩的少女有些不同。
如今故意展現出來難以靠近的面,都只是少女不想面對現實殘酷的自我買醉。
「噫!!————————— 嗙!!——————————」
夜空那顆劃破寧靜的流星,直狠狠地砸在了不遠處的稻田上。
這是從那以後,昔三第一次對其他的事物主動感到好奇。
她為之震驚的雙眼中,充滿了流星墜落時所擦出的藍耀光芒。
「吼!!!————————————」
「!?」
象徵著君尊降臨的那般嘶吼聲,讓昔三立馬毫不猶豫的架起了備戰的姿勢,手中握緊的「蓮」在一點一點地顫抖著。
面對未知,昔三的臉上不再消沉,作為持劍者的她打算緊憋著眉頭隨時迎接煙霧中有可能威脅自己的一切。
煙霧散去,出現在昔三眼前的是就連昔三自己都無法相信能與其匹敵的怪物!
因為它是不應該出現在此地的「巨型機甲妖鬼」!
既有三尊大得讓人發寒的獅頭,還鋪滿全身威懾人心的銀色機械戰甲。
就在昔三被這一切宛如虛幻的場景給震懾得,還沒來得及辨分清現實與夢境之分時,夜空中又突然裂開了另一個像是黑洞的漩渦。
而從中降臨的,正是這個世界所不熟知的災難,毀滅萬物的眾妖鬼們!
它們正慢慢地侵蝕這個世界的每個角落,當人們回過神來,世界末日早就只差一步就成定局。
回頭往發出呼求聲的那裡望去,只見那隻巨型機甲妖鬼已經開始展開了自己獨裁的盛宴,將一個又一個無辜的守夜村民們放進自己的嘴裡無情的咽下。
「誒?..我在這裡..幹什麼啊?...」
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是如此的真實,昔三這才終於從悲傷里走出來。
用語言形容不了的難受、用文字概述不出的害怕,一下子將昔三的全身無情地凍在地上。
視線可以清楚的看見稻田在一點一點地被村民們的血染成紅色,但腦袋已經不清楚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噌!!——————————」
一聲響亮的截擊聲,撫摸過昔三模糊的意識。
「噹!——————噹!!————————」
抬起頭朝那自己不忍直視的方向看去,伴隨著風出現的是一位披著黑白大衣、白髮至腰與「金色閃光」劍跡伴舞的陌生男子,是他在代替本該保護大家的自己戰鬥著。
男子揮劍的速度,快得就連原本先主動展開殺戮的巨型機甲妖鬼都毫無還手之力,男子每一次的閃躲回擊都彷彿快到要超越了巨型機甲妖鬼的思考。
不過,再這樣下去或許也就只能以誰的「持久戰」經驗較為豐富來決定勝敗。
因為無論男子抓准了多少機會,從巨型機甲妖鬼的機甲弱點斬下去。
最後被打趴的它,還是能像沒有受到半點傷害那般再次爬起來。
即便大範圍的稻田都已經被牽連進了雙方的戰鬥里,當作無謂之物一樣無情的蹂躪,但兩邊的實力最後也還是只能用不分上下來形容。
終於,這看似無止盡的戰鬥也在稻米們紛紛落下的瞬間結束...
而強行為這無趣的鬥爭劃下句點的,是那擁有三尊獅頭的巨型機甲妖鬼。
它張開了肩上的另兩尊獅口,有如早已蓄謀許久,直接朝男子的腳下和所有他能夠退去逃脫的方向,連續發射了好幾發巨大的藍色火焰彈。
「噫!————————咚咚咚!!——————————」
「嗙!!——————————」
藍色的火焰中再也沒有看見男子的身影;或許他已經被那樣可怕的武器給殺死了吧?
其餘像是彈幕一樣抨擊在這片稻田裡的火焰,則一直都未停止過吞噬昔三眼前所及的一切;或許自己也要就此結束了吧?
默默看著巨型機甲妖鬼目光慢慢的轉向跪倒在地上許久的自己,那雙明明已經滿足卻還依然貪婪的雙眼。
心裡不禁感到,很絕望呢?不,那份感覺不是絕望,有什麼比絕望更加絕望的詞語嗎?
啊,算了,反正人都已經這麼渺小、短暫了,為什麼就不能再簡單些呢?
就以簡單的方式,說出這一切的答案、一切的末端就好了啊?
幹嘛要繞這麼一大圈呢?我的結局就只是個不起眼的悲傷故事而已啊?
正當昔三好不容易才做好了準備,坦然迎接眼前的巨型機甲妖鬼殘忍的肆虐時。
「喂?表演完了?那麼該到我了?」
男子的聲音再次擊碎了自己的決心,他握著與剛剛那把耀著「金色閃光」的劍完全相反的血紅色大刃,緩緩地走出了被藍色火焰的包圍。
然後輕輕地將指尖上那微不足道的小石粒彈向了巨型機甲妖鬼軀上的機甲上。
「嗒——」
「噹!——噹噹!!————噹!噹!!——————」
這是巨型機甲妖鬼那看似的堅不可摧的機甲擊碎掉落到地面的聲音。
金耀色的毛髮、雄偉的身軀、彪悍的面貌,這彷彿就只是看上去大隻了點的獅子本身而已。
此時昔三才醒悟過來,原來這些都是男子剛剛所有看似無用的斬擊,所成就出來的結果!
「喰欲.覺醒。」
對失去機甲庇護的巨型妖鬼,男子毫不留情的眼中透露出想要親眼見證它死亡的渴望。
劍指巨型妖鬼龐大的身軀,突然之間男子手上的血紅色大刃變得比巨型妖鬼的個頭還要大、還要可怕,在這一瞬間「它」彷彿擁有了生命力,與自己主人同並視線望著眼前的獵物。
「我的寶貝可是拜託了我必須得把殼撥了,然後把最好吃的部分留到最後當它的點心享用的呢?」
露出詫異的表情把話說完后,男子一下子出現在了巨型妖鬼身上,將血盆大口的血紅色恐怖大刃直恨恨地貫穿巨型妖鬼的身軀。
而被血紅色大刃貫穿的巨型妖鬼,一剎那間身上爆出了多道傷疤。
從傷疤破口而出的是無數只早已對血饑渴難耐的地獄之手,手掌間長滿銀牙利齒的嘴正在將它慢慢吞噬,直到它只剩下無依的骨頭為止。
是的,因為它的大意妄為,它向男子獻上了萬分痛苦的嘶吼與哀號。
畢竟強者的勝負只需要在一瞬間,多餘的也就只是錦上添花而已。
「多謝款待,小貓咪。」
巨型妖鬼的殘骸慢慢倒下,第一次與他四目相對的我,認為這男人的眼中或許只有對混沌、戰爭的渴望。
「妳就是昭鳩家女.散花劍道.風極的傳承人昔三對吧?」
跪在地上的我與他的視線有些不對稱,但知道他是在和我對話后,我的雙腿終於像奪回了主權默默站了起來。
雖然這男人在剛剛的戰鬥中,讓我感到恐懼,但絕非是恐懼以外無法形容的事,至少他拯救了我...
「就是在和妳說話,「蓮」之持有者,我就是特地前來找妳的。」
「是的,我聽見他說話,但是..為什麼他會知道這些?難道他認識我?不,我很確定我不知道他是誰。」被這麼單刀直入的話搞得更懵的昔三,沒有正面回答男子的問題,她問道。
「你..是誰?」
「我想妳要了解我的並不是我的名字,而是我找尋妳的理由,這才正確,十六妖鬼劍使.木靈劍使。」
「你什麼意思?」
「意思?妳是指「木靈劍使的力量」嗎?我想妳應該比我更清楚對吧?」
被對方牽著兜兜轉轉卻始終得不到答案的對話,這樣的迷茫反而讓昔三更想要從這傢伙身上找到答案。
白色雜亂的長發、悠哉的態度、紅黃色的異色瞳、十字耳掛墜、血紅色的大刃、白黑交織的大衣,無論從哪兒都找不出半點線索。
從一開始神神秘秘的出現,然後到現在自己對他的一無所知,昔三開始顯得有些焦躁。
「直面我的問題!持劍者!」
「妳的問題是指「我是誰?」,還是「為什麼我知道妳是木靈劍使這回事」?」
「你這樣的說話方式,還真是容易讓人非常不投興,看來你是沒有打算回答問題呢?」
「妳這面對自己使命的態度,才叫人看得不順眼。明明能夠承認自己的使命挽救其他人,卻因為害怕改變不願面對自己,而選擇逃避。那還真是可笑,十六妖鬼劍使.木之劍使者。」
「這才是你真正想要說的對吧?」
「或許?」
對話走向了極端的冰點,沒有再多語。
原本還站在遠處的昔三,一瞬間衝到了男子的面前,將細長的劍抽離劍鞘,她二話不說直接朝男子的頸部砍去。
「噌!!——————————」
劍跡留在空中,但男子卻突然憑空消失在了自己面前。
「決鬥?正合我意,我倒向親眼見證身為「木靈劍使」的妳,是如何忘卻妳父親的良言的。」
上方傳來了男子依舊悠哉的腔調,昔三的忍耐已經到達了極限,她終於對被旁人的否定做出了回應,但她選擇的方法卻是「逃避」。
「閉嘴!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他使用的是大刃,行動力應該會非常受限,只要我能夠確保自己躲開致命的一擊,就可以在速度上進行壓制,所以...」在迎接從上方而來的大刃攻擊時,昔三早已清晰的策略出接下來的思路。
如同昔三心裡所想的一樣,在男子笨重的大刃使勁往自己一揮的時候,自己只需要利用輕巧就可以輕易扭開,於是男子的大刃就這樣重重的打入了地面,難以脫束。
「我根本不需要什麼被賦予的力量!因為只要我「自己」就行了!所以就是現在!」躲開攻擊、讓男子陷入困境的昔三,直接躍到了男子的背後準備開劈。
怎知,萬萬讓昔三沒預算在內的是這傢伙的大刃,既然會「變形」成了兩把紅與青的關刀這種完全不一樣的武器來。
原來剛剛在和巨型妖鬼戰鬥的他並不是一人持有多把武器,也不是武器憑空消失,而是這傢伙手上的本來就有一把「多形態」的可怕武器!
局勢瞬間轉變,所以簡而來說,現在男子就只是有其中一把的關刀穩穩紮在地面的情況,而另一把則在男子的另一只手上。
「噹!!——————————」
男子成功防住了昔三從背後來的突擊。
「不好!我現在滿是的破綻!隨時會被進行反擊!」頓時了解到了自己現在處於無法挽回的逆風后,昔三的狀態開始有些錯亂。
但雖如此,昔三好歹也是個經歷過許多次劍與劍對抗的有經驗者,保持好不被心所干擾、冷靜地去思考大局,這才是昔三必須做的。
昔三用力的踢開了的關刀,藉助反彈的力量,也成功拉開了與之的距離。
好不容易踩回地面上的昔三,放鬆了剛剛緊憋的呼吸,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望向一點都不慌張還非常悠然的男子,昔三不禁開始覺得這傢伙越來越像「怪物」,男子從容地抽出了扎在地面上的關刀后。
「噹!————」
男子將手上握著的兩把關刀,用力地碰撞在了一起后。
一道強光忽然閃出,雙關刀在這道閃光的下一秒,又變成了另一個沒有劍身的劍柄。
「哈?」盯著男子手上握住的沒有劍身的劍柄,昔三的腦袋瞬間當機。
男子將手上的劍柄慢慢舉起,劍柄的銀白借著燦藍的火焰反射出了它美麗的光澤。
接著從四面八方的方向飛來諸多的劍身碎片,它們不斷秩序重組回到了原本屬於它們的位置上。
只過了一下子的時間,碎片在劍柄上重新組成了一把,銀光閃耀的「未來科技長劍」。
「如果妳願意直視自己的力量,或許早就能阻止我了呢?」
「你認為這樣子就會動搖我的決定嗎?...」
「「或許」?」
直到現在,昔三終於明白眼前這男人的用意,原來不斷重複的諷刺就是曾經的自己。
握緊了長劍,男子擺出了進攻的架勢,口中嘀咕。
「散花劍道.閃刃。」
原本還站在遠處的男子僅僅只用昔三短短眨眼的時間裡,迅速拉近到了昔三的面前。
「!?」
兩人的劍與劍的碰撞聲,在這片幾乎已經禿透了的稻田裡格外刺耳。
即便昔三能夠成功抵擋男子每一次快如風的揮擊速度,但這並不意味昔三能夠隨時進行反擊。
反而在每一次的格擋后,昔三都會像是承受了重擊一樣越來越無力。
「這樣繼續被動下去,一定會跨的...」雖然剛剛看著男子對巨型妖鬼的打擊速度並沒覺得怎樣,但只要親身進入體驗一次真實的情況,昔三就只能無力地一邊防禦一邊往後退去。
昔三清楚劍與劍近身搏鬥的要點;那就是「或成為先行發難者,不然就成為有很大的幾率被另一方發難后,接受失誤所帶來失敗的失敗者」。
簡單來說,就是等待誰會先被對方的思考打亂,只要一不小心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那麼勝負就會在一瞬間成定局。
相反的,只要雙方保持不被任何一方先行分散注意,那麼戰鬥依然在繼續。
所以只要昔三還能在「發難者」進行攻擊的這段時間裡,強迫自己保持注意力的話,那麼等到下一輪換攻守的機會,自己就能一擊定下勝負。
但就在昔三過於強迫自己保持節奏、專註在男子貌似閃電般的動作時。
這樣的高壓的壓力下,卻反造成了反面的效果。
一個不小心昔三被男子找到了自己疏忽的失誤點,就在自己準備反手的揮劍時,男子將自己的劍刃猛然打飛。
「哈..這就..結束了嗎?」看著在天空中自由轉動的劍刃,昔三對自己所疏忽的一切感到非常的沮喪。
是的,我知道這一切的發生,但是..我就是那種害怕改變現狀的人,因為即使想要改變,也會和現在一樣..無力改變。
閉上雙眼,少女細細聽著緩緩落下的劍刃轉動聲,突然...
「我不是另一個妳,我就是妳。接受改變不代表就會遺忘過去,接受改變只是證明了妳願意麵對自己的過去。還沒結束,妳真的這麼快就要放棄了嗎?」清脆溫柔的聲音,宛如就在自己耳邊那麼貼近。
默默睜開雙眼,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裡,昔三看透了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一切。
無論是失去還是得到、無論是離別還是再見,昔三都能夠清清楚楚地體會到那天真、溫柔、直接、活潑的少女所體會到的一切。
「結束嗎?不!結束什麼的!只有在真正的遺忘后才算結束!只要還記得那個聲音!..模樣!..感情!那就不算是真正的結束!現在的我只需要接著那少女還沒走完的路繼續走下去而已!」找尋了那名為「初衷」的存在後,昔三再次燃起了自己的鬥志,她憑著心中的那份意念將土地之下的「木靈」喚醒。
「嗙!!——————————————」
大地裂開,昔三和男子之間串出了一棵大樹將昔三送上空中,踩在樹冠之間耀躍的昔三將「蓮」穩穩接住。
同時從樹榦旁,伸出的無數個由大樹形成的詭異巨手拖延著男子的靠近,看著這樣的展開男人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從昔三的視角看去,男子應該已經和高處在上端,仰望著一切的自己暫時拉開了距離,就在昔三以為這一切能夠就此暫停一會兒的時候。
「噫!!——————————————」
「!?」
一陣刺耳的聲音穿過耳膜,聲音消失后的一秒之間,在自己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尊披著全身火焰鎧甲、持著火焰巨刃的骨架巨人,而火焰鎧甲巨人手上的火焰巨刃指向的正是自己。
炙熱的火焰有如要將一切燃燒殆盡,但將巨刃停在自己眼前的它卻遲遲沒有出手,可以看見炙熱的火焰巨刃上,男子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自己,然後將他的長劍定格在空中。
長劍上的劍身也因為男子的手離開劍柄后,紛紛離開劍柄四處遠去,這彷彿就是男子表意戰鬥就此暫停的舉動。
「這就是妳的力量嘛?~ 不錯的傑作啊 ~ 但是..它還沒有完美充分的被妳發揮出來..木靈劍使.昭糾.昔三。那麼接下來,我們應該能好好談話了呢?「團長」,妳能這麼稱呼我..我不在乎我剛說的話有沒有動搖妳的初衷,更不想了解妳曾經走過什麼樣的道路。不過,引導妳了解自己的使命,這就是我的使命。所以..在這個混亂的亂世中,請多指教。」
從火焰巨刃上走下來的他,慢慢靠近到我面前,如此平靜嚴肅的說著。
在這片夜空之下突然而來的焰與木的交織、昔三與團長的交識,就這樣拉下了夢幽般的謝幕。
......
「...和團長認識,有一年之久了吧?」
一邊說著昔三一邊看著團長送給自己的掛墜,昔三很珍惜它就有如珍視遇見團長的事情一樣,這是莉雅這個旁人所了解的...
「這些時間裡..團長他教會了我很多..很多的事情,當然有快樂也肯定有不快樂的,有希望永遠都不要逝去的時間、也有怎麼都不想忘記的回憶。這些都是因為團長,他讓我了解到了世界上所有不同角度的美麗,是團長讓我毫無寄託、漫無目的人生再次清醒...」
少女如今的微笑和快樂或許都是他親手奪回的吧..所以這樣的他才會在昔三的心中留下一個重要的位置,他或許就是少女毫無精神寄託的世界中那無可倫比的寶物。
「抱歉,自顧自說了那麼多..那麼莉雅,妳有一個對妳而言非常重要人嗎?嘻嘻 ~」
說到感慨之時,昔三突然轉頭看向若有所思的自己這麼問著。
而此時自己的腦袋中只有一個模糊的人影閃過,川奇。
「嗯,他不但會盡自己的全力,不惜一切的去保護其他人。他還會每次在我最煩惱的時候,想出各種辦法來逗我開心。雖然每次都是他在默默付出,但他卻沒有半巨怨言。無私的奉獻,我想我是無法辦到,但是他給我了。」
「那麼莉雅相當珍視那個人咯?~」
「那不是珍視,更正確的說法是「愛」...吧?」
雙手交叉,背靠在另一面牆壁后的團長親耳聽著這一切,嘴裡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抬頭仰望夜空像是想傳達給另一面的天空知道的他,嘴裡默默說了一句。
「川奇,如果你早點聽見這些的話,是否會更努力地去想盡辦法保護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