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玉春山谿圖
本章節 2147 字
更新於: 2023-08-23
看著東方杫抓著自己，周俊哲先是愣神片刻，隨後鬆了口氣，露出一抹放心的笑容。「什麼嘛，我還想說是誰，原來是你。看來你也睡不著啊。」
「我的確是差點就睡著了，幸好我事先有所防備。」東方杫一派輕鬆地回應。
「防備？你要防備什麼？」周俊哲露出不解的神情，轉頭發現溫樂瑤正站在房門口，連忙道：「樂瑤，不好意思，我原本要去廁所，經過這間房間時聽到裡面好像有聲音，怕有什麼奇怪的生物躲在裡面，就擅自開門進來，真的很不好意思。」
「啊⋯⋯沒關係。」此刻溫樂瑤對於目前的情況毫無頭緒，只知道自己原本睡著了，忽然被東方杫叫醒，要她跟著到他房門口看看，卻叮囑她先不要叫醒蕭湘。
「我的房間才剛打掃過，很乾淨的，你放心。」東方杫微笑。
「這樣啊，擅闖你房間是我不對，很抱歉，但你可以先放開我了嗎？」周俊哲低頭瞧著自己仍被抓住的手，問道。
「可以啊。」東方杫大方鬆開他的手，拿起書桌上其中一個香樟木盒，抬頭對上他的眼。「你真正的目標是這個，對吧？」
溫樂瑤看見他手上的木盒，立刻認出這是父親相當珍藏的〈玉春山谿圖〉。
她想起上週末和東方杫一起整理這間房間時，也和他聊了許多關於父親的事——
「妳爸的畫作類型還真多元。」東方杫看著掛滿三面牆，以及堆滿桌上、床上各種琳瑯滿目的畫作，有水彩、油畫、山水畫，甚至素描，種類相當豐富。
「我爸就是什麼都愛畫，別的小朋友小時候在畫蠟筆、水彩，但他除了那些以外，還特別喜歡山水畫，很奇怪吧？」
「是很厲害。」東方杫按照溫樂瑤的教法，將一幅水彩畫用棉連紙包覆起來，和其他包覆好的畫作整理成一疊。
溫樂瑤將畫筒內的畫作取出，攤開檢查是否有發霉及灰塵。「像這些山水畫年代都很久遠了，應該是他國高中時期畫的。他說他國中開始跟著老師學山水畫，但我奶奶怕他荒廢課業，後來就不幫他繳學費了。即使如此，他還是偷偷去打工存學費，背著我奶奶繼續學。」
東方杫走到她身邊看。他雖對山水畫沒有太多研究，但這幅畫在他眼中可說是挺美、挺有潛力的。
「妳爸的熱忱也很讓人敬佩。」東方杫發自內心道。
溫樂瑤愉快地笑著。「我也這麼覺得。他在當時就跟任何一個調皮的孩子一樣，但他是真心喜愛畫畫，這份熱情沒人比得上。」
東方杫往桌上看去，目光落在另一個雕紋特別精緻的香樟木盒，他伸手指著它。「這個是⋯⋯」
溫樂瑤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喔，那是我爸最寶貝的一幅畫，他命名為〈玉春山谿圖〉。」
當東方杫的手碰上木盒，一股說不上來的異樣感受傳來。
是上次感受到的神氣，且更為強烈。
「我能看看裡面嗎？」
「嗯，沒問題。」溫樂瑤將木盒打開，小心翼翼取出畫軸，平放桌面，將畫卷慢慢攤開。
這是一幅水墨山水畫，將溪流、古樹、千山萬壑通通容納進有限的畫布中，可畫中的境界卻似乎無限綿延，恢弘遼闊，予人策馬馳千里之快意。
「這幅畫有個挺有趣的故事，據說我爸在畫這幅畫的時候，不小心被我奶奶抓到，當時正好要準備聯考了，我奶奶一氣之下，就把這幅畫丟了。」
東方杫看著紙上被揉過的皺褶痕跡。「然後呢？」
「我爸怎麼找都找不到，後來也就放棄了，想說這幅畫才畫到一半，也沒畫得多好。等聯考考完，確定學校後，我爸搬家了，隔天想起有東西忘了拿，又回去原本的家，竟然發現這幅畫掉在門口，而且剩下的部分已經畫完了。」
「已經畫完了？」東方杫盯著這幅畫，面色自始至終都維持凝重。
但溫樂瑤沒特別注意他的表情，自顧自地說：「我那時候聽到這故事，也覺得我爸在騙人，但他說他當時也覺得很神奇，曾經想過是不是他的老師把那幅畫找回來，可是他後來回去找老師，老師卻說沒這回事。他還說，說不定是上蒼看他太可憐，所以顯靈把那幅畫還給他。也因為這樣，他特別寶貝這幅畫。」
若是仔細看，這幅畫確實有一部份的筆觸和其他地方較不一樣，技巧甚至更為純熟。
不僅如此，在樹林茂密之處，似乎藏著一個暗款——
「你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溫樂瑤總算注意到東方杫眉宇緊蹙，關切問道。
「不，沒什麼。這幅畫畫得挺好，而且的確看得出來是出自兩人之手。」東方杫收斂起神色。
「欸，你挺內行的嘛。我爸說，這裡以下是他畫的。」溫樂瑤伸出手指，凌空沿著某條山稜線描過去。
——當時看這幅畫時，東方杫神色的確不太對勁，難道這幅畫有什麼問題嗎？為何他會對周俊哲那樣說？
周俊哲愣看著東方杫手中的香樟木盒，沒有任何動作，也無半點驚慌的反應。
見對方如此平淡，東方杫也不慌不忙，將手中的木盒拋出，正當溫樂瑤因擔心木盒摔壞而欲衝進房內時，一陣迅疾的風倏然掠過她身旁。
一眨眼，出現在視野內的羅葉向上一躍，穩穩接住了木盒。
「Got it！」
「快走，別說廢話。」
話聲方落，忽聞一聲兵器碰撞的響聲，尚未看清發生什麼事，只見一把晶瑩剔透的劍被彈飛，旋轉幾圈後撞上牆壁而落地。
而橫在羅葉身前的，是一枝比劍身更長的毛筆。
東方杫佇立於原地，抬手操控著毛筆，身後多了披風。
溫樂瑤看傻了眼。他在一瞬間⋯⋯化為真身了？那把劍又是從哪冒出來的？
羅葉瞥了眼地上被彈飛的劍，用手背抹去額頭上的汗水，吁了口氣。「還真是千鈞一髮。」
「我早就提醒過你別大意了。」東方杫面容淡漠，語氣冷然，和平時的他截然不同。
羅葉馬上轉頭，對溫樂瑤道：「這東西妳先借我一下，很快還妳，還有妳朋友我也會保護好的。」
溫樂瑤想起自己被叫醒時，羅葉和蕭湘都還沒醒來。
「我、我去叫她。」
溫樂瑤轉身欲走出房間，卻在此時聽周俊哲道：「一個都別想走。」
「我的確是差點就睡著了，幸好我事先有所防備。」東方杫一派輕鬆地回應。
「防備？你要防備什麼？」周俊哲露出不解的神情，轉頭發現溫樂瑤正站在房門口，連忙道：「樂瑤，不好意思，我原本要去廁所，經過這間房間時聽到裡面好像有聲音，怕有什麼奇怪的生物躲在裡面，就擅自開門進來，真的很不好意思。」
「啊⋯⋯沒關係。」此刻溫樂瑤對於目前的情況毫無頭緒，只知道自己原本睡著了，忽然被東方杫叫醒，要她跟著到他房門口看看，卻叮囑她先不要叫醒蕭湘。
「我的房間才剛打掃過，很乾淨的，你放心。」東方杫微笑。
「這樣啊，擅闖你房間是我不對，很抱歉，但你可以先放開我了嗎？」周俊哲低頭瞧著自己仍被抓住的手，問道。
「可以啊。」東方杫大方鬆開他的手，拿起書桌上其中一個香樟木盒，抬頭對上他的眼。「你真正的目標是這個，對吧？」
溫樂瑤看見他手上的木盒，立刻認出這是父親相當珍藏的〈玉春山谿圖〉。
她想起上週末和東方杫一起整理這間房間時，也和他聊了許多關於父親的事——
「妳爸的畫作類型還真多元。」東方杫看著掛滿三面牆，以及堆滿桌上、床上各種琳瑯滿目的畫作，有水彩、油畫、山水畫，甚至素描，種類相當豐富。
「我爸就是什麼都愛畫，別的小朋友小時候在畫蠟筆、水彩，但他除了那些以外，還特別喜歡山水畫，很奇怪吧？」
「是很厲害。」東方杫按照溫樂瑤的教法，將一幅水彩畫用棉連紙包覆起來，和其他包覆好的畫作整理成一疊。
溫樂瑤將畫筒內的畫作取出，攤開檢查是否有發霉及灰塵。「像這些山水畫年代都很久遠了，應該是他國高中時期畫的。他說他國中開始跟著老師學山水畫，但我奶奶怕他荒廢課業，後來就不幫他繳學費了。即使如此，他還是偷偷去打工存學費，背著我奶奶繼續學。」
東方杫走到她身邊看。他雖對山水畫沒有太多研究，但這幅畫在他眼中可說是挺美、挺有潛力的。
「妳爸的熱忱也很讓人敬佩。」東方杫發自內心道。
溫樂瑤愉快地笑著。「我也這麼覺得。他在當時就跟任何一個調皮的孩子一樣，但他是真心喜愛畫畫，這份熱情沒人比得上。」
東方杫往桌上看去，目光落在另一個雕紋特別精緻的香樟木盒，他伸手指著它。「這個是⋯⋯」
溫樂瑤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喔，那是我爸最寶貝的一幅畫，他命名為〈玉春山谿圖〉。」
當東方杫的手碰上木盒，一股說不上來的異樣感受傳來。
是上次感受到的神氣，且更為強烈。
「我能看看裡面嗎？」
「嗯，沒問題。」溫樂瑤將木盒打開，小心翼翼取出畫軸，平放桌面，將畫卷慢慢攤開。
這是一幅水墨山水畫，將溪流、古樹、千山萬壑通通容納進有限的畫布中，可畫中的境界卻似乎無限綿延，恢弘遼闊，予人策馬馳千里之快意。
「這幅畫有個挺有趣的故事，據說我爸在畫這幅畫的時候，不小心被我奶奶抓到，當時正好要準備聯考了，我奶奶一氣之下，就把這幅畫丟了。」
東方杫看著紙上被揉過的皺褶痕跡。「然後呢？」
「我爸怎麼找都找不到，後來也就放棄了，想說這幅畫才畫到一半，也沒畫得多好。等聯考考完，確定學校後，我爸搬家了，隔天想起有東西忘了拿，又回去原本的家，竟然發現這幅畫掉在門口，而且剩下的部分已經畫完了。」
「已經畫完了？」東方杫盯著這幅畫，面色自始至終都維持凝重。
但溫樂瑤沒特別注意他的表情，自顧自地說：「我那時候聽到這故事，也覺得我爸在騙人，但他說他當時也覺得很神奇，曾經想過是不是他的老師把那幅畫找回來，可是他後來回去找老師，老師卻說沒這回事。他還說，說不定是上蒼看他太可憐，所以顯靈把那幅畫還給他。也因為這樣，他特別寶貝這幅畫。」
若是仔細看，這幅畫確實有一部份的筆觸和其他地方較不一樣，技巧甚至更為純熟。
不僅如此，在樹林茂密之處，似乎藏著一個暗款——
「你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溫樂瑤總算注意到東方杫眉宇緊蹙，關切問道。
「不，沒什麼。這幅畫畫得挺好，而且的確看得出來是出自兩人之手。」東方杫收斂起神色。
「欸，你挺內行的嘛。我爸說，這裡以下是他畫的。」溫樂瑤伸出手指，凌空沿著某條山稜線描過去。
——當時看這幅畫時，東方杫神色的確不太對勁，難道這幅畫有什麼問題嗎？為何他會對周俊哲那樣說？
周俊哲愣看著東方杫手中的香樟木盒，沒有任何動作，也無半點驚慌的反應。
見對方如此平淡，東方杫也不慌不忙，將手中的木盒拋出，正當溫樂瑤因擔心木盒摔壞而欲衝進房內時，一陣迅疾的風倏然掠過她身旁。
一眨眼，出現在視野內的羅葉向上一躍，穩穩接住了木盒。
「Got it！」
「快走，別說廢話。」
話聲方落，忽聞一聲兵器碰撞的響聲，尚未看清發生什麼事，只見一把晶瑩剔透的劍被彈飛，旋轉幾圈後撞上牆壁而落地。
而橫在羅葉身前的，是一枝比劍身更長的毛筆。
東方杫佇立於原地，抬手操控著毛筆，身後多了披風。
溫樂瑤看傻了眼。他在一瞬間⋯⋯化為真身了？那把劍又是從哪冒出來的？
羅葉瞥了眼地上被彈飛的劍，用手背抹去額頭上的汗水，吁了口氣。「還真是千鈞一髮。」
「我早就提醒過你別大意了。」東方杫面容淡漠，語氣冷然，和平時的他截然不同。
羅葉馬上轉頭，對溫樂瑤道：「這東西妳先借我一下，很快還妳，還有妳朋友我也會保護好的。」
溫樂瑤想起自己被叫醒時，羅葉和蕭湘都還沒醒來。
「我、我去叫她。」
溫樂瑤轉身欲走出房間，卻在此時聽周俊哲道：「一個都別想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