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僅僅如此
本章節 4001 字
更新於: 2018-10-27
跑過兩條街後，藍季杉回頭看二哥沒追上來後，才放慢腳步，然後在一間便利商店前停了下來，氣喘吁吁地扶著牆稍作休息。
向仁晴跑了這一段，呼吸急促了些，倒是沒像他這麼喘，本想直接問藍六閔的情況，不過看他還沒調適過來，想說等人主動開口好了。
在跑出去的瞬間，從自動門上映出背後的二哥，冒火的眼神看得他心裡緊張，得罪兄弟哪個都好，惹到二哥真的很不明智。
過了兩分鐘後，呼吸開始變得平緩的藍季杉站直身體，轉頭看從剛剛就不發一語的人。「向仁晴？」他試探性地先問了一句。
「我是。」本想問為何要抓他過來，是要告訴他關於阿閔的事？藍季杉納悶的神情讓他遲疑了。
「你真大膽啊。」他低沉地說著。「敢在我家門前親阿閔。」電視都演過數不清在家門口親熱被抓包的慘事，就學不乖，以為很浪漫是吧！
向仁晴沒料想中的慌張，也沒因為被抓包而急於想解釋，很冷靜地說：「關於這件事，造成你們的困擾，我先說聲抱歉。」他禮貌性地鞠躬示意。「當時氣氛使然，克制不住。」
不慌不忙地說明當時的情況，向仁晴口裡說著道歉，聽在他耳中卻感受不到反省，理直氣壯的讓人難以接話。
被家人看到了，也不用多想，大概知道阿閔現在的處境，自己這邊是沒什麼好說的，除非要鬧到兩方家長見面會談，可從那天到現在都沒消息，難不成是藍家先出了什麼更要緊的事？「請問阿閔還好嗎？」
可以的話，他很想見阿閔一面，不為什麼，只是想知道他是否安好就可以了。如果藍六閔因家人的關係，被迫不和自己往來，他可以『暫時』接受藍家的安排。
「你找阿閔要做什麼？有重要到你非得在店外堵人嗎？」瞧他這麼關心六弟，藍季杉不免有點壞心眼。
不管是店內的那位還是站在眼前的這位，兩位都護弟心切。「沒什麼重要的事，只是想確定他現在好不好而已。」
「就這樣？沒別的了？確定？」藍季杉很壞地挑釁著。
察覺到他的惡意，向仁晴選擇平靜以對，等他覺得沒趣了，就知道這一點都不好玩，連帶凸顯自己非常幼稚。「我就只想知道他好不好。」
這傢伙真的不好呼攏，再鬧下去，看在他眼裡自己一定很白目，身為年長者，還如此不穩重。「阿閔現在很好。為了要選你還是阿翔在那邊煩惱，煩惱到眼睛都哭腫。」藍季杉若無其事地反諷著，偷偷觀察著向仁晴的情緒變化。
「他哭了！？」
藍季杉撇過頭，有點心虛。其實他不曉得六弟哭得那麼悽慘的原因，家事跟感情事的比例各佔多少。「總之他現在沒事，我會拉你過來，純粹是我想跟你聊聊。」
向仁晴原本有想問的事，藍季杉的邀約讓他猶疑了一會，最清楚阿閔現況的人就在眼前，要談的內容他大概也知曉，趁機了解一下藍家的背景，也沒損失。
「請問怎麼稱呼？」向仁晴問。
被問的藍季杉想了一下，這真是個好問題。「呃……我叫藍季杉，叫我杉哥就可以了。」
「我知道前面轉角有一間露天咖啡廳，還是杉哥有想去那邊聊的嗎？」
只是找個地方坐著談，他沒什麼意見，「就你說的那家咖啡廳吧。」
兩人都只點了一杯美式咖啡，藍季杉看著坐在對面的向仁晴，心中的問號越冒越多，他的行為舉止都顯示出他受過嚴謹的教育，長相俊秀，眉宇間雖還帶點稚氣，眼睛卻又精明令人不敢大意。
「在學校很受歡迎吧。」內外條件都兼備，在同輩中應該非常突出，在校園裡，戀慕的人肯定不少，怎就看上家裡的愛哭鬼？
「學校裡大家都忙著用功，沒多少人有心思在上頭。」向仁晴冷淡的回應讓他有點小惱怒，反正不關六弟的事一概不重要就是了。
「我不多廢話了。」藍季杉正眼直視著不避諱他目光的人。「你喜歡阿閔哪點？是因為女裝的扮相？」
看來小鯨魚把他們之間的事全對他最信任的家人說了，看來藍季杉在阿閔心中的地位，不言而喻。向仁晴思索著要如何回答的同時，心理的壓力也逐漸加重，就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
「一開始，我的確以為阿閔是女生。」這問題，他也曾思考了很久，但後來發現這根本就不重要，他沒因阿閔是男生就理所當然的放棄，反而更沉浸在觀察他的習慣裡無可自拔。「但不論是阿閔的哪一面，我都喜歡。」
向仁晴拿起咖啡品嚐，同時等待著對方的回應。
「以後不扮女裝也沒關係？」
為何要一直著墨在『女裝』這件事上。「不知道該敘述到什麼程度，杉哥才會相信我不是喜歡他扮女裝的樣子。」也許是自己表達得還不夠多，不足以扭轉他的看法。
「不是因為女裝，那你到底喜歡阿閔那一點？」藍季杉的追問令他心情開始有些不耐。
向仁晴為難地皺起眉頭，內心掙扎著該不該說出令人發窘的過往，「我想阿閔可能早就不記得了也說不定。」
初次邂逅的狀況，他從沒對藍六閔提起，主要是覺得當時的自己很遜，能不被記住的話是最好的，無論如何都還是希望在心上人心裡能保有完美的形象。
「如果當初在月台，不是穿著女裝的阿閔關心身體不適的我，我難道就不會對阿閔一見鍾情？」那溫柔可人的目光注視著他，瞬間的心裡發暖，臉頰發燙，全身都湧起不想就此錯過的衝動。「我本來是不相信不切實際的一見鍾情，但我一確定阿閔就是當時的那女孩時，我就……。」像個變態一樣觀察著他。
「就怎樣？話不要說一半啊。」聽得正起勁的藍季杉不滿關鍵的後續被截斷，心急地催促著。
不能把內心話完整講出，免得壞了印象。向仁晴稍加修飾後才緩緩接著說：「就很想跟阿閔交朋友，如果有可能的話，希望進階成為戀人。我的確是抱著想交往的不軌意圖才接近他的。可是，想追求一個人時，這不是再正常不過的行為嗎？」
很好，言下之意就是『我沒錯』。向仁晴替自己的辯護十分有力，藍季杉無法反駁，拿起咖啡喝了幾口好掩蓋內心慌亂以外，順便替自己爭取思考的時間。
「其實我早就知道阿閔對自己沒有戀愛的情感，因為他認為我們是朋友，在這段假裝朋友的期間隱約看到了希望，一個得意就過了頭，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吧。」向仁晴無奈地笑了笑。「說得直接一點，就是我沒料到阿閔的身邊有謝胤翔這人。」
因為有謝胤翔的存在，他感到不安。
跟他原先的計畫完全不同，全都亂了套，最先踏出了第一步，跟阿閔搭話，而他也有所回應，儘管背後的用意是要利用自己，卻足夠為此高興不已。後來想著一切慢慢來就好，一點一滴地滲透小鯨魚的生活，取得信任，等到他們的關係穩定到某個程度，在適當的時機告白，依他溫柔的個性，一定不忍拒絕。
藍季杉嘆了一口氣，兄弟倆都令人頭疼。「就沒想過，家人會怎麼想嗎？」六弟和自己最親，不管是誰陪在弟弟旁邊，他都會給予祝福。
放下咖啡杯，向仁晴嘴角微微勾起，「這問題我也有想過，甚至也想了阿閔會怎麼做。其實我是打算勸阿閔考大學的，想讓他離開家。」
「天高皇帝遠，誰都管不到了是嗎？」
「你要這麼想我不反對，我只是不想阿閔就此被綁住了。」想起那天步出火車站時藍六閔說得話，『不要擔心，我沒有要考大學，我會待在寵物店，你隨時都找得到我的。』
可是我想帶你去好多地方，製造很多很多的回憶，如果不離開寵物店，你是否就有理由一直拒絕我？想成為你心中的第一位。向仁晴暗想著，有時對自己這想法感到自私。
藍季杉忍不住笑了出來。「怕阿閔的腦袋，考不上跟你一樣的學校。」
「不同學校，但可以住一起啊。」向仁晴笑容笑得可別有用意了。
「就算阿閔考上大學，也是跟我住！你這傢伙，休想跟阿閔同居。」同住一個屋簷下，他又不是清純小伙子，會發生什麼事還不知道嗎？現實面上，他也管不著啊。「不要扯開話題，你就不怕家人極力反對。」
「他們怎麼想我不管，要不要接受自己小孩是同性戀是他們的事。如果他們不考慮我的感受，我又為何要說服他們接納？」向仁晴無可奈何地往椅背上一躺。「杉哥，這問題裡面，我只想在乎阿閔的心情。」
六弟，你可真罪過。「最後一句說得很好聽，我很喜歡。」藍季杉開始不討厭眼前『妹夫候選人』，也該要替這對話做個結束了，以免謝胤傑等太久。「那，如果阿閔是選謝胤翔，你怎麼辦？」
向仁晴嗤笑，目光閃著不知哪來的自信。「杉哥，你想跟我打賭嗎？」
「我才不要。」藍季杉一秒回絕。
「那我也不說。」
好你個向仁晴！藍季杉站起身，舉杯喝完最後一口咖啡，看了他一眼後就走了。
獨留在位置上的向仁晴，若有所思地喝著咖啡。
小鯨魚的心動，是千真萬確的，有些不經意的小舉動也暗示著『喜歡』，對此他算是有把握，畢竟是小鯨魚自己主動提出『約定』了。之所以後來不提起『約定』，多少有想確認的意思，自己在小鯨魚心裡的分量，是否比謝胤翔重。
關於最後一個問題的回答，早就說了。向仁晴的眼神一沉，望著杯裡的咖啡，今天喝起來怎麼感覺有點苦。
我只想在乎你的心情，僅是如此。
謝胤傑戴著心情不是很好的藍季杉回到家裡，一進屋內，他將背包丟給等在門邊迎接的六弟。「拿去。」
接到背包的藍六閔，第一次件事就是從背包裡翻找自己的手機，這幕被眼尖的藍季杉看到。
「急著想打給誰？那個叫阿晴的？」
被說中的藍六閔將手機塞進口袋，慌張地想找藉口矇混過去。「我只是看還有沒有電，我先上去整理東西了。」深怕再被問什麼，他警戒地邊看著哥哥邊往樓梯移動。
是有多不想被人知道，藍季杉無聊地走到屋外，站在玄關前看著謝胤傑閒來無事地拿著水管幫樹澆水。
察覺到有人在身後盯著自己的樣子，謝胤傑納悶地轉過頭，就對上藍季杉注視的眼，有點驚嚇地睜大了眼。「你站那多久了？」
「不到一分鐘吧。」
表面上已經釋懷，心裡還是揪結不已，看著他，自己都不知該說什麼才不顯得尷尬，以往什麼垃圾話題都可以說的。
看他不知要說什麼的窘樣，覺得彆扭極了，跟記憶中那個就算有天大的事發生也能從容不迫的謝胤傑，判若兩人。
藍季杉煩躁地抓抓臉，不知該拿他怎麼辦，多希望你變回以前的謝胤傑，就算抱著也沒別的意想，多親密的舉動也不會有任何反應，就是好朋友間的打鬧。
「為什麼要發現這份情感？」不好好埋藏在你心底的最深處，任它萌芽，「想死也不要拖人下水。」
藍季杉說完臭著一張臉走進屋內，留下謝胤傑一人思索著話中的意思。
向仁晴跑了這一段，呼吸急促了些，倒是沒像他這麼喘，本想直接問藍六閔的情況，不過看他還沒調適過來，想說等人主動開口好了。
在跑出去的瞬間，從自動門上映出背後的二哥，冒火的眼神看得他心裡緊張，得罪兄弟哪個都好，惹到二哥真的很不明智。
過了兩分鐘後，呼吸開始變得平緩的藍季杉站直身體，轉頭看從剛剛就不發一語的人。「向仁晴？」他試探性地先問了一句。
「我是。」本想問為何要抓他過來，是要告訴他關於阿閔的事？藍季杉納悶的神情讓他遲疑了。
「你真大膽啊。」他低沉地說著。「敢在我家門前親阿閔。」電視都演過數不清在家門口親熱被抓包的慘事，就學不乖，以為很浪漫是吧！
向仁晴沒料想中的慌張，也沒因為被抓包而急於想解釋，很冷靜地說：「關於這件事，造成你們的困擾，我先說聲抱歉。」他禮貌性地鞠躬示意。「當時氣氛使然，克制不住。」
不慌不忙地說明當時的情況，向仁晴口裡說著道歉，聽在他耳中卻感受不到反省，理直氣壯的讓人難以接話。
被家人看到了，也不用多想，大概知道阿閔現在的處境，自己這邊是沒什麼好說的，除非要鬧到兩方家長見面會談，可從那天到現在都沒消息，難不成是藍家先出了什麼更要緊的事？「請問阿閔還好嗎？」
可以的話，他很想見阿閔一面，不為什麼，只是想知道他是否安好就可以了。如果藍六閔因家人的關係，被迫不和自己往來，他可以『暫時』接受藍家的安排。
「你找阿閔要做什麼？有重要到你非得在店外堵人嗎？」瞧他這麼關心六弟，藍季杉不免有點壞心眼。
不管是店內的那位還是站在眼前的這位，兩位都護弟心切。「沒什麼重要的事，只是想確定他現在好不好而已。」
「就這樣？沒別的了？確定？」藍季杉很壞地挑釁著。
察覺到他的惡意，向仁晴選擇平靜以對，等他覺得沒趣了，就知道這一點都不好玩，連帶凸顯自己非常幼稚。「我就只想知道他好不好。」
這傢伙真的不好呼攏，再鬧下去，看在他眼裡自己一定很白目，身為年長者，還如此不穩重。「阿閔現在很好。為了要選你還是阿翔在那邊煩惱，煩惱到眼睛都哭腫。」藍季杉若無其事地反諷著，偷偷觀察著向仁晴的情緒變化。
「他哭了！？」
藍季杉撇過頭，有點心虛。其實他不曉得六弟哭得那麼悽慘的原因，家事跟感情事的比例各佔多少。「總之他現在沒事，我會拉你過來，純粹是我想跟你聊聊。」
向仁晴原本有想問的事，藍季杉的邀約讓他猶疑了一會，最清楚阿閔現況的人就在眼前，要談的內容他大概也知曉，趁機了解一下藍家的背景，也沒損失。
「請問怎麼稱呼？」向仁晴問。
被問的藍季杉想了一下，這真是個好問題。「呃……我叫藍季杉，叫我杉哥就可以了。」
「我知道前面轉角有一間露天咖啡廳，還是杉哥有想去那邊聊的嗎？」
只是找個地方坐著談，他沒什麼意見，「就你說的那家咖啡廳吧。」
兩人都只點了一杯美式咖啡，藍季杉看著坐在對面的向仁晴，心中的問號越冒越多，他的行為舉止都顯示出他受過嚴謹的教育，長相俊秀，眉宇間雖還帶點稚氣，眼睛卻又精明令人不敢大意。
「在學校很受歡迎吧。」內外條件都兼備，在同輩中應該非常突出，在校園裡，戀慕的人肯定不少，怎就看上家裡的愛哭鬼？
「學校裡大家都忙著用功，沒多少人有心思在上頭。」向仁晴冷淡的回應讓他有點小惱怒，反正不關六弟的事一概不重要就是了。
「我不多廢話了。」藍季杉正眼直視著不避諱他目光的人。「你喜歡阿閔哪點？是因為女裝的扮相？」
看來小鯨魚把他們之間的事全對他最信任的家人說了，看來藍季杉在阿閔心中的地位，不言而喻。向仁晴思索著要如何回答的同時，心理的壓力也逐漸加重，就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
「一開始，我的確以為阿閔是女生。」這問題，他也曾思考了很久，但後來發現這根本就不重要，他沒因阿閔是男生就理所當然的放棄，反而更沉浸在觀察他的習慣裡無可自拔。「但不論是阿閔的哪一面，我都喜歡。」
向仁晴拿起咖啡品嚐，同時等待著對方的回應。
「以後不扮女裝也沒關係？」
為何要一直著墨在『女裝』這件事上。「不知道該敘述到什麼程度，杉哥才會相信我不是喜歡他扮女裝的樣子。」也許是自己表達得還不夠多，不足以扭轉他的看法。
「不是因為女裝，那你到底喜歡阿閔那一點？」藍季杉的追問令他心情開始有些不耐。
向仁晴為難地皺起眉頭，內心掙扎著該不該說出令人發窘的過往，「我想阿閔可能早就不記得了也說不定。」
初次邂逅的狀況，他從沒對藍六閔提起，主要是覺得當時的自己很遜，能不被記住的話是最好的，無論如何都還是希望在心上人心裡能保有完美的形象。
「如果當初在月台，不是穿著女裝的阿閔關心身體不適的我，我難道就不會對阿閔一見鍾情？」那溫柔可人的目光注視著他，瞬間的心裡發暖，臉頰發燙，全身都湧起不想就此錯過的衝動。「我本來是不相信不切實際的一見鍾情，但我一確定阿閔就是當時的那女孩時，我就……。」像個變態一樣觀察著他。
「就怎樣？話不要說一半啊。」聽得正起勁的藍季杉不滿關鍵的後續被截斷，心急地催促著。
不能把內心話完整講出，免得壞了印象。向仁晴稍加修飾後才緩緩接著說：「就很想跟阿閔交朋友，如果有可能的話，希望進階成為戀人。我的確是抱著想交往的不軌意圖才接近他的。可是，想追求一個人時，這不是再正常不過的行為嗎？」
很好，言下之意就是『我沒錯』。向仁晴替自己的辯護十分有力，藍季杉無法反駁，拿起咖啡喝了幾口好掩蓋內心慌亂以外，順便替自己爭取思考的時間。
「其實我早就知道阿閔對自己沒有戀愛的情感，因為他認為我們是朋友，在這段假裝朋友的期間隱約看到了希望，一個得意就過了頭，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吧。」向仁晴無奈地笑了笑。「說得直接一點，就是我沒料到阿閔的身邊有謝胤翔這人。」
因為有謝胤翔的存在，他感到不安。
跟他原先的計畫完全不同，全都亂了套，最先踏出了第一步，跟阿閔搭話，而他也有所回應，儘管背後的用意是要利用自己，卻足夠為此高興不已。後來想著一切慢慢來就好，一點一滴地滲透小鯨魚的生活，取得信任，等到他們的關係穩定到某個程度，在適當的時機告白，依他溫柔的個性，一定不忍拒絕。
藍季杉嘆了一口氣，兄弟倆都令人頭疼。「就沒想過，家人會怎麼想嗎？」六弟和自己最親，不管是誰陪在弟弟旁邊，他都會給予祝福。
放下咖啡杯，向仁晴嘴角微微勾起，「這問題我也有想過，甚至也想了阿閔會怎麼做。其實我是打算勸阿閔考大學的，想讓他離開家。」
「天高皇帝遠，誰都管不到了是嗎？」
「你要這麼想我不反對，我只是不想阿閔就此被綁住了。」想起那天步出火車站時藍六閔說得話，『不要擔心，我沒有要考大學，我會待在寵物店，你隨時都找得到我的。』
可是我想帶你去好多地方，製造很多很多的回憶，如果不離開寵物店，你是否就有理由一直拒絕我？想成為你心中的第一位。向仁晴暗想著，有時對自己這想法感到自私。
藍季杉忍不住笑了出來。「怕阿閔的腦袋，考不上跟你一樣的學校。」
「不同學校，但可以住一起啊。」向仁晴笑容笑得可別有用意了。
「就算阿閔考上大學，也是跟我住！你這傢伙，休想跟阿閔同居。」同住一個屋簷下，他又不是清純小伙子，會發生什麼事還不知道嗎？現實面上，他也管不著啊。「不要扯開話題，你就不怕家人極力反對。」
「他們怎麼想我不管，要不要接受自己小孩是同性戀是他們的事。如果他們不考慮我的感受，我又為何要說服他們接納？」向仁晴無可奈何地往椅背上一躺。「杉哥，這問題裡面，我只想在乎阿閔的心情。」
六弟，你可真罪過。「最後一句說得很好聽，我很喜歡。」藍季杉開始不討厭眼前『妹夫候選人』，也該要替這對話做個結束了，以免謝胤傑等太久。「那，如果阿閔是選謝胤翔，你怎麼辦？」
向仁晴嗤笑，目光閃著不知哪來的自信。「杉哥，你想跟我打賭嗎？」
「我才不要。」藍季杉一秒回絕。
「那我也不說。」
好你個向仁晴！藍季杉站起身，舉杯喝完最後一口咖啡，看了他一眼後就走了。
獨留在位置上的向仁晴，若有所思地喝著咖啡。
小鯨魚的心動，是千真萬確的，有些不經意的小舉動也暗示著『喜歡』，對此他算是有把握，畢竟是小鯨魚自己主動提出『約定』了。之所以後來不提起『約定』，多少有想確認的意思，自己在小鯨魚心裡的分量，是否比謝胤翔重。
關於最後一個問題的回答，早就說了。向仁晴的眼神一沉，望著杯裡的咖啡，今天喝起來怎麼感覺有點苦。
我只想在乎你的心情，僅是如此。
謝胤傑戴著心情不是很好的藍季杉回到家裡，一進屋內，他將背包丟給等在門邊迎接的六弟。「拿去。」
接到背包的藍六閔，第一次件事就是從背包裡翻找自己的手機，這幕被眼尖的藍季杉看到。
「急著想打給誰？那個叫阿晴的？」
被說中的藍六閔將手機塞進口袋，慌張地想找藉口矇混過去。「我只是看還有沒有電，我先上去整理東西了。」深怕再被問什麼，他警戒地邊看著哥哥邊往樓梯移動。
是有多不想被人知道，藍季杉無聊地走到屋外，站在玄關前看著謝胤傑閒來無事地拿著水管幫樹澆水。
察覺到有人在身後盯著自己的樣子，謝胤傑納悶地轉過頭，就對上藍季杉注視的眼，有點驚嚇地睜大了眼。「你站那多久了？」
「不到一分鐘吧。」
表面上已經釋懷，心裡還是揪結不已，看著他，自己都不知該說什麼才不顯得尷尬，以往什麼垃圾話題都可以說的。
看他不知要說什麼的窘樣，覺得彆扭極了，跟記憶中那個就算有天大的事發生也能從容不迫的謝胤傑，判若兩人。
藍季杉煩躁地抓抓臉，不知該拿他怎麼辦，多希望你變回以前的謝胤傑，就算抱著也沒別的意想，多親密的舉動也不會有任何反應，就是好朋友間的打鬧。
「為什麼要發現這份情感？」不好好埋藏在你心底的最深處，任它萌芽，「想死也不要拖人下水。」
藍季杉說完臭著一張臉走進屋內，留下謝胤傑一人思索著話中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