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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8-07
從荀盟家裡離開以後,譚林當晚恰好又與沈時珍一起吃飯,就把白天的事跟他說了。沈時珍聽到以後,便等入夜來到了邰海的家裡。
恰好邰海也正與幾位朋友一起喝酒。其中一個身材瘦小的叫高洛,字元朔。他生性放縱,不拘禮法,而且口無遮攔,因此得罪了不少人。但他十分機靈,在邰海這裡,他的作用就如同一個軍師一般。另有一個叫孟然,字嘉爍。此人頗具文采,而且相貌清秀,但是卻生不逢時,因此十分落魄,幸好遇到邰海結為朋友,由於早年的悲劇磨礪,使他心理有些扭曲,經常做些令邰海都不忍直視的荒唐事。還有一個名叫易秋,無字,是個老實的商人,邰海看重他本性實在,所以與他成為朋友。這四人正在飲酒談笑,侍從進來通報說沈公子來了。邰海急忙讓人把他請進來。
沈時珍進來以來,見四人正談得高興,做了個揖,笑了笑說道:「邰先生,我弄來個好東西,你要不要瞧瞧?」
「哦?什麼好東西?」邰海笑著問道,那三人一聽,都安靜下來,四雙眼睛齊刷刷向沈時珍望去。沈時珍輕拂長袖,從袖子里取出了三天前從荀敏那裡弄來的瓶子。邰海看那瓶子不同尋常,知道是宮裡的東西。沈時珍正想開口介紹這瓶子的來歷,卻被邰海制止,他對高洛三人說:「你們來猜猜看沈先生手裡的這個瓶子是個什麼東西?」易秋與孟嘉爍都猜不出來,高洛卻有了主意,他眼球一轉回答道:「我看這瓶子肯定是宮裡的東西,而且像是個藥瓶。魏王在煉長生不老的仙丹,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莫非這是魏王的仙丹不成?」高洛話一出口,邰海與沈時珍一起笑了起來,易秋與孟嘉爍面面相覷,感覺不可思議。
沈時珍把瓶子放在四人面前的桌子上,又找出把椅子來坐下。邰海四人輪流端起那瓶子來看,都讚歎做工的精巧,邰海又把瓶子打開把裡面小綠丸倒了出來。那藥丸玲瓏剔透,看上去讓人心生憐愛。沈時珍看四人已經看得呆了,便說道:「這東西的成份,我想找人化驗出來,但是卻又找不到人,不知道該怎麼辦。」
邰海聽后,回答道:「這倒是好辦,我來想辦法,只是這東西,你是從哪弄來的呢?」
沈時珍笑著說道:「邰先生的這幾個朋友,我是信得過的。」他說著,故意頓了頓,環顧四人。高洛搶先說道:「那是自然信的過的了。我們要是說了出去,就斷子絕孫。」邰海笑著罵他又在胡說,心裡卻暗想:你要是覺得我們信不過,就不會來了,這是個激將法,讓我們先自己承諾一下。
沈時珍看邰海若有所思的樣子,也識破了他的心思。這時,邰海對沈時珍說道:「你大可放心,在這裡,是絕對沒什麼問題的。我們可以保證不說出去。」
沈時珍便說道:「那好,這是從那個死掉的女人身上弄過來的。」
高洛聽后倒吸一口冷氣,說道:「那女的是丟了東西,跳河自盡的嗎?」話一出口五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不過,」沈時珍又接著說道,「她是從譚林身上偷來的。那天吃飯的時候,她假裝走錯屋子,又故意惹得譚林色心大發,去扶她的時候就順勢把東西偷走了。我後來就借口離開,一路跟著她。取了這物件。」
「原來是這樣。」邰海說道:「那譚林知不知道東西丟了呢?」
「今天他來找我閑聊時恰好說起了那女人死的事,沒有提出丟東西之類的話題。我看他還不知道吧!」沈時珍說著,自己也覺得奇怪。
邰海看了看牆上的鐘錶,說道:「今天的時間已經很晚了,改天我做東,咱們去城北新開的那家『佛聞香』,再細細聊聊這件事吧!」
四人都說好,便一一離去了。而那瓶子沈時珍就放在了邰海家裡。
話說沈時珍覺得譚林沒有察覺丟東西的事。原來那譚林這幾天都在吃花酒,沒有反應過來。這天與沈時珍說過荀敏死的事後,他回到家,想起以前與荀敏有過的幾次難忘春宵,不禁傷感起來。在床上躺了半天,譚林想起自己最後見荀敏時穿的那件衣服,便跳下床去衣櫃里找出來。找出了衣服,譚林捧在懷裡,閉上眼睛陶醉半晌。突然,他想到那藥丸還在衣服里,急忙去掏,卻怎麼也找不到。他反覆尋找卻還是找不到。又把這幾天穿過的衣服都找來,一一搜尋,卻都找不到。原來這幾天喝酒太多,記憶都模糊了。譚林拍著自己的腦門,大呼該死。可是也無濟於是,他只好給自己在宮中供職的堂兄打電話商議。
譚林的堂兄名叫「譚茂」,是宮裡負責為魏王守丹爐的侍衛。這個職位可是非同小可,在宮中各侍衛里收入最高的。那瓶藥丸就是譚茂趁人不備,在同伴值班時偷出來的。譚茂接到譚林的電話,急匆匆地從宮裡趕了出來。一到譚林家,見他蹲在地上一聲不吭。譚茂本來想要罵他一頓這下也不忍心了。於是,把地上的譚林扶起來,問他:「你是怎麼搞的?怎麼把東西弄丟了?哪天丟的,丟在什麼地方?還能再找回來嗎?」
「我也記不清了,我就記得我幾天前吃飯,給幾個相好的拿出來看過。」譚林低著頭,聲音十分委屈。
譚茂聽后搖搖頭說道:「你也真是的,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能拿出來給人看呢?我看呀,這事可不好辦。那東西可是魏王的命根子,要是他知道丟了,肯定要查到底的。」
「他不是煉了好多嗎?就這一個用得著這麼上心嗎?」譚林有些不屑地說道。
聽到譚林的話,譚茂頓時火冒三丈:「你以為有一大堆的東西我用得著費那麼大的勁偷回來嗎?這次的跟以前不一樣,是一個道士給的方子,說是一定靈驗的。那道士聽說都活了三百年了,我看還是很硬朗的樣子。魏王十分高興,只煉了五個,我冒死偷出來一個,要是讓他知道了,又要追查下去的,到時候,你來承擔?」
「怕他幹什麼?」譚林的口氣硬了起,「雖說他是王,那也是過氣的。」
譚茂一聽就火了:「什麼過氣的?你真以為他一點權力沒有嗎?現在魏國就掌握在幾個大家族手裡,魏王呢,是他們利益的平衡點。你說他沒權力?他是沒權力,可是他要是想整死誰,那他就有權力了!」
譚林一聽,嚇得失魂落魄,扯著譚茂的長衫袖子問道:「哥,那可怎麼辦呀?」
「我看呀,你還是快想想怎麼弄丟的吧。要是想起來,你就給我打電話。要是想不起來,你就去跟那個交際花做伴吧,你不是挺喜歡她嗎?」譚茂說完,甩開袖子便走,譚林這時候腦袋突然靈光起來。他追上譚茂,拉住他的袍子,說道:「哥,我想起來了。就是荀敏死的那天,我拿出來過,後來就沒有再見。而且我聽說荀敏很會偷東西,那天我又扶過她,會不會當時被她偷走了?」
譚茂聽后大吃一驚:「你說的是真的!那可就壞了,屍體是開封府打撈上來的。那開封府的長官可不是好惹的,要是他從屍體上找出了藥丸,那可怎麼辦呀?」
「這你放心。荀敏死了,死人又不會說話,怎麼會知道那藥丸是從我這弄來的。這也省得殺人滅口了。」譚林說罷,「呵,呵」地奸笑起來。譚茂卻沒他那麼輕鬆,他說:「這也不能大意,我先回宮去,看看宮裡是什麼消息的。要是開封府真的查這件事的話,也不好弄呀。那天跟你一起的那些人畢竟是知道東西是你的,萬一說出去了… …」
譚林聽后說道:「哥哥大可放心,那些小弟都是平時我教出來的,不會出賣我的,只是沈時珍當時也在場,他我就不知道了。」
「沈時珍?」聽到這個名字,譚茂心頭一震,「這人八面玲瓏,一般不會輕易把事情說出去的。要是有什麼可以跟他交易的,這人倒也是個老實的買賣人。你先去探探他的口風,我去宮裡打聽著消息。」譚茂說罷,二人便分頭行動起來。