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下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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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10-26
「你知道嗎?學校後山裡有座墓碑,但墓碑下面什麼都沒有。」這個傳言漸漸的在校園裡傳了開來,但沒人知道這個傳言的由來,也沒有人知道這意義在哪。
我趴在桌子上,班上的人喧鬧的聲音傳入耳中。他們熱血又天真,真是可愛的一群人。
秋天的午飯時間特別涼爽,尤其是陽光被雲層遮蓋的日子。
在我眺望著學校後山的墓碑時,坐在我前方的夕希向我搭話了:「為何看著她們倆我內心會有一陣刺痛?」
我側過頭去看她,她在看著班房另一邊愉快地聊天的兩個女孩子,目光多少帶點哀怨,又有幾分迷惘。
「你想再加入她們嗎?」她頓了頓,搖搖頭說不,然後邀請我去逛逛。
「我看著她們倒是什麼感覺都沒有呢。」我們趁還有不少時間,在校外的街道閒逛。
「你又不是我。」
「是這樣沒錯。你還痛嗎?」
「有點。」
在我還未同夕希熟悉以前她們三個經常圍在一起談天說地,好不快活。
「還懷念以前的日子嗎?」
「說不上懷念。」她將手抵在嘴邊,歪頭看向遠方,彷似在凝視某個沒有底的深淵。隔了好一會,她緩緩地說:「大概是不懂為什麼會走到現在這種相見不如不見的情況吧?」
我記得她本來就是個這樣的人,本質上就和那群人差天共地的一種人,雖又未至於水火不容。
那兩個女孩子一高一矮,高的叫碧琪,矮的叫靜嵐。這兩人加上夕希,在一年前她們還是很可愛的三人組。碧琪走在中間,靜嵐和夕希在兩旁,一唱一和,眉開眼笑的。雖然夕希在她們當中是說最少話的那個,也總是在顧忌什麼般警戒著。
後來他們愛上了探險,像小學生一樣探索未知的地方,未知的世界總教人嚮往,想想也刺激,而真正到了那些未曾踏足過的地方又有著豐富的新鮮感,教人難以抗拒。說穿了,不過就是去沒去過的地方逛逛。
「有一次我家人臨時有別的事情要我處理,我便沒和她們去探險。」她低下頭來,似是回憶起那時的心情,又輕笑一聲,彷彿在譏笑當時的自己。
「只有一次?」
「還有一次,那次單純是我自己不想去便隨便編了個藉口,不過比起說還有一次不如說後來的我都沒再被邀請了,所以應該不止另外一次,不過都沒所謂了。」她仰起頭來,輕嘆一聲。
「怎麼不想去了?」
「就是不想去的心情啊……」好吧她沒回答我的問題,算了。
「然後她們就不再理你了嗎?」
「也不完全是那樣。後來我生日的時候她們也送了我一些禮物。靜嵐送了我一條手帕,淡黃色的,繡了一隻白兔;碧琪送了我一把摺扇,扇上繪有一隻兔子。兔子有什麼特別意思嗎?」
「我想沒有吧。」
「說得也是,只是那次之後她們漸漸變成了另外一個世界的人。我怎麼樣都搆不到她們倆,或許她們自己開創了新的世界,我再也無法摻和了。」
從此便是陌路人了,我想這樣說但她們還是幾乎每天會見面的關係,有夠尷尬的。
「不過我竟然有解脫的感覺,真是莫名其妙。」
夕希和她們真的不適合啊,至少她們不是同類人。到底人為什麼要往不適合自己的圈子裡鑽呢?想到這裡我便問道:「是不是非她們不可呢?」
她停下腳步,瞪大雙眼盯著我說:「當然!」然後稍微遲疑了一下,眨了眨眼續道:「呃,也許不是吧。」
「不是她們也沒所謂吧?」我說。
「嗯……想否認但又覺得難以否認呢。」她撩撥耳際旁的秀髮,續道:「我是不是該放下了呢?」
「你自己最清楚答案的吧?」
「可是我該怎麼做呢?」
「把你們的過去埋葬掉吧。」埋葬,把理應已經成為屍骸般的感情通通埋葬掉。
「具體來說……好吧,明天放學後陪我一會兒吧。」
隔天的放學後,夕希給了我一把鏟,帶著我到了學校後山的墓碑前。
我們只有一把鏟。
「所以你是要……」
「就是你想的那樣,交給你了。」
在墓碑前挖起了的泥土堆成一座小山,我還沒有什麼對屍體不敬的想法,因為我一直認為這下面什麼都沒有。可是挖著挖著,一堆雜亂的垃圾重見天日了。
「看來傳言只是傳言啊,不過還好,至少不是棺木什麼的。」我還未說完,夕希已經把一條淡黃色手帕和一把摺扇丟進這垃圾堆裡。
「好了,現在就埋了吧。」
把挖出來的洞封好後,我把鏟子丟到一旁,問她:「這樣真的好嗎?」
「挺好的。」夕陽西下,她輕輕抱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