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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8-15
初二這天,乃是安南王妃母親的壽辰,她一大早就張羅著為自己的母親進行慶祝。 但是直到下午,璞陽候才姍姍來遲。 一見到哥哥,安南的王妃的火氣就頂上了喉嚨。 她強忍著怒火,壓低了聲調,質問璞陽候:「哥哥這是怎麼回事。 母親的壽辰你都不來,你到底是有什麼重要的軍國大事絆了腿子,還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勾住了邪心。 」
璞陽候本來來得就匆忙,上氣不接下氣。 聽到安南王妃的挖苦,他心裡彷彿被一塊大石頭砸中一樣。 他擦擦頭上的汗,不顧王妃在一旁「哼,哼」地諷刺聲,一邊吞著氣一邊回答道:「妹妹呀,我是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說呀。 你記不記得前些天那個賣茯苓要你入股的商人。 你怎麼把他趕走了呢! 你真是,真是,哎! 」
「什麼呀你說的,把我都繞暈了。 要說什麼就快點說。 「安南王妃十分不耐煩,她只當是璞陽候又在找什麼藉口。
「就在昨天巡城司抓到一個禹王教的什麼鍾熊,可是後來讓他跑了。 不過從他身上搜到了一個方子,是魏王練的長生不老藥的方子。 那裡頭最重要的一味葯就是茯苓,而且需求量很大。 那個方子是抄錄的,看來已經有不少人知道了,茯苓的價格肯定要大大地往上漲,你怎麼能在這個時候把那人趕走呢? 「璞陽候總算是說完了自己的心裡話,他不僅沒有從妹妹的指責中解脫也來,反而被自己的話弄得更加緊張與不安。
安南王妃一聽也驚得目瞪口呆,但她很快反應過來,拉住準備不知要幹什麼去的璞陽候,交待他說:「哥哥,你聽我說,那人要想在咱安南賣他的貨,恐怕是一定要咱們這關的。 他既然要送來那麼貴重的如意,那說明他還是有求於咱們的。 咱們不要他的東西了,要入股,要跟他平紅。 現在價格還沒開始漲上去。 等漲上去了,錢也少不了咱們的。 你呆會就去找他。 對了,再拿上我的那個玉麒麟。 送給他,就說讓他開開眼見,知道咱安南國的富庶。 再告訴他,咱有辦法讓茯苓漲上價去,他既然想賣,就得靠咱們來走手續,咱又說了能幫他漲價。 這樣,他就得多給咱們一些股份。 在安南,誰也別想翻出我的手心去! 知道了嗎,哥哥? 快,快去吧! 」
璞陽候聽到妹妹的話,才算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他匆匆忙忙地為母親拜了壽,剩下的事就交由妹妹來處理,然後又慌慌張張地去找高洛。
再說高洛這頭,因為生意談得不順利,他十分失望。 卻不想初二早上一起床,打開門居然看到了沈時珍站在門外。 高洛十分驚喜,將他請到了屋裡。 沈時珍還沒等高洛把門關好就就開口說道:「我就知道你心情好不到哪去,你現在是生意談得不好,什麼都沒心思做。 茶也不思,飯也不想,一個人在屋裡發愁。 我剛才在外面守了半天沒有敲門,就是聞到了這屋裡的『愁味』。 哈,哈,哈,哈。 」
聽到沈時珍的取笑,高洛更是羞得抬不起頭來:「沈先生就不要再取笑我了。 這回你來肯定是帶了辦法來的。 你就說,應該怎麼辦吧? 」
「不用我說,呆會自然會有人來找你,幫你把事情處理好的。」 沈時珍說完,作了個揖,「我先告辭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罷,沈時珍就轉身離開了高洛的屋子,留下高洛一個人在屋子裡目瞪口呆。
果然,不一會璞陽候派來的人就趕到了高洛的房間里,一見高洛就興奮地大喊:「高先生,高先生,您還沒走呢! 太好了,太好了,我們家候爺請您去府上談談生意。 」
高洛聽到后,感覺不可思議:「什麼生意? 」
「當然是您做的生意呀! 快走吧,我們家候爺已經急得嗓子眼裡伸出爪子來啦! 「說著,那人就拉起高洛向門外衝去。 連門都是喊叫著讓樓下的小二上來關的。
他們就這樣一路拉著高洛跑到了候府。 璞陽候看到高洛,像看到財神爺一樣,兩隻眼都放出了綠光來。 他從座位上衝了下來,把茶杯都帶著摔到了地上。 高洛還沒有進屋裡來,他就衝到高洛面前,笑呵呵地把高洛拉到了屋子裡,請他上座,然後又笑嘻嘻地說道:「元朔呀,你的生意是很不錯的呀。 我想了想,也跟王妃殿下商量了商量,這個股是可以入的。 但是分紅,你看......「這會,璞陽候也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失態,恢復了點候爺的威儀。
「哦,這個是沒有問題,四五開吧,總共是九股呢!」
「爽快!」 候爺一拍桌子,又「哈,哈」大笑起來。
高洛也跟著他笑了起來。 笑過後,璞陽候又接著說道:「你送的那個玉如意,真是太不值錢啦。 我想呀,也是你的生意最近不好,送不出好東西來。 別擔心,王妃殿下並沒有生你的氣,她能理解。 而且她還說了,可以幫你把茯苓的價格炒上去。 讓你賺大錢。 不光這樣,殿下還說了,讓您見識見識咱們安南國的富庶,讓你吃顆定心丸——到了咱們安南,一定可以嫌到錢。 來人呀! 把王妃殿下賜的玉麒麟拿過來! 」
璞陽候的手下隨即把安南王妃送的那個玉麒麟端了上來。
高洛一看,心中暗笑,這東西好是好,但是比起那個玉如意來,還是差得遠呢。 但是他還是陪著笑臉,讚賞著那個玉麒麟。 璞陽候看高洛喜歡,覺得自己的任務算是完成了,於是吩咐手下的人準備宴席。
就這樣,高洛賺了候爺府的盛宴,又與候爺一起玩樂半宿。 候爺手下的人已經把他的東西收拾好,又安排了更好的旅館,然後用車將高洛送去。 回去以後,高洛又與邰海取得了聯繫。 明白了茯苓只不過是邰海放出來的消息,跟魏王的長生不老藥根本沒有關係。 而那個鍾熊根本就是沈時珍所扮。
就這樣,茯苓價格如同插上翅膀一樣,已經漲到了一斤400周元。 高洛也是個精明的人,他只對候爺介紹來的客戶發貨。 剩下的都囤了起來,等著價格再漲一漲后,再賣掉。 但是到了五月初七的時候,易秋的到來卻改變了高洛的主意。
這天一大早,高洛同往常一樣,接待著各路的商人。 到了中午,他正想休息,侍從前來通報,說易秋來了。 高洛一聽激動得困意全無。 他趕快起身準備去迎接。
高洛剛收拾好,易秋已經走進了內屋,二人相視一笑。 高洛開口請易秋坐下:「湯生啊,你來得正好,這裡的生意我一個人真是應付不了。 沈先生來過了,又走了。 這回你來了正好,有個人陪我。 你是不知道呀,就連端午節都是談生意的飯桌上過的。 」
易秋聽後笑笑說道:「元朔呀,我可不是來幫你做生意的。 我看你忙,我也不想再給你添麻煩。 可是,邰海又讓我從湖南運來了更多的貨。 而且我還要把那個玉如意帶回去。 你說端午節嘛,我從楚國過來的時候,那裡可熱鬧了。 自從為屈原平反了以後,他們的端午真是一年比一年更熱鬧了。 「說完,」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這是為什麼呀? 你不來幫我,還給我帶來了更多的貨。 我可賣不完呀。 「高洛十分發愁地說道。
「邰海說,你不用擔心。 他給你帶來了個紙條,說你看到了就知道怎麼辦。 「說著,易秋從懷裡掏出一張四寸長的紙條。 高洛接過來一看,上面用漂亮的瘦金體寫著: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你能看得懂這上面是什麼意思嗎?」 易秋懷揣這張紙條,忍著一路的疑惑,終於問出了口。
「這下全明白了。 邰海是讓把貨拋了,快點回去。 '明月幾時有',今天是初七,明月就是月圓的十五。 '把酒問青天'不是指青天酒樓嘛! 這是讓我十五回去,青天酒樓上賞月。 「高洛說完,打開桌子上的香爐,把那紙條扔到了爐子裡燒掉。
易秋還是有些不明白又接著問道:「那,為什麼要拋貨呢? 」
「看來就是這個玉如意里的文章了。 邰海是知道了那個賣給咱們貨的岳西商人,並沒有把貨全給咱們,而是囤了不少。 他是知道咱們能把茯苓的價格炒上去,想要跟在咱們後面發一筆橫財。 這玉如意是他的命根子。 現在被邰海訛走了,他肯定是心有不甘,只要有機會就想要再奪回去,並且找邰海報仇。 這個馬後炮,邰海能讓他走成嗎! 這個玉如意送回去,加上茯苓的價格一跌,這命根子就成了陪葬品了。 」
「邰海這麼做,也太過分了!」 易秋聽到后,十分憤怒。
高洛白了他一眼,說道:「那你敢違抗他嗎? 你還是乖乖地把玉如意送回去吧,其它的事,就不用你管了。 「高洛說完,就拿出了玉如意,交到了呆若木雞的易秋的手裡,然後轉身去接著應付生意上的事,不再理會他。 易秋想了想也只好照辦。
第二天,易秋便乘飛機回到了開封。 邰海自然是要來親自迎接他。 一見到了他手裡的玉如意,邰海就陰陰地笑了笑:「易秋,你看這東西,是不是很討人喜歡? 「」當然,這可是人家家裡的傳家寶呢!」 易秋雖然強裝出笑臉,但是憤怒卻寫在臉上,被邰海看得一清二楚。 邰海自然沒有揭穿。 只是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從他手裡接過了玉如意。
那位岳西的商會會長,果然如邰海所料的那樣,把貨物囤了起來。 不僅如此,他還運用了一切關係,把同行們的貨能買的全買了下來,就想等那價格一上漲,就把囤積的話都運到安南去賣。 現在價格飛漲,他自然是按耐不住,親身監管著貨物全發走以後,準備再去安南親自主持賣貨。 正要出門的時候,門子來報,門外有人送來了一個箱子,說是裡面的他想要的東西。 岳西商會長一聽,匆忙回答道:「讓他把東西送進來吧。 「門子又說:」那人已經走了,東西就在門外。 「」那就拿進來呀! 拆開我看看。 「會長不耐煩地說道。 門子剛出了門去拿東西,就有另一個侍從前來稟報說:「老爺,老爺,不好了,不好了,有人在安南拋貨,茯苓價格已經跌到一塊錢一斤了! 「會長一聽,驚得站不住腳,向後仰去險些摔倒。 周圍的人急忙上去扶他。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那我手裡的這批貨不是都砸了嘛! 難道說,這是一開始就算計好的,就是想要我的命呀! 「他正捶胸頓足地說著,剛才的門子卻興高采烈地跑了進來,手裡捧著那個玉如意,大聲喊道:」老爺,老爺,如意回來了! 「會長一看到如意,瞪大了眼睛顫顫蘶蘶地抬起了手,指著玉如意:」如... 如意......「那門子見會長的樣子,以為是高興得說不出話來,匆忙把如意送到了會長的手裡。 會長的手已經抖得不能自已了。 他勉強接過如意,沒來得及說一個字,胸口的怒火化為一灘淤血湧上了咽喉。 他這口氣沒有提上來,竟感覺眼前一黑,暫態見了閻王。 而他手裡的如意也摔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那碎在地上的如意彷彿化成了一個又一個邰海的笑臉,在無情地嘲笑著他的自作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