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不治之症,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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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9-01
開放通道的風口很大,風在高聳的建築群之中形成漩渦,把弗列的遮住半眼的瀏海吹起,讓他感到很不舒服,同時懷疑特倫那一頭大長髮是怎麼能適應這強風的?
白天的風景不同於夜晚,下方的景色在明亮的陽光之下盡收眼底,也讓他看清這世界的面貌。
廢墟和殘骸散落在荒蕪的土地上,幾乎看不見樹木和河川,甚至沒有比較醒目的高山,只有堅強的草皮和灌木覆在土地之上,展現出植物頑強的生命力。
遠處,似乎看到某個龐然大物從地面翻捲而出,如同一隻從海面躍起的巨鯨,但其身軀和長度比鯨魚大上不知道好幾倍,那是在這片大地上的霸者:末日蠕蟲。
末日蠕蟲翻攪起層層的沙塵,掩蓋了牠沒入地下離去的蹤跡。
往上抬頭看去,那根人類賴以維生的巨大柱子幾乎覆蓋了天空的視野,「伊希里歐之柱」,在當地代表著「最後的」意思,從如此近的距離看,那種壓迫和震撼感遠不同於遠處觀看的感覺。
伊希里歐之柱聳立入雲,頂上的雲霧覆蓋了上層城市的樣貌,若要再上去一探究竟,可能還要再往上移動。
不過今天弗列的目的不是去攀高,而是來吃早餐的。
他用當地的語言詢問了瑟勒媞的所在,根據當地居民的反應來看,瑟勒媞是為熱情且活潑的女孩,深受當地居民的喜愛,也因如此,身為外來者的他並沒有給當地居民感到威脅或恐懼,反倒是很受歡迎。
在這其中弗列還獲得了一位大嬸的禮物,一顆長得有點奇怪的,表皮長著棘刺的紅色水果,如果不知道這是水果,還以為是螃蟹。
因為不知道怎麼處理,弗列先暫時將水果收納起來。
繞過幾個隱蔽走廊,弗列終於來到一間小店,似乎是賣早餐的地方,幾張桌椅擺放在外,一些居民坐著聊天吃飯,老闆娘在前台的料理台煎炒著料理。
「弗列!這裡這裡!」瑟勒媞的聲音讓弗列找到了她的位置,對方起身大力地向他揮手。
「你們怎麼能找到路都不迷路的?」弗列走過去,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
「自然就熟囉……等等,你是在用我們的語言說話嗎?」瑟勒媞摀住嘴巴,不予置信地說。
「嗯,我學會了。」弗列淺淺一笑「所以我可以聽得懂妳在說什麼,之後想找我聊天也可以。」
弗列暗指之前瑟勒媞不管他自己有沒有聽懂自顧地向他說一堆話的事,瑟勒媞兩頰一熱,撇撇頭說:「你,你也可以找我聊天的!不說這個了,我幫你點了早餐,這些都是我最愛吃的喔!」
瑟勒媞將一盤看起來是某種從軟體動物挖出來的的捲曲肉條兼炒菇的料理推到弗列面前:「攀岩螺炒香菇,很香的!」
螺?蝸牛?弗列想著這地方怎麼食物都這麼稀奇百怪,鼓起勇氣試吃一口,意外的不錯吃,螺肉的嚼勁,香菇的風味,搭上調味料的爆炒之後絕配。
「吱吱!」聞到香味的冬眠跑了出來,抓起一塊肉放進嘴裡啃。
「冬眠,不要搶餐桌上的食物,不是常常跟你說了嗎?」弗列抓起冬眠的後領將牠提了起來,而冬眠依舊不屈不撓地抓著手中食物往嘴裡送。
「哈哈,沒關係,讓牠吃吧!原來牠叫做冬眠啊!真是個……很有特色的名字呢!」瑟勒媞差點沒吐槽這名字出來。
「讓妳見笑了。」弗列拿自家小傢伙的倔強沒辦法,只好把牠放回去桌上,看著冬眠抓起第二塊肉津津有味地啃著。
「話說回來,留這麼長的劉海應該很不方便吧?要不要我幫你剪?我可是很會剪頭髮的喔!」瑟勒媞終於將她忍了一天的慾望說出來了。
弗列原本是想拒絕的,原本留這瀏海的原因有二:一、是在達拉畢這個北國家,可以擋住些許的風雪;二、是聽說自己的紅色眼睛如果雙目露出會給人很大壓力,所以用頭髮遮蓋住一邊。
一的話,這地方似乎並不適用,強風很不適合長瀏海。
二的話……
「妳,不怕我的眼睛嗎?」弗列問。
「剛開始是有點怕啦,因為蠕蟲的眼睛也是紅色的。」瑟勒媞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不過,知道你是好人後,眼睛什麼顏色都無所謂吧,現在看反而很帥氣呢。」
很帥氣……嗎?這個讚賞讓弗列有點心動。
「好吧,那我第一次的當地換髮型就交給妳了喔。」弗列歪起淺笑。
「好欸!」瑟勒媞歡呼,雖然她沒辦法動到特倫斯的半根毛,但她是弗列的第一位髮型師!
她會好好地大展身手的!可不能浪費了這一個好底胚啊!
***
「完成了!我都想為自己的作品鼓掌了呢!」瑟勒媞拿著鏡子,給弗列看自己的修剪成果。
鏡中的男子有著深藍色的髮色,原本遮蓋住右眼的劉海被剪掉,頭髮長度也都重新做修短,露出雙目的臉更加乾淨俐落,紅色的雙目露出,跟陽剛的眉型搭配使整體臉型更加的有精神。
唯一還留著的髮型特色,是頭頂上如同小草一般的呆毛,這兩根小呆毛瑟勒媞試著剪掉,但很奇怪的是這呆毛會自己彈出新的回來,如同真的小草一般……瑟勒媞在掙扎之下,決定放過這株頭上小草。
「還不賴。」弗列審視了一下鏡中的自己,雖然不習慣,但總體上來說是修得很好看了,有一點比較題外話是:因為一邊的劉海修掉,視野有種更加明亮的錯覺。
瑟勒媞為自己鼓掌:「真高興你喜歡!走吧,我們給特倫斯瞧瞧你的新造型!」
***
「你們怎麼這麼久?咦,你是弗列嗎?」特倫斯向前來他開設的診所的兩人走來,差點沒認出瑟勒媞後面的男子,還好弗列的頭髮顏色和衣著太具有獨特性,還是能認出來。
「怎麼樣?特倫斯醫生?想不想給我剪頭髮了啊?」瑟勒媞很是自豪地說。
「我才不要,就算知道妳的剪髮技術真的很好,但我的頭髮是我的生命,我的時尚,我的存在意義!」特倫斯連忙用三句話拒絕。
原本只是要看弗列被剪頭髮笑話的特倫斯,看到弗列那煥然一新的造型覺得自己白期待了,對方是真的剪得蠻不錯看。
「你不會覺得長髮在這經常颳強風的地方很不方便嗎?容易被吹成大背頭。」弗列問。
「我自有辦法讓我的髮型永遠不會被吹亂。」特倫斯哼聲說「5年了,我從來沒剪頭髮!」
這是什麼值得誇讚的事嗎?弗列半死魚眼盯著。
「雖然晚了點,不過正好,我剛準備好藥劑,要去病患家出診。」特倫斯走到桌子前,將一箱裝著各式藥水藥丸的木箱關上。
弗列環顧四周的環境,開口問道:「從剛進來就想問了,這裡是診所?不是植物園或庭園?」
四周綠意盎然,有許多的種植盆栽和看起來是景觀的植株圍繞著環境,天花板使用透光的建材,陽光照射之下,如同走入精靈的仙境一般。
「懷疑啊?病床在裡面的隔間喔。」特倫斯指著。
「不是,我是說,為什麼這麼多植物?難不成是精靈的喜好?」
「對了一半,你不覺得,在自然的環境裡,能讓身心都感到舒適嗎?」特倫斯捧起一個盆栽,上頭是一株綠色的幼苗,看不出是什麼品種的植物。
「特倫斯醫師的診所真的很令人感到舒暢呢,光是站在這裡感覺病都好一半了。」瑟勒媞同意「因為蠕蟲的破壞,森林已經是傳說的景色,但在特倫斯醫師用心的改造房間和栽培植物之下,在奧爾中才有了這麼一片綠地。」
「也感謝奧爾的大家給了我這麼大的空間,我才能放心改造。」特倫斯笑了笑「另外一個原因,你知道其實藥材,絕大部分都是從草木裡面提煉出來的嗎?」
這句話點醒了弗列:「採藥?」
「沒錯,我調配的藥劑有大部分都是從這座庭園採集的,從根莖葉到花和果實,不同植物有不同的藥用部位,而我也在精心培養一些差點滅絕的稀有植株。」特倫斯將手中的盆栽拿靠近給兩人看「這是玉水樹的幼苗,成株會開厚實富有水分的花朵,不過需要長成3米高的小樹才有可能開第一次的花朵。」
「有什麼藥用價值嗎?」
「玉水樹的花在記載裡是可以治癒大部分常見疾病和傷痛的萬用藥草,咳嗽、發炎、胃痛、驅寒等等都可以使用玉水樹的花。」
「樹……不過森林已經……」瑟勒媞有點疑惑。
「沒錯,森林已經滅絕,這棵植物的種子是我從機甲帶回來的土壤之中意外找到的,僅有這一株喔。」
「居然……只有這一棵嗎?如果能長成大樹,就太好了呢。那麼要多久才能長成大樹呢?」瑟勒媞迫不及待地問。
「不知道,畢竟我也是第一次培育這棵樹,但我能說從我種下去到長成現在你們所看到的幼苗,足足花了兩個月的時間。」
「兩個月!」瑟勒媞驚呼起來,回看拿一不小心就可能會死掉的弱小幼苗,這樣……要2個月,那要長成樹豈不是要幾十年以上?
「這東西求快不得,總之,診所沒被破壞以及我還在的話,我會一直照顧這充滿可能性的幼苗的。」特倫斯將盆栽小心翼翼地放回原處,周圍是跟它一樣的盆栽,裡面有些已經冒芽,有些表面則還是一片平坦。
「那我們就出發吧,出診去囉。」提起出診用的木箱,特倫斯比了比出發的手勢。
***
跟著特倫斯離開診所,踏上蜿蜒的階梯,然後搭乘往下層的電梯。弗列的居住地和特倫斯的診所的位置都處於伊希里歐之柱的下方區域。
奧爾這個世界唯一之城的地域比想像中的還要巨大,即便是下層區,也分層許多不同的區域。
弗列難以想像住在最高層的人們是過著怎麼樣的生活。
根據瑟勒提的介紹,下層大部分是居住區,中層是軍事重地以及水庫,上層據說是統治階層居住的地方,以另一個弗列懂的形容來說:就是貴族的居住地。
下層區最底下和邊緣的是貧民區,那兒的環境如同其名,是經濟貧弱的人民居住地。
人類是個階級社會動物,不論在哪裡都一樣。
越往下走,環境越加的髒亂,交錯複雜的管道毫無章法的蔓延在牆壁和地面,感覺任誰居住在這地方久了,都會生病。
「在特倫斯醫師來之前,醫藥一直都是奢侈品,雖然有量產的藥品,但那種藥物效果有限,尤其是某個不治之症——蟲蝕症。」瑟勒媞露出憂鬱的神色「對付蟲蝕症最有效也最不人道的方法,就是把病患都隔離在某一區,避免感染擴大。」
蟲蝕症病患的聚集地,就是這個貧民區的真正面目。
「這也是我們接下來要面對的病患,對方是個典型的蟲蝕症患者。」特倫斯補充說「我來這世界的時候,也花了好一陣子才了解這疾病,這疾病顛覆我對疾病的認知。」
「不過最後,特倫斯醫師調製出對抗這疾病的方法呢!還幫助下層區的病患們,我們大家都十分的敬重你。」瑟勒媞雙手握拳,表現出一種肯定的姿勢。
弗列這時探知到特倫斯的表情有點違和:「你好像話說一半。」
「被你看出來了,不過,這個待會兒等我治療時再跟你補充吧,實際看比較清楚。」特倫斯停在了一扇門面前,這扇門比弗列家的門還要破舊,甚至下半部份都已經被腐蝕掉,特倫斯禮貌地敲了敲門「勞倫斯夫婦,我來出診了,莉莉在嗎?」
門內發出鎖鏈移動的聲音,兩位臉色憔悴消瘦,滿面愁容的中年男女打開了門,他們看起來十分明顯地是窮苦人家,長期因食物不足所苦,但當他們見到是特倫斯的時候,那雙原本黯淡的眼神彷若抓住了希望之光,抓住了特倫斯的手:「醫,醫生,您終於來了,請救救我們的女兒,我們的女兒莉莉啊!」
「別擔心,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讓我看看你們女兒的情況。」特倫斯溫柔地安撫夫婦。
「後面兩位是……」
「我的朋友,他們或許能幫上忙。」
「好的好的,醫生您這麼大費周章,還請朋友來幫助我們,只可惜寒舍沒有什麼能招待的……」
「不用了,讓我看看患者吧。」特倫斯打斷婦女的話,他明白這些人是求藥心切,而且看樣子還被庸醫詐騙了不少,他們花了一番心力好不容易才找到他這唯一的救命稻草。
弗列看著四周,他同理也明白這些窮苦人家的遭遇,雖然教會為了避免人民濫用聖職者職權和給聖職者薪水,多多少少會收一點小錢,但若真的遇到付不起的窮苦人家,他們也不會見死不救。
瑟勒媞抿了抿嘴唇,向夫婦點頭示意後,跟上兩位男人的腳步。
他們走到一個小房間,在昏暗的角落中躺著一位大約12歲的女孩,她聽見走路的聲音,艱難地起身。
弗列看到這女孩的面容時,些微地被驚訝到:女孩的身上長著如同蚯蚓一般長條形紅瘡,雙腳已經變得漆黑潰爛,如同被蟲子啃食,看起來慘不忍睹。
「莉莉,醫生來了。」父親向女兒介紹來訪的客人「還有醫生的朋友,他們都是來治療妳的。」
「莉莉已經聽說,蟲蝕症是不治之症,父親不要再花錢在我身上了,不管誰來都沒用的。」女孩沙啞地說。
「莉莉,別這樣說,爸爸和媽媽一定會治好妳的。」父親那護子心切的語氣試圖說服女兒。
「上次,上上次也是,我們是貧民區!是被遺棄……咳咳!」莉莉要大聲反駁時,孱弱的身體讓她劇烈咳嗽,十分痛苦。
「讓醫師看看吧,都還沒診斷,你們就先說一大堆。」弗列插話,雖然口氣是差了點,但至少讓兩邊都暫時退一步。
特倫斯拉了張椅子,坐到莉莉的床邊準備問診:「把手伸出來吧。」
莉莉安靜地將手伸過去,特倫斯輕碰了一下條狀紅疹的地方,莉莉縮了縮手:「很痛!」
「是碰到才會痛嗎?」
「沒有,一直都很痛,但是碰到更痛。」
「這樣啊。」特倫斯拿出紙本,筆記了莉莉的症狀,然後持續問了些問題。
「怎麼樣?我的女兒還有救吧?」一臉擔憂的母親見問診到一段落,心急地問。
特倫斯思考了一下,說出診斷結果:「莉莉的病症在蟲蝕病來說是屬於中期,還沒擴散到重要的器官,但是,為了保命,我建議截肢。」
「截、截肢?」母親差點沒有暈倒過去。
「嗯,腳的部分已經壞死,留著的話會引發敗血症的。」特倫斯說。
夫妻兩人滿臉驚恐,而莉莉也同樣感到非常害怕,淚眼婆娑了起來。
「不過呢!」特倫斯忽然拉高音量,使得原本在躁動的家庭安靜下來「有我的朋友在的話,說不定我可以嘗試一種新的治療法,就不用截肢了。」
「真,真的嗎?」家庭裡的三人都看著弗列和瑟勒媞。
「減增治療法嗎?」弗列大致上有個底,這個是一種特別的治療方法,非常的暴力、但又非常的有效,僅限於有像他這樣的持有高階治療法術的聖職者才有辦法做到。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同個方法,但看你的樣子,應該知道我的意思了。」特倫斯起身「那麼,我現在要和這位朋友為莉莉做手術,還請夫婦兩人和瑟勒媞先暫時迴避一下了。」
瑟勒媞原本想說要留下幫忙,但看到那在躁動的夫婦兩人,知道必須要有人先安撫他們的情緒:「我知道了,那麼莉莉的爸爸媽媽,我們先出去吧。」
輕推著兩人離開了房門,只留下弗列和特倫斯在莉莉的房間內。
「有可能嗎?雖然我剛剛是被要截肢嚇到了,但我這雙腳……」莉莉的眼裡仍掛著淚花。
「放心交給我們吧,妳就先睡吧。」特倫斯拿出一個橘色的芳香袋,往莉莉的鼻前靠近。
莉莉嗅聞到芳香袋裡的味道後,昏昏沉沉地躺回了床上,很快地睡著了。
「那麼,達拉畢的司祭,麻煩幫我開個淨化結界吧。」特倫斯嘿嘿一笑。
「驅除不淨之物的領域,在天聖的視野之下,開!」弗列單手一揮,一個圓形的金色法陣閃了出來,然後消失。在閃出法陣的期間似乎有黑色的汙濁被消去。
比起傳統的消毒,高階聖職者的法術果然在這世界來說是外掛般的存在。
「雖然法陣開了,還是請你戴上這個。」特倫斯交給弗列一面口罩「這世界的衛生發明,我覺得很棒。」
弗列拎起口罩的繫帶,翻來翻去不知道怎麼戴上,最後還是特倫斯給他戴上。
「雖然心裡有底,但實際看到覺得不可思議呢,在這世界還能使出魔法。」特倫斯配備上手術用手套和頭套,並從木箱中拿出把銀色的手術刀,手指往刀鋒處一點,一抹淡淡的紅色火光從指尖發出,附著在刀尖之上。
「那麼,我繼續說我要補充說明的部分了。」特倫斯拉開莉莉的棉被,並在其腳下墊上白布,手術刀尖對準莉莉腳上的黑色潰爛部位「蟲蝕症,需要魔力才能治癒。」
「你說什麼?」弗列震驚了。
「沒想到吧,我也沒想到,一直以來蟲蝕症是不治之症,加上致死率非常高,我原本研究這個疾病也是苦無對策。直到某天我用我的魔力注入一株快死的藥用植物,且之後拿那株植物給蟲蝕症的患者入藥的時候發現:蟲蝕症的症狀居然以肉眼可見的效用好起來了。」
「之後我嘗試在各類藥方中注入不同等量的魔力,終於找到了能治癒蟲蝕症的藥方。」
特倫斯抬起頭:「但也奇怪的是,指光用治癒魔法的話也無法治癒蟲蝕症,我雖然不會用高階治療魔法,但一點初級治療還是會的。」
弗列沉思了一下:「需要這世界的素材?」
「沒錯。這一直都是我不解的點,或許我們來到這世界並非跟我們原來的世界毫無關聯。」特倫斯說「好了,補充說明先暫時到此,我們繼續手術吧。我會燒掉所有的潰爛部分,再由你的治癒法術讓傷口快速癒合。」
所謂弗列口中的增減治療法,就是藉由一消一增的方式進行治療,在嚴重或無法及時分辨中毒的情況下,透過增減治療法,砍掉腐爛或中毒的部位,再由聖職者進行肉體再生的治療,可以確保患者保住生命的安全。
這方法優點是只要有聖職者,尤其會越高階治癒法術的聖職者在,幾乎不會有因中毒或負面效果而死的人。
缺點也很明顯:就是會非常的非常痛,是個苦肉計。
好在這次是在非緊急情況下,特倫斯能給莉莉做個麻醉,不然這個刮骨手術會痛到連壯漢都撐不住。
「慈悲的天聖,我的神明,請治癒眼前的傷者。」弗列站在特倫斯的背後,持續輸出著溫暖的金色治癒之光。
特倫斯手術刀法堪稱精湛,或許是有著弓箭手的專注和細膩,尤其手部肌肉的控制更是穩定,俐落地用刀尖劃掉那些腐肉潰瘡。
經過莫約半小時的手術,莉莉的雙腳宛若新生一般,變得白淨,不過區域僅限這雙腿,其他的部位都還留著蟲蝕症的紅瘡。
「手術完成。」特倫斯將口罩拉下,大吸了一口氣。
「這樣算治好了嗎?」弗列看特倫斯拿下口罩,也把自己的口罩拿了下來。
「沒有,但只要蟲蝕症不是到末期侵蝕到心臟或重要器官的話,用我的特效藥定期服用就會慢慢好起來的。」特倫斯咧咧笑,一臉快誇我的表情「我可是很厲害的喔!」
然而,特效藥的發現並沒有讓上層區的統治階層有動作,要說是完全沒發現似乎不太合理,就連派人找他都沒有,這給了特倫斯一個心中的大疑問。
這世界沒有人有魔力,只有他和弗列,如果他們兩人都出意外的話,那麼蟲蝕症很容易又會變回這座城市的不治之症。
「蟲蝕症……比起疾病,更像是詛咒。」弗列喃喃地說著「因為只有詛咒才需要對應的淨化魔力去驅除,但這種的,太奇怪了。」
感覺就像是兩者混在一起的產物。
如果這東西有源頭,那會是哪裡?是這世界的蠕蟲怪物嗎?還是某種汙染?
「之後的事之後再想吧。」特倫斯起身拍了拍弗列的肩。「先讓家屬們進來看女兒吧。」
弗列點點頭,他在這時明顯的感受到,這世界或許沒他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也沒那麼與自己的世界毫無相干。
收拾好後走出房門,兩人向莉莉的父母報告喜訊,兩人進門看到雙腿回復原本白晢的女兒,不禁痛哭流涕起來,一直哈腰向兩人道謝。
特倫斯給了藥方並說明服用時間和方法,說可以的話三天後來他的診所回診看恢復狀況,不然兩個星期後他會再來看看的。
「好不可思議,你們在莉莉的房間裡做了什麼?那樣的雙腿居然可以被治好……」瑟勒媞眨眨眼。
「祕——密。」特倫斯將手指比在唇前。
瑟勒媞的嘴型露出微妙的波浪形,那是想知道但又得不到答案的表情。
忽然間,瑟勒媞的口袋處傳來了音樂聲,她深入口袋,拿出一個扁平狀的黑色長方形物品,打開來按了一下,將之放在耳邊。
「那是什麼?」弗列問特倫斯。
「手機,手上的機械的簡稱,功能跟傳訊水晶球一樣。」特倫斯精簡地回答。
「原來如此,小一點也方便。」
正當兩人討論手機為何物的時候,瑟勒媞結束了通話,臉色發青地對兩人說:「偵測部門的人跟我說,蟲潮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