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傳承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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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8-21
沒有時間去管多餘的事情,此刻最重要的只有絲諾兒而已。
我跟娜娜立刻騎上黑蠍團幹部的馬,往山上的方向衝刺。
「太過分了……」
一經過哥布林村莊,空氣中瀰漫著比方才更加濃厚的血腥味,鮮血染紅了地面,匯集起來的血液在地上形成鮮紅的小溪,村莊依然燃燒著,火勢甚至比方才更大,不難想像在我們趕回這裡之前,先我們一步的特爾克到底做了什麼事情。
「別管太多,現在最重要的情勢拯救絲諾兒。」
我立刻說道,並且再加快馬的速度──
不過一群矮小的人影衝了出來把我們攔下,是哥布林們。
哥布林們嘰哩呱啦的對著我們大叫,雖然聽不懂他們說的話,但是從他們的表情和語氣不難猜出來他們的意思是什麼,無庸置疑,肯定是哥布琳公主發生了什麼事情。
瞥了眼娜娜的表情,雖然她的領悟力可能沒有我高,不過她很明顯也猜到哥布林們想表達的事情。
我忍不住地嘆了口氣。
「如果只有幾秒的時間,我們去確認一下哥布琳公主的狀況。」
我說道,娜娜立刻拍馬往大屋的方向衝去,我跟在她的後面,遠遠就看見哥布林公主的慘狀,僅存的左手已被砍落被扔在遠處,哥布林們圍著她哭泣與哀號,看的出來他們想做些什麼但是卻無能為力,僅能夠在哭聲中看著他們的公主漸漸死去。
「你們終於來了……」
哥布林公主的聲音十分虛弱,看的出來現在每一次呼吸、每一句話都是在使用她剩餘的生命,每一句話都讓她的表情透露出明顯的痛苦,臉色也越來越加慘白,但是她還是努力要把她想說的說完。
看著這模樣我忍不住咬著牙,眼前的狀況即使是我也做不了什麼。
真的要這樣放棄了嗎?
一道聲音從我的腦袋中響起,我搞不清楚那是我自己問我的問題還是過去的翔夢˙賽佛爾問我的問題。
「翔夢,想辦法!」
娜娜的喊聲讓我回過神來,見她立刻跳下馬然後撕下自己的衣服替哥布林公主包紮傷口,但是我很清楚這樣就只能延緩她的死亡並無法阻止她的死亡,最有效的方式是使用魔法讓她的傷口復原。
我做得到嗎?
不,我做得到,而且也一定要做到!
我立刻跳下馬,腦袋不斷搜索著支離破碎的法術,不過最有效的就只有一招,但是如果使用這一招,我可能會沒有魔力應付接下來的戰鬥──
「高階治癒術。」
一走到哥布林公主的身邊,我的嘴巴說道,我感覺到大量的魔力立刻被抽走並集中在我的掌心轉換成綠色的光芒並且貼到哥布林公主殘餘的左肢上,哥布林公主左手重新接合到她殘破的軀體上,同時傷口迅速的癒合,很快的就不再出血。
用完這一招我立刻感到一陣暈眩感,差一點就倒到地上,但是在最後時刻我還是撐住我的腳才沒有摔的狼狽。
這招魔力的消耗遠超過我的想像,熟悉的噁心感立刻襲來,如果現在旁邊有床,我肯定會立刻躺下去好好的睡上一覺,但是一想到絲諾兒,我知道我現在不可以倒下去,即使現在能夠戰鬥的魔力接近於零,不過我還是必須要繼續往上走。
「娜娜,妳那邊有紅藥水嗎?」
經我一提醒,娜娜立刻從腰包掏出僅有的兩罐紅藥水,然後立刻往哥布琳公主的嘴巴裡餵去,哥布林公主也隨著治療和紅藥水的回復下臉色逐漸好轉,哥布林們立刻發出歡呼聲,紛紛相擁喜極而泣。
明明是魔物,但是卻表現得比人類還要更加有情有意。
而人類,卻比魔物還更像魔物。
我立刻重新爬回馬背上,因為魔力不太充足的關係,我的腦袋變得有點昏昏的,但是我還是努力的拍著馬屁股向山上走。
「翔夢,你還好嗎?」
娜娜立刻騎著馬追了上來,看著我的表情也露出了少有的擔心。
我搖了搖頭。
現在能夠多省一點力氣就是多一點力氣,而且我也嘗試調整呼吸來試著多回復一點魔力。
一到洞窟前,就看見特爾克方才騎走的馬匹,馬匹的身上沾著大量未乾涸的鮮血,我很清楚這些鮮血不屬於絲諾兒,但是並不代表絲諾兒現在百分之百的安全。
「翔夢,我走在前面。」
就在我要踏進洞窟的瞬間,娜娜立刻拉住我,看著我的眼神充滿堅定,我衡量了自己的狀況,我知道我只能讓步。
我和娜娜壓低腳步,靜悄悄的在洞窟中前進,才走沒幾步就聽見絲諾兒的叫聲和特爾克的威脅。
「妳就盡量叫沒關係,不會有人來幫妳的。」
「他們……他們一定會來,他們一定不會放過你!」
「就憑他們兩個人能夠做什麼?就算他們可以合力打倒我其中一個四天王,但是面對三個人他們也沒有任何辦法,我的手下現在大概已經在趕過來的路上了,妳放心吧,只要妳乖乖配合,那麼我就會考慮放過盧利昂村剩下的村民!」
不,通常這樣說通常都不會放任何人生路,因為他說的是「考慮」,當然,和這類的惡人談條件基本上他們到最後都不會信守承諾。
我和娜娜已經走到隧道的尾部,大概是因為拖著絲諾兒的關係,所以特爾克的移動速度比預想的還要慢上許多,看的出來他們也才剛到這裡、剛站到巨大的冰柱面前。
「解開封印!」
特爾克把人扔到大冰柱前,一點都不懂的憐香惜玉的做法讓我想要衝上去扁他一頓,但是現在不是時候因為我必須要驗證另一個想法後才能出手,我立刻抓住已經化身成惡犬的娜娜,並且摀住她的嘴巴示意她不要出聲。
「如果、如果我幫你解開封印……你會放過盧利昂村的所有人嗎?」
雖然看不見表情,但是從聲音聽得出來絲諾兒的聲音充滿恐懼,她很明顯不知道如果在這個時候露出恐懼只會讓強勢方更加囂張,囂張到會失去警惕。
「那就要看妳的表現了。」
特爾克一手托起絲諾兒的下巴,一臉貪婪的舔了舔嘴唇,不難看出除了冰柱中封印的東西之外他還想要更多。
「老子花了這麼多時間在村子裡跟大家玩好青年的家家酒遊戲,總該給點報酬,對吧?而且妳不是滿喜歡我的嗎?那麼玩玩妳應該不過份吧?畢竟是這麼極品的處女……只可惜胸部太小,要不然的話我絕對不會把妳賣掉。」
「只要可以拯救盧利昂村的所有人,那麼我會怎麼樣都沒有關係,但是你一定要答應我,你一定要放過盧利昂村的所有人……」
「只要妳不要拖太多時間、讓我失去耐心的話,這件事情也不是不能考慮看看,所以,快點解開封印!」
絲諾兒緩緩地站起身來、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接著伸出顫抖的手靠向冰柱,緊接著冰柱浮現水色的魔法陣,隨著光芒越來越強烈,特爾克的嘴角也越仰越高,不過並沒有發生他所期待的狀況,取而代之的是一聲低鳴,就跟方才我的狀況一樣,絲諾兒的手也被防禦的結界彈開。
「發生什麼事情……發生什麼事情!」
特爾克的驚訝遠甚於絲諾兒,他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絲諾兒又看向冰柱,聲音甚至變得有些尖銳。
「妳做了什麼手腳,為什麼封印沒有辦法解開!」
特爾克變的歇斯底里,絲諾兒一臉害怕的大力搖了搖頭並且向後退了幾步,很明顯的她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麼狀況,但是特爾克卻沒有放過絲諾兒,瞪大著布滿血絲的雙眼,一把抓住絲諾兒的手腕往冰柱碰住,但是不管嘗試幾次都是一樣的結果,不管幾次都被防禦結界給彈開。
「可惡,為什麼……難不成妳根本沒有英雄盧利昂的血統?」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可惡,花了這麼多力氣但是卻是這樣的結果……可惡!」
「她不知道很正常,因為這封印幾百年都沒有人動過解開封印的方式被人扭曲或者是有部分遺失一點都不奇怪。」
已經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我從陰影中走出,特爾克看見我的瞬間臉上有藏不住的驚訝我則是輕鬆的笑了笑,同時一把揪住準備要衝出去的娜娜的後頸。
「不要攔住我,我要砍了這個人渣!」
隨著娜娜的低吼,她手中的劍冒出無數的火花,她的魔力正因為她的憤怒而開始溢出。
這傢伙根本就是惡犬……她根本不是半龍人,是半犬人吧?
「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裡?恩斯、露西和羅帝……你們到底是誰,不是普通的冒險者吧!」
「現在才發現也太晚了吧?又或者是因為太過自負,才看不清楚現實呢?」
這樣的人並不少見,太過的自我感覺良好導致看不見事實,覺得自己掌控著一切其實就只是在別人手裡表演的跳樑小丑而已,當然看著特爾克的模樣也是給自己的一個警惕,搞不好我也是誰的手掌上的跳樑小丑還沾沾自喜。
那個叫做銀的魔法師。
時不時出現的過去的英靈。
對於這個世界的現況理解太少是我的致命點,所以我必須要盡可能地去理解更多才可以,這樣才有機會將立場反過來。
特爾克緩緩地拔出腰際上的劍,他此刻的表情正完美的訴說他此刻的心情,無止盡的憤怒,他身上開始散發出膨脹的魔力,雖然我不確定是否有贏過羅帝,但是肯定遠超過其他的黑蠍幫四天王。
想一想也很合理,畢竟他是老大、黑蠍幫的幫主。
「魔力掌握˙黑蠍召喚!」
隨著他的低吼,他的腳下出現無數的黑色迷你魔法陣,接著無數隻的黑蠍從中爬出並往我們湧上來,同時間他踏著腳下的黑蠍朝我們衝刺──
「娜娜,交給妳了!」
我立刻鬆開娜娜的後領,娜娜立刻向前衝出,火紅的烈焰立刻包覆住她手中的紅牙,見她揮動紅牙,她的面前立刻形成一道由火焰構成的牆,向前衝刺的黑蠍子海立刻化成焦炭。
赤紅的火焰映著娜娜火紅色的雙瞳,讓她的雙瞳此刻看起來閃閃發光,紅牙和特爾克的劍在半空中交鋒,瞬間火花四濺,並產生出強烈的衝擊波將他們兩腳邊的黑炭蠍子吹成黑灰飄散在半空中,不過娜娜雖然有魔法劍的加持,但是特爾克也不是省油的燈,而且加上力氣與體格的差異,娜娜被向後彈了幾步的距離。
不難看的出來如果真的打下去,娜娜很有可能會輸,而且我相信特爾克的絕招肯定不只有這一些。
只要一下下就好,雖然很自私,不過把放娜娜出去的目的是為了要替我爭取一些時間,不止是因為我必須要再多回復一點魔力才有辦法戰鬥,除此之外我必須趁這點時間來解放絲諾兒。
趁著他們戰鬥的時候我立刻溜到絲諾兒的身邊,一見到我,絲諾兒立刻揪住我的褲管,那含著淚水的雙眼仰著頭看著我,這表情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感到揪心,如果不是因為TPO不對,我肯定會立刻把褲子拖了、把她推倒接著好好的安慰她一番。
「盧利昂村剩下的村民怎麼了?他們沒事吧!還是……你們捨棄了他們?」
「他們都已經沒事了,所以不用擔心。」
而且就算我要捨棄那些一點用處都沒有的村民,娜娜也肯定會阻止我這麼做,甚至自己留下來拚死戰鬥。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絲諾兒立刻抹去眼角的淚水,然後緩緩地站起身。
「現在我可以做什麼……不對,應該說現在我可以做什麼?我絕對不會放過他……不會放過那個男人!」
膽怯的少女在放下心中的負擔後眼神逐漸轉變為堅定,甚至還帶著復仇的怒火,這正是我要的結果,因為只要陷入這個狀態,那麼我後面想要做什麼都會順利很多。
「除了戰鬥還有什麼其他的選擇嗎?」
「但、但是……等等,你要做什麼?」
就在絲諾兒的表情露出困惑的同時,我抓起她的手,很明顯的她被我這突然的行為嚇了一跳,但是我沒有多做解釋,只是拉著她的手往結界碰觸──
「這個封印我解不開,不知道為什麼……咦?」
就在碰觸到守護節界的瞬間,除了原先水藍色的魔法陣外,金色的魔法陣亦隨之浮現,緊接著巨大的冰柱出現裂痕,下一秒化成碎片,冰雪之後之杖隨著封印解除緩緩地飄到了絲諾兒的面前,與此同時,金色的光球從原先冰雪之後之杖立著的地方飄了出來並且到達我的面前。
不用多作解釋,我知道眼前的就是我的力量碎片。
「為什麼……你做了什麼,為什麼原先解不開的封印現在會突然解開了?」
「我真正的名字是翔夢˙賽佛爾,繼承過去翔夢˙賽佛爾的英靈並且被召喚到這個世界的轉生者。」
我緩緩說道,同時間偷偷的享受著絲諾兒軟軟嫩嫩的小手,摸起來十分舒服。
「翔夢˙賽佛爾……是那個翔夢˙賽佛爾嗎?」
「能夠解開這封印就很明顯了吧?不過現在也沒有什麼時間可以說明就是了。」
眼角瞥向娜娜的狀況,雖然還沒有倒下,但是看的出來娜娜現在被特爾克徹底壓制,光是防守就十分吃力,不僅如此還被打的連連向後退。
「拿起妳的武器,妳不是要報仇嗎?那麼就要戰鬥!」
「可是我……不會任何魔法。」
「沒有問題的,盧利昂殘留的力量會引導妳。」
大概是因為封印在冰塊裡所以沒有感覺到,但是隨著封印被解開後,冰雪之後之杖散發出遠甚於我的強大魔力,所以,我猜想就算是沒有魔法基礎的絲諾兒只要接收之後,大概也可以有一點基本的戰鬥能力。
絲諾兒大力的嚥了口口水,接著緩緩地伸出她的小手,跟著她的動作我也觸碰我的力量碎片──
在觸碰到力量的瞬間,我和絲諾兒的腳下分別出現金色與水色的魔法陣,大量的知識與魔力隨著碎片逐漸消失並流入我的身體,新的魔法、新的知識、新的力量,不僅如此,大概是因為和絲諾兒牽著手的緣故,所以我感覺的到一股力量透過我們倆牽著的手流了過來,我的腦海中也因此看見了盧利昂的魔法與力量。
「這個是……莉莉絲˙盧利昂的力量和記憶嗎……」
絲諾兒瞪大著雙眼看著眼前綻放光芒的冰雪之後之杖,淚水緩緩地從她的眼角中流出,下一秒光芒收束,我知道不管是我還是絲諾兒都已經完整的接收封印在此處的力量。
雖然捨不得,但是我還是放開絲諾兒的手,接著深吸一口氣、整理好腦袋中的東西,接著向前衝刺,一個瞬間便到達了特爾克和娜娜之間,並且替娜娜擋下特爾克揮下的劍,再利用這出奇不意的介入,運用魔力將其向後彈了一段距離。
這和先前的風屬性魔法完全不同,是單純的武術技能,名曰「瞬步」,不用魔力,單純靠著爆發的腳力進行短距離的移動。
光是接收一個力量碎片就讓我的體能和魔力量就提升許多,真的越來越讓人難想像過去的翔夢˙賽佛爾的力量到底有多強……
「欺負女孩子欺負的很開心嘛,那麼現在就換我來欺負你了。」
我說著衝著特爾克笑了笑,接著我的腳邊燃起火焰,一口氣燒毀想要趁機偷襲過來的黑蠍子群。
「我才沒有被欺負,我可以打得贏他,翔夢,你不要插手我的戰鬥!」
娜娜嘴巴上雖然這樣說著,但是光是看她吃力地將劍舉起來的模樣,我知道她就只是在逞強,看著她傷痕累累的身體和疲倦的臉,我忍不住嘆了口氣,接著推了她一把讓她坐下,原本想要丟個初級治癒術讓他稍微回復,但是一想到一回復後她又會重新上場,所以我決定放棄這樣的想法,一切等到戰鬥結束後再說。
「妳先好好的休息吧,妳現在說不定還會輸給絲諾兒。」
「我會輸給絲諾兒?你別開玩笑了,再怎樣說……」
「冰刃術。」
甜甜的喊聲打斷了娜娜的傲氣,只見無數的冰刃從地面上冒出朝著特爾克衝去,娜娜立刻禁聲。
「為什麼……為什麼封印突然會被解開?你動了什麼手腳!」
特爾克一臉氣急敗壞地瞪著我又看向正在努力熟悉戰鬥的絲諾兒,很明顯他到現在都還沒有發現關於封印的真相。
「也沒有動什麼手腳,就只是動動腦子而已。你或許覺得你很聰明,但是打從一開始就只是徒勞無功,只要思考一下之前的傳說故事,就可以發現單純只靠盧利昂的血統是沒有辦法解開封印的。」
「就算真的是這樣,盧利昂一個人沒有辦法解開,那你又是憑什麼……你到底、你到底是誰!」
「既然你誠心誠意發問了,那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我是翔夢˙賽佛爾,繼承傳說中英雄的力量被召喚到這個世界的勇者!」
雖然是臨時想到的,但是這開場白說實話還不錯,乾脆以後接露身分的時候都這樣用好了。
「翔夢˙賽佛爾……那個翔夢˙賽佛爾嗎……」
很明顯的,特爾克知道我是誰,見著他臉部的表情逐漸扭曲,接著他放聲大笑了起來,重新看著我的雙眼佈滿血絲,不難理解他很清楚我的來歷與我的厲害,他現在看起來就像是面對強敵時準備背水一戰的狂戰士,立刻舉好劍、擺好架式,正準備要和我拚死一搏。
可惜他搞錯了對手,要終結他的對手並不是我。
「你已經輸了。」
我說道,同時特爾克也意識到我這句話的意思,他立刻回頭看向後方,水藍色的魔法陣已經完成,雙眼含著淚水、表情帶著憤怒絲諾兒站在魔法陣的中央,冰雪之後之杖發出強烈的光芒,緊接著將手杖對向特爾克──
「我要為村莊的大家報仇……我必須要、必須要殺死你!」
原本如同銀鈴般的聲音此刻無比的冰冷,緊接著隨著這冰冷的音調,空氣中的溫度也驟降,我和娜娜的身上甚至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出一層薄霜,更不用說被施術的對象特爾克,他的四肢開始結冰,而且因為寒冷的空氣,他雖然張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低溫讓他的喉嚨在張口的瞬間就凍傷導致他無法出聲,就一個眨眼的瞬間,特爾克就被凍成了冰塊,接著四分五裂、化成數塊凍結的屍體。
這個力量也太誇張了一點,連戰鬥都不用,只要完成魔法陣一瞬間就可以把人秒殺,如果有這個力量的話,瞬間解決掉凱薩根本不是問題……
「父親大人……」
看著特爾克碎裂成數塊,絲諾兒淡淡地說道,接著直接向一旁癱倒,我立刻以瞬步衝到她的身旁將人接住,聽見她規律的呼吸聲,我知道只是因為魔力耗盡才會昏過去。
嘖嘖,絲諾兒的睡臉好可愛……總覺得現在親上去或者是把手摸到奇怪的地方的話,娜娜就會衝上來把我砍了。
在撿起一旁的冰雪之後之杖後,我用公主抱的方式將絲諾兒抱起,然後開始往洞窟外走。
「娜娜,妳站得起來嗎?」
「別小看我了……還有,不要趁機用你的鹹豬手對絲諾兒亂來,要不然我一定會砍死你。」
雖然使用的字句一樣兇狠,但不難看出來她現在光是要站起來就已經非常吃力,看著她我笑了笑。
「這也要妳還有辦法把劍拿起來才可以,妳在後面慢慢走,我先帶著她出去囉。」
「你……你先帶絲諾兒回到盧利昂村吧,我自己慢慢回去就好了。」
「好、好。」
我說完就以瞬步的方式往外衝刺,很快的就到達洞口,絲諾兒的體重意外的輕,其實想一想也很合理,畢竟在這樣貧瘠的村莊很難獲得應有的營養,所以體重過輕加上發育不良也是理所當然,這抱起來的感覺大概連四十公斤都不到吧。
在找到地方讓絲諾兒可以好好休息後,我將冰雪之後之杖找了條繩子固定在背上重新往洞窟內走,之所以會這樣做是因為我特別在意那個先逃走的傢伙,如果是我的話我大概會先躲在暗處、等待時機再把東西給偷走,至於絲諾兒的安危倒是不怎麼擔心,因為擄走絲諾兒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不會魔法的絲諾兒在短時間內能夠使用這麼強大的魔法是因為冰雪之後之杖的力量,這根法杖是媒介,如果沒有這東西的話,絲諾兒就沒有辦法使用她的力量,因此保管好法杖會比較重要。
「呦,需要幫忙嗎?」
因為瞬步的關係所以我來回的速度非常快,如同預料,已經差不多用盡力氣的娜娜到現在還沒有走到出口的地方,甚至用劍鞘當作拐杖,緩慢地向外走。
「你為什麼回來了,我不是叫你先帶著絲諾兒回到村莊內嗎?」
「回來這裡需要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嗎?」
我笑著走到她的身邊。
「我才不需要你的幫忙,你先幫助絲諾兒會比較好……而且她也比較可愛,又這麼纖細,皮膚還比較白,身上也沒有任何肌肉,你……你、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當然是幫妳一把,要不然等妳自己走出去就天黑啦。」
沒有等她的同意,我也用公主抱的方式將她抱起,雖然有這樣的想法很失禮,但是剛剛才抱過比較輕的絲諾兒,這就顯得娜娜重上許多。
「你快放我下去,我沒有說要讓你抱!」
「抓好喔,妳繼續亂動小心等一下一起跌倒。」
「你……絲諾兒比較輕對不對……」
聲音幾乎是悶著,如果沒有仔細聽的話根本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
聽得出來對於相較於比較可愛的絲諾兒,娜娜感覺到有些自卑,這不難理解,畢竟人類是擅長比較的生物,比較並非不好,因為有了比較所以人類才會有進步的動力,但是單純比較外貌的話我就覺得不可取了,畢竟青菜蘿蔔各有所好,雖然我喜歡絲諾兒那種可愛型的美女,但是這不代表我不喜歡娜娜這樣比較帥氣的美女,因為都是美女所以我都喜歡,甚至我認為只要用心找的話,喜歡辟格王國公主那坨肉的人肯定也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我不是那種喜新厭舊的人啦,妳放心,不會因為有了絲諾兒之後就忽略妳……嗚!」
我的話才說到一半,娜娜的鐵拳就打在我的臉頰上,幸好她現在沒有什麼利器,要不然的話我的下巴大概已經脫臼。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我才不是這個意思……不要誤會了!」
我們走到洞窟外的時候絲諾兒依舊沉睡著,畢竟魔力耗盡雖然不會危及性命,但是也不是什麼可以輕忽的小事,我也經歷過,所以我很清楚絲諾兒在一時半會兒不會醒來。
「黑蠍幫已經被消滅了,但是哥布林村莊和盧利昂村莊的事情,你有想好接下來要怎樣幫他們嗎?」
在掙扎後重新落地的娜娜問道。
這是個好問題,雖然這狀況在我的預料之內,心裡也有大致的方向和想法,但是究竟可不可行,說實話我一點把握也沒有。
當然,後續的收尾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加上現在絲諾兒已經昏迷,就算現在偷偷的把她帶走基本上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盧利昂村莊的倖存者大概也會認為絲諾兒已經死了所以不會過來找她,重建或者是逃離就會變成他們的事情,有沒有絲諾兒都無所謂。至於哥布林村莊就不用說了,雖然我也很同情哥布林公主的遭遇,但是這跟我必須協助他們是兩碼子事情,如果同情誰就要去幫忙的話,那我勢必要拯救天下眾生,真的這樣做我只會累死我自己而已。
很自私沒錯,但是世道就是如此,如果懂得不夠透徹、同情心隨便氾濫的話,那吃虧的就會是自己而已。
不過這些話我當然不可能這樣明白的告訴娜娜,我也不覺得我應該告訴娜娜,反而希望她不要理解這些事情最好。
畢竟單純的人沒有必要刻意將她染黑。
也因此,如果在可行的範圍之內,我會盡可能地滿足她的願望。
「走吧,我們先到哥布林村莊。」
「絲諾兒跟我騎一匹馬。」
「喂,為什麼我說『我們先到哥布林村莊』,妳的回應會是這一句話?」
「第一,我知道你已經有辦法解決所有事情,第二,我知道你一定會趁機吃絲諾兒的豆腐,所以我才會這樣說……幫忙把絲諾兒抱過來!」
這傢伙可以不要這麼矛盾嗎?信任我的同時又不信任我,到底在想什麼真的讓人很難猜欸!
我嘆了口氣,然後抱起絲諾兒,協助娜娜讓絲諾兒上了娜娜的馬背,接著騎上馬,三個人快速地回到哥布林村莊。
哥布林公主坐在椅子上,指揮著剩下的哥布林們開始逐步收拾殘局,在看見我們之後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你們……贏了,對吧?」
「黑蠍幫基本上已經被消滅了,以現在來說,你們已經安全了。」
「『以現在來說』……是嗎?」
「嗯,以現在來說。」
會之所以這樣強調是因為我和哥布林公主都很清楚眼前即將到來的和平就只是暫時的,今天解決了一個黑蠍幫,未來還有可能會出現第二個、第三個類似於黑蠍幫的存在,畢竟有指揮體系的哥布林太過稀有,只要好好地控制的這群哥布林的話,他們就會是非常好用的道具,所以單憑哥布林們的自我防衛體系實在太過單薄,只要對手稍微有一點實力,那麼他們就很有可能在淪落為某個人或者是組織的道具。
「現在還剩下多少哥布林,有清點過了嗎?」
「包含兒童、老人的話總共只剩下三十四名……」
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哀傷,而且他刻意強調老人和兒童,我聽得出來他想要強調另一件事情──
他們的戰力不足。
同時,這也是再次希望我們可以留下來的潛台詞。
但是,我決定無視。
「你們會有興趣跟人類合作嗎?」
「合作?」
哥布林公主以困惑的眼神看著我。
***
人類和魔物共存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如果是「擁有人類組織文化的魔物」,那就不一定了。
人口本來就不多的盧利昂村在經歷過黑蠍幫血洗後,僅剩下五十四位的村民,基本上人口直接少了一大半。
雖然有這樣的想法或許很缺德,但我還是得說,不幸中的萬幸就是那幾個思想頑固的長老全部都在這次的動亂中喪生。
也因為缺少長老、絲諾兒沒有太多的經驗,盧利昂村面對著關係存亡的困境,所以這就產生了對我極為有利的狀況,更加有利於我代替哥布林村莊和盧利昂村莊進行談判。
絲諾兒昏睡的一天一夜之中,我對殘餘的盧利昂村民表明了自己的身分,並且秀出已經解除封印的冰雪之後之杖,這讓對於「以英雄的血統為驕傲」且目前沒有人能夠做決定的盧利昂村村民立刻將我推舉為暫代的村長,也就在這段期間我迅速的面試了剩下的村民,並從中挑選了腦袋最清楚、感覺最理智的三位年輕人成為盧利昂村的新任長老。
在絲諾兒醒來後,我將我打算做的事情和他在昏睡這段期間所做的事情一一告訴絲諾兒,但是畢竟才經歷了喪親、屠村和被未婚夫背叛的傷痛,雖然硬擠著笑容對我說感謝,不過她並沒有立刻做出決定,這導致事情又再次延宕了一天,直到今天中午後絲諾兒才給了我答覆。
「我覺得……如果這樣做是最好的話那麼我也別無選擇,但是我希望還是交由大家一起決定,可以嗎?」
「如果是其他的事情由大家一起決定會比較好,但是那一件事情,只有妳自己能夠做決定,沒有人能夠代替妳做出決定。」
「我很清楚,但是、但是……」
「總之,先把大家召集起來,今天傍晚的時候大家一起討論,我也要事前先做一些準備。」
「我知道了……」
絲諾兒的語氣中充滿著不安。
我並非不能夠理解她的心情,畢竟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太過重大,對於在一口氣經歷太多事情,絲諾兒嬌小的肩膀已經承受了太多,會恐懼跟害怕是正常的,但是只要跨過這個坎,絲諾兒必然會有許多的成長。
我們各自開始行動,我相信只要今天做出決定之後,明天就能夠出發返回王都。
很快時間就到達傍晚,村民們聚集到廣場上,我、絲諾兒和三位長老站在臨時搭建起來的講台上,這方便讓所有人能夠看清楚我們我也能夠好好觀察村民大部分的表情。
「今天要公布希麼事情嗎……」
底下的村民們紛紛議論,表情中多少透露出不安,才剛經過黑蠍幫的襲擊就被這樣集結,有點恐慌的情緒很正常。
「英雄,可以開始了嗎?」
其中一位長老,約克夏問道。
因為我只有把我的計畫告訴絲諾兒跟娜娜的關係,所以現在在台上的長老們也是一臉茫然。
「再等等。」
看著大門的方向我說道,微微的瞇起眼,緊接著看見遠方逐漸出現嬌小的身影,那身影逐漸變得清晰,是幾個哥布林抬著一張簡陋的轎子緩緩地往盧利昂村的方向來,轎子上坐的正是哥布林公主,隨著他們的接近,陸續有村民發現他們的存在,隨著幾聲大喊,村民們開始恐慌起來。
「各位不用擔心!」
我立刻喊道,我的喊聲就像吸收聲音的海綿一樣,村民們瞬間靜了下來並把視線移到我的身上。
「他們就是這次集結各位來到此處的目的之一。」
「找魔物過來?什麼意思?」
「那是哥布林嗎?轎子上面坐的是……人類?」
「那個人是被綁架嗎?」
「不對吧……綁架人的話怎麼會用這種方式把人送過來?」
嗯,很好,開始有人注意到哥布林公主是人類了,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哥布林公主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穿過大門、經過群眾,接著被抬上講台。
村民們完全搞不清楚到底是什麼狀況,眼神全部集中在哥布林公主身上,大概從沒有被這麼多人注視過,所以哥布林公主看起來也有點緊張,見她做了幾次深呼吸後,表情逐漸變的堅定。
「盧利昂村的各位大家好,我是哥布林公主,是山上的哥布林村莊的領導人。」
這句話一出來,村民們紛紛開始交頭接耳,先是討論起這件事情的真假,但是話題漸漸的轉變成哥布林公主就只是披著人類外皮的哥布林。
「大家都是黑蠍幫的受害者。」
我說道,打斷了村民們的討論。
「而哥布林公主,不止是黑蠍幫的受害者,更是人類的受害者,是人類讓她變成這個樣子,而她的命,則是被哥布林拯救的。」
我開始講述從哥布林公主口中聽到的遭遇以及為何會出現在哥布林部落,但是為了讓故事更加感人肺腑,所以我擅自誇大或者是捏造了一些部分,隨著故事講下去,我甚至看到有些人的眼眶中泛起了淚光,等到故事講完之後,一片鴉雀無聲,不再有人質疑她的種族、不再有人質疑她的遭遇、不再有人質疑她身邊的哥布林。
在哥布林公主的來歷說明完之後,我接著開始說起他們被黑蠍幫荼毒的經過當然當中也有添加一些善意的謊言,等到故事說完,已經開始有人在底下偷偷的擦起眼淚。
「他們現在會在這裡也並非他們願意,只因為他們跟一般的哥布林不一樣,所以被人類當成道具利用,對他們、對哥布琳公主來說,人類比哥布林還要險惡,不過,即使遭到人類無數次的背叛與殘害,他們現在依然願意相信人類,這也正是盧利昂村現在所需要的,重建勢必需要人力,但是以盧利昂村來說,人力嚴重的不足,甚至嚴重到只要隨便的盜賊過來襲擊盧利昂村,盧利昂村就會毀滅的程度,也因此我想要讓盧利昂村的各位與哥布林們合作,加速盧利昂村的重建與周邊農作的發展!」
這就是我所規劃出來的目標,人類與魔物共同生存的盧利昂村。
「我們會提供適當的勞力協助各位重建,未來也會幫助各位耕種,只要各位願意與我們貿易以及針對我們的勞力提供適當的報酬,我們會協助盧利昂村的重建與發展。」
「貿易?這有可能嗎……」
「跟魔物貿易,這種事情聽都沒有聽過……」
哥布林公主的提案再次讓大家開始議論起來,大家的臉上都帶著懷疑,只因為這種事情聽都沒有聽過。
「我所說的貿易指的並不是金錢上的往來,而是物資上的交換,哥布林們可以提供山上摘採的水果、狩獵品與勞力,甚至在有必要的時候協助村莊進行防禦,只要各位願意認同我們生存在山上並且跟我們願意交換一些我們需要的物資,我們希望的是共存,並不是對單方有利的交易,為了表達我們的誠意,我們可以先無償幫助大家重建村莊一個月,各位可以在那之後再決定是不是要信任我們。」
這條件開的其實十分優渥,基本上是現在盧利昂村最需要的事物,甚至加上一開始我就以「盧利昂村可能再被強盜襲擊」這件事情來恐嚇他們,所以哥布林公主所提出的條件,盧利昂村的村民沒有道理不接受。
出乎我意料的是哥布林公主比我所想的還要擅長談判,因為想說見招拆招的關係,所以我事先並沒有跟她套好話,她的這些條件我不清楚是在我提出我的計畫時就開始思考亦或是單純的順著我的話講,不管是哪一樣,都證明哥布林公主比我所想的還要有智慧。
其實,仔細一想,哥布林公主本身肯定要有一定程度的智慧才有辦法統帥這些哥布林、學會他們的語言,並且傳授他們人類的技術,只可惜命運坎坷,要不然的話她肯定能夠以人類的身分擁有大好的前途。
「那個……」
底下其中一個男人舉起了手。
「我們怎麼知道哥布林會不會突然攻擊我們……之類的。」
預料內的問題,所以我早就準備好了答案。
「我以我的名字擔保,哥布林不會背叛盧利昂村,當然,盧利昂村的人也不能夠背叛哥布林村莊,不管哪一方背叛,只要我知道的話,我一定會趕回來殺光背叛的那一方。」
我緩緩地說道,這個答案讓所有村民發出驚呼。
「殺光?認真的嗎?」
「他不是人類的……英雄嗎?」
「雖然我繼承了英雄的力量,但是不代表我是英雄,各位必須認清這一點,對我來說生命是平等的,我重視的事情就只有承諾,如果盧利昂村決定和哥布林村莊合作,在彼此承諾對方的狀況下還彼此背叛,那麼對我來說背叛者就必須死。」
這當然就只是說說而已,因為對我來說如果信守承諾的話,那還要開什麼後宮?海枯石爛的誓言本身就是一種承諾,但是這件事情和我想要做的事情互相違背,相較於沉重的陳諾,我信守的是相較於輕鬆的約定,因為只要不做出什麼「只愛著妳一個人」的承諾或約定,那麼我要喜歡多少人都無所謂。
「那麼話都說到這裡了,贊成的人請舉手,各位現在的決定將會影響盧利昂村的存亡,但是各位也不要忘記,哥布林們有提供一個月的『試用期』,所以在配合過後再決定是否要持續長久的關係也不遲,不是嗎?」
話說至此,在底下經過些許的討論後,村民紛紛的將手舉起,最後,全體村民一致通過這樣的提案,我看向哥布林公主對她笑了笑,哥布林公主的臉上也出現了有別於以往的淡笑,我走到她的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彎下身來湊近她的耳邊。
「我能夠給妳的救贖就只有這樣,剩下的就要靠你們自己的努力了。」
「謝謝……」
哥布林公主輕聲地回應道,同時我看的見她的眼眶中泛出了淚光。
「現在不適合哭出來,要哭的話等結束之後再哭。」
說完後,我走到絲諾兒的身旁拍拍她的肩膀。
「現在輪到妳了,做一個結束,然後也公布妳的答案。」
絲諾兒點了點頭,我也走下舞台,但是才一走下台,我的側腹就遭到娜娜狠狠的揍了一拳,我困惑地看向她,娜娜則用一臉不爽的眼神回應。
「渣男!」
「我到底哪裡渣了?」
「不管,你就是渣男!」
丟下這一句,一臉悻悻然地甩過頭去。
雖然被罵的莫名其妙,但是我沒有再多理會娜娜在那邊鬧的小情緒,因為接下來是第二件最重要的事情,絲諾兒的答案。
「那個,希望、希望大家未來可以一起跟哥布林們好好合作……」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怯場的緣故,絲諾兒的聲音有點扭曲,除此之外還有越說越小聲的跡象,看的出來她非常努力地想要把話說好,但是卻力不從心。
「盧利昂村莊需要大家一起,才有辦法復原……這次的事情,大家經歷了很多的傷痛,也有失去親人,但是、但是大家還願意留在這裡……我相信,莉莉絲˙盧利昂一定會守護我們的。」
語氣中透漏著不確定和不安,這模樣我忍不住地嘆了口氣。
這樣不行啊,如果在台上的人是這樣講話,這種不安的情緒會帶給下面的人,那麼這就是失敗的精神喊話,身為「村長」,村莊的精神象徵,那麼就不應該表現得如此怯弱。
我在台下拍起手,娜娜先是一臉困惑的看向我,然後我用眼神示意她做就對了,雖然一臉不明所以,但是她也開始跟著鼓掌,接著掌聲就像是傳染病一樣,其他村民也開始一個接著一個拍起手來,很快的就是一片熱烈的掌聲,這掌聲讓絲諾而明顯的鬆了一口氣,一個眼神看向我後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我決定離開盧利昂村。」
這句話一出台下瞬間一片寂靜,村民的臉上掛著驚訝的表情,我則是再嘆了一口氣。
這個笨蛋,明明有更多可以鋪陳的話來帶動氣氛,卻這樣子直接說出來,這傢伙真的一點都不懂得帶氣氛欸!
「我很害怕離開這個村莊,不止是因為從來沒有去冒險過,也害怕離開之後盧利昂村會變成什麼樣子,會不會下一次回來的時候盧利昂村就已經不在了……但是這一次的事件讓我知道如果只有害怕的話,那麼害怕的事情就會發生。」
說到這裡,絲諾兒的臉上掛起了憂傷,大概是想起了這次黑蠍幫所帶來的傷害,這份憂傷也傳染給了底下的村民,所有人以靜默來弔念這份哀愁。
「只有害怕是不可以的,而且我又繼承了莉莉絲˙盧利昂的力量,那麼我應該要學會使用這份力量,要知道如何好好運用這份力量就必須離開這裡才有辦法辦到……所以,我決定離開村子,和翔夢˙賽佛爾一起旅行,如同傳承下來的故事那樣,然後熟悉和了解怎樣運用我所擁有的力量,再回到這裡保護大家……保護我最喜歡的盧利昂村!」
隨著她這句話一結束,台下一片鴉雀無聲,這讓台上的絲諾兒看起來不知所措,一直向我投以求救的眼神,不過就在我準備上場救援的時候──
「雪兒,加油!」
台下的某處發出的這樣的聲音,緊接著村民們開始紛紛地為絲諾兒鼓掌,很明顯的,雖然過份突然,但是村民們還是決定支持絲諾兒的想法。
或許我想太多了,比起過多的話術和情緒上的鋪陳,這樣單純又直率的言論更適合絲諾兒,就像她本人一樣,純白無瑕的言論。
這次的村民會議就在掌聲中,以三位長老與哥布林公主訂下契約中作結,事情比我想像中的還要順利著實讓我鬆了一口氣,因為以時間的急迫性以及整體狀況而言,我並沒有所謂的備案,如果失敗了就是失敗了。
雖然很拮据,但是盧利昂村的村民們還是幫我們辦了一場歡送宴,且為了表示友好,在哥布林公主的指示下,哥布林們也送來了自釀的水果酒以及處理過的醃肉來做為祝賀,原先村民們還有些警惕,在我喝下第一口哥布林出產的水果酒後,村民們與哥布林們也紛紛舉杯慶祝,在酒精的催化下,甚至還產生了人類與哥布林們手拉著手一同跳舞的畫面、一同舉杯慶祝的畫面發生,我相信這樣的畫面在未來肯定會越來越常發生。
不過不得不說,哥布林的水果酒味道還真的不錯,好到甚至可以當成商品販售……
就像是已經忘卻了傷痛一樣,宴會異常的歡樂,所有人與哥布林的臉上都掛著笑容,我認為悲劇應該要像這樣以歡笑作結,這樣子才會有繼續走下去的動力。
活著的人要盡量地笑著,這樣才有力氣扛著悲傷繼續前進。
因為趕時間的關係,我們決定在一大清早就出發回到王城,我和娜娜很早就起床收拾好行囊,在村長大屋前等待絲諾兒,只是已經過了約定的時間卻都還見不到絲諾兒的身影,這讓人不禁懷疑她是不是已經後悔昨天作的決定。
「你覺得絲諾兒會來嗎……」
看著村長大屋的大門,娜娜低聲問道。
「誰知道就算不來也沒關係,我已經拿回部分的力量,這次我有十足的信心可以打倒凱薩,不過她有來的話更好,畢竟她一個人的戰力可以減輕不少我們負擔。」
「你……我才沒有這麼現實,對我來說絲諾兒的加入並不是只有拯救父親大人而已,我是真心地將她當成夥伴。」
「我才沒有說的這麼現實好嗎。」
就在這時候,廣場已經陸續集結了要為我們送行的村民,人數並不多,畢竟昨晚的宴會有不少人喝掛,現在路邊甚至還看的見幾個醉漢跟哥布林疊在一起睡覺。
「你覺得要等到什麼時候……」
就在娜娜說這句話的同時,大屋的門打開了,穿著雪白且十分有設計感的法袍的絲諾兒揹著行囊、持著冰雪之後之杖從屋內走了出來,臉上帶著明確的害羞,但是一看見她的眼神,我就知道她已經準備好了。
「我……已經沒問題了,可以出發了……請多多指教!」
絲諾兒用著十分努力的表情講出這句話,不僅如此音調有些奇怪,不難感受到她的緊張感,我猜她光是想這一句台詞就想了很久,甚至有可能是因為在想這句台詞才拖了一點時間。
「都準備好的話就把東西丟到妳的馬上,差不多該出發了……很痛欸,為什麼又揍我!」
我的話才說到一半,後腦勺就被娜娜狠狠地拍了一下。
「你就不會好好回應嗎?你真的很破壞氣氛欸!」
我的說法有什麼問題嗎?難不成要講什麼「我們也要請妳多多指教」這種虛情假意的話嗎?搞什麼啊!
看著我們的互動,一臉緊張的絲諾兒噗哧一笑,方才的緊張感就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們路上要小心。」
哥布林公主被哥布林們從屋內抬了出來,昨天因為宴會太晚的關係,所以絲諾兒就將哥布林公主留下來過夜,不知道是因為昨晚的宴會還是因為在宴會之後她們兩個女人聊了什麼,總覺得哥布林公主的表情比之前都還要好上許多。
「這個,給妳。」
一見到她,我立刻將昨晚寫好的企劃書交給哥布林公主。
「這個是?」
「哥布林水果酒很好喝,只要好好包裝的話,對你們以及盧利昂村都會有很好的幫助,現在有盧利昂村莊的配合,把這東西商品化應該不是問題。」
「謝謝……」
「好啦,那我們該出發……」
就在我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哥布林公主一把拉住了我,這讓我困惑地看向她,哥布林公主立刻示意要我把耳朵靠過去,這讓我更加好奇到底是什麼事情這麼神秘。
「雖然你昨天說了你不是英雄……但是對我來說,你就是我的英雄。」
細聲說道,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我的臉頰上以她的嘴唇蜻蜓點水了一下,這讓我有些愣住,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告白太過清純的關係,已經習慣和女人接吻的我居然感到臉頰發燙,我立刻重新站好身子,原本想要說些什麼來回應但是清嗓子清了老半天,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好了,出發了!」
最後,只擠得出這句話來做為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